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川北惡狼,他本領著實不凡。”


    “便是碰上那魔門七殺的高手,這惡狼也是凜然不懼,隻見他大喝一聲!”


    “你猜怎麽著?”


    說書人端起茶水潤了潤嗓子,看了看四周全神貫注的茶客。


    “快說,怎麽著?”有人已經不耐煩地催促。


    唐鬱也豎起耳朵,畢竟是自己的故事,不管再怎麽離譜,他也是比較關心。


    說書人也沒有吊胃口,順接著繼續往下說:


    “隻見那惡狼瞬間身形變得三丈之高,尖嘴獠牙,兩眼通紅,然後更是仰天長嘯…”


    “魔門七殺的高手哪裏見過這等場景,頓時驚慌失措!殊不知這惡狼從小在狼群裏長大,已經成為半人半狼…”


    好吧,果然離譜到沒邊兒了。


    “老板,茶錢給你放桌上了。”


    唐鬱瞧著大部分書生都已經入城,城門口的大道逐漸暢通。


    便招唿蘇北牽馬上路。


    不能再聽下去了,他怕自己道心不穩!


    兩人牽著馬來到城門口。


    士兵例行檢查一下,沒有多加盤問就放行。


    順著人流,兩人穿過厚厚的城門牆洞。


    眼前豁然開朗。


    極目望去。


    藍天,白雲。


    高大的紅木牌樓之下,一條寬闊的大街。


    中間通行車馬,兩旁供小販擺攤和行人往來。


    車水馬龍,人潮湧動,搭配著吆喝聲,叫賣聲,定格為一幅人間市井的美景。


    不同於川北建築的清秀宜人,錦城的建築風格更加恢宏氣派,氣象萬千!


    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震撼的美感。


    唐鬱和蘇北一邊看著隨意瀏覽著街邊小販,一邊順著大街一路往前走。


    街道上人來人往,不僅到處可以見到儒袍文雅的書生青年,還有許多百姓在街上有遊逛。


    時不時有少男少女笑語嫣然,小孩子們追逐打鬧,手上還拿著冰糖葫蘆,之類的。


    唐鬱含笑,步履輕快,蘇北也嘴角帶笑。


    忽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越來越近。


    一輛馬車在大街上飛馳而來。


    速度雖然快,但是車夫的技術高超,再加上他不斷大聲提醒。


    行人見狀紛紛驚唿避讓,總算是有驚無險。


    然而,最難預測的往往是孩子的行為。


    人群攢動之下。


    一個小女孩手裏的香囊被擠掉。


    恰好落在大路中央。


    她下意識俯身去撿。


    此時,一匹高頭大馬四蹄飛揚,拉著一輛精致的馬車直直撞來。


    街邊的群眾不由地發出一聲驚唿。


    一道黑影從街邊猛地衝了出來,一把將小姑娘攬在懷裏,想要迅速閃到路邊。


    但是好像來不及。


    唐鬱眼尖。


    他的身形如同遊魚,瞬間擠出人群。


    躍眾而出,一手抓住套馬的繩索,雙腿猛地蹬住地麵,往後一拉。


    一雙馬蹄距離護住小姑娘的男子後背,僅有幾寸的距離。


    馬車飛馳帶來的強大慣性衝擊讓唐鬱雙臂猛地青筋爆起。


    然而他的雙腳依然穩穩地蹬在地上,抓住韁繩的右手更是紋絲不動。


    唐鬱用力一扯。


    這匹高頭大馬,直接被拽的失去了重心,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重重摔倒在地上。


    與馬匹連接的車子也是猛烈地傾斜一抖,車夫被直接摔進了人群。


    好在唐鬱及時一把抓住車轅,即將傾倒的馬車又被拉了迴來,在地上搖晃了兩下才停穩。


    一切塵埃落定,周圍寂靜一片。


    護住小女孩的男子驚魂不定的轉過身來。


    隻見其青衫束發,麵容清瘦俊朗,眼中包含一種滄桑,他望向那個勒馬佩刀的黑衣少年。


    眼中驟然閃過一道神采:


    “恩公?!”


    唐鬱循聲望去,微微眯起眼睛,繼而恍然:


    “嘿,這不是陸雲嗎?”


    “快一年不見,過得怎麽樣?”


    陸雲正待迴答。


    “你們他娘怎麽走路的?愣往我車上撞!”


    那被摔出去的車夫,一邊揉著屁股,一邊小跑迴來。


    他趕忙掀開車簾。


    裏麵躺著一個摔得七葷八素的錦衣公子,整個人頭朝下,栽倒在馬車裏。


    “公子!公子!”


    車夫趕緊跳上馬車,將錦衣公子扶出來。


    那錦衣公子被摔得不輕,此刻一手扶著腰,一手揉著脖子,慢慢挪出來。


    嘴裏罵罵咧咧:


    “二狗,你是怎麽駕車的?!”


    “你是不是想要小爺我的命,然後頂替我去書院考試?”


    車夫二狗低眉順眼,委屈道:


    “都是這個人突然衝出來!”


    “不然以我的車技,怎麽可能翻車?”


    錦衣公子呲牙咧嘴地瞧了一眼唐鬱。


    右黑刀,左玉簫,劍眉星目,英武不凡,一看就是爭勇鬥狠的江湖漢子。


    原本氣勢洶洶走向唐鬱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再看陸雲,文質彬彬,氣質沉鬱,青衫長袍洗得發白,一個窮酸書生。


    錦衣公子毫不猶豫地轉了方向,兇神惡煞地向陸雲走去,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


    “喂,你害我摔得不輕,還耽誤我參加川陽書院的考試,你怎麽賠償我!”


    車夫二狗揪了揪錦衣公子的衣袖,糾正道:


    “不是這個,是那個,那個掀了咱的馬!”


    他著急地指了指唐鬱。


    生怕他們公子訛錯了人。


    錦衣公子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從二狗手裏抽出衣袖,神色更加憤怒,衝著陸雲:


    “這還用你說?!”


    “當然是雙倍!我要雙倍賠償!”


    唐鬱啞然。


    這人察言觀色,欺軟怕硬,有點兒蠻橫,但沒有壞到骨子裏。


    陸雲神色平靜,將小女孩護在身後。


    “賠償可以,隻是在下亦有要事。”


    “賠償之事,可否稍稍延後?”


    錦衣公子略一躊躇,二狗湊近遞話:


    “小心他們跑了不認賬!”


    公子恍然:“是啊,你跑了怎麽辦?”


    陸雲望了望日頭,在盤算時間,他解下腰間的一塊黑檀木牌,遞給錦衣公子:


    “在下是川陽書院商先生門下弟子,陸雲。”


    “晚些時候,你自可以去書院尋我。”


    黑檀木牌質地精巧,正中間兩個燙金小字,“川陽”,背麵以黑筆勾勒,“陸雲”。


    錦衣公子隻看了一眼,就認出是真貨!


    他臉色驟然一變。


    臉上換為一副和善的笑容。


    腰不疼了,頸不酸了,將黑檀木牌雙手恭敬地捧到陸雲麵前。


    “師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小子胡家,胡祿。”


    “正要去參加川陽書院入學考試!”


    胡祿笑得有些諂媚:“或許以後我們就是師兄弟,請師兄多多提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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