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翔大營。


    袁武闖進大帳,正見得夜天翔與杜晚娘在下圍棋,而看夜君抓耳撓腮的模樣,顯然是落在下風。


    “夜君,這花慕言屬烏龜的,一下子就縮到龜殼裏,兄弟們無處下手急得不行,你給想個辦法,把那烏龜殼給剝了。”袁武性如烈火。


    “怕是你急了吧?第一陣交手,陳傳雄衝得比你靠前殺的人多吧?”夜天翔瞟也不瞟他。


    “哈哈,夜君英明,軍師,要不您給出個主意?”袁武見風使舵。


    “袁統領,夜君都不急,你急什麽?放心,仗有你打的,隻怕你手中的劍不夠鋒利。我所料不錯,花映月的人馬已經快到了吧?”杜晚娘信手落下一子,夜天翔渾身冷汗涔涔已是絕殺了。


    夜天翔與杜晚娘對視一笑道:“知我者謂我心憂。”


    “鬼才與你心憂!”杜晚娘笑著一推棋盤,在袁武更加迷惑的目光中去得遠了。


    花映月前鋒營地。


    “小姐,那姬紅塵果然有動靜了,他的人繞了一圈先與無雙城接的消息,想必現在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在夜天翔的算計下了。”小蝶道。


    “此戰過後,迴去我肯定收拾了他!哼,我其實根本沒想瞞著夜天翔的。”花映月道。


    “啊?”小蝶更加詫異。


    “夜天翔本是玩伏擊的高手,如今他在明,我在暗,你是他你會不防麽?”花映月在小蝶迷惑點頭時繼續道:“如今他對望月山莊圍而不攻,而望月山下據點都為他所得,他糧草充裕,拖也能拖死望月山莊。”


    “那夜天翔是怎麽想的?他不怕我們的援軍來到,裏應外合關門打狗麽?”小蝶道。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望月山莊易守難攻,短期內絕拿不下來,他圍而不攻,肯定還有後手,如果我是他,我也擺明車馬等待敵人援軍,圍點打援!”花映月道。


    小蝶吐吐舌頭,道:“那個夜天翔好有意思,跟小姐一樣有本事。”


    花映月眼神一寒,戰意大漲,能跟曾打敗花無心的人戰一場何嚐不是她的夙願?


    望月山莊外圍,一支人馬偃旗息鼓正在悄悄潛行,人銜枚馬裹蹄,極度詭異。


    而當先一人輕紗覆麵,微風過處,掀起輕紗一角,露出一副絕世容顏來,正是之前失蹤的蘭蕙仙子,與她並行的一人全身罩在黑衣裏,而她身後跟著緊身打扮的銀葉和風,再之後的人卻都是夜天翔熟悉之人,原來打頭的兩位統領分別是葉雄和楊威。


    “咳咳,那個仙子,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啊,夜君大捷,把望月山莊那群孬種揍趴下了,下麵的兄弟都急得不行!”楊威厚著臉皮道,葉雄則愁眉苦臉地後退,生怕蘭蕙仙子是什麽洪水猛獸。


    “天機不可泄露!放心,有你們沙場立功的時候!”蘭蕙仙子淡淡一笑,夜天翔麾下猛將,個個都不安生,她倒是早有領教。


    紮下營地,屏退眾人,蘭蕙仙子叫過風和銀葉細細叮囑一番,但見他二人依依不舍,卻分別投向兩個方向隱沒不見。她四下打量,很快便也從營地消失。


    蘭蕙仙子再出現時,隻見一黑衣人背對著她,雙手背在身後,顯然此人非常自負。


    “你找我什麽事?”蘭蕙仙子開口。


    “沒什麽事就不能找你麽?我的小公主。”那黑衣人難得語氣輕鬆地轉過頭來,在蘭蕙仙子泫然欲泣的時候輕輕道:“巨擘想幹什麽?”


    “歸元山莊還沒到與擎天教決裂的時候吧?”蘭蕙仙子淡淡開口,見那人似乎不為所動,繼續道:“巨擘的目的很簡單,幾路伏兵,滅拜月教!”


    “他這麽有把握?”那黑衣人似乎有些詫異。


    “拜月教自視甚高,如今式微還盛氣淩人,攻拜月教,正道樂得狗咬狗,魔道不會出手相助,還有拜月教皇太孫這步暗棋,地再險,人心不齊,拜月教不過是塚中枯骨罷了。”蘭蕙仙子道。


    那黑衣人皺眉道:“如此說來,擎天教映月城空虛了?”


    “未必,這派出幾路伏兵錯開了距離的,隻要不被拖延,隨時有人可以馳援映月城的。”蘭蕙仙子道。


    “這次我要你想盡辦法拖延進攻拜月教的步伐,如果不行,那打完拜月教轉身衝就近的青城劍派發動攻勢!起碼能為我爭取到兩個月的時間。”那黑衣人道。


    “你瘋了,你這是狂妄,那可是映月城啊!”蘭蕙仙子細細一琢磨便知道此人謀劃不小。


    “還有一件事,我要夜天翔在攻滅拜月教之後從這世上消失!”那黑衣人淡淡開口,看到蘭蕙仙子美麗的瞳孔一縮,他冷笑道:“可別說你舍不得!”


    “為什麽?他隻是個小人物,隻是個被撥弄的棋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蘭蕙仙子避開他的目光。


    “此人心智奇高,謀劃深遠,擎天教要真讓他得勢那可不妙,要對付巨擘,剪其羽翼你不懂麽?”說完便消失不見。


    蘭蕙仙子心中天人交戰,想到那個壞壞的身影,摸一摸懷裏的繡花鞋,她的心亂了。


    蘭蕙仙子迴到營地時,之前同行的黑衣人已等在她帳中。


    “花公子,好興致!”蘭蕙仙子揶揄道。


    “仙子取笑了,如今大兵壓境,我拜月教危如累卵,花某何來的興致?”那黑衣人正是花無心。


    “太孫怎麽說如此喪氣話,花自在無道,花前月剛愎自用,拜月教在他們手裏怎能讓人安生,我等不過是順承天意,送太孫迴城做主,哪有太孫說的那般不堪。”蘭蕙仙子道。


    “莫非這就是挾太孫以令諸侯?”花映月自嘲道。


    蘭蕙仙子不再搭理他,得意貓兒雄過虎,脫毛鳳凰不如雞,如今攻打拜月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也不擔心花無心逃跑,他本是拜月教叛臣,如今迴去花自在不追究何以服眾?


    “報,花映月前鋒離我們還有一日行程,她總計出兵五千。”有斥候報道。


    夜天翔笑了:“全軍集合,留陳傳雄劉希賢一軍一千殿後,其他人馬後撤至流雲峽穀高地。”


    杜晚娘指著牆上粗繪的地形圖,從圖上可以看出那流雲峽穀呈“v”字形,中間流淌的是流雲河,左邊是一片森林沿斜線向下生長,右邊是一塊高地,沿斜線向上延伸,最寬處直線相距百丈,最窄處隻有一丈寬,傳說躺在高地上看到青天流雲景色極美,因而得名。


    而從流雲森林到流雲高地之間隻從高地斜斜垂下一條索道相連。這地勢極險,隻要夜天翔命數十人守住那峽穀最窄處一丈,任花映月的人有千軍萬馬那也是無能為力。


    而更可氣的是夜天翔糧草充足,花映月原來糧草不濟,一心求戰,而夜天翔等於高掛免戰牌,選擇流雲峽穀擺明了是要將“拖”字訣進行到底,花映月繞道那正合了夜天翔心意,等她攻上高地的時間夜天翔早在流雲森林嚴陣以待了。


    花映月退走,士氣低落,夜天翔居高臨下,氣勢如虎,一戰可下望月山莊。當真是將花映月逼上絕路。


    花映月行軍非常謹慎,前鋒與陳傳雄部接陣,雙方互相試探,花映月大部隊掩至,陳傳雄當機在袁武接應下退到流雲高地。雙方紮下營地僵持下來。


    花映月神色陰晴不定,她從來沒遇過這麽無賴的打法,這跟偷摸了少女胸部之後馬上躲到樹上的猴子有什麽區別?可也無可奈何,杜晚娘猜得到的,她如何猜不出來?


    “小蝶,我這些人交給你了,你從小跟我習武修兵書,我相信你可以趁機打破缺口。另外派輕功好手潛伏上山,通知二叔,我軍放煙火為號,合力攻殺夜天翔。來人,幫我給夜天翔送戰書。”花映月道。


    夜天翔收到戰書,眾人聽完內容,莫名其妙,那花映月竟然要明天在這傾斜索道之上與夜天翔約戰,那地方可不是比誰武功高的地方,那是比誰輕功紮實的地方,交戰雙方一旦有一人失利,勢必被拖入流雲河,死無葬身之地。


    夜天翔望向杜晚娘,笑道:“軍師,看你的了,給我漂漂亮亮的把花映月的人給我收拾了。諸位,我不在時,一切由軍師做主,命劉希賢為執法官,但有不聽令者,殺無赦!”


    眾人告退之後,杜晚娘擔憂地望著夜天翔,道:“懸索決戰,太危險了,花映月這擺明是想拖住你!”


    “我知道啊,她拖住了我,何嚐不是拖住了她?她以為我旗下眾人隻有我一人聰明,她哪裏知道我還有軍師你這樣的賢內助,這叫送羊入虎口。”夜天翔討好道。


    “呸呸,誰是你的賢內助了,不要亂說話,不然你信不信你決戰的時候我就帶人迴去把無雙城重新搶迴來?”杜晚娘追打了夜天翔一迴,鄭重道:“為什麽你肯那麽相信我?”


    “為什麽不信你?你要叛我,清風鎮你就跑了,偏偏你還迴來,那你就是值得我信賴的人,管鮑之交,管仲不負鮑叔牙,鮑叔牙何曾負過管仲?”夜天翔爽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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