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心內心起伏激動,花自在子孫頗多,真正能受重用的極少,他貴為太孫,若說對那教皇寶座無動於衷那是不可能的,之前之所以肯在夜天翔麵前委屈偷生,未必便沒有隱忍的意思,隻是想不到幸福來得如此之快。


    如今拜月教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但隻要保住這些先人神龕,他自己又有了教皇身份,他日卷土重來也是易如反掌。


    花自在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他心中冷哼,麵上帶笑道:“無心,跪下!我現在以拜月教第四十八代教皇的身份命你接任第四十九代教皇,從今天開始,重新光大拜月教。當然也隻有教皇才有資格,下令開啟暗河。”


    花無心起身扶住花自在笑道:“爺爺,我現在就要開啟暗河,救拜月城於水火中。”


    “無心孩兒,還有一事我要告知你,這暗河引水雖在教皇宮有接口,可真要引走滔天洪水隻能走這深井,隻是如此一來,祖宗遺物神功將置於何處?花自在愧對先人啊。”花自在對天流涕。


    花無心看向花自在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想不到自己這個爭權奪利了一輩子的爺爺連自己都算計了,這下令開暗河的人可是自己啊,哪怕此次解了拜月城之圍,恐怕也會成為皇族罪人,皇祖爺爺登高一唿,隻怕他這個便宜教皇會被一朝擼到底。


    “他們肯定在這養心殿的密室裏,大家仔細找找,諸位今天為我花前月賣命,我登基之後一定不會虧待大家!”花前月的戰前動員在這空曠的井下聽得一清二楚。


    當花無心看向花自在時發現他竟然連憤怒都沒了,的確,這一刻自己才是名正言順的教皇,為了這一個位置,今天我花無心也要走上父子相殘,祖孫相戮的下場了麽?


    盯著那一張雕滿五彩龍紋的大椅,花前月緩緩走了過去,輕輕擦拭了一下,慢慢坐了下去。


    “花前月,你瘋了嗎?如今拜月城洪水肆虐,教眾苦不堪言,你還要來奪祖父的教皇之位!”花映月衝破封鎖進了養心殿。


    “死幾個賤民算什麽!我的好女兒,我是瘋了,自從花無心被封為太孫我就瘋了,憑什麽我等了二十年的皇位要讓給這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今天之後我必將登頂拜月教,接受萬眾的朝拜!”花前月道。


    “你真的就不怕祖父殺你麽?”花映月睚眥欲裂。


    “怕什麽,他如今自身難保,早已是我的甕中之鱉,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你覺得花自在真的疼你麽?拉你去和親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除了我誰還會在乎你?我勸你乖乖替為父效命,我保證替你幹掉夜天翔這個小王八蛋。”


    夜天翔剛把葉雄和葉問拖出來交代了明日天黑之前趕製五千隻一人大小能載人的風箏,便看到陳傳雄那邊決堤放下的洪水,他心中阿彌陀佛一聲心道:“花無心,你還是投降吧,也許趕製的風箏隻能載著禮花綻放了。”


    他的部眾早在之前就開始悄悄後撤,以避免水淹拜月城而殃及池魚,遠望城中到處都是大水,很多人爬到了屋頂求救,還有很多人抱著漂浮的木頭一起一伏,到處都是呐喊聲,哀嚎聲,夜天翔放了一個火焰飛天,卻發現根本沒有人響應。


    他忙叫過身旁教眾詢問才知,夜天翔這一部後撤,正好踩上袁步池一千護衛的腳步,雙方因為營地之爭剛爆發了衝突,本來這不是什麽大事,想不到那袁步池的人心黑手狠連廢夜天翔數十人,反過來搶了他的營盤。


    夜天翔一聽這還得了,當下勃然大怒,領兵衝向衝突營地,發現營盤後方黑壓壓一大片人,少說也有四千人,這情報有誤害死人啊,他手下前番折損八百人,陳傳雄部因為要截斷水流派了將近一千五百人,遠水解不了近渴,顯然沒辦法參戰,而葉雄葉問一部趕工也派了一千人出去,他身邊護衛的也就兩千人左右。


    而前方因為他剛剛放了大水,根本沒有出路,而後路又被堵住,一時僵持,趁著這段時間,那明顯堂主袁步池早已順勢奪了夜天翔部眾所造木排,眼看就要奪下拜月城。


    夜天翔怒氣衝天,他也不是莽人,忙打馬上前道:“擎天教紅旗旗主夜天翔請明顯堂主袁步池說話。”


    “得罪了夜旗主,我這屬下不懂事,看著貴部被拜月教徒拖住心中急切,這才想上前幫忙的,兄弟放心,你們所造的木排,我部一定不負眾望拿下拜月城。”袁步池上來就先道歉,隻是他那語氣裏的傲慢傻子都能聽出來。


    說得好像夜天翔求著他來似的,夜天翔敢打賭,這幫混蛋肯定一早就到了,隻是掐準自己放水的時間,若是他們鬧事太早,那自己有了警惕也不會這麽被動了,要是他們鬧事太晚,那拜月城已克,這就變成馬後炮了。


    而且袁步池堵住自己部眾退路,搶下後方木排,自己此時要是動手,說不得要背個挑撥教眾關係的大罪,他袁步池完全可以順理成章地滅了自己。


    若是不動手,五千部眾苦攻數天的拜月城竟然被人在眼前摘了桃子,是個人都會不爽到極致,偏偏蘭蕙仙子不願出麵跟這袁步池交涉。夜天翔不禁邪惡念叨:花無心,你可別給老子虎頭蛇尾啊,這一波你一定要撐住啊,不然就不好玩了。


    似乎是響應他的念叨一般,那拜月城之前看著幾乎漫出城牆的大水似乎突然有了宣泄口,在拜月教皇宮的方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漩渦,很快地被吸了下去。


    養心殿,花前月一時得意轉動了手邊把手頓時露出一個四方井口來,他還來不及驚詫,便見殿外滔天巨浪打了下來,花前月也是狡詐,慌忙命令衛士取了吊繩,當下跳了下去,而花慕言,姬紅塵,花映月等人也是抓緊機會跳了下去,很快眾人便四散裏落開,看到了花家的先祖神龕,接著滔天巨浪就湧了進來。


    花自在看清花前月等人落點,當下一扯身旁一根黃色繩子,便見一塊巨木以泰上壓頂之勢從花前月頭上砸下,便聽他的冷笑:“花前月,本教皇已傳位花無心接任第四十九任教皇,你這個叛徒去死吧!”


    花前月等人慌忙閃避到空中,頓時被滔天洪水衝下,也虧得生死關頭,幾人都是又尋了下層先祖神龕落腳,隻是這洪水勢大,很多神龕洞穴幾乎是眨眼間就被衝毀了,而花無心和花自在立身神龕也很快被衝毀了。


    花前月等人也是精明,剛落入下層神龕,馬上開始接力往上層神龕跳動,因此在這滔天洪水中出現了無比奇怪的一幕,幾個剛剛還為了拜月教皇之位你死我活的幾人卻難得的手牽著手由下層朝上層神龕跳躍,活像一群頑皮的猴子。


    隻是此時猴子們的心情很糟糕,這種狀態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算起來他們都是又累又餓,而這立身神龕越來越少。


    看到拜月城以皇宮為中心出現一個巨大漩渦,那滔天洪水落入那漩渦中頓時有如進了無底洞,那水勢洶洶,尋常木筏根本立身不住,很多浮在空中的人慘叫著被卷進漩渦再也沒有泛起一點水花。


    而將近一個時辰之後,那洪水緩緩小了下來,明顯堂的人也錯過了最佳的登陸拜月城的時間。夜天翔淡淡一笑,附近地麵到處都是被水衝出的淤泥沉積物,而更奇的是一條一尺長的鯉魚在他身邊跳個不停,他放眼望去,這遍地都是跳動的魚蝦。


    夜天翔衝袁步池拱拱手笑道:“願意瞻仰堂主的木筏飛天取拜月的風采。兄弟們,把這些魚收起來,等會好好給我們明顯堂的兄弟加加餐。”


    袁步池顯然臉皮比不過夜天翔,又思忖夜天翔心黑手狠,這番得罪他恐怕他偷襲報複,當下收拾人馬,放棄全部營地,遠遠地又構築營地去了。


    “袁堂主,要不到我帳中喝完魚湯再走?袁武,還不快點把這條大鯉魚逮住,看你弄得老子一身泥,我呸。”夜天翔明著留人,卻哪有一分誠意?


    袁步池更加來氣笑道:“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夜天翔目瞪口呆地衝著他的背影豎起大拇指,尼瑪,你牛,喝魚湯都能醉!


    拜月教,養心殿。


    花前月與花慕言,姬紅塵一撥,花無心與花自在一撥,花映月立身中間,正大眼瞪小眼,人人身上衣服淩亂不堪,花前月頭上發簪還建了功,戳了一隻死魚在頭上,整個養心殿到處是淤泥和還在跳動的魚蝦,花自在突然哎呦一聲,低頭一看,卻是他擋住了一隻螃蟹的去路,被這小家夥狠狠來了一下。


    他們也是在洪水消退最後一刻齊心協力才跳出了養心殿,隻不過在出來時花慕言胸前被花映月踹了一腳,留下老大一個泥巴鞋印,畢竟他才是和親事件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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