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雪過後,早晨輝淡淡的,卻也讓人溫暖。


    冬日的寒冷本讓人有些眷戀被窩,可顧府的小姐少爺卻無法偷懶,天方亮便去了碎墨軒上早課。


    碎墨軒是顧府的學堂,府中的小姐無論是大房還是二房的都在這裏學習。少爺們雖也在碎墨軒中學習,卻並非與小姐們個學堂。習的也有所不同。


    夫子講了一個時辰的《女戒》,此刻讓大家休息一會。


    “五姐,我還真羨慕那傻子,不用早早起來上學堂。”


    顧傾慧今日穿的是黃色棉襖,高領禦寒,邊上還有些白毛裝飾,裙擺上繡著好看的花紋。


    二房庶女,這樣錦華的穿著竟比普通官家的嫡女還要好上幾分,可見顧府是昌盛是何等程度。


    “嗬,你啊,要是真成了那傻子,哭還來不及呢!”


    這一笑,猶如春日早到,笑靨如花。顧傾城的笑顏對於日日相處的顧傾慧來說並不陌生,但還是讓她一愣。隨後有些不滿道“真不公平!也不知大伯為何對一個傻子那麽好。”


    嘀咕著,不敢說太大聲。


    “大娘方去世,她又染上風寒,怪可憐的。”嬌柔的聲音總能增添她那份惹人可憐的氣質,說著她看向窗子外的白雪皚皚。


    顧傾城的衣服雖與自己是同個款式,但用料卻是比自己好上幾倍,她心裏有些嫉妒,卻也不敢表現出來。瞥了一眼。繼續方才的話題道“哼!大夫人都下葬半個月了。她的風寒還沒好?我才不信!說不定是偷懶!”


    噘著嘴,一想到那傻子竟然是嫡女,她便流露厭惡的眼神。


    一旁的傾城隻是微微一笑,美眸裏流動些什麽,讓人看不太清。那頭說著,這頭繁花院內,女子打了幾個噴嚏。


    樊箐穿越至此已有一段時日,因為風寒,除了夫人下葬那日便再也沒出國繁花院。


    “小姐,這藥?”


    丁香看著軟榻上的顧傾凡,有些不解,明明風寒早已好了,為何還要熬?


    “倒在那花裏。”她一手撐著頭側躺,玉手指向桌子上盆栽。


    雖是不知她為何裝病,丁香卻照做。


    這樣的事已經好幾天了。


    “大哥的病怎麽樣了?”


    眸子裏流動著什麽,她微笑問道。


    “府中的大夫也不知是何病,聽聞和大夫人生前一樣,今日好像又加重了!”丁香既擔憂又憐憫地看著她。


    沒在意她有些詫異的表情,坐起了身子便是一陣思索。


    雖說已經不傻了,但丁香卻覺得小姐變得異常古怪和陌生。


    母親病逝,大哥重病,她險些喪命,亦或者說真正的顧傾凡已經喪命。若說巧合,這幾率並不大……


    病?府上的大夫怕是早被買通了吧?


    丁香看著她邪邪一笑,心裏有些發毛。


    “丁香姐!不好了!”


    小桃慌慌張張地破門而入,喚的不是小姐,而丁香姐。


    在樊箐來到這裏之前,顧傾凡是傻子,什麽事都是丁香替她解決。小桃已經習慣丁香主事。


    “什麽事?”皺了皺眉頭,看著小桃一臉驚慌。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家小姐已經不傻了,跪地道“小姐,王媽媽去安排午膳,說小姐喜歡吃酸甜排骨,廚房主事張媽媽說沒有排骨,王媽媽說現在還早可以去買,張媽媽和一群姐妹說……”


    小桃聲音突然緩了下來,欲言又止。


    “說什麽?”


    美眸一凝,顧傾凡散發著一股強勢的氣質。這群人哪能說什麽好話?


    低眉瞥了一眼丁香,隻見她示意讓自己說下去。


    “說……說夫人已經死了,大少爺也快死了,下一個就是小姐了,將死之人,又何必浪費?”


    聲音很低,倒不是她害怕,而是覺得這話太傷小姐了。


    兩人擔憂地看著坐在軟榻上的人,以為她會大哭大鬧,亦或者怒氣衝天,卻見她邪魅一笑。正欲下軟榻。


    丁香見狀一愣,隨後機靈地跑過去幫她穿鞋。


    小桃到底是比較天真,看不懂她為何如此反應,丁香卻是猜到幾分勸道“小姐,我們還是去告訴老爺吧!”


    因為風寒,她一直在房內休息,並沒有出門,一切她想知道的消息都是從丁香和王媽媽得來的。除了大夫人頭七那日,房裏的幾人和小桃知道她已經不傻之外,其她的人隻知她福大命大,撿迴一條命。


    眼下,她還沒有什麽實力,請顧天海來也是明智之舉。現下,顧天海也應該下朝了……


    “丁香,你去告訴老爺,就說我病情加重了,最好拖到一刻鍾之後到。”


    很好!欺主?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小桃,帶我去找她們!”


    被喚了一聲,小桃有些方迴過神,為她開了房門。兩人往廚房走去,而丁香便按照她的吩咐去找顧天海。


    還未到廚院,她便聽到院裏的爭吵。當然,除了鬧事的,圍觀的婢女家丁也不少。


    “張媽媽!夫人再世之時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


    方到長廊,她便聽到門內的王媽媽憤怒嗬斥道。


    心裏一暖,這幾日王媽媽細微地照顧她,而且大夫人頭七那夜,她睡著後,顧傾凡的記憶全都化為夢境。是以,這顧府的孰好孰壞,她也知曉。


    “哼!你也會說是在世時!如今她死了,這繁花院早已不是以前的繁花院了!再說,人往高處走,我勸王媽媽還是別執著,另尋強主吧!”


    張媽媽四十歲左右,水桶腰上圍著圍裙,一臉橫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貨色。


    “你!”王媽媽被氣得顫抖地指著她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小姐再怎麽不濟也是嫡女!”


    “哈哈!”扭著粗腰走到她麵前道“什麽嫡女?這顧府,誰不知,她連個丫頭都不如,哼!不就是傻女一個?!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


    “哈哈……”她身後的幾個丫頭也跟著張媽媽嘲諷大笑,其中一個滿臉嘲諷道“嫡女?大小姐?我這個當丫鬟的都比她美上幾分,聰明上幾分!哈哈……”


    那語氣裏,有些妒忌和不甘。


    顧傾凡雖長得傾國傾城,但由於癡傻,一臉呆滯,經常掛著鼻涕,小臉一不留意就弄得髒兮兮,頭發更是淩亂,從前丁香沒有少操心。是以人人嫌棄,也不願靠近她,倘若讓顧府的人描述她的樣子,除了大哥和王媽媽丁香他們,估計沒有人知道她具體是什麽容貌吧?


    “張媽媽!你良心被狗吃了嗎?!”說著,王媽媽忍不住憤怒,將手中的碗筷向她砸去。


    “啊!”


    “王媽媽!”


    隻顧著狂笑,張媽媽那來得及躲避,被砸得額頭上流出血。


    身後的六名丫鬟連忙扶著她,要知道張媽媽可是她們的前途,說好會引薦她們尋找好主子,離開這晦氣的繁花院。


    “你!敢砸我?”一臉橫肉,張媽媽憤怒地命令道“快把她按住!”


    幾名丫頭在嘴上過過癮還是敢的,但王媽媽畢竟是小姐的女乃媽,級別比她們高,就連張媽媽的級別也不如她,是以猶豫地看著一把怒火的張媽媽。


    “怎麽?想留在這繁花院嗎?”兇狠地掃了那幾名丫頭。她威脅道。


    幾名女子麵麵相覷,隨後咬咬牙做出決定,一擁而上,鉗住了王媽媽。


    “反了!”王媽媽掙紮著,畢竟跟了夫人那麽多年,也不是易欺的仆“小姐再怎麽著,也是老爺的骨肉,打了我不要緊,但若是傳到老爺的耳朵裏,你說是你個惡仆重要,還是顧府的規矩重要?”


    顧天海恪守規矩,就算是寵愛二姨娘,也甚少偏私,這一說,丫頭們又是焦慮,正想放開她,張媽媽卻不以為然道“一個傻子的話誰會信?況且憑你一麵之詞,你說老爺會信你,還是我們?”她指著她,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們”咬的特別重。


    聽她這麽說,幾名丫頭也肥了膽子,架著她不放。


    “你!”王媽媽見她如此囂張,有些悲憤。


    張媽媽肥手模了模額頭上的傷,嘲諷一笑,正上前給她一巴掌。


    突然卻傳來一個聲音。


    “張媽媽,王媽媽!你們在玩什麽啊!我也要玩!”


    顧傾城一臉癡傻,抱住張媽媽的大腿。


    “滾開!”她粗腿一踢,顧傾城一抹狡黠,躲開卻又恰到好處地讓人看起來她踢著正著。


    假裝被踢倒在雪地上,她揉著眼哇哇大哭。


    “小姐!”小桃忙跑過來扶起她。


    王媽媽也一臉擔憂地喚了一聲,隨後狠狠地瞪著張媽媽“那是小姐!”


    “呸!小姐?不過是一個傻子罷了!”


    低頭俯視著地上哇哇大哭的顧傾城,她不屑地呸地一聲。隨後一臉陰笑地往張媽媽臉上摑去一巴掌。


    也該到了!


    假裝大哭的她一見張媽媽急著動手,心裏暗喜,眼裏露出一抹狡黠,掙月兌了小桃,跑過去。


    “小姐!”


    小桃焦急地想把她拉迴來,卻沒抓住她。


    小姐是怎麽了?不是不傻了嗎?怎麽跑去挨打?


    感覺大腿被緊緊地抱住,被推得後退了幾步,那一把掌自然是打到了空氣中。


    這讓張媽媽很是憤怒,她一臉兇殘,狠狠將大腿上的人往外甩。


    “住手!”


    張媽媽雖看到門口的人,卻來不及收腿,將顧傾城往外踢。後者抱著她的大腿,見顧天海已到了門口,偏了身子,那大腳便落在了她的右肩上。


    “嗯!”


    疼!該死!顧傾城太瘦弱,這身體被這麽一踢,雖偏了方向,卻也讓她踢到了五步遠的地方。不過,這效果更好!她嘴角一勾,落地時卻又嚎嚎大哭。


    “小姐!”小桃和王媽媽趕緊跑過去,扶起她。


    顧天海一臉陰沉,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過來。


    張媽媽早就嚇得哆嗦,連跪都跪不下去,直至他走到跟前,她才無力地軟下去。幾名幫兇婢女早已鬆開王媽媽,顫抖地伏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


    “哼!”一甩長袖,他上前便給她一腳,怒斥道“混賬!”


    張媽媽連滾帶爬地跪了迴來,不斷地磕頭“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惡仆欺主,私下偷偷欺負倒好,被他看到了,怕是兇多吉少了!


    “來人啊!將這欺主惡仆亂棍打死!”


    他也不多說,便下令。


    揉了揉雙眼,她偷偷看著這一幕,心裏一絲愉悅,成功了。不忘嘴角一抹淺笑。


    而這一幕卻恰好落入顧天海旁邊的紫衣少年眼中。


    也不揭穿,隻是瞥了一眼地上繼續大哭的小孩,心裏道:哦?原來是裝的。


    “不要啊!老爺!饒命!我……”張媽媽正想說什麽,卻被兩個人架著,臭布塞到她嘴裏,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幾個都各打三十大板!”


    那幾名丫鬟連連磕頭謝恩。


    “還不帶小姐迴房?”


    顧天海一嗬斥,那些擔憂沒有護主的下人如獲大赦,便慌忙離去。


    瞥了一眼顧傾凡,依舊陰沉著臉色,緩了緩臉色,對旁邊的紫衣少年恭敬道“讓王爺見笑了!”


    “無礙!小姐傷勢要緊,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也不等他迴答,軒轅澈就隨著王媽媽她們去了。


    歎了一口,顧天海也跟過去。這一招來懲惡仆雖然粗了點,但對於張媽媽這些不知她已不傻的實情來看,倒也算是急中生智。


    假裝暈倒在床上,府中的錢大夫幫她把脈,對顧天海道“老爺,小姐的風寒已經好了,女醫官方才看過,肩上的傷不重,散了淤青便好了。”


    “嗯?”他眸子一凝,看著丁香,這丫鬟明明說她病情加重。


    床上的人一聽大夫如此說,急中生智,嚶嚀了幾聲,抬起眼裏,坐直身子,看著一屋子的人,滿臉疑惑而虛弱道“這是……怎麽了?”


    “小姐!您方才跑到廚院裏,小桃拉都拉不住!”


    這話,當然是方才她偷偷教的。


    “我不是一直在房裏嗎?怎麽去過廚院?怎麽迴事?”


    這一說,她便露出更深的疑惑,隨即看了顧天海道“爹爹怎麽也來了?”


    “小姐!你不是好了嗎?怎麽又犯傻了?難怪剛才說要和奴婢玩,小桃攔都攔不住!”


    張媽媽的演技她甚是滿意,當然,這話也是她教的。


    “犯傻?我隻記得我在軟榻上休息,然後就混混沌沌的。接下來看到的就是現在的景象了。”她皺眉晃了晃腦袋,一臉無辜,表情頗為痛苦地捂著肩膀道“嘶,我的肩膀怎麽那麽疼?”


    顧天海猜想也知道實情,但是安王軒轅澈在此,他也不好揭穿,也沒打算揭穿,便對他欠身解釋道“小女從小癡傻,前些日子好了些,估模著還未痊愈,所以偶爾複發,讓王爺見笑了。”


    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床上的人,方才他明明看到那某笑意。犯傻?本王看是裝傻!


    “原來如此!常言道傻人有傻福!小姐真是福中之人啊!”


    倘若他人說出這話,顧傾凡必定覺得是諷刺,但這王爺卻說得真誠,還帶些她說不出來的韻味。


    好奇地瞥了一眼俊美的男子,隻見他亦偷偷打量著自己。


    房內的人又寒暄了幾句,顧天海便帶著安王離去,錢大夫也退下了。


    丁香趕緊關好門,緊張道“小姐,你也真是的!竟然如此不愛惜自己!”


    盯著她的肩膀,王媽媽也心疼地責備道“小姐想救老奴,也不該辱沒了自己的身份,讓那賤奴踢了一腳!”


    她哪敢說自己忘了這副身體並非大人,判斷失誤,才會被踢得正著,輕笑挑眉“一個輕傷換了張媽媽一條命,還讓大家知道老爺並非不理我這個傻女,這不值得嗎?”


    “小姐!張媽媽是奴婢!就算死了十條命也抵不過小姐的一根寒毛!”小桃撅了撅嘴,也跑了過去。


    王媽媽和丁香倒是迴味著她的話,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思慮到這麽多……她們哪能不心裏暗暗佩服?


    “哈哈!這樣啊!”她模了模小桃的頭,感覺到三人有些怪異地看著自己,又忘了自己現在不過是十十三歲的丫頭片子,而眼前的小桃也是,這樣長輩對晚輩的親昵撫模,還真的有些怪異……。


    吩咐了小桃和丁香忙活之後,屋裏便剩下兩人。


    她眸裏閃爍著精明,看著同是一臉嚴肅的王媽媽“王媽媽,大哥的病查的怎樣?”


    “確實和夫人生前一樣的病況。”


    “娘生前可是隻由府裏的大夫看病的?”


    王媽媽搖了搖頭“除了府裏的,老爺也曾找過禦醫,甚至是民間的大夫。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到底是什麽病。”


    這就怪了!她曾懷疑府上的大夫被收買了,但是要同時收買禦醫和城中所有的大夫幾率卻不大,難不成是遺傳病?


    古代醫術不發達,找不出病源也是正常的。亦或者,還有一個可能……


    “小姐!大少爺想要見你!”


    門外響起了小桃銀鈴般的叫喚。


    大哥?她忙讓王媽媽幫自己穿好衣服,然後使了眼色,讓王媽媽去開門。


    聽到吱呀一聲開門後,又吱呀一聲闔門。坐在軟榻上的她探頭望去。


    “咳咳……”迎麵走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俊美的容貌,病態的蒼白。


    挑眉看了看,進來的隻有他。


    “大哥!你病了,下次想見我,直接叫我過去就行!”


    前世她是獨生女,並無兄弟姐妹,一直羨慕別人,而這一生,大哥俊美,而且極其疼愛她,就連還是傻子之時,他也從未嫌棄。衝他甜甜一笑,忙走過去攙扶他。


    對方一愣,有些不習慣昔日那個傻妞變得如此機靈,微微一笑,親昵地撫著她的發絲道“好!”


    其實,女子在十歲之後,就算是兄弟也是不能如此獨處的,隻是昔日她是傻妞,管束也不多,相對而言還是比較自由的。


    “凡兒,大哥知道你擔憂,其實,大哥這次來是有事要和你說。”他歎了一口氣道。


    見她一臉認真的傾聽,他便繼續道“大哥和娘的病是一樣的,這病就連太醫也查不出,大哥無能,從娘病倒之時便開始尋找怪醫,哪知還未尋到,娘便……”他紅著眼睛卻也沒讓淚流出來,心疼地看著顧傾凡,冷笑了一聲“嗬,竟沒想到也是為自己尋的。”


    聽這話,那怪醫可以救他?


    “總會有辦法的!”


    見他如此失落,她突然堅定地握著他有些冰涼的雙手。


    這府裏,能讓她感受到親情的也就隻有他了。


    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堅定而睿智的眼神,他寬慰一笑道“我院子的那些下人,估計被插了眼線,這病很是蹊蹺,其實……”


    “大哥,我知道你所懷疑的,或許這不是……”


    病字還未說出口,便被他玉手捂上嘴巴。隨後他低聲道“你院子裏應該也有眼線,切勿打草驚蛇!”


    會意地點了點頭,他方鬆開,輕輕道“大哥無法再保護你了,不過好在小妹因禍得福,竟比大哥還多了個心眼。這樣,我也放心了……”


    說著,他將眼光放遠,好似看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心裏突然有些傷感,她抬頭問道“大哥不說尋到那怪醫了嗎?難不成他也沒辦法?”


    “嗬。自然不是。我的人雖查到了那怪醫在長安城外的小村子裏,我本讓他們去求醫,可是,他們已經去了五天了……”雙眉微蹙“怕是已經遇害了。我病倒的這幾個月,院子裏的那些親信一個接著一個死去。現在已沒有能信得過的人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不大悲。


    幼時,顧傾凡曾出過城,半日的路程,他們竟去了五日,怕是早已成了屍骨了,看來自己所想已經對了百分之八十了。


    深宅大院,這樣的事並不出奇。


    “我去求醫!”低眉思索了一番,她堅定道。


    對方一怔,搖搖頭“凡兒,大哥告訴你這些,隻是想讓你提防著。外麵危險,你一個女孩子家,哪冒得起險?”


    倘若真是顧傾凡,就算是不癡傻,也不大可能敢出去。但是她是樊箐。一名現代的富商小姐,世界各地,她哪裏沒去旅遊過?


    “大哥!你且聽我說!”她伏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對方的眸子千變萬化,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凡兒……你竟然知道……。”


    對方粲然一笑“這府中的事我明了的很,大哥你就放心吧!”隨後她半假半真憂傷地道“凡兒已經沒了娘親,不想再沒大哥……”


    見她如此,也不忍心,想著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昔日癡傻的小妹,他咬了咬牙,將懷裏的玉佩交予她道“好吧!你切記,若是發生了什麽事,便拿著這玉佩去找官府。”


    那是代表他身份的玉佩,他的官雖小,但是顧丞相是他爹,官府也不會坐視不理。當夜,月光冷幽幽映照著積雪。寒風依舊唿嘯。


    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婦女,探頭探腦,拉著身後披著黑色鬥篷的弱小人影。


    “就是這裏!”王媽媽低聲道,然後俯身開始挖開牆角下的積雪。


    黑色的鬥篷裏,一個腦袋晃來晃去,那雙眼如雄鷹那般警惕,就算察覺到沒人,也不放鬆,環視著。


    挖了須臾,那狗洞方顯露出來。


    “王媽媽,難為你了!”鬥篷裏伸出溫暖的手,她緊緊地握著王媽媽凍得通紅的冰冷雙手。


    為了不引入注目,她們連工具也不敢拿。


    “小姐!外麵兇險,要不,讓老奴陪你去?”


    顧傾凡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她怎麽放心呢?


    “萬萬不可!王媽媽若是不在府中,必定會引起懷疑。況且大哥已經幫我拿了些毒粉,倘若遇到歹人也好防身。西郊並不遠,明晚你在此處等我即可。”


    聽她如此道,又想起這幾日小姐分析於自己聽的,府中的事她比她還透徹!此次詳密的安排,王媽媽也知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那個癡女,而是極其聰明的女子!


    見她重重地點了點頭,顧傾凡便放心地從洞口鑽了出去。


    待顧傾凡好不容易鑽了出去,她便將積雪恢複原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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