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浦玄鶴不是昏君,更不是失去了理智的男人。所以即便他再是不舍得一個女人,卻不會讓自己的臣民和軍隊為此而冒險,在這異常寒冷的初冬進入更深的漠北。


    因此他騎著馬,一步三迴頭的看著一望無垠的漠北,歎息地迴了丹華城。後來無數次的迴憶中,他萬分慶幸自己此時的決定。


    皇浦玄鶴自迴了丹華城之後,便交代定國候宇文昊暫時協助駐守丹華城,待秦音歸來的時候,再護送她迴月皎城,而他自己不再多做停留,於當日便乘了皇輦趕迴沐春國都城去了。


    他這一走,靜王爺段懷君和賢王爺段清秋瞬時輕鬆了不少。一直內心著急按捺不住的迫切心理讓他們好似再也等不下去了一般。


    前腳皇浦玄鶴離開了丹華城之後,後腳,這兩人便帶著一些親隨迫不及待地打馬往漠北奔去。


    段懷君勒停了馬匹,看著不遠處那同樣勒停馬匹的男人。心底裏一陣腹誹:這人不好好地待在皇城裏,跑這裏來湊合什麽熱鬧?


    段清秋倒是好一副閑情一般的神態,引著馬兒慢慢走向自己的十五弟:“哎呀呀,沒想到十五弟也這麽有閑情逸致啊,大冬天的不在你的天下第一樓裏當大老板,倒是來這荒涼的漠北打兔子不成?”


    段懷君冷眼瞧著自己的八哥,說道:“八哥不也是很有閑情的嗎?打獵也不在皇城外的狩獵場了,竟是舍得犯險跑這麽遠來。”


    段清秋笑道:“說起打獵,為兄還真是來打獵的,隻是不知道十五弟是不也同為兄一樣呢?”


    段懷君怒瞪自己的八哥:“我……”


    段清秋笑了笑說道:“我聽說,最近漠北飛來了一隻白鳳凰呢!八哥我可是很好奇的,莫不是十五弟也是這般的好奇?不如咱兄弟倆一起去尋一尋那傳說中的白鳳凰,可好?”


    段懷君萬分想提著馬鞭狠狠地抽過去,但是他隻得忍了又忍,最終沉聲道:“八哥還是早早迴皇城比較好吧,聽說你那王府裏最近可一直都不太平靜。”


    “靜王爺這番言辭,可是在說小女子?”一聲清脆的女子的聲音響起,從賢王爺身後慢慢踱過一匹身量較小的馬匹,上麵坐著一位身穿灰布侍衛衣服的女子。


    段懷君眯著眼睛看了看,隨即眼光又轉迴段清秋臉上,咬牙切齒地說:“石天琦?竟然是你救走了她!”


    段清秋嘴角挑了挑,說:“那又如何?她能為本王所用,本王自然會救她。”


    段懷君說:“她曾經想殺了秦音!”


    石天琦不屑地說道:“我現在也還是想殺了她。”


    段懷君怒道:“你敢!你要是再下毒手,我必定將你碎屍萬段,丟在野外喂狼!”


    段清秋卻在這時慢悠悠地說道:“如果秦音也不能為我所用,留她去跟我作對嗎?即便這樣,殺了她也不覺得可惜。”


    段懷君覺得自己被氣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沒再說什麽,揚鞭打馬,迅速的飛奔離開了他們。


    石天琦望著遠遠離去的一眾人馬,撇撇嘴:“十五王爺還真禁不起氣啊,這麽幾句話便能將他氣的連王爺的氣場都沒了。”


    段清秋斜斜地瞟了她一眼,說道:“你不也是沉不住氣的,否則本王也不用這個時候就挑明了跟他要搶秦音了吧。”


    石天琦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賢王爺,這賢王爺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她雖然仗著賢王爺對她的寵有些大膽了,但是總歸自己的小命也還纂在賢王爺手裏的。


    她小聲地說:“是琦兒不懂事了,王爺莫怪。”


    段清秋冷哼了一聲,沒搭理她,打馬慢慢的朝著段懷君離去的方向走了去。


    **


    待秦音和風疾族的族人們都平安到達漠北五族聯盟城的時候,已經是十多日之後了。


    這個地方也已經算是漠北最深處的一處城鎮了。除開新來的風疾族之外,其他的四族早早的在第一場暴風雪來臨之前就已經駐紮到了城外。


    鳳寒徹留在城外安置自己的族人們,而秦音成玨等則直接跟隨番木達進了聯盟城。


    成玨的人馬也都安置在了城外的一塊區域裏,四族的人幫忙紮帳篷,搬行李,也終於在天黑前都弄了妥當。


    而成玨隻帶了冷景一人護著秦音進了城,番木達自然沒安排他們住在別處,而是直接帶迴了他的家中。


    番木達是五族聯盟的盟主,自然有一處小宅子住著,雖然不大,也剛剛好夠他們幾人住下。


    番木達還沒成婚,這十多日的相處,秦音也多少明白了,他當初為什麽去沐春國瓊花城尋倪家的人了。


    番木達其實是倪家流落在外的孩子,他的母親就是倪家老太爺的小女兒。


    當年倪家還在丹華城有生意往來的時候,倪家老夫人生下的最後一個孩子,卻被人偷走了,沒想到流落在了漠北,被漠北一戶人家收養了。


    倪家老爺子也都以為這孩子怕是早沒了,卻沒想到,自己竟然除開倪守寧之外竟然還有一個外孫。


    隻不過他沒能等到這個外孫來找自己,倪家卻先遭了難。


    秦音告訴番木達,倪家爺孫倆現在在月影山莊裏生活的很好,而且倪老爺自的身體也在調理中慢慢的好了起來,倪守寧上了月皎城的學堂。


    更甚至,成玨說,醫神穀裏有人看中了倪守寧是顆學醫的好苗子,正在引導他向著學醫的路上走去,相信等他們迴了月皎城之後,應該差不多倪守寧就要正式拜師了。


    番木達當時聽了之後,便立刻下馬,跪在雪地裏足足的磕了三個響頭。當他在沐春國打聽到瓊華城裏倪家的情況之後,心底為自己能沒早一步來到沐春國,無法解救自己最後的親人而感覺到深深的懊悔。


    卻沒想到,自己的命,倪家爺孫倆的命,竟然陰差陽錯的都是秦音救了下來。


    甚至於將他最後的親人都保護的好好的,更甚至於這個女子不惜以身犯險,要帶著他們五族去月皎城。


    番木達覺得自己竟是差害了自己的恩人,差點釀成了大罪。不過還好,秦音是善良的女子。


    秦音很是疲憊地躺在床榻上,雖然有些冷硬了,但是總算是能躺下一陣子,這段時間她隻能和成玨一起坐在馬上,任她再好的身子骨也都快要熬不住了。


    加之之前的腿傷還沒完全好徹底,所以終於熬到了聯盟城支行,她第一時間便是問了房間,躺在了床榻上。


    成玨坐在床榻邊看著一臉疲憊的秦音,心裏多少有些難受。


    番木達抱著新的皮裘褥子和被子進來的時候,秦音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成玨示意番木達將東西都放在了一邊,起身便和番木達一起走了出去。


    關了房門,成玨說:“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做些吃的,便早些休息了,又什麽安排和話都是明兒再說吧。”


    番木達點點頭,迴答:“飯食不用做了,等會他們會送來的,我打了些熱水放在你屋裏了,你去洗漱吧,我再安排安排明天五族族長過來的事情。”


    成玨先迴了自己屋裏洗漱一番,剛洗好,房門敲響了,冷景邁步走了進來:“主子,屬下四周走查看了,暫時沒發現什麽。前廳裏送來了晚飯,而番木達族長在前院裏迴見四族族長。主子,您先去用飯吧。”


    成玨放下帕子,隨著冷景到了前廳,說道:“你留些出來放到小灶上熱著,秦兒這會子睡了,夜裏怕是會醒來的。”


    冷景立刻拿了放在一邊的竹笠子裝了幾隻饅頭,又分了一罐子菜糊湯和小菜出來,自己拿到番木達小院子裏的小灶房裏燒了柴火溫在了灶頭上。


    他迴去的時候,番木達和成玨也都坐在了桌邊,三人沉默而快速的吃完了晚飯,便各自休息去了。


    秦音睡得很是沉,成玨隻脫了外套,側身躺在床榻邊上,蓋了一張皮毯子,淺淺的睡著。


    她覺得這算是這麽長時間以來,睡得最是安穩的一夜了,身邊暖融融的,好似屋裏燒著火爐子一般。


    秦音轉了身,感覺到有些熱了起來,伸出手臂,搭在一旁,卻不經意的碰觸到了一堵好似軟軟的,心裏還想著,莫不是成玨怕自己摔下床榻,而在床榻邊上放了被褥之類的阻隔起來?


    她揉著眼睛,慢慢的醒來了。


    “呀!”秦音待看清楚床榻邊的物體後,立時整個人都縮進被褥裏去了,“你怎麽在我屋裏的!?”


    成玨側著身子望著她,早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成玨就醒來了。此時看著她隻露在外麵的雙眼,笑了說:“番木達說屋子不夠用,我就來跟你擠一擠了。”


    秦音想了想,她記得睡覺前,番木達還給成玨安排屋子來著,露出小臉,一臉的你騙我的神情看著成玨。


    成玨說:“真的,晚飯的時候鳳寒徹迴來了,所以他這會住了我的屋子。”


    秦音一挑眉,好吧,暫且相信的模樣。


    門被輕輕的敲響了,成玨問:“誰?”


    冷景道:“主子,可是要端些吃食來?”


    成玨起身,說道:“嗯,也好,端些來吧。”


    秦音拉開一點被子,看著自己睡之前穿著的衣衫都還好,便也跟著下了床榻。成玨遞過一塊溫熱的帕子,秦音摸了一把臉,說:“這會子哪裏來的熱帕子?”


    成玨但笑不語,接了帕子又洗了洗,秦音湊過去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水盆的溫度,明明是冷水啊。


    成玨道:“自然我是用了些功力的。這還多虧了你的,你可還記得在地牢裏的時候,你劃開腕子的事情?”


    秦音想到了,便道:“難不成我的血真的能當救命的藥啊?”


    成玨放下帕子拉著她的手,坐在了桌邊,說:“何止是救命的藥,簡直就是靈丹妙藥,神仙草!我身體裏的積毒全部被清除了,功力也逐漸的迴複了。”


    秦音很是不可置信的望著成玨,難怪她覺得這次見他很是不同,原來竟是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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