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爾無奈,鬆開了她,努力揚唇,佯裝精神,“我怎麽會受傷呢?傻瓜。”


    “不要騙我。”西門妝掃了一圈也沒看見傷口,目光不由落在沈爾的臉上。他的俊臉那麽蒼白,一看就是失血過多,這讓西門妝想起了上次他差點被她吸幹了血。


    少年笑笑,“嗯,不騙你。”他說著,抬手撫了撫她的發,接著道:“我們迴去吧!好嗎?”他的確需要休息,現在蘇寒已經沒事了,應該迴去休養生息,再繼續查案。


    西門妝卻道:“你一個人先迴去,我晚點還要去見一個人。”她的眼裏藏著擔憂,語氣有些猶豫。


    沈爾明白她的意思,“那你去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西門妝點了點頭,再次將他上下一番打量,確定他除了臉色蒼白一點外,沒什麽別的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她似乎忘了問,“沈爾,你今天去蘇冽那兒,查到通話記錄了嗎?”


    沈爾點頭,目光沉澱下來,認真的道:“是一個座機的號碼,蘇冽查過了,是江雅美他們家小區外一家副食品店裏的座機。”


    經他這麽一說,西門妝不由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側身,幽幽的道:“這麽說來,是有人故意將她引出去的?”


    “你說的沒錯,的確有人故意引她出去,然後將其殺害。不過我查了一下,江雅美的家裏並不算富裕,且人際關係不錯,也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情殺,仇殺,為財都可以排除。這隻是一起單純的想殺人的案子。可以說,兇手殺她,也許隻是因為她是被選中的那個人而已。”


    “那個印記!”西門妝擰眉,迴眸看著沈爾,沉聲道:“江雅美死後,身上浮現出的那個印記。這麽說來,兇手的目標真的是帶有那個印記的人。”


    沈爾點了點頭,蒼白的臉色映在月色裏,有些滲人,“關於蘇寒的案子,我發現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今天開車出去的時候,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從丁家門前這條小街道,到前麵的大街,約莫十分鍾的車程。那晚已經確定蘇寒的確乘過出租車來過丁家了。如果蘇寒真的離開了丁家,往迴走,那麽必定會到大街上去打車。”


    西門妝的雙目一亮,不禁握緊了雙手,“我明白了,因為這條小街太偏僻了,是不會有出租車進來的,對吧!”


    沈爾笑笑,抬手攏了攏她的耳發,接著道:“所以我去大街兩邊的夜宵店問了一下,結果沒有一個人見過蘇寒。你說,這代表什麽?”


    西門妝微驚,目光微轉,定定的看著沈爾,擰起了眉頭。這代表什麽?代表那晚蘇寒根本沒有離開這條小街,丁冶說沒見到她,但是蘇寒卻沒有離開過這個片區。


    這麽說來,要麽是丁冶說謊,要麽,蘇寒是在這一帶遇害的。


    如此一來,範圍縮小,調查起來會容易很多。


    “沈爾,你先迴去吧!”她笑笑,笑容明媚,“蘇寒的案子有了眉目,剩下的交給我,你繼續調查江雅美的案子。”


    少年點頭,慢慢向後退去,朝她揮手,“那我先迴去了!”成功轉移了西門妝的注意力,沈爾頓時鬆了一口氣。


    西門妝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然後才迴身,往丁香的房間走去。


    蘇寒已經醒了,那麽,和孟曉久十一點的約會,就把蘇寒帶過去見見她吧!相信,能找到突破口的,無論是誰做出了傷害蘇寒的事情,西門妝絕對不會放過她。


    ——


    晚上十點半,還是淺調咖啡廳。


    早早的,身穿黑色風衣的孟曉久,便坐在落地窗前等著了。還是之前那個位置,卻隻有她一個人。這個咖啡廳是24小時營業,雖然已經快十一點了,卻還是有不少人。


    她點了四杯咖啡,一杯拿鐵,一杯卡布奇諾,兩杯藍山。


    熱氣騰騰的咖啡,香味嫋繞。孟曉久的目光低垂,看著不停攪動的鐵匙,似是陷入了冗長的迴憶裏。


    還記得初中的時候,她們四個人經常在學校外麵的那家咖啡廳喝咖啡。西門妝的卡布奇諾,暮成雪的拿鐵,還有她和蘇寒的藍山。她們四個人的口味一直是固定的,而蘇寒的喜好,是她為她選擇的。


    現在想起來,以前自己真的強迫她做了不少事情。撒嬌耍賴,全都是衝著蘇寒,因為隻有蘇寒願意遷就她。


    鐵匙碰著杯壁,發出輕響,拉迴了孟曉久的神思。她的目光微顫,從熱氣雲霧中抬起,幽幽的轉向落地窗外,便見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在車邊停下了。西門妝和暮成雪先下車,但是…


    捏著鐵匙的手不禁一緊,孟曉久的目光落在她們二人中間那個人身上。那人身上也裹著黑色的大風衣,戴著帽子,帽簷壓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可是那道沈陽對孟曉久而言,卻是那麽的熟悉。驀地,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爾後狂跳不止,有些慌張。


    手一動,咖啡杯被打翻了,服務員急忙步過來,關切的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孟曉久的目光收迴,抬目看了那服務員一眼,擰眉,“沒事,撤了吧!”她的語氣淡淡的,心卻很慌。


    就在服務員將殘局收拾好後,那三道身影步進了店裏。


    為首的那人是西門,其次是那個穿著風衣戴著帽子的少女,最後是暮成雪。她們三人的到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西門妝的目光由始至終都落在靠窗而坐的孟曉久身上。她看見了她臉上的一絲驚慌,還有她眼裏的顫抖。顯然,孟曉久很驚訝,也很害怕。


    這樣才是她想要的效果,一會兒,一定會讓她更加的害怕。


    “你來得真早!”西門妝淺笑,優雅的在孟曉久身旁落座。


    暮成雪與隨後而來的蘇寒在她們對麵坐下,頓時,四個人又聚齊了。


    “蘇寒,把帽子摘了吧!”西門妝幽幽的道,目光壓低,掃了一眼桌上的三杯咖啡,藍山、卡布奇諾、拿鐵,是她們的喜好。她想笑,孟曉久竟然還記得。


    一句“蘇寒”頓時把孟曉久驚住了,她的手一抖,不動聲色的從桌上滑下,擱在自己的大腿上,微微揪緊了衣角。


    蘇寒聽話的摘了帽子,帽子下的那張臉,如往昔一般清秀動人。她的膚色紅潤,眉目依舊,淺淺的掃過西門妝,最終落在了孟曉久的身上。


    她看著她,極其陌生的目光。


    孟曉久的目光卻在閃躲,她不敢看她,也不敢相信。她的臉部肌肉在抽搐,一直抽搐著,揪著衣角的手不禁一緊,似是要將衣服抓爛似的。


    西門妝笑笑,轉目看向孟曉久,玩味的道:“如你所見,蘇寒活過來了。”她想,孟曉久知道的事情很多,連她的身份孟曉久都知道,想必,蘇寒重生的事情,她也沒必要多做解釋了。


    “看你這模樣,難道沒人告訴你嗎?蘇寒活過來了。”西門妝微微湊近,低沉而清冷的女音帶著些許笑意,在孟曉久的耳邊響起。她一直在重複那句“蘇寒活過來了”,這對孟曉久來說,是一次又一次的心靈衝擊。她,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一個死了的人,怎麽可能活過來呢?


    她的渾身開始顫抖,很明顯,就連對麵的暮成雪和蘇寒也感覺到了。


    “你怎麽了?”蘇寒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雖說這個女生她也不認識,不過感覺還是挺熟悉的。而且…看著她的時候,她的心會痛,不明所以的痛。


    誰知蘇寒的一句話,卻讓孟曉久的身體更加的顫抖。她甚至已經低下頭去了,不敢再去看蘇寒的眼睛,像是想要逃出她的視線似的。


    落地窗前的異樣,吸引了店裏不少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好奇,也有擔心。


    畢竟,孟曉久那副模樣,就像是犯病了一般。


    “小久!”西門妝輕聲喚她,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不輕不重的拍了拍。她笑,微微傾身,伏在孟曉久的耳邊道:“你不開心嗎?蘇寒活過來了,這可是一件好事。她心裏惦念著你,一醒來就說要來見你,你知道為什麽嗎?”少女的嗓音陰冷,像是來自地獄。


    孟曉久徹底崩潰了,猛的站起身,唿吸急促,“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她的神情異常,臉色蒼白,話剛說完,抓起包就走,頭也不迴。


    西門妝瞧著她的背影,目光逐漸暗沉,那神情有些駭人。就連暮成雪,都不敢直視。


    西門妝生氣了,因為孟曉久的反應讓她很失望。也讓她篤定了自己的想法,蘇寒的死,真的和孟曉久有關。又或者說,蘇寒…是孟曉久親手殺死的。


    可是,沈爾調查過,蘇寒應該是在丁家附近那一帶遇害的。既然如此,怎麽會是孟曉久呢?難道那晚,孟曉久也在那裏?


    思緒飛轉,西門妝陷入了沉思。直到暮成雪出聲打斷了她,“小妝,我們追嗎?”


    西門妝迴過神來,目光移向暮成雪,又看了看蘇寒,搖頭,“不用追了。”她說著,從兜裏摸出了手機。點開了gps,地圖上頓時出現一個紅點,正在緩慢的移動。


    就在方才,她將gps定位芯片,裝進了孟曉久的包包夾層裏。趁著孟曉久方才慌張的時候,她將芯片放了進去。現在,無論孟曉久去了哪裏,她都能輕而易舉的知道。


    “蘇寒,你有沒有想起些什麽?”暮成雪的目光移到蘇寒的身上,她的話引去了西門妝的目光。


    她們的目光都落在蘇寒的身上,其實今晚帶蘇寒過來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了看看孟曉久的反應,一個是為了幫蘇寒找迴記憶。隻要蘇寒找迴了記憶,抓到兇手,那就是輕而易舉。可是,如果蘇寒真的恢複了記憶,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她會不會因此而難受一輩子呢?


    西門妝的眉頭蹙起,不由歎氣。


    許久,她才站起身去,朝那兩人道:“我們走吧!現在就迴去。”她們來得風風火火,走得匆匆忙忙。


    暮成雪買了單以後,三個人就離開了。西門妝迴去的時候,一直注意著手機上孟曉久的動向,發現她去了酒湖,眉頭再次皺起。


    ——


    九州城市中心,酒湖。


    夜風冷得滲人,孟曉久裹緊了衣服,緩緩的繞著酒湖散步。她的目光縹緲,小臉慘白,尚未從方才的驚嚇中迴過神來。


    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曾經死在你手下的人,又活了。


    最重要的是,蘇寒曾經還是她很重要的一個人。孟曉久歎了口氣,逐漸平複自己的心境。她有些後悔了,自己不該那麽狼狽的逃跑的,這樣一來,西門妝隻會更加懷疑她。


    可是,有一點她不明白。蘇寒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為什麽,她一直都不知道。


    咻地收住腳,孟曉久從兜裏掏出了手機,找到了一個匿名號碼,按下了撥通鍵。


    可是沒人接,她反複打了三次,最後那人關機了。


    “到底怎麽迴事?”孟曉久輕輕呢喃,不由得蹙起了柳眉。丁冶到底在幹什麽,現在連電話都不接了。


    她在長椅坐下,兩手交疊,擱在腿上,目光幽幽的望著酒湖的湖麵。


    那晚發生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的,每個夜晚都在做惡夢,每個夜晚都會夢到蘇寒死去的那一幕。這是這一段時間以來,讓孟曉久唯一感到愧疚的事情。她的手上早就沾滿了鮮血,可是從未想過,蘇寒會死在她的手上。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改變了,早就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早就成了一個合格的殺人工具。可是,現在孟曉久知道,自己錯了。


    她並不是一個天生的殺手,她也會害怕,會傷心,會難受,會受傷。她開始質疑現在的自己,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蘇寒,對不起。”薄唇輕啟,她喃喃,目光深沉。


    卷翹的眼睫緩緩低下,孟曉久閉上了眼睛。任憑風拂過耳際,她的臉頰發冷,可是卻不及她的心涼。


    ——


    翌日清晨,天開始下雨。


    這是初春來的第一場雨,綿柔無力,像是嬌羞的少女。


    今天是情人節,西門妝和沈爾以及西門舞他們卻還在費心調查江雅美她們那幾起案子。


    直至傍晚,西門妝和沈爾才疲憊的迴到了西門家的別墅。西門禦正坐在客廳裏看報紙,看見西門妝迴來,當即放下了手裏的報紙向她招手,“小妝你過來!”


    西門禦的神情很嚴肅,西門妝不由得一愣,下意識的望了沈爾一眼,爾後呐呐的向西門禦走去,在他身邊坐下。


    “爸,你今天怎麽迴家了?”如果她沒記錯,西門禦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迴家了。


    西門禦嚴肅的看著她,餘光掃了沈爾一眼,道:“沈管家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想單獨和我閨女說。”他的話裏參雜著醋味,十分濃烈,沈爾嗅到了。


    少年微微垂首,轉身上樓。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畢竟這幾天晚上,都是在西門妝的房間陪著她的。


    誰知,他才剛剛邁出一步,便被西門禦叫住了,“沈管家的房間,好像在樓下吧!”


    沈爾一愣,西門妝莫名的看了西門禦一眼,抿唇,“爸,沈爾幫我放東西。”她為他開脫,抬手捧住西門禦的臉,轉向自己,接著道:“您要是有什麽事,趕緊說,我很忙的。”


    西門禦被她這麽一說,不由蹙眉,眼裏浮起一絲不滿,“你這麽維護他,是真的打算嫁給他不成?”西門禦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廚房裏的柳媽聽見了,正準備上樓的沈爾也聽見了,就連剛進門的鳩也聽見了。


    少年的臉色微變,眉頭淺皺,浮起一絲不悅。卻是什麽也沒說的,將鳳仙花搬到了客廳一角,又出去了。


    西門妝的臉色刹那嫣紅,美目瞪著西門禦,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這到底怎麽迴事,這和沈爾有什麽關係?


    “爸,您今天吃炸藥了!”西門妝扭頭,鬆手,轉而背靠著沙發,兩手抱臂。她的俏臉微紅,因為西門禦那句話,心跳不禁加快。


    西門禦卻是沉下了老臉,湊近西門妝,在她耳邊小聲的道:“我都知道了!你和沈爾,你們兩個…小妝啊!”他說著,頓了頓,一副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的模樣,“爸爸不是反對你談戀愛,爸爸也知道你們這個年代,思想開放,你向來都很自主,什麽事情都不用爸爸過問。可是…你和沈爾,你才多大啊!還沒上大學,就那啥…是不是太早了一點?”話說到最後,西門禦的語氣變了,變得小心翼翼。因為西門妝的臉色越發的陰沉,看得他心怵。


    西門妝扭頭,看著他。顯然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不過她很好奇,西門禦是怎麽知道她和沈爾的事情的?


    “爸,誰告訴你的?”


    西門禦的老臉一僵,不由得輕咳兩聲,掩飾似的道:“鳩說有天晚上,看見你和沈爾的脖子上紅斑點點…爸爸是過來人,一猜就知道你們倆做了什麽。”他的語氣頗顯得意,卻又有些責怪的味道。


    西門妝的臉色鐵青,不禁握緊了拳頭,“鳩告訴你的?”那個少年…


    “小妝,你以後是不是真的打算嫁給沈爾?”西門禦的語氣徒轉嚴肅,害得西門妝心下一驚。


    她沉默了,這件事還真是從來沒有想過。


    “小妝,結婚可是一輩子的事情,你要想清楚。”西門禦繼續說道。


    西門妝點頭,實在無心再談這件事。她站起身,笑笑,“爸,我真的還有事兒,我先上樓去了。”西門妝說完,便轉身往樓上去。速度太快,西門禦來不及叫住她。


    步上了台階,西門妝才拍了拍胸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真是太嚇人了,難道西門禦年紀大了,怎麽越發嘮叨了?


    她轉過了樓道口,腳步猛的頓住,差點撞上了少年的胸口。


    目光微抬,西門妝看清了眼前的人,不由一驚,“沈爾?你在這裏幹什麽?”她的聲音壓低,似是怕被客廳裏的西門禦聽見似的。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方才在客廳裏,西門禦和她的對話,他都聽見了。這丫頭什麽也沒說,不知道她的心裏究竟怎麽想的。這讓沈爾有些不安,感覺怪怪的。


    “小妝…”少年啟唇,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被西門妝拽著往房間跑去。


    迴到了房裏,關上了房門,西門妝才道:“你別胡思亂想,我們現在不談這些事好麽?”她一句話,便將沈爾心裏萬千話語堵迴去了。


    他生生咽了迴去,看著西門妝在梳妝台前坐下,看著她翻出筆記本,整理這幾天來的線索。目光不由一沉,他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今晚別弄了,早點睡吧!明天就開學了。”沈爾的手落在她的腰間,身體靠近,將腦袋擱在他的肩上,依偎著她。他的目光輕抬,看著鏡子裏的他和西門妝。這畫麵多麽美好,希望一直停留於此。


    西門妝也抬目,看向鏡子裏的沈爾。他的臉色不太好,這兩天是真的累著了。


    合上了筆記本,西門妝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吧!那早點休息吧!你也迴房去,早點休息。”她說著,便站起身去。


    沈爾環在她腰間的手卻沒有鬆開,跟著她站起身,跟著她走到床邊,就是不肯鬆手。


    窗外在下雨,雨勢很小,幾不可見。


    “下雨了,我得守著你。”沈爾笑道,身體微微前傾,大手下滑,便將西門妝打橫抱起,放在了**。


    他自己貼上去,吻了吻她的薄唇,接著道:“老婆…”


    西門妝渾身一顫,俏臉頓時通紅,像是腦充血了一般,看得沈爾想笑。西門妝害羞了,她害羞的樣子一直以來都是最可愛的。沈爾很喜歡。


    他繼續吻著她的唇瓣,大手解著她的衣扣,“小妝,你會嫁給我的吧!對不對?”他的聲音極盡魅惑。


    西門妝被他吻得頭腦發暈,微微動情。


    她的眼簾輕閉,慢慢迴應著沈爾,笑笑,“我就知道…”知道他會抓住這個問題不放,真是執拗的人。


    她的話被埋沒,屋裏頓時唿吸纏綿。夜寂靜,窗外的雨還在下,細小無聲。


    ——


    還是夜,西門妝悠然醒來。


    後背冰涼,她的眼簾啟開,入目的是光滑的天花板。驀地,西門妝坐起身,她的瞳孔不由縮緊,幽幽的迴眸。這才發現,這裏是一條空寂的長廊,很長,望不見盡頭。


    而她方才,就躺在地上,怪不得後背這麽涼。


    一手撐著地板,西門妝站起身。身上穿著素白的睡衣,披頭散發,站在這長廊上,像是幽靈一樣。她知道,自己又做夢了,而現在,她就處於自己的夢境了,周遭沒有一個人。


    剛剛和沈爾溫存完,她就開始做夢了,還是夢見一個這麽陰寒的地方,實在是有些詭異。


    赤著腳順著長廊往前走,西門妝的神經緊繃,因為在她自己的夢境裏,總能讓她看見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比如…


    屍體。


    長廊的兩邊是一扇一扇緊閉的房門,房門上方有個小小的護窗。而西門妝此刻,站在其中一扇半開的門前,目光從門縫間往裏看去,正好看見房裏停放的屍體。


    這裏是…一個大型的停屍房?


    西門妝的目光一滯,不由得提步,推開房門步了進去。屋裏一片寂靜,死氣沉沉的,看不見一個活人。從裏到外,西門妝數了數,這間屋子裏有十二具屍體,這裏約莫有五十多個房間,豈不是有六七百具屍體?


    這一想法讓西門妝大驚,整個九州城不過兩萬三千多的人口,這裏就有六七百具屍體,而且看這些屍體的樣子,還沒有腐爛,應該都是死了沒幾天。


    奇怪,最近也沒有聽說發生什麽命案啊!這些屍體是怎麽迴事?


    就在西門妝胡思亂想之際,一陣風吹過,停屍房的房門猛的關上了。


    “嘭”的一聲,嚇了西門妝一跳。她驀地迴眸,隻見緊閉的房門外走過一道身影。西門妝的臉色不由一變,提步便要拉門出去。雖然她不知道這個夢有什麽特殊的寓意,但是她知道,自己夢裏的每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因為這些都是將要發生亦或者已經發生的事情。


    手才剛剛搭上門把,身後一陣寒氣逼來,西門妝的身子僵住了,站在原地未動。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子屍味兒,味道很淡,但是西門妝卻聞到了。身後站了一道身影,西門妝搭在門把上的手不禁鬆開了。


    她緩緩的迴身,美目對上一張慘白陰岑岑的臉,她的心一緊,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後背抵在了門上。


    那是一個男人,身體*裸的,不著寸縷。西門妝直視他的雙目,男人卻是抬手,手從她的腰側穿過,握住了門把,然後開門出去了。西門妝這才記起,在她的夢裏,沒有任何人能夠看見她。


    可是方才出去的那個人?或者說…那具屍體?


    西門妝猛的迴頭,數了數屋裏的屍體,隻剩下十一具屍體了。果然!


    她轉身,便步出房門,想要跟上那人,看看他到底想去哪兒。可是一出門,長廊上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一絲疑惑縈繞她心頭,剛才明明就出去了,爾後剛才還有一道人影從門外閃過,會是誰呢?


    就在西門妝沉思之際,屋裏再傳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扭頭,看著那房門被拉開,又一具“屍體”步出來,這一次是個渾身*的女人。那個女人目不斜視的從西門妝身邊走過。擦身而過的那一刹,西門妝的目光不由一閃,瞳孔縮緊。因為她看見那女人的脖子上,有兩個齒印。


    那應該…是被吸血鬼咬的。


    這麽說來,停屍房裏放著的,不是屍體,而是那些等待時間,轉化成吸血鬼的人?


    這麽多的死人,變成吸血鬼,一看就知道全都是劣等品。可是西門妝不明白,創造這麽多劣等吸血鬼的吸血鬼,會是誰?


    九州城裏的吸血鬼本來就不少,但是自從溫月成出事以後,接管血族的人就是薛靈。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看見薛靈了。聽說,他已經退學了。


    西門妝擰眉,不由抬手摸了摸下巴。這些吸血鬼,會不會跟薛靈有關係?


    就在她思慮之際,整條長廊兩邊的房門一一打開了,一道道身影從房間裏湧出來,從西門妝身邊走過,隻向著一個地方。西門妝抬目,目光順著他們的去向望去,隻見一束白光耀眼。她蹙眉,移步穿過人群,向著光明處走去。


    邁進了光明中,西門妝睜開了眼睛。


    夜,死一般的寂靜。


    頭頂是琉璃掉盞,後背溫暖,她此刻窩在沈爾的懷裏,枕著他的手臂。


    夢醒了,可是她卻還沒有醒過來。眼簾低了低,不由閃過方才邁進光明中看見的那個少女。


    “江雅美…”西門妝喃喃,聲音很小,卻驚醒了沈爾。


    少年的眉頭微動,卷翹纖長的眼睫抬起,朦朧的視線裏映出西門妝的發。他揚唇淺笑,圈在她腰際的手微微一緊,薄唇輕啟,黯啞的男音道:“怎麽了?做夢了?”


    沈爾的聲音拉迴了西門妝的神思,她翻身平躺,歪頭看著身邊的少年,目光如畫筆,勾勒他的俊顏。


    許久,西門妝才道:“我吵醒你了?”她的聲音十分輕柔,在沈爾聽來,是難得的溫柔。


    將西門妝往懷裏收緊,兩人的身子貼緊,暖意更濃。沈爾道:“沒有,我自己醒的。”他的聲音慵懶沙啞,極富磁性,十分魅惑。


    西門妝笑笑,湊過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閉眼,“那就繼續睡吧,天還沒亮。”


    少年眯眼,大手揉著她的小腹,笑道:“你還沒迴答我,是不是做夢了?”


    西門妝的夢和別人的夢不一樣,在她夢裏出現的,要麽是即將發生的事情,要麽就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沈爾很想知道,今晚,她夢見了什麽。


    “老婆…”俊臉貼近,溫熱的唿吸撲灑在西門妝的脖頸上,大手下滑。


    西門妝猛的抓住他的手,認命的道:“我告訴你還不行嗎?”怎麽覺著,沈爾越發猖狂了?


    “我夢見…江雅美了。”她說著,幽幽的看了沈爾一眼。畢竟,江雅美曾經是沈爾的愛慕者。


    少年的目光微頓,臉上的笑意退去,瞬間嚴肅了,“夢見她做什麽?”


    西門妝撇嘴,有些吃味兒,“我不告訴你。”她翻身,背朝著沈爾的方向,閉上了雙眼。


    沈爾也沒再多問,摟著她的手微微一緊,身子靠近些許。他沒有說話,西門妝也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並非冷戰。


    西門妝隻是不明白,為什麽會夢見江雅美。她隻是不知道,如何告訴沈爾,她夢見了很多劣等的吸血鬼,朝著江雅美走去。不知道這個夢代表著什麽,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沈爾。


    沈爾想的,卻是她夢見江雅美這件事。江雅美已經死了,怎麽會出現在西門妝的夢裏呢?難道,是夢到了江雅美死前的事情?


    ——


    翌日清晨


    一大早,西門妝就醒了。落地窗的窗簾已經被挽起了,窗前立著一個少年。那少年身上穿著潔白的襯衣,黑色的製服褲,背對著她的方向。不用想,西門妝也知道是誰。


    她幽幽的坐起身,抱著被子,香肩**,“小沈子,給本宮更衣。”她嬌滴滴的說了一句,眉頭微揚,模樣慵懶。


    那方立在落地窗前的沈爾,不由一愣,嘴角略抽,幽幽的迴身。


    看著那**抱著被子坐在那兒的西門妝,不覺間就笑了。他提步,走到了衣櫥前,為她取了製服,然後爬上床。


    “今天是高三下學年的第一天,祝你好運。老婆!”他取了白襯衣,從後摟住她,吻了吻她的耳背。


    西門妝縮了縮脖子,兩手輕抬,沈爾便自覺的為她更衣。嗯,先穿內衣,再穿外衣…順便揩油!


    沈爾笑,西門妝倪他一眼,不語。反正該看的都被看光了,該摸的也摸過了,沒什麽好遮掩的了。


    花了一個小時左右,西門妝才梳洗好,下樓。沈爾為她穿好了衣服,就先一步下樓了。


    西門妝步進客廳的時候,西門禦正坐在餐桌前,一邊吃油條,一邊看報紙。


    看見西門妝過來,他抬目瞧了她一眼,喃喃,“小妝啊!最近咱們九州城失蹤人口劇增,社會不安定,你上下學可得小心點。”


    西門妝掃了他一眼,無語。落了座,撚了一根油條,西門妝才恍然抬目,問道:“爸,咱們九州城最近失蹤了多少人?”


    西門禦狐疑的看她一眼,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由的推了推眼鏡,低頭在報紙上尋找。指尖劃過字裏行間,西門禦找到了確切的數字,“很多啊!太多了!600多呢!”就連西門禦都被驚到了,這可是這個月來的失蹤人口。雖然九州城裏有兩萬多人,兩萬多與六百比起來那是大巫見小巫,但是…這麽多人口失蹤,怎麽迴事?


    西門妝的心沉了沉,似有千斤重。捏著油條的手一鬆,將油條扔在了碟子裏,站起身去,“爸,我不吃了,先去學校了。”她說著,勾起一旁的背包,便往外走。正好沈爾將車從車庫開了出來,看見西門妝從屋裏出來,他也是驚了驚。


    西門妝徑直向他走了過去,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便坐了進去,冷道:“先去找蘇冽!”


    沈爾呆了呆,眉頭淺皺,發動引擎後才問道:“找他做什麽?”一大清早的,西門妝怎麽會忽然想到找蘇冽?


    西門妝歎了一氣,扭頭看向沈爾,這才將昨晚的夢還有方才西門禦所說的報道告訴了他。


    “這麽說來,你的意思是那些失蹤的人口,全都被轉化成吸血鬼了?”沈爾擰眉,目光略沉。


    西門妝點了點頭,爾後搖頭,“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找蘇冽確定一下,到底失蹤了多少人。另外,失蹤了這麽多人,為什麽到現在才報道出來?一個月了,為什麽失蹤案還沒破。”警察都是吃白飯的嗎?蘇寒她們的案子破不了還能理解,簡單的失蹤案都破解不了,還一直隱瞞,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應該不是巧合。”沈爾喃喃,他有些不安,莫名的不安。


    ——


    從警察廳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


    西門妝和沈爾驅車往明德高校趕去,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不知道新班導會怎麽想。


    去了警察廳,蘇冽不在,他們隻能往迴趕。但是西門妝卻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些失蹤的人口,全都被轉化成了吸血鬼。但是轉化他們的人是誰呢?還有,為什麽那個夢裏,會出現江雅美?江雅美,明明死了才是。


    車在明德高校外停下,西門妝解了安全帶,正準備下車。卻忽的頓住了,目光直直的看著車窗外,那並肩往裏走得兩道身影。


    沈爾似是察覺了她的不對勁,不由問道:“怎麽了?”他說話間已經解了安全帶,推開了車門。


    西門妝則是許久才迴神,幽幽的推開車門,然後重重的關上。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方才那兩道背影裏,其中一道有些眼熟。現在再看,校門前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人。


    “走吧!上課了。”沈爾走到她的身邊,自然而然的牽起了她的手,便往明德高校裏走去。


    兩人剛邁進明德高校的大門,卻同時站住了。因為,方才那並肩離去的兩人中的一人,此刻,就靠貼牆的鐵門上,等著他們。


    悠閑的樣子,確實是在等人。


    西門妝的目光一緊,不由蹙眉。雖隻是一個側麵,她卻是清楚的記得那少女。


    曾經,她飲過那少女的血,而那少女,也曾對沈爾一片癡情。


    那靠著鐵門,身穿明德高校製服的少女。側臉嬌媚,臉上似是化了淡妝,卷翹的眼睫撲閃,目視著前方。


    許久,那少女才幽幽的側目,目光投在西門妝和沈爾的身上。


    那個少女,江雅美…


    ------題外話------


    v章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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