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峰的東麵有一條山道,本來可以直通山頂,今日不知怎的,路基被毀去大半,坑坑窪窪的,馬不好行。


    這條路又是群山環繞之中的孤道,想要選擇其他道路,卻是不可。


    無奈,韓闖三人隻能棄馬徐徐而上,沿著山路向前,兩側是清峰綠樹,倒不覺單調,隻是走的有些幸苦罷了。


    走了一會兒,赫連墨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說道:“青竹宗的山路就是這樣的嗎?這是想讓人上去,還是要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走遍大江南北,從未見有宗門的驛道如此難行,倒像是故意刁難行客似得。


    韓闖若有所思的點六點頭,沉吟了片刻,說道:“許是最近陰雨連綿,引動了山洪,毀掉了路基,我下山之前,這路還是挺好走的。”


    赫連墨看了韓闖一眼,指著被衝毀的路基說道:“我看可不是什麽山洪,最近雖然陰雨連綿,但你看這裏,明顯是被人用鏟子破壞的,定是有強人不想讓我們上山,該死的!”


    韓闖定睛一看,果真如此,心中不由一沉,暗道:“莫不是山上出了什麽事兒?不然師姐他們怎麽會容人破壞山道?”


    須知宗門驛路,相當於人類的臉麵,人尚且看臉,這宗門就更不用說了,若是臉麵沒了,怎麽都說不過去。


    他正待迴答,忽然從斜側裏殺出一群武士,頭戴氈帽,身穿毛皮袍子,腳蹬皮靴,人人腰間掛著一把利刃,形如新月,彎成弧形,在陽光的映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一看就鋒利異常。


    韓闖心中一驚,暗自想道:“這些是什麽人?怎會在坐忘峰上出現,難道宗內真出一些事情嗎?”他倒不擔心青竹宗被人攻上了上門,若真是如此,雲州早就鬧翻天了。


    這群武士從中分開,讓出一條道路,從通道裏走出一少年,約莫十六七歲,身材纖瘦,相貌清秀至極,粉妝玉砌的臉上凝著兩道淡淡的眉毛,與這些蠻漢子站在一起,更顯得溫文瀟灑。


    赫連墨心中暗暗嘀咕:“這人張的怎麽一臉姑娘的模樣。”他本是清秀之上,但與之相比,卻又顯得粗俗了一些,下意識撇頭一看,心想:“恐怕隻有韓兄弟能在相貌上勝他一籌了。”


    韓闖若知道赫連墨將注意力放到這少年的相貌上,一定會跳腳怒罵;這少年雖然生的俊美,氣質不凡,但他卻將注意力集中在少年的手指上。


    纖瘦、修長,這樣的指頭若不練劍,實在是暴遣天物。


    正思緒時,就聽少年開口說道:“敢問各位可是來參加青竹宗內門大比的?”聲如黃鶯,帶著一絲童音。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麵人,韓闖上前一步,一作揖,朗聲說道:“這位公子有禮了,我等三人就是上山參加青竹宗內門大比的。”


    少年“恩”了一聲,眼睛微微一閉,正當韓闖以為沒事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眼睛猛地睜開,


    “迴去!”少年說道,原本淡淡的眉毛突然一豎,倒有些威武的意味。


    迴去?


    這是什麽意思?是趕我們走?可這是青竹宗的地盤啊,又恰逢外門大比的時候,人人皆可上山,憑什麽讓我們走?


    韓闖麵色一沉,肅聲道:“閣下說的什麽意思?”


    這少年微微一笑,瀟灑的轉身,背對著韓闖等人,說道:“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讓早點下山,從何處來,就往何處去,別來了。”


    韓闖尚未說話,赫連墨首先忍不住跳出來,說道:“你憑什麽讓我下去,你是什麽東西!”


    江南打架王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就算那些傲到眼睛張在頭頂的江南世家子弟,也不敢對他這樣說話。


    少年猛地轉身,玩味的盯著赫連墨,招手道:“有意思,又一個不怕死的,王先生,麻煩把他打發了。”


    話音未落,從這群武士身後跳出一人,紅發紅須,一身大紅的綢緞袍子,足下登著一雙赤紅的皮鞋,一看就不是中原樣式。


    少年話音剛剛落下,他人已至赫連墨麵前,眯縫著眼睛,不屑的望著身前的小孩,懶洋洋的道:“連公子,你說的可是這小子。”


    原來這公子姓連?韓闖心想,腦海將雲州世家過了一遍,並沒有“連”姓的世家。


    這群裏到底是何人?觀這王先生的實力也在化元期左右,不可能是無名之輩,為何我從未聽過?


    就聽那連公子“哧哧”一笑,也未看一眼,徑直說道:“對,就是他,順便將另外兩個也打發了,來參加青竹宗外門大比的俗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多三個。”


    王先生目光一閃,笑道:“明白了。”轉身對韓闖三人喝道:“你們三個小子,一起上吧,老夫不想浪費時間!”說話的時候竟用餘光瞥人,囂張至極。


    赫連墨是什麽人,江南赫連家的長子,若不是這該死的戰獸武魂,他就是赫連家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到大,何曾受到如此無視,當下大喝道:“不用他們,本少爺一個人就能將你擺平。”


    說話間,抽出腰間掛著的兩支判官筆,欺身而上。


    江南赫連家有一門武技,名喚竹木石碑帖,將書法融入武術之中,自成一派。


    施展起來,筆走龍蛇,瀟灑自若,別具一格。


    赫連墨嫌它瀟灑由餘,殺氣不足,於是加以簡化,去除華而不實的招式,形成了他獨有的,打架專用竹木石碑帖。


    他這一出手,便用上了這門功夫,雙筆斜飛,筆尖直指對手竅穴。


    林平正要上去幫忙,就被韓闖拉住,隻聽他笑道:“不用擔心,赫連墨可沒這麽容易對付。”


    林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見兩支判官筆如同虯龍一般襲來,王先生目光一閃,喝了一聲“來的好。”大紅水袖卷舞成風,向筆尖卷去。


    赫連墨打架經驗豐富,竹木石碑帖又是一等一的化元期武技,筆尖真氣凝而不散,堪比任何神兵利器,見袍子襲來,不躲不閃,正麵迎上。


    隻聽“撲哧”一聲,王先生的袖子未能卷動他的判官筆,卻被雙筆在衣袖上劃出了兩道口子。


    也幸好王先生輕功了得,真元深厚,是以能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過金筆刺穴,可便是如此,臉上也被赫連墨的判官筆拉開了兩道口子。


    赫連墨譏笑道:“王先生,還想著讓我們三個一起上嗎?連我一人你都對付不了。”


    王先生麵色一紅,怒道:“豎子爾敢!”頓時運起了自己的武魂,一隻血紅的手掌隱隱浮現。


    “血手印嗎?”赫連墨不屑的一笑,笑的譏諷而冷酷。


    血手印雖是一種特別的武魂,能加深武者的掌力,並且在掌力中帶上一種特別的屬性,但赫連墨並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武魂,竹木石碑帖這種一等一的刺穴武技,正好是天下掌法的克製,是以不以為意。


    身子一抖,戰獸武魂浮現,黑毛覆麵,青麵獠牙,麵如金剛,看上去盡是一隻雙臂遒勁有力的大猩猩。


    見的那血手印,既暴虐喝了兩聲,雙手錘擊胸口。


    韓闖忍不住笑出聲來,赫連墨用如此暴虐的武魂,催動小巧武技,就像讓一隻大猩猩舞文弄墨一般,怎麽看也讓人感覺不和諧。


    但赫連墨可管不了這些,在他的字典裏,隻要打架順手,沒什麽和諧不和諧的,戰獸是他的武魂,竹木石碑帖是他最強的武技,強強結合的結果自然是更強。


    果然,顯出武魂的赫連墨打的更加兇猛,運筆如飛,哪管什麽字帖不字帖,隻知認穴刺穴,倒是暗合了竹木石碑帖狂草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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