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淡,風朗氣清,又是一個大好的晴天,青竹宗坐忘峰下,出現了兩騎,風塵仆仆,匆匆而來。


    這兩人便是從雲州來此的韓闖和林平,一路遊戲而來,並不慌張,是以初春出發,暮春時節才到。


    坐忘峰就像一座高塔聳如雲霄,在山下遠遠的望上去,隻見霧氣彌漫,如同輕紗薄帳一般。


    幾月之前,在這坐忘峰上,韓闖還隻是一個補身六七層的普通外門弟子,頂著廢物的名號,有著青竹宗恥辱的稱唿。


    短短幾個月時間,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但對這青竹宗的少年來說,卻早已經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的恥辱與羞愧煙消雲散,而他現在也已是化元期的高手,便是比之青竹宗內門的佼佼者,也不逞多讓。


    此刻立於山腳,韓闖幾次想縱馬狂奔,上山探望,但終於還是欲行又止。


    他翹首雲杉,心中歎氣,暗道:“師姐不知是否在山上,一想必是會在的,外門大比即便比關內門的事情,她也會留在山上;師姐對我是極好的,這次迴山,我是不是應該先去看看她?”


    都說近鄉心切,但放在韓闖身上卻是近人心焦,自從知道自己的前任對柳青芙有些曖昧的情愫之後,便下意識的想要躲開那個美麗的女子,隻是越是想躲,心中卻是糾結,也越是無法放開。


    情愛本是難以控製的事情,可韓闖不想讓自己被其左右。


    想到此處,他不由長籲一口氣,心中則是苦悶。師姐是極好的女子,但他——他卻沒有那麽好,不知為何,他覺得他們兩人,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微風拂麵,溫暖宜人,林絳雪的影子又一次浮出心頭。


    不知道她怎麽樣?在清風閣是否待得習慣?有崔媚娘護著她,想必待遇是極好的。


    見韓闖一副心煩意亂的模樣,林平忍顧不住開口:“你怎麽了?”依舊表情淡漠,若不是韓闖對他已極其熟悉,真以為他的心,也如表麵這樣。


    韓闖苦笑一聲,迴答:“沒什麽,想到了一些事情。”


    林平冷冷的道:“想到了就想到了,何必被那些事情影響。”


    韓闖苦笑著說不出話來,林平總是這樣,能夠雲淡風輕的處理一些糾結的事情,他可做不到這一點,思想太過複雜,可能是現代人的通病。


    他正在心煩意亂時,忽聽的馬鈴陣陣,迴頭一看,身後有一騎跑來,騎士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體態修長,眉目清秀,穿一身灰袍儒衫,腰邊左右各插著一隻判官筆。


    “前麵的兩位朋友,敢問此地是不是青竹宗坐忘峰?”少年朗聲說道,聲音柔柔的,有些吳儂軟語的問道。


    韓闖瞿然一省,迴道:“不錯,這裏就是青竹宗。”


    少年兩手一錯,大笑道:“終於到了,哈哈哈。”說完,下馬,見了個禮,又道:“想必兩位也是來參加青竹宗外門大比的吧。”


    青竹宗外門大比並不限定隻有宗門外門弟子參加,若是願意,五湖四海的年紀合適的年輕人,都能來參加,無論參加人數多少,最後決出十個進入內門的名額,當然,你也可選擇隻參賽,不入門,青竹宗倡導來去自由。


    這也讓外門大比成為雲州幾洲年輕人相聚的一次盛會。


    韓闖見這少年微溫如玉中,又不失豪爽,當下好感大生,迴道:“不錯,我們也是來參加外門大比的。”


    少年道:“你們是青竹宗弟子?”


    韓闖迴道:“我是,他不是。”


    少年笑嘻嘻的道:“原來是這樣,我是從江南一帶過來的,聽說青竹宗大比不限外人參加,原以為是個噱頭,沒想到這是如此。”兩手一拍,發出一聲亮響,“這就對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拿下最後的冠軍。”


    一瞬間,笑容僵硬在臉上,韓闖不知該說什麽好,若是一個囂張跋扈之人在他麵前說拿下冠軍之類的話,他一定會出言譏諷對方不自量力。


    可這少年卻一副溫潤模樣,倒叫人說不出口,不知道如何應付,隻能訕笑著說道:“那就要提前恭喜兄台了。”


    “那是。”少年高昂著頭,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便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女子冷哼:“想的倒美,勝利一定是我大哥的!”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韓闖猛地一拍自己額頭。


    這聲音他不但熟悉,而且與這聲音的主人還有一番過節,正是在雲軸城外撞他瘦馬的,被他欺負的那名少女。


    她怎麽會到這裏?難道真是為了兩匹馬?


    想到這裏,韓闖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就不去貪圖兩匹快馬,就算貪圖了,也別報青竹宗的名字。


    當時是爽了,可現在好了,人找上門來了。


    青竹宗雖然講究隨性而為,但對於強搶之事還是有忌諱的,若是讓坐忘峰上持戒律的弟子知道了,少不得要找他麻煩。


    韓闖幹笑著轉過身,努力做出一個和藹可親的模樣,道:“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


    “小賊!你果真在這!”白玉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這人。


    正是因為這人,讓潞州白家蒙受了屈辱,也讓她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白家小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路上白玉鳳催著自己大哥快馬加鞭,就是想要追上韓闖兩人,找他說個清楚。


    可現在人真站在麵前,她又無話可說。


    說什麽?白玉鳳雖然刁蠻,但也知道有錯在先的是他們,對方不過是自衛而已;就算她能罔顧這一點,執意找韓闖算賬,又會怎樣?


    她又打不贏韓闖,還能怎麽辦?


    就在她心煩意亂之時,身邊的白玉京幹咳了兩聲,神色無異的說道:“沒想到又在這裏見麵了,你們是在參加青竹宗外門大比的?”


    韓闖本以為會是一場暴風驟雨,沒想到對方高高拿起,輕輕的放下,他自不好調試,和顏悅色的說道:“不錯,我們是來參加青竹宗外門大比的。”


    白玉京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兩撇完美的月溝在嘴角浮現,口中卻陰惻惻的道:“那就好,我還不知去什麽地方報仇,”


    他停了停,若有所思的看了韓闖一眼,又道:“你記著,千萬不要輸在別人手裏,我一定會在擂台上向你討迴一切。”說完,便縱馬向前,看也不看韓闖一眼。


    白玉鳳學著自己大哥的模樣,縱馬從韓闖身邊走過,錯身而過的一瞬間,還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我大哥一定會讓你好看的。”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韓闖隻能無奈的苦笑兩聲,自己種下的苦果,就要自己吃,他明白這一點。


    林平麵無表情的走到他身邊,說道:“你要小心了,這個人很強。”


    韓闖道:“我知道他很強,上一次將他壓製隻是沾了他不知我底細的便宜。”


    林平點點頭,遂不再說話,隻是站在一邊,遙望著遠方的天空。


    那少年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直到白玉京兄妹走遠,才靠到韓闖身邊,小聲問道:


    “兄弟,你到底對那姑娘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韓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若說我什麽都做,你相信嗎?”


    少年將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一樣,


    “當然不信,你看看她看你的眼神,那目光就像要把你大卸八塊一樣。”說完,他直起身子,鄭重的拍了拍韓闖的肩膀,肅聲說道:“最主要,她還有個實力強勁的哥哥,兄弟,好自為之了。”


    說完,翻身上馬,幽幽的向著坐忘峰的方向走去,林平也搖了搖頭,跟隨而去,隻留下韓闖一人,呆立在山腳。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嘟囔道:“我這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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