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被朱憐卿留在了眠風樓養傷。


    住的是朱憐卿在這兒單獨的閣樓,出入都是那個角落的樓梯,倒也清靜。


    “小姐,這是今早送到的消息。”之前的美婦、眠風樓的主事人凝籮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除了一碗藥,還有一個小冊子。


    這是眠風樓為朱憐卿收集消息的方式。


    每天集中各種各樣的消息,凝籮根本內容整理成各種小冊,定時報與朱憐卿和朱廣正,而現在,興許是知道朱月暖的性子,朱憐卿吩咐了眠風樓的主事人凝籮每日整理出有關科考舞弊事件的各種消息送過來。


    這三日,已有各種消息送到了朱月暖的手上。


    據說,楚宜桐之妻帶人夜劫天牢,帶著烏為正和楚宜桐連夜逃離;


    據說,皇帝下令徹查,卻驚聞烏為正和楚宜桐好端端的在天牢裏待著,隻不過是換了另一個石室,被劫走的根本不是烏為正和楚宜桐;


    據說,劫牢之人根本不是楚宜桐之妻,而且一群來自於同一個組織的殺手,而所謂的楚宜桐之妻,不過是一個身形肖似的男子;


    據說,太師府被火燒毀了三成,康太師氣得病倒在臥,不能上朝……


    “辛苦籮姨。”朱月暖笑著轉身迎上,“今天有什麽特別的嗎?”


    “工部今日上奏朝廷,禹洋府楚家獻上水利水閘圖,聖上過目,龍心大悅。”凝籮張口便來,快步到了屋中,把手上的托盤放到桌上。纖纖玉手捏起了那本小冊,遞到朱月暖麵前。


    她已有三十五歲,卻保護著看似不到三十的容貌,柳眉杏目,膚若凝脂,尤其是這一雙手,比朱月暖的還要白皙凝滑、柔若無骨。


    “真的?!”朱月暖驚喜的笑。接過小冊子。正要打開,凝籮又把那碗藥給遞了過來:“先喝。”


    “好。”朱月暖二話不說,接過碗一口氣喝盡。把空碗往桌上一放,大大咧咧的用袖子抹了抹嘴巴,急忙打開手中的小冊子。


    “瞧把你急的。”凝籮抿嘴一笑,接著柔柔的說道。“隨水利水閘圖同時送上的,還有禹洋府近萬名學子的聯名書函。皆是為禹洋府受冤的學子們陳情,尤其是楚狀元,眾人更是將他的品行細說分明,已有禦史大人上奏。提及楚家先祖的事跡,以如今看來,形勢大好。”


    “好是好。可這些,也不過隻是讓聖上暫時不動烏大人和禹知罷了。尚不能作為洗脫他們嫌疑並找到真正主謀的證據。”朱月暖看著小冊子上的消息,平靜的說道。


    “小姐說的是。”凝籮微笑點頭,看著朱月暖的美眸中多了一絲讚賞。


    “媽媽。”門口敲起三下輕輕巧巧的叩門聲,凝籮的小丫環站在門口脆脆的喊著,“那位貴人今兒又來了。”


    “現在?”凝籮一愣,瞧了瞧窗外,還算明亮的天,點頭,“我馬上過去,去讓哥兒們準備起來。”


    “是。”小丫環退了下去。


    “籮姨快去忙吧。”朱月暖好奇的看看門外,卻沒多問。


    “好。”凝籮點頭,快步離開。


    朱月暖坐到貴妃榻前,急切的細讀起來。


    除了凝籮說了的那兩條,其他的倒是都是細碎的動向,如太師依然稱病,康三公子頻頻外出與人結詩社,甚至還有康三公子的小妾傳出喜訊。


    “有喜了?卻不知是哪一個……”朱月暖驚訝的停在那一條消息上,但很快,又拋開,迅速的看完剩下的,卻都是些細小的事跡,並沒有太大的破突。


    看罷,屋中光線已然偏於昏黃,外麵也響起了絲樂聲,不過,今天的絲樂明顯不同於往昔,沒了前兩天的嘈雜,倒是添了幾分高雅。


    “小姐,您的晚飯,還有藥。”小丫環送來了食盒,恭敬的說道。


    “籮姨呢?”朱月暖抬頭,驚訝的問。


    “來了幾位貴人,媽媽正在前麵招唿呢。”小丫環迴答,把食盒裏的菜一一端了出來。


    “什麽貴人?居然要讓籮姨親自陪著?”朱月暖好奇。


    “是位俊俏的貴氣公子,出手很是大方,每次來,都會包下眠風樓,讓媽媽親自彈曲。”小丫環笑著解釋著。


    “不會吧,籮姨的仰慕者?”朱月暖頓時更加好奇。


    “不是的,那位公子隻是喜歡媽媽的曲兒,他……”小丫環說到這兒,臉上一紅,含蓄的低頭笑了笑。


    “他咋了?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吧?”朱月暖被挑起了興趣,湊到小丫環麵前打聽,“方才我聽籮姨在說什麽哥兒們準備,是哥兒?還是歌兒?”


    “小姐,這些……您就別打聽了。”小丫環連連擺手,“媽媽要是知道,會罰我的。”


    “好吧,我不問就是。”朱月暖點頭,揮了揮手,也不難為小丫環。


    小丫環提著食盒如獲釋重的匆匆離開。


    朱月暖也不心急,慢條斯理的吃了飯,服了藥,這才慢吞吞的出門,下樓梯,自己尋答案去。


    前樓中,燈火通明,絲樂聲不斷。


    朱月暖從偏門進去,隱在角落,一眼,便眯起了眼睛。


    正中間的台子上,舞得更歡,凝籮坐在左側,正撫著琴。


    而台子的對麵,除了一個相貌俊俏的男子,還有康子牧、舒姚清等人。


    那男子身著朱色錦袍,斜靠在榻上,錦袍前襟微敞,手中舉著玉樽,微揚著頭往口中傾著酒,身邊圍著四個身披著輕紗的……少年?!!


    朱月暖掃了一眼,目光定在舒姚清那邊,他身邊倒不是少年,而是兩個相貌美豔的年輕姑娘,一個正喂他喝酒,一個幫著捶肩。瞧舒姚清的神情,有些拘謹不安,時不時的往中間那男子的方向瞧一眼,一觸便不安的移開。


    而康子牧等人,倒是坦然的該吃吃,該喝喝,時不時還往身邊陪著的姑娘上下其手。


    很快。凝籮的曲兒結束。她抱著琴起身,走到那男子麵前躬了躬身,柔柔的問:“公子。今晚可留宿?”


    “留。”男子勾了勾唇角,伸手抬起麵前少年的下巴,笑,“就讓他們四個陪我。”


    “靠!原來籮姨說的哥兒是這個……”朱月暖頓時恍然。有些鄙夷的看向那個男子,片刻。又掃向舒姚清,咬了咬唇,“舒姚清,居然也敢這樣。枉費月馨一片真心!”


    “好,凝籮這就去安排。”凝籮行禮,抱著琴退下。


    台上餘下的藝師們繼續。舞也再次舞了起來。


    “小姐,你怎麽在這兒?”凝籮快步到了朱月暖麵前。上步擋住朱月暖的身影,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裏推去。


    “我隻是來瞧瞧什麽貴人居然讓籮姨你親自招待,一時好奇,卻不料,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朱月暖的目光依然看向外麵,神情有些冷。


    “誰?”凝籮驚訝的迴頭瞧了瞧。


    “康子牧身邊那個穿藍衫的人,那是我妹夫。”朱月暖皺著眉,“籮姨,他們今晚都要住這兒?會安排在哪裏?”


    “小姐,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先迴後麵去。”凝籮試圖勸她離開。


    “也行。”朱月暖打量著凝籮的神情,點了點頭,走了。


    但,她並沒有迴後麵的,而是隱了起來。


    凝籮很快安排好一切,迴到大廳迴報。


    絲樂結束,那男人左擁右抱的帶著四個少年上樓,康子牧幾人也帶著喜歡的姑娘跟在後麵,便是舒姚清,也挑了一個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姑娘。


    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三樓。


    朱月暖隱在暗處瞧了個清楚,暗暗記下。


    等到凝籮匆匆往後院去的時候,朱月暖卻直接來到了舒姚清在的那個房間,推開了門。


    “誰……”舒姚清的話在轉向門口時哽在喉嚨口,他錯愕的看著朱月暖,目光閃爍,尷尬的開口,“姐姐……你怎麽……”


    “你是誰啊?”站在一邊端著茶水的姑娘驚詫的看著她。


    朱月暖走了進去,反腳踢上門,冷冷的看著舒姚清:“你在做什麽?”


    “我……”舒姚清滿麵通紅,低頭無言以對。


    “喲,瞧這話問的,來這兒還能做什麽?”那姑娘看著清爽,但一開口,風塵味濃重。


    朱月暖睨了她一眼,直接抬手一掌,劈在了那姑娘的頸後,一手也順勢接住了下落的杯子。


    姑娘軟軟的後倒。


    朱月暖伸手拉著她的前襟,將她放倒在一邊的榻上。


    “姐姐,不是……我……”舒姚清一見,緊張得手足無措。


    “舒姚清,你這樣做,對得起月馨嗎?”朱月暖將手中杯子放到桌上,冷冷的看著他問。


    “姐姐,不是這樣的,我也是不得己,康兄說,要幫我們引薦太子,所以……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選在這樣的地方,可是,大家都……我一個人要是離開,豈不是不給麵子?”舒姚清也知道輕重,壓低了聲音急急解釋。


    “所以,你就順便的挑了個姑娘?”朱月暖不屑的撇嘴。


    “我隻是……隻是想……”舒姚清的臉幾乎滴血,“我沒想做什麽的,隻是覺得,這樣,過一晚上,他們也不會覺得我……”


    “舒姚清,在這樣的地方,找個姑娘,一晚上純聊天,你覺得我信嗎?”朱月暖冷笑,“你覺得月馨會信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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