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三,你們說主上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雲池那臭小子辦砸了差事,別說懲罰,連聲罵都沒挨著……”靈岩使憤憤不平地抱怨著。


    話沒說完,一旁的虹光使一眼瞪過去,登時把靈岩使沒說完的話堵在了喉嚨裏,“妄自非議主上,活膩味了你!”


    靈岩使猶有不甘,梗著脖子僵了半天,最終重重地歎了一聲,沒再說什麽。在這片玄武密地中,魔尊就是至高無上的主宰,隻要他想,就沒有看不到的地方、聽不見的聲音。正是深知這一點,靈岩使縱使心裏不痛快也得憋著。魔尊想要處置一個人,死,是最輕的也是最好的結果,而魔尊有成千上萬種手段讓人後悔生在這世上。


    “老三,雲池那小子最近有什麽動作?”虹光使轉頭看向暗風使問道。


    暗風使懶懶地瞥了他一眼,心下冷哼,這會兒倒是想起他來了,當日在吞雲殿可沒見這兩個人顧念同袍之義。但他向來不漏聲色,仍是八風不動地答道:“該做什麽做什麽,魔尊在上,他便是想做什麽也得有那個能耐。”說完,兀自閉目養神,不再管這倆兄弟。


    虹光使和靈岩使與他向來是麵和心不和,見狀也不再多問,兩人冷哼一聲便各自離去。


    魔尊四使者,虹光、靈岩、暗風、流雲,雖然同為使者,卻從來都不是一條心,虹光使和靈岩使原本是同胞兄弟,向來是穿同一條褲子的,暗風使和流雲使則各自為政,四個人分成了三派,平日裏沒少幹過勾心鬥角的事兒,直到雲池出現。想到這,暗風使不自覺地歎了口氣,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雲池的來曆甚是奇怪,就像是島上憑空多了這麽個人,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痕跡,卻有一身不輸於魔尊四使者的本事。要知道,流落此方空間已久,即便魔修靠著腳下的島嶼保留住了修行方式,可是修行起來卻十分不易。即便是將資源集中於少數人身上,著力培養,力量依舊增長得十分緩慢,否則前往星雲大陸的計劃也不至於要拖到現在才能進行。雲池是不屬於這些“少數人”的,他在魔尊巡視島嶼的路上突然出現,被魔尊收為己用,隨即地位一路高升,沒過多久便能與他們平起平坐,他的力量是哪裏來的?魔尊難道就從來沒有懷疑過?


    不,不對,魔尊向來多疑,以他的性情絕對不可能毫無理由地放任這麽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留在身邊,甚至身居高位,視為左膀右臂。他既然敢用雲池,必然是有所依仗,至少說明他對雲池的來曆並不是一無所知,並且雲池對他絕對是有用的。是什麽樣的用處能夠讓魔尊就算心懷疑慮也要把人留下,委以重任呢?暗風使皺眉苦思,半響過後,忽而眼前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麽。


    在進入漩渦的一瞬間,林祀及時地抓住了石斛的手,幾乎是用上了全部力氣牢牢地攥緊,兩人一同跌進漩渦深處,隨著氣流的不停地碰撞旋轉,過了許久之後才好不容易落到了實地上。


    落地的一瞬間,林祀反手將石斛攬入懷中,同時周身撐起靈氣罩將兩個人牢牢鎖在其中,不曾泄露絲毫氣息。石斛隻覺得眼前一花,站定時,已然腳踏實地,周身一點損傷都沒有。


    奇怪,那盆花倒像是個入口,專門放在那吸引人似的。她沉浸在思緒裏,林祀卻悄然後退一步,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不著痕跡地將她放出懷抱,轉而打量起他們所在的地方。


    “你說這裏是不是就是魔修密地?”石斛問道,問完自己先搖了搖頭,“不對啊,這裏感覺不到魔氣,反而天地之氣十分純正,不像是魔修待得地方。”在她的認知裏,魔修待得地方就該是烏煙瘴氣、血腥暴力,怎麽黑暗怎麽來,眼前這地方雖說不是山清水秀,但是看起來也還算正常,分明像是片普通的陸地。


    林祀收迴目光,眉心陷下一道痕跡,“這是一座島嶼”,方才他已經悄悄地將靈識放出,試探性地查看周圍,“這裏尚在邊緣地帶,是與不是恐怕還要看看才能斷定。”


    石斛點點頭,眼下不知身在何處,既然來了,當然要好好看看,說不定便會有意外的收獲,況且,“你不覺得這裏的天地之氣很奇怪嗎?”她歪著頭想了想,“嗯——感覺很親近,很容易汲取,像是、像是同出本源似的。”


    林祀聞言,腳步一頓,眸色有些深,“不覺得,好好跟著我,別亂跑。”


    石斛撇撇嘴,心知他是在說剛剛觸碰那花的事,“我也沒想的,當時就好像身子不是自己的了,等我發現的時候手已經碰上那花了。”


    林祀心底歎了口氣,後怕未退,方才的話裏不自覺地帶出了情緒,從他的角度看去,石斛長長地睫毛投下一片陰影在玉白的臉上,仿佛蝴蝶的剪影。映在心上,忽然間那些擔憂、驚懼便沒了影子。“有什麽不對先告訴我,”還是沒什麽表情,眼神卻已經柔和了起來。


    石斛悶悶地點頭,空活了那麽多年,到事上反不如林祀沉得住氣,還牽連林祀落到這種地方,真是豬隊友的典型。


    林祀揉了揉她的額發,牽起手,淡聲道:“走吧,先四處看看。”


    石斛不知怎麽的一下子開心了起來,豬隊友又怎麽樣,林祀不嫌棄她就好了,頂多……她以後努力地聰明一點。


    這島嶼麵積十分廣大,林祀和石斛足足走了一個時辰猶在外圍,遠處稀疏可見一些林木,卻大多叫不出名字,與星雲大陸的植被迥然相異。越往前走,石斛卻覺得那種熟悉感越來越強,她確定,那不是錯覺,這裏的天地之氣有古怪。


    “等等!”石斛出聲,同時拉住了林祀。


    在林祀不解地看過來的時候,心念電轉,下一刻,兩人便出現在了焰音戒中。竹屋裏,將離和昭華上仙正守在一個黑黝黝的“蛋”。


    “這是……這是從法宗帶出來的那顆魔獸卵?”石斛想了半天才想起是什麽。當日從莽原森林歸來,林祀的任務獎勵之一,一顆幾乎沒有生命氣息的魔獸卵。


    林祀聽完也迴想起來,當時他確實帶迴了這麽一顆魔獸卵,隨手丟給了石斛收著,之後就全然忘記了。


    而此時,那顆魔獸卵正躺在桌子上,不安地動來動去,發出微弱的光暈。那光暈很淡,淡到近乎透明。但是在座的都非常人,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怎麽迴事?”林祀奇道。


    將離掛在石斛身邊,胖乎乎的小手指著桌上的蛋說道:“小主人,從我們來到這個島上的時候這個蛋就怪怪的,莫名其妙地動了,而且動得越來越厲害,像是要出來似的。”


    “師父,能否斷定裏麵是什麽?”林祀看向昭華上仙。


    上仙搖了搖頭,神色中竟然罕見地帶著一絲為難,“這東西……不像是魔獸。”


    昭華上仙見多識廣,這種連他都覺得難為的情況十分少見,這也意味著,但裏麵的東西恐怕真的有不尋常之處。


    “還有別的反應嗎?”石斛說著,卻見那蛋忽然間“咕嚕嚕”地向她滾來,不多時便滾到了桌邊,眼看著就要摔在地上,石斛下意識地伸手接了過來,卻見那蛋像是十分喜歡她似的,光芒更亮了些,也安靜了不少。


    這……石斛左看看,右看看,有點鬧不清楚是怎麽迴事。


    “氣息!”林祀突然間想到了什麽,見石斛不解地看他,繼續解釋道,“它喜歡你的氣息。”


    石斛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氣息,氣息,等等!“你是說……同類?”


    “不錯。”林祀答道。


    將離卻聽得迷迷糊糊,不停地追問:“小主人,什麽氣息?什麽同類?”


    石斛摸摸他的頭,示意他稍安勿躁,這才慢慢說道:“自從到了島上我就覺得有種十分熟悉的氣息,那種感覺很特別,在星雲大陸上從來沒有出現過。”


    “你是太古神禽、超級神獸,魔獸也好、妖修也罷,會從天然本性裏對你產生依戀和臣服,所以,團子獸喜歡待在你身邊。”林祀接道。


    石斛點點頭,“可是在此之前,這顆魔獸卵從未表現出異樣,也就是說,我的氣息對它來說並不具備足夠的吸引力,而它現在之所以會產生反應,極有可能是因為它對島上的氣息感到親近或者熟悉。”


    “也就是說,島上可能存在著妖獸血脈,而這顆蛋並非魔獸卵,而是妖修遺留在星雲大陸的孩子。”昭華上仙說道,“難道這裏是妖修的駐地?”


    “很有可能!”石斛笑著說道,隨著修為的精進,她好像從心底裏對妖修產生了好感,這就是血脈裏蘊含的本能麽?


    昭華上仙眼中也掠過一絲驚喜,此行本是為了尋找魔修駐地,如果歪打正著地找到了妖修,那也算是意外之喜,不虛此行了。“事不宜遲,你們不如帶著這顆蛋上路吧,妖修一脈的血脈傳承最是神奇,既然它反應如此強烈,也許會有用。”


    林祀和石斛點點頭,兩人帶上蛋,出了焰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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