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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駒過隙,轉眼便是臘八節。


    昌華街最好的仙福酒樓經曆十年的冷清之後,再度熱鬧了起來,一大早便賓客絡繹不絕,每個人都換上了各自覺得最體麵的補丁最少的衣衫。


    朱福帶著人早早的和鳳離在仙福酒樓前會合,接待著早到的客人們。


    “朱管家,今日楚夫人可會來?”幾家體麵的鄉紳自覺與朱福有過來往,上前打聽著。


    “自然是要來的。”朱福含笑點頭,“隻因我家大人事務繁忙,一時不能早到迎客,還請諸位多多海涵。”


    “大人都是為了我們辛苦,我們等他應該的,應該的。”幾人紛紛應和,相攜入座品茶閑聊去了。


    仙福酒樓的大堂連通了四間店麵,擺滿了鋪著紅綢的方桌子,此時已經坐了一半的人,相熟的聚到一起,耳尖的聽到之前朱福和鄉紳們的對話,漸漸的話題便偏到了“楚夫人”身上。


    “今天楚夫人也會來?你們誰可曾見過夫人?”


    “不曾,便是崔刑書他們天天在衙門的,也沒見過夫人切從實際出發來呢。”


    “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想來楚夫人也必是大家名媛。”


    “大人如此人物,夫人自然不差了。”


    朱福時不時的接了客人進來落座,聽到眾人議論,忍不住微笑搖頭。


    鳳離更是如悶葫蘆一樣,背著手巡看著酒樓內外,隻是在巳時初,出聲提醒了一聲:“大人來了。”


    這一聲,頓時如燒沸的油濺了一滴水般的沸炸了起來,大堂中的人紛紛起身。門外圍觀的百姓也紛紛側身矚目。


    街那頭,緩緩駛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綠衫女子,馬車簡簡單單沒有任何裝飾,就這樣緩緩的行來,穩穩當當的停在了仙福酒樓門前的空地上。


    綠衫女子俐索的跳了下來,拉著馬韁繩站到一邊。


    “那不是南北貨行的朱掌櫃吧?”有人指著悅茶驚訝的問。


    “這有什麽奇怪的。隻是趕個車而已。”有人不以為然。


    “姐姐快來。”阿淺從後麵擠了出來。邊鑽邊頻頻迴頭看向身後的阿濃幾人。


    阿濃等人手牽著手從人群中擠到了前排,另一邊,許芝和尤翠也雙雙出現。翹首看著馬車。


    許芝的眼中滿滿的探究,盯著那馬車的車簾一眨也不眨。


    “咦,今兒休息,怎麽不見朱護衛呢?”阿淺看著馬車奇怪的問道。


    “興許有事吧。”阿濃一雙俏目四下尋覓。微微失望的收了迴來,落在馬車上。


    “第一次看到楚夫人呢。不知道美不美。”姑娘們彼此猜測著。


    “噓~~下來了下來了。”阿淺興奮不已,連連拍著身邊姐妹的手,眼睛一直盯著車簾。


    車簾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被輕輕的撩起,楚宜桐率先從裏麵鑽了出來。今天的他並沒有穿上官服,而是一襲月白色儒服,外罩著青色棉披風。鴉青色的長發用一頂青色平式襆頭包裹。


    朱福還沒帶人迎上,仙福酒樓的掌櫃已經先他一步。拿著個小板凳搶了上去,將小板凳放在馬車轅前,笑容滿麵的退在一邊行禮:“大人小心腳下。”


    “多謝。”楚宜桐微撩著前擺步下小板凳,溫和的衝著掌櫃的道謝,舉手投足溫文爾雅,猶如當初那個走在攬桂鎮街上書不離手的書生。


    “大人請。”掌櫃的受寵若驚,微躬了身伸手延請。


    楚宜桐微微點頭,卻並不立即走開,而是迴轉了身,衝著馬車車廂伸出了手。


    布簾再一次被一雙白淨如玉的素手撩開,緊接著,一抹紅色先闖入了眾人的眼瞼。


    “來了來了。”阿淺抓著阿濃的手胡亂的興奮的搖著。


    “你安靜點兒。”阿濃有些心不在焉,隨意的瞟了一眼馬車,隻一眼,她便定住了。


    此時,朱月暖已經邁出了車簾,滿頭青絲梳了個朝雲近香髻,發上隻綴了一根玉釵,簡單的沒有其餘裝飾,臉上沒有半點兒修飾,顯出原本的娟麗,大紅色隱繡著點點梅花的長深衣遮到腳踝處,隻露出黑色的小靴,外麵還罩著一件白色貂領的披風。


    楚宜桐伸手過去,淺笑凝望,靜靜等待。


    朱月暖衝著他嫣然一笑,將手放在他掌中,緩緩踩著小板凳走了下來。


    “那不是……朱護衛!!”阿淺驚唿出聲。


    同時,許芝和阿濃已經傻愣愣的僵在了原地。


    倒是尤翠淡定的很,坦然的看著朱月暖笑了笑。


    “朱護衛就是楚夫人?”人群頓時騷丨動了起來。


    楚宜桐和朱月暖相視而笑,相攜往前走去。


    悅茶將手中的韁繩交給迎上來的夥計,慢慢的跟在朱月暖身後。


    “大人,朱護……夫人。”迎出大堂的賓客們都以一種驚歎的目光看著朱月暖。


    “朱護衛,便是拙荊朱月暖。”楚宜桐停在門前,柔和的看著朱月暖,聲音清淳的解釋道,“自我往砦門而來這一路,便是她護我而來,換上男裝也是圖行事方便,實無意欺瞞各位,更沒料到會惹來非議,在此,我夫妻二人,向各位賠罪了。”


    說罷,和朱月暖兩人齊齊行禮。


    “大人言重了,夫人也好,朱護衛也好,都是護衛我們砦門的功臣、英雄。”幾位鄉紳紛紛笑道。


    “幾位長者謬讚了,我不過是盡些綿力,亦是不想他太過辛苦罷了。”朱月暖此時也不必端著嗓子,聲音清脆響亮,帶著笑意。


    “大人,酒菜已經備下。”朱福見他們堵在門口一昧的說話,便上前一步提醒道。


    “請諸位入席。”楚宜桐點了點頭,衝眾人含笑點頭,扣著朱月暖的手卻始終不曾鬆開。


    “大人請,夫人請。”


    這邊,楚宜桐和朱月暖進了門,那邊尤翠便被阿淺幾人給圍上了。


    “翠姐,你是早知道朱護衛就是夫人的嗎?”阿淺劈頭蓋臉的問。


    阿濃臉色蒼白,一雙杏眼還望著酒樓的方向。


    許芝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上次進山時才知的。”尤翠也不隱瞞,如實說道。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們呀?”阿淺頓時睜大了眼睛。


    “她那麽做,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我怎好隨便亂說的?再說了,朱護衛就是夫人,我們以後跟在她身邊不是更方便了?也省了他人閑話。”尤翠笑笑,隨意說道,頓時堵住了眾人的嘴。


    “可是……可是……”阿淺猶豫的看了看阿濃,欲言又止。


    “翠姐說的對,她是女子,追隨更方便。”許芝突然出聲,說罷,緩緩抬眸,眼底已然一片平靜。(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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