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西門妝會出現在這裏,難道,這也是丁冶的計謀?


    “沈爾,你以為,我會那麽笨,隻買一重保險嗎?”男人的聲音很輕,隻他們兩人能聽見。


    沈爾眯眼,丁冶的話裏含著笑意,滿滿都是嘲諷的味道。這世上能製住沈爾的人,到底還是西門妝啊!


    “無論你買再多的保險,危險還是會發生。”少年的嗓音陰沉,大手抓住了丁冶的衣領,便將那男人一把拽起,提氣一躍,消失在空氣之中。


    那方站在坡地上的西門妝愣住了,而她身旁的蘇冽則是驚呆了。不僅是因為突然消失的沈爾,還有…那個托著丁晨上岸的少女。那不是…已經死去的蘇寒嗎?為什麽?


    “沈爾!”丁晨上了岸,猛烈的咳了幾聲,便仰頭望向夜空。沈爾帶走了丁冶,而且還殺了丁香……


    西門妝從坡地滑下,向他們走去,目光微凜,問道:“你們兩個沒事吧!蘇寒?”她的目光落在蘇寒的身上,那少女搖了搖頭,隨手擦了擦濕漉漉的臉頰,笑笑。


    目光轉向丁晨,少年的臉上是恨意,也是絕望。他現在心裏恨透了沈爾,跟家篤定,沈爾就是那個兇手。


    “丁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丁叔說有人追殺他,要我來救他。”西門妝的目光一沉,掃了一眼平靜的湖麵,望向方才丁冶坐過的長椅。再次迴味自己方才那句話,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丁冶所說的那個,追殺他的人,就是…沈爾!


    沈爾追殺丁冶,為什麽?而且,不惜在蘇冽麵前消失,也要帶走丁冶,又是為了什麽?


    西門妝覺得,自己應該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了。沈爾到底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要把丁冶帶走,為什麽丁冶要打電話叫他們全都過來?


    “丁香是他殺的,叔叔說…丁香死在沈爾的手裏。”丁晨說著,臉上的堅強褪去,覆上一層悲傷的薄紗。他的神情十分悲慟,蘇寒看得心疼不已,下意識的伸手扶著他的肩膀,將丁晨攬在懷裏。


    “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找到沈爾,為丁香報仇的。我們一定會把丁叔叔救迴來的,放心吧!”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丁晨偎在她的懷裏,不由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憂傷遮去。


    西門妝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不由得失神。方才丁晨說的話,她聽得很清楚。


    丁香……是沈爾殺的?


    這怎麽可能,即便知道沈爾維護江雅美,可她還是不肯相信,沈爾會殺丁香。


    “這中間說不定有什麽誤會,我們,還是先找到沈爾和丁叔再說吧!”她淡漠的道,腳步微轉,看向坡地上的蘇冽。


    那男人手裏端著手槍,已然呆立當場,應該是被方才的場景嚇到了。畢竟,這世上還沒有正常人能夠做到瞬間消失。這不科學!


    “蘇警官!”西門妝喚他。


    蘇冽渾身一顫,這才迴過神來,木訥的看著西門妝,許久才道,“剛才…是怎麽迴事?”他明明看見沈爾,可是為什麽刹那間就消失了?


    西門妝抿唇,側目看了一眼蘇寒和丁晨,方才提步向蘇冽走去。也許她應該把一些事情告訴蘇冽,因為她覺得蘇冽是一個可靠的人。如果是他,那麽把他們的秘密告訴他,應該沒有關係。


    “我們談談吧!”西門妝走到了蘇冽的身邊,目光定定的看著他,爾後錯開步子,從他身邊走過。


    蘇冽會意的轉身跟上,兩個人沿著酒湖邊的坡地散步,夜風委婉,不溫不寒。


    西門妝走在前麵,蘇冽緊跟其後。好半晌,才聽那少女道:“如你所見,蘇寒還活著。”她沒有談及沈爾,而是提到了蘇寒。


    想必,比起沈爾,蘇冽更想知道蘇寒的事情吧!畢竟,她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腳步徒然站定,少女側身,蘇冽也跟著止步,目光壓低,對上那雙美目。


    “我知道你很好奇,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蘇寒活著,即便蘇寒這個人已經被判定為死亡了。”西門妝款款道,目光定定的看著蘇冽,好不閃躲。


    男人的目光在她臉上遊蕩,看不出絲毫的不妥,好像她所說的一切都理所當然。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她還活著?這不科學!”蘇冽蹙眉,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


    西門妝抿唇,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怎麽解釋,總之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超乎科學存在著,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什麽意思?”


    “你相信世上有鬼嗎?”西門妝問道,眉頭微挑,不覺一笑。


    蘇冽愣了愣,不由蹙眉,爾後搖頭,“我是一個警察,怎麽會相信那些莫須有的東西!”他說著,也是一笑,可是半途,笑容卻是僵住了。因為就在方才,他才見證了一個奇跡。蘇寒還活著的奇跡!


    這對於蘇冽來說,就像是一個天大的打擊。叫他如何相信,自己生活了這麽多年的世界,竟然存在那麽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也存在著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那你現在相信了嗎?”西門妝問道,目光微沉。


    如果他還是不肯相信,那麽西門妝隻能選擇讓他忘記這段莫須有的記憶了。


    男人愣住了,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眉頭糾結,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半晌才抬頭,“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蘇寒是怎麽活過來的?”明明已經被碎屍了,而且,已經驗證過了,死者確確實實是蘇寒。現在蘇寒卻還活著,那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重生了!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西門妝垂頭,目光暗淡下去。有些秘密不能告訴蘇冽,因為這有可能會涉及到她的身份。


    “你說這世上存在很多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是嗎?你說這世上有鬼,那麽是否還有吸血鬼呢?”蘇冽的話卻是讓西門妝大驚,她驀地抬首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很不可思議。蘇冽的聯想能力未免太強了。


    “你…為什麽會這麽問?”她的心收緊,有些擔心自己的秘密被蘇冽發現。


    那男人卻是道,“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些失蹤案,其實當中有一些失蹤者已經死亡了。數量雖少,可是卻很離奇。他們的脖子上都有咬印,血被抽幹了。被稱作吸血鬼命案。”不過這個‘吸血鬼’隻是案子的代號,現在蘇冽卻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案子,說不定這世上真的有吸血鬼呢!


    西門妝擰眉,不由一驚,“原來如此!”原來還有一些被吸幹了血沒能進行轉化。


    “這世上真的有吸血鬼嗎?”蘇冽再次問道,他的目光十分緊迫的盯著西門妝,叫她一陣不安。


    少女愣了半晌才點點頭,“也許有吧!蘇警官你先迴去吧!”她說著,便要趕他走。


    蘇冽卻是看著她,神情嚴肅且認真的看著西門妝,微微垂首,貼近她的鼻梁,“我很好奇,你會不會…也是吸血鬼呢?”他說這話時,唇角微揚,像是玩笑。可是那話裏意味深長,叫西門妝為之一振。她似乎有點低看蘇冽了,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實在是讓人有點好奇。


    “好吧!我先迴去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反正我已經知道你們的秘密了。”蘇冽說著,笑笑,然後退開,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西門妝站在原地,夜風繞過她的青發,擦過那男人的衣袂,分散。那道背影挺拔而落寞,她看著,不禁蹙眉。


    方才還一副不敢相信,不肯接受的樣子,怎麽會然之間轉變這麽大?居然這麽相信她,配合她?也沒有多問一句。


    西門妝思慮了很久,也沒能得出答案。看見蘇冽開車離開,她才慢吞吞的向著丁晨他們走去。


    蘇寒已經扶著丁晨站起身來,看見西門妝的那一刹,她的眼裏閃過一絲歉意。畢竟沈爾是西門妝喜歡的人,以後他們要對付沈爾,西門妝的心裏肯定不好受。


    “你們先迴去吧!丁叔的事情我會幫忙的。”西門妝說著,麵容清冷,看不出一絲悲慟。


    蘇寒有些恍惚,半晌才點頭,扶著丁晨從她身邊走過,頭也不迴的離開。


    寂靜的酒湖邊,頓時隻剩下西門妝一個人。她移步走到了長椅前坐下,目光平視著前方,不由陷入了沉思。


    沈爾會把丁冶帶到哪裏去了呢?應該還在九州城吧!但是帶著一個活人,他能跑到哪兒去?


    ——


    天微明的時候,窗外的鳥叫聲驚醒了丁冶。


    他醒來,朦朧的目光將周遭的一切打量了一番。這裏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工廠,他此刻被人用鐵鏈綁在了椅子上。空氣中浮蕩著濃烈的汽油味,他微微偏頭,便看見這屋裏放了不少油桶。


    燈光從他頭頂瀉下,他望了一眼,不由一笑,笑得十分詭異。


    “你為了把我帶來這裏,還真是不惜一切代價啊!”丁冶獰笑,緩緩抬目,對上不遠處嗎少年的雙目。


    少年身上穿著潔白的襯衣,正兩手抱臂閑散的靠在牆上,泛著殺意的目光看著對麵的丁冶,沒有接話。


    他隻是打量著他,仿佛想在他的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嘎吱——


    鐵門被推開,發出沉重而古老的聲音。丁冶的目光微移,移到了剛剛進門的少女身上。


    他的目光微沉,不覺一笑,“沈爾,你一天到晚和江雅美膩在一起,難道就不怕西門妝吃醋嗎?”那話裏帶刺,像是故意挑釁一般。


    少年的眉頭皺也沒皺,目光淡漠的落在他的身上,隻慢慢的站直了身體。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在丁冶張嘴,打算說下一句話的時候。


    那少年的身影如風一般刮到他的麵前,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收緊。


    動作太快,江雅美沒來得及看清,手裏拎著便當盒,愣愣的看著沈爾,半晌才迴過神來。


    高大的陰影壓下,強烈的壓迫感襲向丁冶,那男人卻隻是目光閃了閃,被迫仰望著少年,笑道,“你…想殺了我?”他的眼裏是挑釁,話剛落。落在他脖頸間的二指越發用力,丁冶的瞳孔驀地縮緊,似乎快要透不過氣來了一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沈爾依舊一言不發,青黑的俊臉放大在丁冶的麵前,一雙冷目望進他的眼底,似是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麽。


    驚慌,恐懼,都沒有。


    他看見的,是那勃勃野心。


    “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救蘇寒?”既然丁冶和孟曉久有關係,那麽那晚蘇寒一定去過了丁家,一定看見了什麽不該看見的東西,所以才會被滅口的。再加上孟曉久的那封匿名信,知道拋屍地點的除了嫌疑人就是目擊者,無論沈爾怎麽想,孟曉久都應該是前者。所以,蘇寒的死一定與丁冶和孟曉久有關。既然如此,為什麽丁冶要幫他們將蘇寒救活呢?


    丁冶但笑不語,目光移開,似是想要無視沈爾。


    力道又增,丁冶的脖子被捏緊,隱約能聽見骨骼咯咯的聲音,他的雙目圓睜,眼珠子似是要凸出來似的。


    少年欺近,唿吸撲灑在丁冶的臉上,他揚唇,笑意略顯猙獰,“小妝的血,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嗯?”他說著,幽幽的抬起另一隻手,一道冷光閃過丁冶的雙目,他不禁閉眼。


    匕首高揚,沈爾鬆開了他的脖頸,然後在他的身邊緩緩蹲了下來。


    手裏的匕首微揚,少年淺笑,“既然你不喜歡說話,喜歡做啞巴!那我就幫幫你,讓你做一個真正的啞巴!”他說著,手裏的匕首一晃,變成了剪刀。


    丁冶嚇得臉色青白,看著那少年臉上猙獰的笑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蹙起了眉頭,“你要是敢傷害我,亦或者殺了我,丁晨不會放過你的!”


    “丁晨?那個傻x!我也不指望他能相信我。”沈爾站起身,身影投在丁冶的身上,將他埋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江雅美站在門口,沈爾背對著她,所以她看不見沈爾的神情。但是從那殘忍的字句間,她能感受到,眼前那個少年與平日裏的那個少年截然不同。


    “那西門妝呢?你也不在意她的看法?”


    “隻要小妝還愛我,我就有辦法讓她相信我!隻要解決了你,找到證據,我就能讓她相信我!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殺害江雅美、姚佳、蘇寒還有丁香的人,是不是你?”沈爾說著,笑意斂去,臉冷得像是地獄羅刹。


    丁冶驀地笑了,笑聲極其猖獗,“我可以告訴你幕後主謀是誰!但是沈爾,即便你知道他是誰,你敢去動他嗎?”他忽的止笑,目光幽幽的對上沈爾的雙眼,似是嘲諷。


    少年的目光微凜,手指微動,剪刀貼近丁冶的嘴,劃過他的唇角,“這世上,還沒有我蘇伊士沈爾,不敢動的人!”無論是蘇伊士雲狂,還是蘇伊士詭笑,亦或者是步京承,這世上沒有他不敢動的人,一切都隻是時間的問題。


    “是嗎?西門禦,你敢碰嗎?”丁冶含笑,一臉挑釁的看著他,十分坦然。


    沈爾愣住了,西門禦這個名字是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的。與那個男人住在一起那麽久,以沈爾對他的了解,西門禦隻是一個平凡的男人,為了家事困擾,為了兒女憂心,對西門妝雖然寵溺,卻又照顧不周。總而言之,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是他是九州城最傑出的男人。


    可是丁冶卻說出了西門禦這個名字,幕後人……西門禦!


    這,怎麽可能!


    少年的目光微閃,臉上鎮定,心裏卻是萬分驚訝。


    “你的意思是,讓你殺我的人,是西門妝的父親!”江雅美猛的上前,一把揪住了丁冶的衣領,目光陰沉的看著他,問道。


    那雙美目裏是恨意,也有殺意。


    丁冶輕笑,眨了眨眼,“是他沒錯!西門禦,西門妝的父親!”他的話落,又看向一旁的沈爾,“怎麽樣,這個人你敢碰嗎?”


    “你不要胡說八道,西門禦是小妝的父親,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蘇寒她們的事情。”他不敢相信,隻是因為西門妝不會相信。因為這個答案太荒謬了,也太傷人了。


    可想而知,如果一切都是西門禦指使的。殺害蘇寒是他指使,殺害姚佳也是他指使,試想一下,西門妝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怎麽想?她會崩潰的,因為她的父親,傷害了於她而言所有重要的人。


    “不會?嗬嗬,你把那個人看得太善良了!他其實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冷血動物!”丁冶的目光移開,似是陷入了迴憶,對西門禦的迴憶。


    他當初被西門禦找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忍辱這麽多年,他現在有機會擺脫他了,他當然不想失去這個機會。他要扳倒西門禦,要操控萬物之靈,成為萬物的主宰!


    “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能下手殺死的人,你以為他會是什麽好東西?”丁冶迴神,抬目看向沈爾,笑容詭異。


    他說,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能下手殺死的人……


    “你的意思是,蔣欽也是他殺的?”沈爾擰眉,目光越發的深邃。


    “蔣欽?”丁冶挑眉,“你以為,西門禦的妻子是蔣欽嗎?”


    沈爾呆住,陷入了漩渦之中,西門禦隻有過兩個妻子,一個是蔣欽,一個是西門妝的母親,該茴。這麽說來,該茴…死了?被西門禦殺死的?


    “那家夥可是吸血鬼獵人,吸血鬼的天敵!”丁冶的眸光一沉,定定的看著沈爾,似笑非笑。


    少年的臉色卻是徒然一變,驀地鐵青。他早該想到了,那個吸血鬼獵人…為什麽每一次都隻對西門妝手下留情,原來他是西門禦。


    這麽說來,仿佛一切都說得通了!


    西門禦是吸血鬼獵人,當初追殺韓靖的一共三個人。為首的是西門禦,捉妖師的丁冶,那個吸血鬼是閔恩。這麽說來當初追殺童嘉的也是西門禦,身為吸血鬼獵人,手底卻養了那麽多吸血鬼?


    “你知道他為什麽把西門妝撫養長大嗎?”丁冶掃了沈爾一眼,見他出神,不由輕笑。


    少年迴神,淡漠的看著他。如果丁冶說的話都是真的,那麽西門禦就不是西門妝的親生父親,那麽西門妝的親生父親會是誰呢?西門禦為什麽要把西門妝養在身邊?為什麽身為吸血鬼獵人,卻要養一個吸血鬼女兒。


    難倒是……


    “他和你一樣!”丁冶的眉頭微挑,眼中閃爍著一抹得意,“他也是為了該隱後代的血!為了…”


    “你閉嘴!”沈爾一聲冷喝,身影一閃,逼到了丁冶的身前,猛的掐住了他的脖頸。有一些事情,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被他當做棋子的江雅美。


    丁冶的臉漲得通紅,已經快要無法唿吸了。


    那雙眼泛著幽藍的光芒,看得江雅美不禁向後退了兩步,“沈、沈爾…你不是說還要留他一條性命嗎?”


    江雅美的話,讓沈爾迴過神來,他眼裏的光芒退去,慢慢的恢複了正常。手鬆開,但是丁冶已經暈厥過去了。


    垂眸看著那暈過去的男人,沈爾轉身,眼中閃過一抹冷光,頭也不迴的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又忽然站住腳,迴身看向江雅美,“這裏交給你,丁冶這個人陰險狡詐,不要讓他逃走了。”他的聲音很冷,像是臘月的雪。


    江雅美微微抬步,目光閃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是要去找西門妝嗎?”


    少年沒有迴答,隻是頭也不迴的,向外走去,最終消失在白茫茫的物色之中。


    ——


    丁宅


    丁晨和蘇寒迴家以後,兩個人就一直沒有休息。


    窗外的霧很濃,無米以外的景物都看不見。丁晨站在窗前,剛剛沐浴完,碎發濕漉漉的,還散著熱氣。


    書房的門被推開,蘇寒端著紅茶進門。望了一眼那站在窗前的少年,低下了眉眼,“過來喝杯早茶吧!醒醒神。不是說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嗎?”她的聲音十分平淡,略帶羞怯。


    丁晨聞聲迴眸,望見蘇寒時,不由心裏一暖,轉步向她走去,“你沒去休息嗎?”


    接過了她手裏的紅茶,丁晨拉著蘇寒在書桌前坐下。兩個人相對而坐,少年的目光微抬,掃過蘇寒的俏臉,最終抬手,溫柔的攏了攏她的耳發,“蘇寒,你的頭發長長了不少。”他的目光順著那頭披肩的長發下滑,最終落在她的發尾。


    從當初純真的模樣到現在,他們不知道做了多少改變,也經曆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現在能在他的身邊,是幸事。可是他身邊的人都相繼遇害,丁晨擔心蘇寒……


    “丁香的屍體已經交給警方了,我們現在該怎麽做?”蘇寒看著他,眼裏閃爍著一抹擔憂。畢竟,對於丁晨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打擊。一夜之間,妹妹死了,叔叔被沈爾帶走生死未卜,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想不明白,沈爾為什麽要殺了丁香。”丁晨蹙眉,每次說起這個問題,他總是忍不住心痛。一個是他親妹妹,一個是他一直當成好朋友的人。這種事情,叫他如何接受。


    就在兩人陷入沉默之際,門鈴響了。


    丁宅的門鈴每個房間都安置了揚聲器,隻要門鈴一響,無論是哪個房間都能聽見。


    蘇寒站起身,向門外走去。這個時段,不知道誰會來訪。西門妝現在應該和蘇冽在警察局追蹤沈爾才對,這件事也沒有告訴暮成雪和西門舞他們,誰會來呢?


    就在蘇寒走到丁宅門前的時候,她看見了鐵門外的少女。


    驀地站住腳,腦海裏閃過一些片段,轉瞬即逝。


    那個少女…她似乎見過,不過,那到底是誰呢?


    “你好,請問你是?”蘇寒打量著她,一臉戒備。


    門外的少女雙目無神,隻是呆呆的看著她道:“我是來找丁晨的,我叫林寶瑩,是丁香的朋友。”


    丁香的朋友?


    蘇寒眨眼,將門打開,迎她進門。不知道為什麽,她不太喜歡這個女生。打心裏不喜歡,尤其是,當林寶瑩和丁晨相見的時候。


    丁晨也是一愣,看見林寶瑩的時候,下意識的望了蘇寒一眼。卻見蘇寒的臉色有些陰沉,平日裏笑盈盈的臉上,此刻一點笑意都沒有。


    他站起身,下意識問了一句,“蘇寒,你…認識她嗎?”他很希望蘇寒能夠記起過往的一切,可是不希望是以這樣的方式。畢竟,當初他和蘇寒吵架,也是因為林寶瑩的事情,他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關係再被破壞一次。


    “不認識?莫非你的意思是,我該認識她嗎?我以前,是不是認識她?”蘇寒的腦袋轉的很快,幾乎是一瞬間,就找到了答案。看見丁晨那拘謹的模樣,再看看那坐在書桌前,格外養眼的少女。


    蘇寒的臉色不由更加難看,微微抿唇,上前取了桌上的托盤,道:“我再去泡點紅茶!”她隻是不想看見丁晨和林寶瑩呆在一起,正所謂眼不見為淨,所以她選擇了逃離。


    房門被重重的帶上,丁晨的目光微顫,隱約感覺到蘇寒生氣了。


    他迴頭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書桌前的少女,拘謹的走了過去,在她對麵坐下,道:“你有什麽事找我?說吧!”


    林寶瑩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一轉,迴身望向對麵牆角的書架。那目光十分幽怨,讓人寒顫。


    丁晨有些不解,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落在書架上,問道:“你在看什麽?難道是來找丁香借書的?”說起丁香的時候,他的語氣有些奇怪,心裏雖然不舒服,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丁香已經死了。


    林寶瑩沒有說話,隻是木訥的站起身,筆直的朝著書架走去。丁晨看著她,有些不解,不知道林寶瑩到底想要幹什麽。總覺得這個丫頭今天很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隻見林寶瑩在書架前站定,微微抬手劃過最頂層的書籍,最終落定,然後迴身看向丁晨,道,“你來看看這裏。”


    丁晨茫然,卻還是提步走了過去。這些書都是丁冶的珍藏,林寶瑩怎麽一來就走到書架前去了,那樣子似乎對這書房裏的一切都很了解似的。


    他心裏一陣納悶,走到林寶瑩的身前,按照她的意思,將其中一本書抽走。下意識的翻書,問道:“這本書怎麽了?”


    那少女搖頭,再次抬手,伸進那個插書的縫隙,爾後又拉起丁晨的手,探進了縫隙裏。


    指尖觸到鎖孔的一刹,丁晨愣住了。


    渾身一顫,似是電流痛遍全身,他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這裏有門?”丁晨垂眸,看向林寶瑩,神情嚴肅了不少。


    少女點頭,爾後掃了一眼他方才坐過的那把椅子。即便林寶瑩沒有說話,丁晨還是明白了。他疾步的走過去,在椅子前蹲下,伸手探下椅子底部,一陣摸索,摸出了一把鑰匙。


    林寶瑩說,“你進去看看吧!我在這裏等你。”她的聲音很空洞,語氣卻顯得有些焦急。


    丁晨什麽也沒有想,當即將鑰匙插進了鎖孔,打開了暗門。陰風從暗門湧出,他的目光一沉,看著那黑漆漆的密道,不由躊躇。丁冶的書房裏為什麽會有密道?這密道裏到底有什麽?而林寶瑩又是怎麽知道這個密道的?他心裏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卻沒有時間去詢問。


    隨手在抽屜裏拿了一把手電,丁晨便孤身一人進入了密道。


    而蘇寒端著紅茶進門的時候,屋裏隻剩下書架前的林寶瑩一人,而書房裏不知何時開了一道暗門,一股陰風吹來,她忍不住寒顫。


    “丁晨呢?”她的目光掃過林寶瑩,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方才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否則丁晨怎麽會不見了?


    林寶瑩迴身看向她,看著她手裏的紅茶,不由向她走了過去。那少女的神情太過木訥,臉色太過蒼白,使得蘇寒心下一跳,有些害怕。她下意識的後退,林寶瑩卻是步步緊逼,直到將蘇寒逼到了角落裏,退無可退。


    那少女才站定腳,幽幽地道,“蘇寒學姐,我是丁香。”


    “丁、丁香?!”蘇寒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林寶瑩,不由臉色微變,“怎麽可能…”丁香不是…


    “我的時間不多,借用寶瑩的身體越久,她就越危險。所以,隻能長話短說了。”林寶瑩說著,頓了頓,側目掃了一眼漆黑的暗門,“殺害我的人不是沈爾。”她這麽說。


    蘇寒又是一驚,不由得向前邁了一步,“你說殺死你的人不是沈爾?”她的語氣裏透著不敢相信,如果不是沈爾,那就代表是丁冶撒謊,可是丁冶為什麽要撒謊呢?為什麽要汙蔑沈爾?


    “是我叔叔,丁冶。”林寶瑩的語氣很淡,可是那雙眼裏卻閃爍著悲傷的光芒。


    蘇寒看著她,不禁咬唇,“丁叔叔?”這怎麽可能,丁叔叔可是丁香的親叔叔,他怎麽會對丁香下手呢?


    林寶瑩點頭,抿了抿唇,繼而扭頭看向窗外,“我沒法將這個事實告訴哥哥,我也不想他為我報仇。但是我怕叔叔會傷害哥哥,會傷害更多的人,你們一定要阻止他。”即便丁冶是一個殺人狂魔,甚至變態。就連姚佳都死在了他的手裏!可是丁香還是不希望丁晨知道真相。因為有時候,真相很傷人。給丁晨帶去的傷害不可估量,如果真是如此,那麽她寧可用謊言欺騙丁晨,遮蓋住真相。


    可是丁冶沒有絲毫的悔過,他有極強的野心,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當真相掩蓋不住的時候,就要慢慢的,選擇一種溫和的方式在丁晨的眼前展開。


    丁香沒法親口將這件事告訴丁晨,因為她不敢去看,去看丁晨悲痛的模樣。他是她在世上除去丁冶以外,唯一的親人了。以後留下他一個人,她很抱歉。


    其實,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蘇寒學姐,你以後要好好照顧我哥,他有時候雖然一副很不正經的樣子,但是人其實很好的,也很靠譜。你和他在一起,會很幸福的!”林寶瑩說著,那些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總給了蘇寒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點頭,雙眼微微濕潤,“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其實啊!我真的很想親眼看見你們步入婚姻的殿堂,以前還跟我哥說,要做你們倆的伴娘呢!”輕緩的口吻,悲傷的語氣,雖然那少女臉上揚著淺淺的笑,可是在蘇寒看來,她是那麽的悲傷。


    最後,她說,“我能叫你一聲嫂子嗎?”


    那雙眼裏閃爍著淚光,卻是極力的微笑,蘇寒看得無比心疼,不由得咬唇。她點頭,眼簾低下的一瞬,淚水如斷了線的珠簾,不停的落。


    她聽見丁香喚她,“嫂子…”語氣微頓,爾後接著道:“很抱歉,真的很抱歉。那天晚上,要不是我把我哥帶去參加寶瑩的生日聚會,你和我哥就不會遇見,也不會誤會彼此,更不會吵架…”蘇寒也不會死,更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那丫頭,說著說著,就哭了。


    蘇寒咬唇,小心的靠近她,抬手,猶豫著還是摸了摸她的頭,牽強的笑,“傻丫頭,沒事的,我不怪你。”世事難料,誰也料不到未來究竟會發生什麽。蘇寒的死,與丁香無關,要怪就怪那個殺死她的人。


    可是蘇寒的話剛落,林寶瑩的身體便一軟,徒然癱倒。好在蘇寒扶住了她,低頭一看,那少女已經昏睡過去了。


    寒風從窗外吹進,蘇寒的目光微微閃爍,尚未幹涸的淚痕被她抹去。將林寶瑩扶到椅子前坐下後,她轉目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暗門,丁晨進了密道,不知道在裏麵遇見了什麽。不過蘇寒相信,丁香既然敢讓丁晨進去,那麽裏麵一定沒有危險。


    垂在腿側的手不由握緊,她的目光一沉,咽了一口唾沫,然後轉身,給丁晨留了一張字條,便出門了。


    丁香說的那些話,她記住了。兇手是丁冶,居然還嫁禍沈爾!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告訴丁晨,所以決定,先去找西門妝商量一下。


    沈爾被汙蔑的事情,也應該告訴西門妝。想必這兩日,西門妝的心裏也很難過吧!最愛的人變成嫌疑犯,變成了背叛大家的兇手,即便是看似堅強的西門妝,也會格外的難受。


    走出丁宅的大門,蘇寒摸出了手機。她在路邊站定,不由得猶豫了。不能讓丁晨一個人在家裏,要是一會兒林寶瑩醒來了,看見那個暗門怎麽辦?如此一想,她低頭撥通了西門妝的電話。沈爾的事情,還是在電話裏告訴她吧!蘇寒暫時,還不能離開丁宅。


    如此一想,她迴身又往丁宅裏走去。


    ——


    西門妝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和蘇冽從警察局出來。


    已經中午了,蘇冽請她吃飯。


    兩個人剛在餐館裏坐下,西門妝的手機便響了。她垂眸看了一眼,蘇寒的來電。


    想也未想便站起身,出門去接電話了。


    蘇冽正在點餐,便見西門妝風風火火的跑進來,抓起了椅子上的包包便道:“蘇警官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先走了!”那焦急的模樣讓他困擾。


    西門妝甚至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便掉頭離開了。


    目光透過窗戶看去,看見那少女的背影越發遙遠,蘇冽的目光不由一沉。能讓西門妝如此焦急的事情,一定是和沈爾有關的事情。


    那麽,她現在是為了什麽事這麽匆忙呢?難道是發現沈爾的行蹤了?


    ——


    西門家別墅


    鳩正在院子裏澆花,一陣寒風拂過,他驀地站定,不由抬頭望了一眼西門妝屋外的陽台。那陽台上空空如也,落地窗緊閉,窗簾也遮得嚴實,沒什麽異樣。可是方才他明明感覺到了什麽,難倒是感覺出問題了?


    就在鳩納悶之際,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從大門開了進來。他揚眉看去,隻見車子徑直在玄關門外停下,西門妝匆忙的下車,往屋裏跑去。


    而此刻,西門妝的房裏。一名少年立在黑暗中,巡視了一番,唇角不覺間揚起,眼神也驀地柔和。他慢慢的靠著落地窗坐下,靜靜的等待。


    ------題外話------


    135章:


    第一名:cjdameinv2015—04—1106:57:00手機站30幣


    第二名:愛我不如久伴我2015—04—1106:57:00安卓app20幣


    第三名:yguae252015—04—1106:58:00手機站10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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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奴在這裏說明一下!不喜歡文文的妞兒請默默的棄文,阿奴萬更很糟心,希望乃們不要讓我更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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