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翔人在半空,心中哀嚎,又開始跳崖求生,不過這一次無所憑借,比起前幾次可謂驚險得多,當他也不免灰心喪氣的時刻,一道白練飛也似地從山壁上閃了出來,一把將他扯了過來。


    夜天翔看清搭救之人,一時苦澀無比,人生一世,最怕欠的不是錢,而是人情,猶其是女人。為什麽是她?夜天翔簡直比摔落懸崖還要沮喪。


    “怎麽見到本姑娘,你很不開心麽?”那女子氣哼哼地開口。


    “不是,不是,不過此刻擎天教與青城劍派正是鏖戰的時候,你這個時候抽身,那兄弟們的安危可怎麽辦?”夜天翔苦惱道。


    “夜天翔,你又欠了本姑娘一條命,你先告訴我,見到本姑娘,你歡喜不歡喜?”那女子盯著夜天翔,瞧見他的為難神色,眼眶開始晶瑩。


    “我的仙子,任誰見了人見人愛的蘭蕙仙子都會歡喜得不得了的,我夜天翔又不是聖人,見到你自然是高興的。”夜天翔服軟。


    “哼,你是想打聽你那班兄弟的消息吧?我告訴你,本姑娘如今按兵不動,隻是配合明顯堂主袁步池攻打青城山。”蘭蕙仙子又恢複了女強人本色。


    “這樣不太好吧?”夜天翔的語聲yd,顯然跟蘭蕙仙子想到一起去了。


    “怕什麽,我部攻打拜月城,明顯堂不是坐山觀虎鬥的麽?我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蘭蕙仙子道。


    “仙子,多謝你救命之恩,所謂一事不煩二主,能否請你再幫我一次?”夜天翔為難開口,如今他一心脫離擎天教上峨眉山求親,身邊實在沒有什麽幫手。


    蘭蕙仙子大概猜到夜天翔要她幫的忙與芝香蘭有關,有什麽比幫著自己的心上人討好情敵更難的事情呢?偏偏夜天翔這個鬼,是她無法拒絕的。


    無雙城戰,指揮若定,洗劍山莊,長情索下,不離不棄。錐心蝕骨,血染梅花,生死與共。一樁樁,一件件,她才恍然發現這個本不該愛的人竟然已經如此深深鐫刻在心間。


    “你明明知道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為什麽還要如此奮不顧身地去愛她?”她再也忍耐不住,問出這句,蘭蕙仙子也是一愣,這是夜天翔的宿命,何嚐說的不是自己?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和夜天翔真的是一類人,包括擺在兩人麵前愛情的選擇題都是一樣。


    “愛一個人難道不應該為她舍棄一切麽?”夜天翔如是問道,之後一路兩人甚至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兩人避開狗咬狗的陳嫣然和淩無波,一路向屈家莊奔行。


    到得屈家嶺下,果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想來屈家莊下佃戶今年豐收在望,前景喜人,不過那些明哨暗哨開始多了起來,夜天翔輕功雖高,論起江湖經驗,蘭蕙仙子明顯更勝一籌,他二人搭檔,當真有如天作之合,妙不可言。


    “你是要取屈家莊南明離火劍做禮物送上峨眉山吧?”蘭蕙仙子略一思忖已猜出夜天翔心意,見他點頭。


    她心中一黯,繼而想起什麽,眼神狡黠一變道:“不要說我沒提醒你,這屈家莊雖然比不得我擎天教和峨眉山這般大門大派,南明離火劍也是它門中寶物,想必收藏得也會很隱秘,你也看到從屈家嶺下開始已是戒備森嚴,那莊中又不知布置成什麽樣?”


    “仙子所言有理,我們不知道不要緊,他莊中總有人知道的,不如我們來個敲山震虎。”夜天翔莞爾一笑,成竹在胸。


    蘭蕙仙子不清楚他又打什麽鬼主意,思忖有再多謀劃,光天化日之下肯定無法施展,當下道:“那我們簡單休整一下,晚上再摸上去。”


    “不!仙子我們白天上去。”夜天翔自信笑道。


    “你瘋了麽?如此明目張膽能成功就是怪事,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她倒不是很擔心夜天翔,這小子練就絕世輕功,恐怕當初就是打定主意要做賊的。


    “以我二人輕功,區區屈家莊還困不住你我吧,你說是白天對我們有利還是晚上?”夜天翔開口。


    蘭蕙仙子瞬間明白過來,他二人輕功之高,世所罕見,不論白天黑夜,這天下還沒有什麽地方他們去不得,白天視野清晰,反而對他二人有利,當下默然,聽夜天翔附耳說了一番話,便是這魔道妖女都忍不住暗呸一口,這夜天翔太無恥了。


    蘭蕙仙子當即修書一封遞與莊下知客侍童,笑著告辭。


    屈家莊莊主屈定方馬上召集莊中主事議事。


    他二弟屈定窗馬上開口:“大哥,你如此緊急召見,不知有何大事?”


    屈定方當即將一封信遞與屈定窗,他接過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敬告屈定方莊主:聞君有南明離火劍,削鐵如泥,天下神兵,午時來取。擎天教蘭蕙仙子上。”


    屈定窗神色一變,傳信給諸位主事。


    “神劍遭禍,如何?”屈定方一眼望過去,發現眾位主事齊齊避開他求助的目光,最終屈定窗不得不開口道:“擎天教野心勃勃,如今已經滅無雙城拜月教,爭雄青城,恐怕便是峨眉派也不敢正麵與他作對。這蘭蕙仙子又是巨擘重臣,實力雄厚,我們屈家莊不是對手。”


    “難道先輩神劍拱手讓人?”屈定方不甘心道。


    屈定窗畢竟是他兄弟,隻得道:“擎天教新平拜月城,又與青城派開戰,恐怕暫時無法抽身,我們如今在莊內多布置弓箭手,先守住莊門。長久之計,一定要盡快上峨眉山通知大侄女屈冰逸,請至一師太主持大局。”


    “不錯,峨眉山試親大會在即,天下各大名門支派都有俊傑少年參加,此刻莫說擎天教,便是歸元山莊都要給幾分薄麵,請至一師太出麵刻不容緩。”有主事應喝。


    屈定方下定決心安排莊中加強了一倍警戒,又安排得意弟子從莊後懸崖吊出去,抄近路報上峨眉山。


    遣散眾人,屈定窗衝屈定方道:“大哥,聽聞蘭蕙仙子狡詐,而且擎天教暗影密探遍布天下,我南明離火劍藏身之處恐怕不是什麽大秘密,你確定藏好了麽?”


    “二弟所言極是,你跟我來,我們一起去驗看一番。”屈定方眼中光芒一閃,撐著拐杖領路,他莊中多用劍,唯有莊主竟然是用一根拐杖當兵器。


    屈定窗眼中不可避免地閃過貪婪的光芒,當他跟著屈定方來到祖宗祠堂時,心跳陡然加速,屈定方遣散眾人,帶著他進了祠堂,關上門,聽一聽動靜,四下無人。這才扶住左數第三個神位使勁一按,頓時神位下方露出老大一個洞口來,他二人走了進去。


    “蘭蕙仙子拜莊!特來取南明離火劍。”蘭蕙仙子嬌喝一聲,頓時山莊所有的武師莊客弓手注意力全部被吸引過來,一道身影悄不可聞地摸進了屈家祖宗祠堂。


    屈定窗跟著屈定方一路行來,發現下方地道上插滿了長明燈,四周布滿大小不一的石室,粗略一看,石室內藏滿了珍奇古玩,珠寶利器,他心中不平,屈家財富憑什麽都傳給大哥。


    屈定方終於在最裏層最小的石室門口停住了,他朝裏一指,屈定窗頓時看到掛在牆上一把璀璨奪目的神劍,那劍鞘上嵌滿華麗的珠寶,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還是大哥行事謹慎。”屈定窗說著話,悄悄從身後掏出了匕首,狠狠捅進了屈定方的後背,那屈定方驚怒罵道:“二弟,你做什麽!”


    那屈定窗也是謹慎,很快退開幾步,發現屈定方真的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當即忍不住哈哈大笑:“屈定方,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如今之後屈家莊莊主就是我屈定窗了。”


    “孽障,你不會得逞的。”屈定方很不甘心。


    “你錯了,其實莊中主事都已經被我收買了,你沒發現他們現在都惟我馬首是瞻麽?我謀劃這一刻,已經整整三十年了。憑良心說,除了你是嫡子,論智謀,論武功,論收買人心,你哪一樣比得過我?憑什麽你能繼承莊主大位?”屈定窗猙獰道。


    “至一師太不會讓你的奸計得逞的!”屈定方吼道。


    “你別以為侄女屈冰逸是至一師太的開山大弟子就有了靠山,你還不知道吧,侄女已然失身於崆峒派弟子,如今觸怒至一師太,恐怕大禍就在眼前了。”屈定窗桀桀笑道。


    “怎麽會?冰逸一向孝順守禮,怎麽會做出這種糊塗事?我知道了,是你,屈定窗,肯定是你使壞,你這禽獸,竟然連自己的親侄女都不放過!”


    “是我那又如何?為了莊主之位,莫說一個侄女,便是大哥你擋我,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踢開。如今木已成舟,她失身是真,恐怕峨眉山為了掩人耳目,她便是今年峨眉山上的剃度之人。”屈定窗仰天狂笑,莊外喊殺聲震天,他這聲音也被湮沒不聞了。黑暗處有一道身影不為人知的抖動了一下。


    “屈定窗,你一定不得好死,這祖傳的南明離火劍如今被蘭蕙仙子覬覦,倘若失劍,你是一樣要被我屈家宗族廢去的。此番神劍不保,我遜位本在眼前,你何必急於一時?”屈定方越說越喪氣。


    “我從十歲開始等待這一刻,我真的再也忍耐不了了。大哥,你總算待我不薄,我便不殺你,你好好看我如何擊退蘭蕙仙子保住神劍,如何將屈家莊發揚光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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