葉升平趁機逃下了擂台,他明白此刻已經不是他的時間,他已經敗了,敗的徹徹底底,毫無怨言,若不是那三顆棋子,恐怕此刻,他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或許是兩具,一刀兩斷。


    擂台上隻站了兩個人,長穀東平和韓闖,兩個人遙遙相視,長穀東平的眼睛裏,帶著兇惡的目光,就像一直擇人而噬的狼;而韓闖的眼睛裏,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冰冷的笑意。


    冷的刺骨,就像刀鋒。


    有人出來和長穀東平對持,這下當真是全場聳動,即便這出來的家夥其貌不揚,即便他看起來沒有與之相配的實力,可在場的一千觀眾,個個都歡唿起來。


    有些時候,歡唿並不一定要留給勝利,隻需要英雄出現,韓闖就是那個出現的英雄。


    就連一向看他不順眼的韋紅瓊臉上,也不禁帶上一種笑意。


    “你認為他能勝嗎?”韋紅瓊問。


    “或許吧。”韋振業的迴答模棱兩可,“他們倆總有一個會勝,不是嗎?”


    韋紅瓊笑了,笑的譏諷,“那我換個問法,你希望他們誰能勝。”


    “李大柱。”韋振業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個蹩腳的名字,“但有些事情不是我希望就能成真的。”


    韋紅瓊又笑了一聲,道:“我也希望李大柱能勝。”


    韋振業的眼睛裏,露出一抹詫異,“你不是討厭他嗎?”


    “但我更討厭那個扶桑人。”韋紅瓊淡淡的道。


    場中,韓闖忽然動了,做了一下雙手虛按的動作,歡唿聲立刻止住,全場鴉雀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響。


    韓闖和長穀東平瞪目對視,就像兩隻毫不相讓的鬥雞。雙方都在凝神待敵,不敢搶先發招。


    台下,韓馥兒暗暗為韓闖捏了一把冷汗,韓闖有多厲害,她不知道;但卻知道這個長穀東平有多厲害,剛才葉升平這麽厲害的人,都被一招擊敗,她又怎會不擔心。


    若這場輸了,韓闖則會失去進入玲瓏寶塔的資格,這是輸不起的一句,誰都輸不起。


    千雙眼睛全深凝視著擂台,忽聽得韓闖的聲音響起:“我很奇怪,一個扶桑人為什麽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東南域,你難道不怕死嗎?”


    這也是所有人的疑問,若不是此刻正在比武,他們肯定會一擁而上,將這個不識好歹的扶桑人剁成肉泥。


    長穀東平桀桀一笑,用那種怪異的腔調說道:“不是我不怕死,而且所有試圖死我的人,都死了。”


    韓闖笑了,道:“你殺了他們?”


    長穀東平笑道:“你認為呢?”


    韓闖的目光落到了那把倭刀上,雪亮的刀身反射著火光,綻出刺眼的光輝。


    “你的刀上有血。”他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長穀東平也莫名其妙的迴了有一句:“誰的刀上又沒血呢?”


    韓闖搖搖頭,道:“正常人刀上的血氣不會這麽濃鬱,就算你一刻不停的殺上十年,也未必會積累如此濃鬱的血氣。”


    長穀東平陰惻惻的道:“如果是殺上了百年呢?”


    韓闖冷哼一聲,道:“那這就不是你的刀。”


    長穀東平笑道:“這的確不是我的刀。”


    韓闖道:“你的刀在哪裏。”


    長穀東平道:“在心裏。”


    冷風拂過,吹散了盤踞在低空的暑氣,吹的人皮膚陣陣生疼,所有眼睛都凝視著擂台,就在這時,韓闖忽然動了。


    就像一隻靈動的燕子,韓闖合身而上,有一把軟劍從腰際中滑落,抖出了一道漂亮的劍花。


    梅花三弄。


    他一出手就用上了“梅花三弄”一招。


    梅花三弄並非青竹宗的劍招,而是落霞宗的劍招,韓闖為了隱藏身份,不但換了一把軟劍,連武技也與平常不同,但即便是這樣,這一手梅花三弄也是非比尋常。


    梅花三弄,一弄斷人腸;二弄費思量;三弄風波起。


    韓闖這一劍,挽出了三朵劍花,就如梅花三弄的三重意境一般。


    坐在主席台上的韋振業猛地睜開眼,眼中射出兩道寒光,嘴裏念念有詞:“竟是落霞宗,原來他是落霞宗的弟子,怎麽可能?落霞宗除了上官亭,怎麽可能還有如此優秀的弟子?莫非——”


    韋振業沒有說下去,應該說,他沒有說下去的時間,因為長穀東平也動了。


    拔刀術!


    就如戰勝葉升平的那一刀一樣,隻是拔刀的速度很快,也更加果決。


    就見刀光突熾,刀鋒起處,勁風驟起,頓時卷的飛沙走石,旁邊觀戰的觀眾都紛紛後退,這威勢不可謂不驚人。


    聶青青見長穀東平刀勢如此驚人,不禁暗中替韓闖捏了一把冷汗,看著那一刀瞬間將梅花三弄劍光碾碎,自己也消弭於無形。


    韓闖和長穀東平身形倏的分開,各自踉蹌的兩步才站位,兩人的動作都快到極點,剛剛站穩複又攻上,一觸即分,稍沾即退,能夠看出其中玄妙也隻有少數幾人。


    韋振業正是這少數幾人之一,看著兩人相鬥數十招,他不禁皺起了眉頭,心想:“長穀東平還好,所用的大多是扶桑刀法;可這李大柱卻讓我看不透了,劍法之雜之亂,讓人詫異,若是旁人將劍法使的這麽亂,恐怕早就敗了,可他卻能和長穀東平相持而不落下風,他究竟是誰?”


    台下的扶柳也看著場中的爭鬥,不禁眉頭緊蹙。


    聶青青發現了扶柳的異常,忍不住問:“怎麽了?”


    扶柳道:“韓闖危險了。”


    聶青青驚道:“怎麽會,這不是評分秋色嗎?”


    扶柳搖搖頭,道:“我原以為這扶桑忍者的刀法是以淩厲剛猛為主,但不想他竟然會用借力打力的法門,手腕運動簡直匪夷所思,別看現在兩人相持不下,實際韓闖的消耗還要在他之上。”


    長穀東平雖是扶桑武士,但也多研習中土武學,雖隻學到了一些皮毛,但也被悟出了借力打力的原理,韓闖的軟劍雖然厲害,但勁力卻給他忽然卸開,打的他好不惱火。


    幸虧韓闖也會太極十八劍式,所以對於借力用力的手法並不陌生,因此立刻變招,軟劍猶如銀蛇一般亂舞,隻不與長穀東平的倭刀相碰。


    長穀東平冷冷的一笑,喝道:“原來你也就這點本事。”倭刀反劈而來。


    這一記反手刀乃是深得扶桑刀法詭異的刀意,一刀從不可思議的角度襲來,韓闖眉頭微蹙,道:“你也不過如此。”軟劍一抖,劍鋒倏的掉頭,點向長穀東平的手腕。


    劍鋒上凝聚著真氣,刺穴而來,隻消被點中,便會受傷,長穀東平識得厲害,立刻刹住腳步身體一扭,倭刀迴防。


    隻聽當的一聲,劍尖點中倭刀刀麵,長穀東平立足不穩,被這股猛勁的反推力逼得連退三步,體內氣血震蕩。


    韓闖也不好受,隻能借著反震之裏飄然退後,落下之後轉了兩圈,這才穩住身形。


    兩人交換一招,竟是平手之局,雙方都沒有取勝的把握,長穀東平使出扶桑刀法,刀鋒向外疾馳,猛力一卷。


    韓闖微微冷笑,軟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倏的推出,刀氣劍氣在空中碰撞,發出一聲悶響,韓闖急步而上,在空中讓過刀鋒,刺出一劍。


    這一劍劍尖顫抖,猶如金蛇亂舞,又快又疾,長穀東平大驚,手腕一翻,刀鋒向上彈起,向韓闖的小腹刺去,這一刺乃是存了兩敗俱傷的心思,但覺微風颯然,眼前的敵人已經消失。


    長穀東平經驗豐富,心知不妙,倭刀立刻翻轉,從肋下反刺而出,韓闖見狀微微一笑,喝道:“動全力吧,再不動全力,三招過後你必死無疑。”說話間,身形向旁邊一閃,讓過刀鋒,軟劍一彈,卷向長穀東平麵頰。


    長穀東平躲閃不及,隻能盡力避開要害,隻聽嘶的一聲,軟劍在他麵頰上拉出了一道口子。


    血緩緩沁出。


    “好!”


    韓馥兒見狀,忍不住叫了一聲好,伴隨著這聲“好”字叫出,台下觀戰的觀眾立刻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唿聲,隻覺得長穀東平已經必敗無疑。


    就在這時,扶柳大喝一聲:“小心!”


    那長穀東平雙目赤紅如血,背後浮現出一柄猩紅的刀。


    “是妖刀血刃!”扶柳喊道。


    妖刀血刃乃是扶桑國傳說中的神器之一,這長穀東平的武魂竟是傳說中的神器的投影,相比身上也流淌有扶桑王室的血。妖刀之所以叫妖刀,在於刀身血氣逼人,能奪人心誌。


    普通人與身具妖刀武魂的人相鬥,根本連三層實力都發揮不出來,即便是凝神期以上的武者,最多也隻能發揮七八層的實力。


    血光一出,立刻將韓闖籠罩起來,他隻覺周圍空氣忽然凝滯,就像身處流沙之中,動彈不得。


    韓闖也算反應的快,立刻運起全身真氣相抗,就在這時,長穀東平猛地睜開眼,眼中射出兩道寒光,大聲喝道:“殺!”倭刀再次揮出,隻是簡單的橫掃,威勢卻比之前大了不知道多少。


    血氣交疊而來,如同海嘯一般,層層疊疊,永不停歇。


    台上,韋紅瓊驚唿了起來,就算以她的眼裏,也看出此刻的韓闖已經陷入危機之中,或許在下一刻,就會身首異處。


    她雖然討厭韓闖,但也絕不希望他命喪扶桑武士之手。


    反觀韋振業,則露出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心想:“這次看你還怎麽隱藏。”


    其實韓闖要破解這妖刀十分簡單,妖刀的厲害皆在於血氣,隻消用吞噬武魂吸去血氣,長穀東平自然對他構不成威脅。


    可韓闖卻不想以本來的身份進入玲瓏寶塔,以免和三大宗門弟子見麵後,太過尷尬,於是此種時刻,他所能依靠的隻有劍法,自己本生的劍法。


    身體受到桎梏,做不出靈活的躲避,但韓闖還有劍,手中的劍就是他最好的盾牌。不及思索,他將軟劍舞動如圓,劍氣在身邊編織成一麵巨大的網。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絕命至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候補大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候補大俠並收藏絕命至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