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翔又發力出了一劍,幫場中眾人扭轉乾坤,重新將劍奴家主壓在下風,他整個人無力軟倒,被芝香蘭和蘭蕙仙子二女扶住,他心中有一種錯覺,這地似乎在下沉,而溫度也在下降。


    不知道為何,蘭蕙仙子和芝香蘭並沒有留意,也許不是沒留意,而是沒時間管顧,她們正別著苗頭忙著互瞪。


    “喝!”劍奴家主長和一聲,聲音悲壯,隻聽他大笑道:“想殺本尊,你們還太嫩了!”隻見他躲閃間聚滿掌力,竟不攻向眾人,而是直擊大地。


    眾人來不及阻止,隻覺整個大地顫動,似乎要塌掉一般,而劍奴家主則乘勢飛掠過來,驚退二女,奪了擎天劍就走,向天外洞天通道飛去。


    陳勁秋、陸士衡、道心、花映月當先追去,姬英俊猶疑地望了夜天翔一眼,也跟在後頭,而經脈盡斷的老和尚也似乎知道再繼續留下隻是死路一條,他拚命向洞口爬去。


    夜天翔與劍奴家主正麵交手一次,身子虛脫,實在有心無力,芝香蘭則緊緊扶住了他。而蘭蕙仙子瞧瞧劍奴家主攜擎天劍離去,她眼裏猶豫痛楚之色顯而易見,她此次正是為此神劍而來,可夜天翔如今的狀況實在糟糕,帶上他肯定難以脫身。


    她深深望了芝香蘭一眼,終是一狠心飛身而起追劍奴家主去了。夜天翔眼裏的失望神色一閃即逝,繼而卻似乎露出一縷欣慰,隻是他望向芝香蘭,卻望見了一雙熱切的目光。


    那一種目光,沒有對未知危險的恐懼,有的隻是一種淡淡的堅定,夜天翔隻覺得溫度越來越低,他牽緊了身邊人的手,他淡淡微笑,然後他們看到大地裂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他們相視一笑,落了下去。


    劍奴家主麵色陰沉,他本來打算親手殺幾個高手祭煉劍魂,再駕馭擎天劍稱霸天下的。


    不曾想竟然出師不利,這幾個高手竟然提前聯合起來,而夜天翔的猝起發難也讓他始料未及,竟然落在下風,一番謀劃,盡付東流,如今隻好先行奪劍,依靠家族力量消滅這些阻礙他稱霸天下的有生力量了。


    而這一次試劍天外洞天,對付幾個年輕高手尚且不能輕鬆取勝,自己對付巨擘、陳禦天這樣的天下梟雄,真的能夠如此順利?他心裏已經有了陰影。


    還有一件最讓他擔心的事便是自己真的能夠完全駕馭擎天劍麽,這妙空在少林一門也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他竟然使出“太上忘情”失敗,可知蛇王血未必能夠真的長久駕馭神劍,自己吸的九陰絕脈之血畢竟不是自己血脈,難道也會出現這種紕漏麽?


    陳勁秋等人麵色瘋狂,顯然是不甘心劍奴家主得劍,都發力追了出去,劍奴家主當先掠出,陳勁秋等人便聽箭矢破空聲從天外洞天通道而來,他們都是何等人物,忙亂中仍然避開了一排利箭,可若要脫身,卻是千難萬難了。


    “小輩們,好好享受一下我洗劍山莊千年冰窖的滋味!”劍奴家主得意大笑。


    天外洞天已經完全裂開,地下的黑洞也越來越明,竟真的是晶瑩剔透的堅冰,眾人臉色大變,前有阻路之人,身下便是堅冰地窖,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蛇劍奴在空氣中嗅了嗅,他衝身旁黑衣人道:“有沒有覺得這熔岩海的溫度似乎下降了?”


    黑衣人何等警覺之人,他望向熔岩海,看到岩漿已不似先前滾沸,竟緩緩有凝結之狀。他一臉震驚望向蛇劍奴,蛇劍奴微微一笑“終於逼出來了。”


    小桐好奇道:“前輩,是什麽?”


    “洗劍山莊千年冰窖!”那老者笑道“諸位,劍奴家主那個老匹夫已經黔驢技窮了,隻要我們守住熔岩海,他絕帶不走擎天劍!”


    他身周之人紛紛意動,他身旁黑衣人看得一皺眉,這個蛇劍奴當真了得,這一番擎天劍的爭奪幾乎完全被他和劍奴家主操控,眾人隻是其中奔走犬馬,連夜君也不例外,可見這二人智謀之高深,劍奴家主豈是易與之輩,恐怕他們還有後手。


    “真是個傻妮子,你留下來隻能陪我等死的。”夜天翔渾身瑟縮,他連一點內力都聚不起來,隻能靠本身抵禦冰窖嚴寒。


    芝香蘭隻是微笑望著他,她眼裏哪有一點畏懼?


    “你呢?當初你知道血光無極大陣發動的時候為什麽不走?”芝香蘭笑語嫣嫣。


    “我那是舍不得小桐難過,你說吧這麽一個活潑的小仙子抑鬱了,誰跟我吵架啊!”夜天翔移開目光道。


    芝香蘭哪裏肯信,她分明把夜天翔攬得更緊,這空氣中似乎還有冰晶落下,夜天翔心中一歎,這迴真是冰火兩重天了,入天外洞天差點熱死,此刻難道要變冰棍不曾,他神智開始有些發昏。


    “別睡,陪我說說話!”芝香蘭心中警覺,那巍巍峨眉山間也是白雪皚皚,她深知若此刻在這冰窖中昏睡,隻怕再也醒不過來。


    “說什麽?”夜天翔分外疲憊,這一番被困冰窖,沒有上次從懸索落下那麽驚險,也不知道是不是芝香蘭在身邊,他顯得很安心。


    隻是二人自打相遇,雖有些情誼,實在沒什麽話說,夜天翔麵對芝香蘭倒寧願麵對小桐多一些,起碼可以諢鬧一番。


    “就說說無雙城的事吧!”芝香蘭心中一動,一來是好奇,二來這該是夜天翔得意之事,應該有話說。


    果然夜天翔略提了提精神,他這才打開話頭,娓娓道來,這夜天翔也不知是不是說書的好材料,整個無雙城之爭,被他整合後來各大門派的謀劃竟說得極為深動,宛如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芝香蘭聽到他這個路癡竟然為了帶領眾人出沼澤,竟然幾日沒有休息的時候,她心中竟暗暗對他有些欽佩起來,原來自無雙城鑰之後這個男人真的改變很大。


    隻是夜天翔渾身發寒,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他自己似乎也覺察到了,他輕聲道:“芝姑娘,你還是走吧,我恐怕真的撐不下去了。”


    “不,我要陪著你,小桐還在等你,沒有你她找誰鬥嘴去,”芝香蘭神色激動,“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那個小丫頭一直纏著我跟她吵架呢?”


    夜天翔勉強一笑,他不禁有些羨慕起那個小丫頭來,上麵有一堆師姐師傅們疼著,什麽煩惱也沒有,不像自己,為了權威名利奔波,如今更要坐著冰窖之魂了。


    “我們來個約定吧!”夜天翔笑道,他直覺身體已經開始凍僵,而芝香蘭的身子也沒有開始那麽火熱。


    “什麽?”芝香蘭道。


    “你先答應!”夜天翔笑意吟吟,卻似乎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溫柔。


    芝香蘭猶疑起來,畢竟二人分屬正魔兩道,如果他讓自己違背本心做壞事怎麽辦?繼而她眉間一鬆,輕笑起來,命都快保不住了,還分什麽正魔道?


    “我答應了。”芝香蘭一笑,仿佛令整個冰窖都充滿了春天陽光的氣息,黑暗裏有一個略顯急促的唿吸聲傳來。


    夜天翔神情激動,“真的應了?”


    “絕不反悔!”芝香蘭這一句如斷冰切雪,不止對著夜天翔,似乎對著她的深心。


    “好,”夜天翔一拍雙手,他的神情極為激動,他笑道“為人子,當盡孝,我如今已無顏麵對老娘,你代我盡三年孝心吧!”


    芝香蘭愣住了,夜天翔竟然說這種話?這不是分明讓自己獨自求生麽?她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可是自己是他什麽人,憑什麽為夜母守孝?他這是變相的跟自己訂那白頭之約了,想到這裏,她深心裏又有幾分隱約的甜蜜。


    “除了這件我都答應你好不好?”芝香蘭淚眼盈盈。


    黑暗中響起一聲輕哼,夜天翔淡淡一笑“蘭蕙,出來吧!”


    一個人影緩緩走了出來,隻是她瞄到芝香蘭摟住夜天翔的纖手,她的目光更寒了。


    “好一出郎情妾意啊!你喚本仙子做什麽?”她冷冷出聲,隻是望向夜天翔虛弱的神情,她眼裏的憂色濃得化不開。


    “我想請你幫個忙!”夜天翔猛然拍向芝香蘭的昏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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