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ri孤城閉。


    一出長城便是一副蒼茫的景致,即便已是秋天,在蔚藍的天底下,遼闊的草原依舊是一碧千裏。車馬在山丘上迤邐而行,不久便停了下來。


    遠處一座座青油油的小山丘旁邊放逐的白羊肆意的遊走,一眼望去無邊的綠毯上仿若繡上了白sè的大花。山丘線條柔美,像極了一幅隻用綠sè渲染,不用墨線勾勒的中國畫,到處翠**流,輕輕流入雲際。


    “此處的景sè和出關前那種晦澀荒涼簡直是大相徑庭!可汗!草原真是太美了!”


    淳於覃來自漢族,習慣了小橋流水的江南之美,如今看見眼前的景sè,自然被它奔放ziyou的廣闊給深深震撼,言語出口時,人也已經忍不住跳下了馬車。


    而此時蝶戀靜靜的坐於馬車之內,眼前的景sè即便再美,也沒有讓她秀美的臉上有絲毫的笑容,她的沉默無語被坐於他身邊的阿那瓌瞧在了眼裏,正要開口對她說些什麽,就聽見馭手位置上的鬱久真大嚷了起來:


    “淳於先生快上馬車,前麵有柔然軍隊駐紮,你乃漢人,切記莫要曝光了身份才好!”


    他的話惹起了阿那瓌的jing覺,他挑開布簾,順遠處瞧去,見那山丘後麵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突然想到三十萬柔然騎兵擄劫了數萬的邊民駐紮在此處。


    “先生請上來吧!此地是迴柔然必經之路,阿那瓌會力保先生安全,不必憂心!”


    淳於來自漢族江南的名士世家,亂軍殺光了他全家之後,所幸被阿那瓌救了他一命,還替他報了大仇,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更何況如此的大恩大德,所以跟隨阿那瓌可汗迴來柔然,淳於覃自是心甘情願,並無半分異心。


    馬車在寬闊的草原車輪轆轆的滾動著,一路行駛,過了山丘,呈現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麵。


    到處都是屍橫遍野,年老體弱的邊民被盡數屠戮之後棄屍在此,連身上的衣衫都被剝盡,任憑**的身軀暴露在草原之上由野獸啃食;年輕力壯的男子則被一群群用繩索捆住手腳,柔然士兵提著彎刀逼迫著他們勞作,稍有反抗等來的就是一刀斃命!


    柔然人對漢族女子兇狠殘暴眾所周知,凡是俘虜來的都集中關押在簡陋的營帳內,身上被拔的隻剩褻衣短褲,稍有姿sè的都淪為柔然貴族帳內的玩物。而姿sè一般的則負責漿衣做飯、伺候普通士卒,隻要那些柔然士兵興起便會直接推到在地蹂躪起來,若有一絲一毫不從,便會招來殺生之禍。一名漢族女子要伺候一個帳內的七八名柔然士兵,所過之處盡是女子悲愴的哭喊聲。


    見到這些慘況,不管是蝶戀還是淳於覃都憤憤不平,眼前受虐的邊民都是自己的同胞,雖然戰爭就是如此,自古以來強者便是主宰,沒有能力也隻能讓自己身陷水火刀兵之中,任人如豬羊一般肆意宰割!


    阿那瓌見兩人表情異樣,立刻出口解釋道:“這些柔然兵來自不同的部落,並非我一人統管,我的手下也絕對沒有這樣對待邊民的!”


    他的話,麵前對立而坐的兩人沒有一人聽的進耳,馬車在沉默中離開了血腥之地,蝶戀雙手合十,掌心拽出了汗水,她未曾知道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麽樣的人?未曾明白她跟來柔然是幹什麽來了?在她心裏從那天殺戮開始便隻有一個聲音:“殺人者,雲中人士獨孤如願!”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部落聽聞阿那瓌迴來,柔然各部的頭領都聚集到了大帳前迎接。阿那瓌拖著淳於覃的手便下了馬車……


    蝶戀也跟著從馬車裏出來,她一出現便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讚歎聲不絕於耳。頭領們對淳於覃毫無興趣,目光都落在這個俏生生的小姑娘身上,阿那瓌心裏暗喜,趁這時機向鬱久真投去一眼,鬱久真心領神會悄悄帶著淳於覃進了大帳!


    暮sè漸漸深沉,整個草原沐浴在星輝之下,顯得益發幽清曠遠。寧靜之中,柔然營地的篝火燃著了,烤得金黃的豬羊“滋滋“的冒著香氣,與女子驚唿尖叫,柔然士兵們肆無忌憚的哄笑混合在了一起……


    營帳之內,蝶戀安靜地蜷縮在一角,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不安的光,猶如一頭jing惕的小獸。寒夜漫長,蝶戀眼看就要睡去,突然一股冷風從帳外湧了進來,讓她猛然又清醒了過來。


    隻見一個鐵塔般的柔然男子從營門外擠了進來,迫不及待地衝到了蝶戀的床前,一把將她按到在了床榻之上,渾身的膻味頓時讓蝶戀明白了過來,拚了命的掙紮。奈何那胖子肥碩的身子全都壓在了蝶戀身上,蝶戀被壓得唿吸困難,想唿喊卻被眼前的男子用嘴牢牢地捂住,無奈之下,隻有兩行淚水似斷線的珍珠一般從眼眶中不斷滑落!


    柔然男子見她沒了動靜,大笑著鬆開抓住蝶戀兩隻柔夷的大手,開始撕扯起蝶戀胸前的衣物來。蝶戀雙手恢複了ziyou,迅速從發間拔出了紫玉金釵,瞅準了男子的太陽穴狠狠地紮了下去。


    那男子隻顧著撕扯蝶戀胸前那一層層冬衣,在他的眼裏女子都是予取予求的玩物一般,從來沒有一個敢於反抗他這個手握重兵的頭領,更何況這個隻是一個隻有十三四歲的瘦弱丫頭,可就是這一點的疏忽,讓他丟掉了xing命,尖銳的紫玉金釵毫不猶豫的紮進了他的太陽穴,男子隻來得及大吼一聲便死了過去。


    蝶戀艱難地推開壓在他身上的男子,還未來得及起身,帳外就湧來一大群的柔然人,阿那瓌和淳於覃也在其中,他們眼露驚詫之sè,可能誰也沒有想到一個成年的壯漢會死在蝶戀的手裏。


    “殺了她,替俟呂鄰頭領報仇!”十幾個柔然頭領紛紛抽出隨身的兵刃,將蝶戀逼到了角落。


    蝶戀手中依舊握著那一支沾滿血跡的紫玉金釵,此時的她猶如一頭受傷的小獸,努力的爭取自己的xing命,眼神兇悍,眸心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妥協之sè!


    阿那瓌閃到眾人麵前,將蝶戀擋在了身後:“你們不要衝動,這俟呂鄰借口解手卻來作此勾當,實在是死有餘辜!”


    “阿那瓌,你不要忘記你的汗位是怎麽來的!若不是我們一起推舉你,你現在還是魏國拓跋氏的一條走狗。她到底是什麽人?膽大包天居然殺了俟呂鄰,你若識相就趕緊閃開,如若不然,我們便將你也一塊兒殺掉!大不了再推舉個新的可汗出來,又不是什麽難事!”


    一聽這話,阿那瓌臉sè頓變,他心中憤怒,卻還要裝出一副不動聲sè的樣子,他心裏明白自己的野心遠遠不止於此,若為了一個漢族女子,將自己陷入僵局……就在他進退維穀之際,一個女子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們不得造次,這個孩子,我要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頭領都突然跪了下來。蝶戀這才看清帳門外站了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高挺的身材幾近完美,一雙如泉水般清澈的瞳眸閃著深邃的光芒,即便看不清她的樣貌,也可以感覺到這是一個足以顛倒眾生的女子。


    阿那瓌見到來人,也跪伏在地,大聲說道:“一切謹遵聖女指示!”


    那女子慢慢走到蝶戀身前,輕紗之下竟然是一對潔白無瑕的赤足,朝蝶戀伸出一手:


    “跟我走好不好?”


    蝶戀失神地看著眼前的妖嬈女子,茫然的點了點頭。


    女子嫣然一笑,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一步一步走出了營帳,走進了大漠的深處,直至完全消失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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