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擎天教總堂映月城,淩霄宮。


    宮內一時喊殺聲震天,血流成河,卻是正道領袖杜秋生帶領無雙城、少林、峨眉、崆峒、青城、華山、歸元山莊七大門派在內應配合下一舉攻入擎天教總堂。


    淩霄宮上一人頭戴長冠,麵色無悲無喜,正襟危坐,似是對宮內屠殺毫無所覺。當宮中擎天教眾被屠戮殆盡,各派高手齊聚將此人團團包圍之時,此人淡淡一笑道:“諸位如此攻殺我門中教眾,也不怕天譴麽?”


    “降龍,死到臨頭還敢狂言!”一少林武僧嗔目怒斥道。


    “哈哈,豎子!杜秋生,擎天教但有本座在,他日必定卷土重來,你可敢與我決戰!”降龍仰天長嘯道。


    杜秋生目光冷肅,也不答言,右手負於身後,左手前伸,做了個請的手勢,他微微環視半圈,目光掃過幾大派,當他看到歸元山莊隻有幾個青年弟子在此,暗暗皺了下眉。


    降龍取過一壇酒,仰天一飲而盡,摔出酒壇,操起身邊打龍鞭如風馳電掣般直撲杜秋生而來,杜秋霜微微側身,已讓開這淩厲一擊,右手急探,已抓住打龍鞭,隻是降龍何等人物,打龍鞭驟一被製,一股雄渾的力道便已延鞭而上,杜秋生竟是怡然不懼,催持內力也迎了上來。一時宮中勁風襲麵,宮中之人俱都變了臉色,急急退後,功力稍弱的正道高手便被卷飛出去。隻是還不等眾人安定,那勁風的中心猛然爆發出一股更強的衝擊波,橫掃向四麵八方,一眾高手除了場中鬥法二人被各自勁風分散開來,其餘盡皆被這一番衝擊弄得狼狽不堪,多有人坐倒在地。


    杜秋生微微一笑道:“尊夫人該生了吧!”


    “是你?”降龍臉色大變,不可思議地望著杜秋生。


    淩霄宮密室。


    “夫人,用力,再用力,孩子的頭出來了!”一穩婆滿臉喜悅道。


    床上那個萎頓母親用盡最後一身力氣,又掙了一下,便聽“哇”一聲,一個胖小子呱呱墜地,那個母親望了孩子一眼,“他生逢我擎天教大難,就叫做天機吧!”那女子臉色帶著滿足的笑意,永遠閉上了眼睛。


    “是我!”便趁著降龍微微分神的功夫,杜秋生已攜帶雷霆之勢,雙掌聚滿十二層功力撲向降龍,他心知這個降龍是正道大敵,比鬥時間拖久了,無疑會給擎天教餘孽可趁之機。


    降龍猝不及防,倉促迎擊,與杜秋生對了一掌,被口吐鮮血被震迴淩霄宮教主寶座,整個大殿都響起降龍的放聲大笑,“哈哈,今日你贏了,杜秋生!可想覆滅我擎天教,沒那麽容易,本發誓要與爾等同歸於盡!”在正道高手臉色大變的視乎,降龍猛地震碎教主寶座,便聽得轟隆之聲不絕,整個淩霄宮在漫天的爆炸中化為齏粉,而正道高手除了那少數絕頂高手,竟是死傷殆盡。


    便在這時,一額戴金冠,威嚴的老者領著一幫精幹下屬迎了上來,眼見正道中人沮喪,又見杜秋生盯著他皺眉的神情,他不禁偏開頭去,哈哈一笑道:“諸位何必沮喪?我正道今朝覆滅魔道,是天大的喜事,諸位道友為了天下大義而犧牲,也足以讓天下敬仰!”


    “不知我等與魔道一決生死之時,陳莊主何在?”一青城長老道。


    “鄙人莊中俗事耽擱了,今番攻滅擎天教,無雙城實乃正道領袖,我歸元山莊願奉無雙城主杜秋生為武林至尊!”歸元山莊陳完笑著轉移話題。


    “不錯,杜城主此戰英武絕倫,功莫大焉,我等願奉杜城主為武林至尊!”活著的一眾長老齊聲道。


    “如此,杜某就卻之不恭了!”杜秋生深深盯了麵色自若的陳完一眼,道:“傳本尊令,無雙城克日雕刻至尊龍印,永鎮宣威閣!宣威閣續先祖遺誌,每一甲子開放一次!”


    時光悠悠,不覺六十載。


    一麵如冠玉的公子無奈看著前麵樂嗬嗬地小丫頭,這丫頭說是帶自己找無雙城鑰,卻是自己在街市上看新鮮。


    傳聞無雙城乃是武林奇城,是戰國墨子一係門人仿造大秦機關城修建的雄城,城中機關密布,極是驚險。再有曆代城主都好收集武林功法典籍,奇兵神器,戰陣韜略也是有的,城中奇人輩出。而這無雙城一甲子一次的開放,卻須得無雙城鑰才行。江湖風聞,無雙城鑰最近落在蜀中奇人胡周王手上了。


    那公子隻得一麵盯著小丫頭防著她走失,一麵在街市向人打聽胡周王的下落。陡見一人,五官還算清秀,頭發披散在身前,兩眼目露淫光盯著笑笑鬧鬧走走的小丫頭,快步跟了上去。


    那公子忙握緊手中折扇,也跟了上去。


    隻聽那人道:“小姑娘,喲,瞧這水靈靈的模樣,真是好看,你要找人麽,這方圓百裏之內還沒有我夜天翔夜少爺找不到的人呢,跟著本少走,保管讓你稱心如意!”


    “就你?”那小丫頭鄙夷地瞄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眼裏滿是不信。


    “小丫頭,別瞧不起人!有本事跟本少爺走,爺帶你去找胡周王!”夜天翔怒道,不過瞧著小丫頭明眸皓齒的嬌俏樣子,卻是真的生不起氣來。


    “去就去!”那丫頭迴頭瞧見了那公子略有些緊張的模樣,不覺笑道。


    一偏僻死胡同,小丫頭怒瞪著夜天翔。


    “哈哈哈,小姑娘你可真好騙,我說你就信?如今四下無人,你還是從了本少爺吧!”夜天翔露出一副灰太狼的模樣,色色道。


    那公子跟到胡同便聽到了一個男聲尖銳的慘叫,他走進去正好看到夜天翔原本秀氣的臉上變得有幾分猙獰,臉上有五個清晰的指頭印,他此刻右手被反扭到身後,左膝單跪在地。那公子笑道:“小桐,別鬧了。”


    “陸大哥,這個無賴想非禮我啊!”小桐故作委屈道,“還有這小子說他知道胡周王的下落呢!”後麵已變作一副歡喜表情。


    非禮你?開什麽玩笑,不被你非禮就不錯了,夜天翔滿臉苦澀,今天踢到鐵板了。


    “市井小人之言,怎可相信?”那陸公子道。不過他轉念一向如今線索斷了,望著小桐失望神色,他補充道:“不妨試試。”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一公子麵如冠玉,白衣翩翩當前而行,身旁還有一個不知疲倦的小丫頭嘰嘰喳喳,跟在後麵的一人氣喘籲籲,正是那陸公子、小桐和夜天翔三人。說起胡周王,夜天翔倒真知道此人。


    傳聞這胡周王乃是夜天翔家鄉的俠盜,劫富濟貧,慣好穿林履地,後來據說闖奇城無雙城铩羽而歸,憂憤而死,鄉人憐其義舉,捐錢按照舊俗懸棺埋葬了他。夜天翔倒真知道去處,隻是天色漸晚,憂心臥病老母,也不由有些急躁。


    陸公子迴過頭:“還有多久能到?”


    天已經擦黑,黑漆漆的去尋人家的墳塋的確有些可怖,那剛還活蹦亂跳的小丫頭似乎知道怕了,死死的扯著白衣公子的衣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夜天翔不禁衝她狠狠做了個鬼臉,心道:“叫你小丫頭捉弄大爺,現在知道怕啦!”


    “快了,陸兄,就過了前麵那岔路口往前走五百步外的懸崖上就是,崖上有顆百年歪脖子老鬆樹,樹下釘了木樁托著‘棺材’!”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特意加重了棺材的讀音,小姑娘一皺眉,身子不由又往那陸公子身後縮了縮。


    “那今日且在這裏歇歇吧,明日再作打算。”陸公子提議道。


    “這荒山野地的,有個姑娘家終究是不太方便,左前方不遠便有一家粗陋的天機旅店,公子不妨歇在那裏!”夜天翔正色道。


    “也好,小桐,你看這樣安排好不好?”陸公子道。


    “士衡大哥安排得很周到呢。”小女孩衝夜天翔吐吐舌頭。


    那是我安排的好不?夜天翔相當不忿,不過想想一個小女孩跟她嘔什麽氣呢,心情略略舒展了一些。


    走到天機客店的時候,便是連那小丫頭也看出夜天翔心事重重了,他剛剛信步走上踩了自己一腳還恍若未覺。


    “夜兄有什麽為難事麽?”陸公子問道。


    “公子,呃,你可曾聽過千年何首烏麽?這東西哪裏買得到?”夜天翔道。


    “這東西稀罕著呢,千兩白銀一根都很少買得到呢,你這無賴問這個做什麽,要打什麽壞主意,說實話,我覺得你這輩子都未必買得起呢。”小女孩連珠般的話語給了夜天翔深深地打擊。


    “小桐,不得無禮”,陸公子轉而衝夜天翔道,“何首烏治病效果極好,千年何首烏更是難求,不知夜兄因何有此一問。”


    “實不相瞞,家母身子不好,聽大夫說要的一根千年何首烏做藥引,才能藥到病除,這東西我從未聽聞見識過,公子見識廣博,因此想向陸兄你打聽一下。”夜天翔猶豫道。


    “想不到你這壞人倒有幾分孝心,算我小覷你了。”那小姑娘笑道。


    “夜兄不必心焦,我辦完這件事便托朋友替你問問,隻是這物金貴得很,怕不易得手。”陸公子露出一分為難的神色,這也難怪,似夜天翔這等人物又怎會買得起,隻怕有也隻能幹瞪眼。


    夜天翔一臉沮喪,輕聲謝過,見陸士衡已去開房間,不禁道:“陸兄,小桐妹妹自去休息便是,我憂心家母,這便迴去了。”


    “既如此,那夜兄這小小心意還請收下,代我問候伯母,就當替她老人家盡點孝心了。”那公子灑然道。


    “撲通”一聲,夜天翔便跪下了,這倒不是他矯情,而是自己終日遊手好閑實在是無力為母親置辦什麽好的吃食,這一下是出於真心感激,“夜某謝過公子大恩,來日必當有報!”


    “夜兄客氣了,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還是趕緊迴家照顧伯母要緊!”陸士衡絕口不提報恩的話,顯然是不以為然。倒是那小桐小聲嘀咕道“就你那慫樣還報恩呢,不恩將仇報就不錯了。”


    夜天翔故作不知,謝過二人便急急迴家了。


    “士衡大哥,你就不怕那小子拿了你的銀子明日就溜之大吉了,他這賊眉鼠腦的樣子實在不叫人放心啊。”小桐道。


    陸士衡衝她伸出左手食指搖了搖,笑笑,不語。


    “啊,我明白了,大哥你根本就不想他……”注意到陸士衡噤聲的手勢,小桐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二人都混沒注意兩撇小胡子的掌櫃眼裏閃過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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