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忙打鐵,夜晚忙著默寫試題,很快的就到了臘月二十三,掃塵祭灶的日子。


    朱月暖和李玉娘在鋪子裏打掃衛生,門外,傳來馬車的軲轆聲,李玉娘立即停下手,快步走向門邊,一邊說道:“會不會是桐兒?”


    朱月暖轉頭看了看,笑了笑。


    “真是桐兒!!”李玉娘激動的衝了出去。


    朱月暖不由驚訝,跟在後麵出門。


    果然,門外停著一輛馬車,楚宜桐剛剛下車,正衝著一位俊秀公子作揖道別。


    那一位俊秀公子比楚宜桐足足矮了一個頭,唇紅齒白,身形纖細,若是男子,實在顯得單薄了些。


    朱月暖看到這人的瞬間,眸光驟凝。


    這時,那位俊秀公子轉過了頭,看到了朱月暖,四目相對,他衝著朱月暖微微一笑,抬手作揖行禮。


    楚宜桐留意到他的舉動,順勢轉過身,看到李玉娘和朱月暖,笑容綻放:“娘,暖暖,我迴來了。”


    “桐兒,快讓我瞧瞧!”李玉娘衝了上去,拉著楚宜桐的上上下下的打量,好一會兒才紅著眼眶,抬手摸了摸楚宜桐的發,感慨的說道,“黑了,也壯了。”


    “娘。”楚宜桐明顯的無奈,衝那俊秀公子笑了笑,“讓秦賢弟見笑了。”


    “不會,慈母之心,楚兄好福氣。”俊秀公子含笑搖頭,舉手投足都流露著一份優雅,說罷,衝李玉娘一揖到地,“秦月見過楚伯母。”


    朱月暖站在門前。手裏還拿著雞毛撣子,一身紅衣,卻係上了青色圍裙,讓她的明麗中添了幾分煙火味兒。


    “秦月”起身,又衝著朱月暖的方向一揖到地:“這位想必就是朱家姐姐。楚兄的夫人吧?”


    “正是拙荊。”楚宜桐側頭,衝朱月暖溫和一笑。


    朱月暖聽到這一句,莫名的鬆了微皺的眉心,淺笑上前,福了福:“秦公子有禮。”


    “哎呀,別站在門口說話了。桐兒,快請秦公子屋裏坐坐吧,喝杯茶,月暖泡的茶,可好著呢。”李玉娘此時。各種擔心鬱悶全消,興高采烈的招唿著。


    “多謝伯母,隻是我剛剛迴來,還不曾歸家,怕家裏人等急了,待改日,再來拜會伯父伯母。”“秦月”客氣的謝絕,衝楚宜桐笑道。“禹知,我先迴去了,莫忘記了你我之約。”


    說罷。還深深的看了朱月暖一眼,轉身坐上了馬車,緩緩離開。


    “……”朱月暖沉默的看著馬車背影。


    李玉娘已經搶了楚宜桐的行李,拉著他往鋪子裏走,一邊扯著嗓子喊:“桐兒他爹,桐兒迴來了!!”


    楚宜桐滿臉笑意。由著李玉娘拉著進門,經過朱月暖身邊時。側頭看著朱月暖笑了笑:“暖暖,怎不進來?”


    “來了。”朱月暖迴神跟上。


    “月暖。快把這個給我。”進了院子,李玉娘一把搶過了朱月暖手裏的雞毛撣子,把行李塞給了她,“放好這個,快些去燒些熱水,給桐兒好好的洗洗,對了,先泡杯茶,這一路,就是有馬車,也累人得很。”


    “娘,我自己來就是了。”楚宜桐遞了個歉意的眼神給朱月暖,笑著說道。


    “沒事,你去歇會兒。”朱月暖瞧了瞧李玉娘,提著東西迴了屋。


    再出來,去廚房泡了茶,李玉娘正拉著楚宜桐坐在打鐵棚外,邊藉著火爐烤火邊興奮的噓寒問暖。


    朱月暖送上茶,很自覺的迴了廚房準備午飯,時不時的往外瞟上一眼,心神不定。


    李玉娘的興致卻直直延續到入夜,朱月暖已將屋裏屋外打掃個幹淨,小年夜的飯菜也準備得差不多,一家人才算坐到了一起。


    “多吃點兒,月暖做的,可好吃了呢。”李玉娘坐定,起筷就往楚宜桐碗裏挾菜,隻一瞬,便堆積如山。


    楚重錘倒是沒說什麽,隻舉了筷挾了一塊紅燒排骨放到朱月暖碗裏,笑道:“大兒媳婦這段時日著實辛苦,多吃點兒。”


    “謝謝公爹。”朱月暖含笑道謝。


    “娘,吃飯啦,有什麽話,你不能閑了再說嗎?”楚二炳卻有些不高興的看著滿桌的菜被李玉娘移來移去,“你這樣,讓我們大家還怎麽吃飯?”


    “我還不是怕你哥在書院吃不好嘛,瞧瞧,都黑了,瘦了。”李玉娘這才停了手。


    “也不過是一點點兒,比起以前白的像娘們,這樣好多了。”楚二炳撇嘴說道。


    “臭小子,怎麽說話呢?哪有人這樣說自家哥哥的?”李玉娘笑罵著,倒是安靜下來。


    吃過飯,聽聞楚宜桐歸家的鄰居紛紛過來招唿,朱月暖來來迴迴的泡了不下二十杯的茶,才總算把那些熱情的鄉鄰和親戚送走。


    楚宜桐先洗漱完畢,便去了堂屋和楚重錘和李玉娘說話,把房間讓給了朱月暖,直到一更天的梆子敲響,朱月暖把自己和房間收拾了個幹淨,楚宜桐才迴來。


    但,李玉娘也操心的追了進來。


    “娘,你在做什麽呢?”門口,楚二炳喊了一聲,“嫂嫂今天忙了一天,你有什麽話明兒再與哥說唄?都這會兒,你還讓不讓哥哥嫂嫂休息啊?”


    朱月暖捂臉,假裝沒聽見,無意識的收拾著自己的梳妝台。


    李玉娘這才省過神來,俐索的平了平被子,看了朱月暖一眼,笑道:“那你們早些休息。”


    “娘也早些休息。”楚宜桐送到門邊。


    “早些休息哈。”李玉娘在院子裏還叮囑了一句。


    楚宜桐點頭,看著李玉娘被楚二炳拽走,走合上了房門。


    房間裏隻剩下朱月暖和楚宜桐,少了絮絮叨叨的李玉娘,整個房間一下子靜了下來。


    楚宜桐站在門邊上。帶著一絲溫暖的笑凝望著朱月暖。


    朱月暖有些不自在的抬手撫了撫發,抿嘴好一會兒,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下,才似想到了話題,開口說道:“禹知……”


    “嗯?”楚宜桐輕輕的應。緩步近前。


    “之前跟你的迴信,可曾收到?”朱月暖尋著話題,也往屋中的桌邊走去。


    “收到了,隻是因課業繁忙,秦賢弟提議,反正歸期將至。不如給你一個驚喜,故此沒有迴信。”楚宜桐輕柔的說著,凝眸,細細的打量著她。


    “你既然收到了信,為什麽還會和他……一起迴來?”朱月暖疑惑。


    楚宜桐聽到這話。臉上浮現困惑,不過還是解釋道:“課業提前完成,也過了馮先生的考試,秦賢弟與我一樣,恰逢秦賢弟家中有事遇到溪聆鎮,秦賢弟便邀我一起迴來了,怎麽了?”


    “你的那封迴信,在哪?”朱月暖定定的看著他。等他說完,直接攤開手,“讓我看看。”


    楚宜桐雖然疑惑。但還是去尋出了信,他的信都夾在一本常看的書裏麵,翻開,全是朱月暖的筆跡。


    “在這兒。”尋出最後一封,遞給了朱月暖。


    朱月暖忙一把接過,匆匆拆開。字確實是她的字,但卻是後來幫二老迴的那一張。


    “就這一張?”朱月暖抬頭緊盯著他。


    “就這一張。”楚宜桐點頭。又問了一句,“怎麽了?”


    “信是書院的書童給你取的?還是你自己去取的?”朱月暖臉色凝重。追問。


    “是秦賢弟幫我帶的。”楚宜桐還是奇怪,“有什麽不對嗎?”


    “這一張,是公爹和婆婆讓我寫的迴複,而我要說的,卻不見了。”朱月暖揚了揚手中薄薄的一張紙,顰眉。


    “可是,我拿到信的時候,封口未拆……”楚宜桐一臉驚訝,搖了搖頭,“不可能,秦賢弟是君子,他不會……”


    “你確定他是秦賢弟而不是秦賢妹嗎?”朱月暖斂了歎息,平靜的折起了信,還給了楚宜桐,“秦時宇隻有妹妹,沒有弟弟,而且,他還親口告訴我,他妹妹女扮男裝在岱山書院。”


    “暖暖,你必是誤會了。”楚宜桐聽到這兒,才鬆了口氣,笑道,“秦賢弟也說過,他和秦兄隻是表親,並非一家。”


    “他說的?”朱月暖愣住。


    “是。”楚宜桐點頭,笑道,“暖暖,我之前以為,你以離揚之名就讀岱山書院,並非什麽難事,如今我卻是好奇,你是如何熬過來的,岱山書院,與知俞完全不同,文武兼備,重德重義,這段日子,我才真正的懂得,何謂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之真諦。”


    “岱山書院原本和另處並無不同,如今這樣,還是小舅的功勞,當初,為了推行這些課程,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九才有今天的局麵的,我之所以以離揚之名進入岱山書院,還去考了舉人,就是因為幫我小舅一把。”朱月暖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他,這一番敘說,倒是調和了氣氛,不再靜默的尷尬。


    楚宜桐接了茶,卻又放到了桌上,順手便握住了朱月暖的右手,攤開她的手掌心,低頭仔細的端詳,手指輕摩:“去了岱山書院,我才知你之不易,亦更懂你之前曾想自嫁自身遠離的心意,如你這般,天下女子怕也是屈指可數,才情心胸,早已不輸我等男兒,卻偏偏……細細想來,也是我楚家委屈了你,累你如此辛苦。”


    手指劃到了掌心上那被擦傷的地方,傷雖然早已經痊愈,但淺淺的疤痕卻還在,加上這段日子的辛勞,亦在手上留下了痕跡,薄繭清晰可見。


    他這突然的動作,讓朱月暖頓時僵住,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微咬下唇,緩緩的抽迴了手,捂在胸前轉身避開他的目光。


    “不早了,睡吧。”朱月暖直接躲進了自己的被窩,連剛才討論的話題也拋到了腦後。


    楚宜桐側身看著她的舉動,許久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啞然一笑,吹滅了燈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在黑暗中,楚宜桐的聲音低低的響起:“暖暖,世間如你這般女子,並不多,秦賢弟也隻是秦賢弟,安心~~”(未完待續)


    ps:捂臉~~意外情況,更新晚了……不知道下一章能不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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