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限製我多年的桎梏已經鬆動了。(.)”


    有人自悟道中醒來,他神色安詳,精神煥發,四肢百骸中充滿無窮力量,體內的法力也比之前要純厚很多,衝擊下一個境界時,將不會再受到束縛。


    “我也是這樣,在那樣的意境裏麵,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本心,與初衷,原來一切都還烙印在我的身體裏,蒙蔽在靈台上的塵埃皆已散去。”


    “我的智慧不再受到困鎖,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是那樣清澈,明朗,我的身心與這天地越加楔合了。”


    “一切仿佛都迴到最初,迴到初生的時候,身體未曾被紅塵中的七情六欲所沾染,智慧未曾被俗世的浮華蒙蔽,靈台未曾被前方的虛妄所困鎖。”


    “那時候,人體與這個宇宙的道義,是最楔合的,隨著成長途中經曆了紅塵萬丈,身心被這些俗世氣機浸染,蒙上塵埃,最終與大道無緣。”


    陸續有人自女仙人的琴音之中,清醒過來,他們全部都有所收獲,一個個感慨萬千,歎息這一切恍若夢中。


    他們對女仙人的境界,與內涵,越加欽佩了,那要達到怎樣的高度,才能在一弦琴曲之中,為他們撫平身心上的繁瑣同塵埃。


    將大道的形義,真實的顯化,賦予給他們,烙印在他們的身體中,讓他們可以在今後的歲月裏悉心參悟。


    同時他們更加欽佩女仙人的人格,和她的氣節,這世間達到女仙人那樣境界的人不是沒有,可他們全都一個個高高在上,視眾生為螻蟻,予取予求。


    擺著一張陰寒的麵孔,冷漠如霜,整個蒼生,都隻是他們眼中的卑賤,下等生靈而已。


    他們的野心,在於那成就蒼生霸主,君臨天下,眾生都是他們的供奉者,用他們的低賤襯托出他們的高貴,萬靈的生死皆在他們一念之間。


    那些無上道統,那些絕代尊者,被眾生奉上神壇,可他們何曾真正在意過天下蒼生,他們被奉上高位太久了,習慣了高高在上,早已忘了是誰將他們奉上那個位置的。


    早已忘記了最初的承諾,忘記當時是怎樣說的,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初衷,隻有野心無限地滋長下去。


    但是那些無上道統,古老傳承,絕代的尊者們力量絕世強大,一般人也拿他們沒辦法,隻能任其在世間耀武揚威。[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我真慶幸世間還有女仙人這樣,有著崇高氣節的人。”


    人們看向九重寶塔下的仙影,恍惚間那就是一位逸世出塵的女仙,並非稱謂上如此,而是真正的女仙人,她是那樣的美好,用盡世間一切詞匯也無法形容。


    “真希望女仙人有朝一日證得那無上女帝之位,鎮壓這世間一切別有用心的野心家,與陰謀者。”


    “那些人不該存於世間,有他們在,整個世間都不得安寧,那些人就是一切動亂與罪惡的源頭。”


    “對,像上古金陵大帝一樣,統禦萬族君臨世間,清洗九天十地,她同樣是女子,最終還不證得那無上帝位,尊崇至極嗎。”


    人們議論紛紛,越說越亢奮,甚至有些話已經很大逆不道了,但是他們全然沒有察覺。


    在場有很多無上大教的子弟,也有不少是絕代尊者調教出來的弟子,此時,都看向這些說話的人,全都沒有好臉色。


    尤其是那些有野心的道統,和涉及巨大陰謀的某些高人的弟子,此刻,眸綻寒光,陰沉至極,冰冷如九幽冥海之水。


    寒冷徹骨,那些說話的人全都感到毛骨發寒,全身顫抖,若非是有女仙人在這裏,這些大教門徒,以及那些絕代尊者的傳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斬殺。


    “你們這些卑賤之人,如此汙蔑我的師尊,你們不怕死嗎。”


    一位絕代尊者的傳人道,他殺機淩厲犀利無匹,眼眸如刀鋒,凡是被他看到的人,莫不心神失守,如同窒息一般。


    “你們朝無上道統潑髒水,內心更是仇視大教,你們這是對無上道統生有反叛之心,想要覆滅無上道統嗎。”


    “那樣整個世間都容不了你們,無上道統的威儀不容褻瀆。”


    “每一個無上大教都定鼎一域,統禦億萬眾生,無上道統的意誌即是蒼生的意誌,你們這是要反抗蒼生的意誌嗎。”


    人王世家第一天才賈鬆齡,麵色冷漠地看著這些人,他的話極具壓迫力,所有人皆臉色蒼白如紙,失去血色,臉上全是恐懼之色。


    “你們這樣的廢物,活在世上也是浪費空氣,讓我來終結你們吧。”


    趙乘風充滿野性同暴戾的聲音傳來,十分桀驁不馴,他兇煞與嗜血的雙眼,如同絕世兇禽一樣犀利,迸發出一道道光束,絞碎虛空。


    比絕世寶劍還要更加淩厲,當頭朝著那些人斬擊下來,息世無匹,憑著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擋住。


    劍光未到,但其息世的鋒芒,已經輕而易舉地將眾人的肉身切開,甚至骨骼都被那絕世的氣息撕開一道道裂痕。


    所有人絕望,這還如何抵擋,他們毫不懷疑,下一刻整個身子都會被趙乘風眼中射出的兇光絞碎。


    “活該,區區螻蟻,也不本分點,卻大逆不道地妄想大教顛覆,這是想要翻天嗎。”


    遠處,旁道世家元家的第一天才,元天抱臂以觀,看那些人的目光盡是嘲諷與冷漠,顯然他也是希望這些人死的人之一。


    “趙乘風得意不了。”


    天命輕語,並未出手,也沒有必要,這畢竟是在女仙人的場合上,他相信秦婉約不會放任趙乘風對那些人動手。


    另幾個地方,秦淮,居寧遠,李煦,陰陽神子也沒有出手,因為他們也想到了。


    “箏簦……”


    不知是何時,一弦琴聲悄然地飄入夜色中,當那些兇光快要落到眾人身上,將眾人絞碎的時候,女仙人撫動了瑤琴。


    瑤琴聲很空靈,也很輕柔,若似煙雨朦朧,也像一陣清風徐來,它的輕柔與那撕裂天穹,絞毀一切生機的兇芒形成鮮明對比。


    也因琴聲循入夜空下,隻見那遠方的空間泛開一層層漣漪,呈現出一片空山鳥語之境,有氤氳的霧霞騰起,將那些淩厲的兇光都淹沒了。


    隨之霧色散去,山依舊清秀,水依舊澄澈,山林間颯颯清風徐來,沒有被趙乘風那霸烈的攻擊破壞一分。


    未久,整個空山鳥語之境也散去了,天地寂靜,剛才發生的事,恍若夢中,那些人也沒有被趙乘風斬殺。


    “好高明的手段,秦婉約的境界太匪夷所思了,她的一舉一動之中,都有萬道相合。”


    “她之前是馭使了這方天地的法則,使得秩序交織出那樣空山鳥語的境地,後來淹沒趙乘風攻擊的霧色又是另一種法則,至於是什麽,我卻看不透。”


    “不過趙乘風的攻擊,應該是被她給化去了,化成了山林間徐徐吹來的清風。”


    天命變色,這已不是他第一次對秦婉約這個人感到駭然了,他本是沉穩自若的性子,若非完全超出他的意料,他絕不會有此姿態。


    隻能說秦婉約的才情太高了,高到一個他想象不到的境界,甚至已然超越了他們這個層次,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就像一個人中英傑,他即便在驚豔,即便再天資蓋世,再氣吞山河,在神祗的麵前他也唯有黯然,根本就不是一個生命層次了。


    李煦,陰陽神子,林淨譚等人亦有這樣的感覺,秦婉約已然站在一個高山仰止的境界了。


    “若這一世不發生出人意料的變局,秦婉約或許真的能夠走上那條路,證得一代女帝之位。”


    “二十萬年以前宇宙遭逢大變,天地已經變得不再適合修行,二十萬年以來甚至連聖人也幾乎沒有出過一尊,不過我現在心中開始相信,即便這樣也依舊阻擋不住秦婉約的道,她的才情實在是太高了。”


    “她很有可能在這樣天地壓製時代,瑧至那無上的境界,打破傳說,成為豐碑一般的人。”


    臨安聖地首徒,秦淮也站在人群中,灑脫如他這般,此刻也感到一陣苦澀,與她們生活在一個時代,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臨安聖地裏有一個也就罷了,這裏又有一個隱隱蓋過大帝後人的女子,這叫他們這些人怎麽辦,那條路上,他們還有希望嗎。


    天地間的氛圍很寂靜,所有年輕一輩的天之驕子都若有所思,趙乘風也沒有再對那些人出手。


    他雖然桀驁不馴,但他也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在秦婉約麵前他這點實力根本就不夠看。


    “多謝女仙人出手相救。”


    劫後餘生,之前被趙乘風針對的那些人長鬆一口氣,微微拱手,真摯感激秦婉約對他們的相救之恩。


    “見到眾位皆有感恩之心,婉約就知道自己沒有救錯人。”


    “這世間,自然賦予眾生生命,智慧還有自由,卻從不向人索取什麽,自然是無私的,萬靈皆有其生存的權利。”


    “趙公子,你說是這樣嗎。”


    女仙人佇立在九重寶塔下,星光與月華紛紛傾瀉而下來,縈繞著她的仙軀,讓她看起加聖潔與美奐絕倫了。


    她完美的容顏上,始終掛著淡雅的笑意,仿若仙葩初綻,令得世間一切都黯然。


    在她的注視下,即便桀驁不馴如趙乘風,也不由地收起野性,散去據傲。


    “自當如此。”


    趙乘風迴答,以他的高傲,既然說出此話,就不會再對那些人出手,哪怕這件事過後,他還不屑為了對付一些螻蟻而去做那言而無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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