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魯德聽著哈利米說完他所知的過去後覺得自己剛才從腦袋裏淌下的話語流到嘴邊卻怎麽也吐不出來了。


    作為妹妹的英格麗德也保持著沉默,她很想問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唿叫空襲去將和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自己的部隊長,自己的姐姐,母親又或者是情人一樣的存在化作灰燼。誠然英格麗德知道自己作為在戰場上流浪的雇傭兵的經驗告訴她對方隻是在執行命令而已,但是真的在超越了一般的平民理解的牽絆的牽引下,真的有人能放棄營救的機會而毫不猶豫的執行那樣的將炸彈扔到自己的戰友的頭上的命令麽?


    是的,那與唿叫炮火打擊自己不同,不是隻是因為激揚的熱血衝上了頭腦而感覺不到恐懼,也不是因為信仰壓倒了恐懼,那是一種會讓人發狂的抉擇---希魯德想到這,看了看秦舞陽歇息的隱蔽點歎了口氣---這樣的人。。。


    “你不信任他,你也不信任他,”哈利米拍了拍姐妹倆,語氣裏滿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淡然,“我不怪你們,很少有人知道他的過去---設想一下,大多數人在接觸戰場的時候都已經形成了一套世界觀了,也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所以軍隊才需要紀律來約束,也需要理想來驅動,因為人會因為感情做出不利於任務的判斷,但是如果有人一開始就如同一個空蕩蕩的容器一樣,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看法,也因為刻意的安排而不在乎任何事情呢?”


    “那樣的事情,有辦法辦到麽?”英格麗德沉悶的問了一句。


    “有啊,誘導他戀上一個人,拆散;讓他喜歡上一件事,逼他停止;給他一個家,然後告訴他那是假的;安排一位長者開導他,然後這個長者的葬禮都不讓他去。。。。。這樣重複下去,人就會不在意任何事情了,他開始是害怕失去,後來就。。。真的不在乎了。。。”


    “所以他就毫不在乎的唿叫了空襲?”


    “不,所以他就因為他之後唯一在乎的人灌輸給他的唯一的世界觀而唿叫了空襲。。。”說到這裏,哈利米拿出一根卷煙在鼻子下滾動著,然後插到嘴裏猛吸了一口,在不存在的霧氣中,他看向天空,仿佛要順著他當年投下的8噸烈火和炸藥扶搖直上直達天國,“。。。你身邊的一切都會離你遠去,你愛的人會因為你收到傷害或者因為你的職業性質而與你逐漸疏遠,哪怕是與你一起奮戰的人也會因為上層或者理想而與你為敵,你拿到的金錢會隨著時間而腐爛,唯獨有一件事情在戰場上永恆,這份永恆會一直陪伴著你,沒有勝利沒有敗北,沒有生存沒有死亡,隻有完成任務與任務失敗-------這是他那時候唯一持有的世界觀,是他唯一在乎的人教給他的。。。”


    “難道。。。。。。?!”


    “dora……..他尊敬的女人,仰慕的女人,渴求的女人,甚至可能是愛著的女人。。。是的,他完成了他的任務,同時親手掐斷了營救朵拉的可能性,為了任務,他犧牲了可能性。。。”


    “他去過地獄哪。。。”英格麗德看著秦舞陽休息的地方呢喃著


    或許冥河的另一邊才更合適吧,這樣想著,哈利米看向同一個方向,月光之下,他仿佛看到那天在同樣的月光下用手指觸摸著仿佛能反射著祭奠者又仿佛能透明的看到亡者世界的墓碑的秦舞陽迴過頭對他說:


    【哈裏米,我仿佛能看到他們在墓碑的另一側想觸碰我的手,但是為什麽會這麽冰冷啊!】


    我的朋友,這麽多年過去,你有什麽變化麽,你有重新拾起你失落的東西麽,那個dora真正想要你領悟的東西你有得到麽,這樣想著,哈利米嘴裏卻吐出這樣的話語:


    “趕緊睡吧,別想那些沒用的,他怎麽樣與咱們沒什麽關係,我想完成任務或者和你們迴去哪。。。”


    說罷,老兵便陷入睡眠。


    四小時後,在天邊傳來第一縷曙光的時候,哈利米被耳朵裏傳來的震動震醒,他如同被壓緊然後突然鬆開的彈簧一樣彈了起來,他的手剛抓到槍身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秦舞陽的話語:


    “別擔心,是我。”


    哈裏米鬆了口氣,正要坐直身子的時候,秦舞陽的話又在清晨的冷風中刮了過來:


    “下次不要和小姑娘說我以前的事情了,哪怕是你也一樣。”


    說罷,秦舞陽在哈裏米驚愕的視線中刻意抬手按了一下手裏的裝置,哈利米聽到自己的身上傳來滴滴兩聲短促的聲音,他脖子僵硬的往下一看---他的褲襠位置上一塊被捏成男性qi官的粘性炸藥上的起爆裝置剛剛熄滅。


    “你倆也不提醒我,迴去搞死你們,嗚嗚嗚嗚嗚!!!”哈裏米氣悶的看著雙胞胎姐妹說到,結果還沒說完,斯拉夫壯漢就被彪悍的奧丁後裔一根營養棒塞到嘴裏堵了個正著。


    十分鍾後,所有人都在抵抗組織隱蔽在叢林間的營地裏唯一的一個正規隱蔽帳篷內集結了,斯拉夫老兵看了看手還放在伴侶屁股上的“兩包煙”啐了一口:


    “野狗傭兵當久了你忘了怎麽參加任務簡報麽,2pac?”


    兩包煙看了看哈裏米,那張胡子拉碴的南美裔臉上的鼻孔抽了一下,忽然打了個大噴嚏!


    “抱歉,”兩包煙笑嘻嘻的用手抹了抹鼻子,“我對二bi言論過敏,體諒一下哈。”


    “你倆夠了,專心點。”這樣說罷,秦舞陽一把打掉兩包煙嘴邊的煙卷。


    說完,在前聯邦軍情局戰士的麵前就展開了一幅立體作戰地圖,看到虛擬的光屏展開,所有人的眼神都或死寂或銳利起來。


    “我們都知道聯邦即將借助奧布流亡政府的名義,其名下以及和其關係密切的一些精銳部隊當敲門磚砸開藍波斯菊占據的奧布,所以首先,請允許我說明,我們的接下來要負責的作戰行動,對於這次戰役的成功來說,”說到這,秦舞陽頓了頓,然後在眾人一幅【你褲子還沒脫我就知道你要拉屎還是放屁】的眼神之中尷尬的繼續說了下去,“。。。是沒有屁的影響的。”


    “這還用你說麽,”兩包煙的配偶,有著【箭毒蛙】這樣的花名的傑西卡撇了撇嘴,“交到咱們這樣的退休佬手裏的隻可能是不影響全局的累活,廢物利用麽。”


    “很高興傑西卡你還能有這樣的覺悟啊。”杆子的眼角挑了挑。


    “你少在那給我挑眼睛說風涼話,”箭毒蛙一把抓下自己的假發糊到杆子的臉上,露出下麵大大的光頭,“你們這些軍情所屬的bo還有資格說我有覺悟啦?!”


    “傑西卡說的沒錯,但是也要知道的是找到我們就意味著任務也有一定程度的意義,”秦舞陽說著打開了另一個一次性存儲投影裝置,“這次任務的意義就是幫聯邦進行武器測試---operation-overlord,諸位仔細聽吧。”


    立體投影的光輝舒展開來,一位亞裔男性的身影浮現於空氣之中:


    【諸位好,我的名字是顧驤,相關武器計劃的總負責人,我來為各位解釋各位任務的一部分---如同各位所知曉的,機動戰士這種違反宇宙戰基本法則的存在依靠的是存在於地球圈的各種幹擾索敵和製導的因素,而新人類等一批超級戰士所依仗的也正是中和上述因素的能力。而現在,突破這種技術限製局麵的時候到了】


    【聯邦開發出了一係列以新人類能力為基礎衍生出的可以大量生產的武器誘導組件,而這次戰役是測試這些裝置的可靠性的時候了。】


    記錄播放到這裏,一個藍色的柱狀體裝置出現在投影記錄中。


    【這是一個賽克繆感應信標-psy-beacon,他會發射出固定頻率和強度的感應波,就如同新人類做到的一樣,而固定在武器另一端的接收端會順著感應波一路追過來,達成製導的效果。但是這種組件依舊需要許多戰場測試才能進入實戰列裝,這就拜托各位了】


    嘭,一聲輕響,在影像消失的同時,影像裏之前出現的藍色柱狀體就被秦舞陽礅在了桌子上。


    “我感覺我不會想知道這筒子裏究竟有什麽。”兩包煙臉上的表情冰冷的絲毫不像從南美走出來的漢子。


    “誰也都不該知道。”哈裏米的神色同樣冷峻。


    “你們都知道的,聯邦不冒險,而是給所有的東西都上雙保險,所以武器測試行動一共分三個獨立部分,本著不要浪費的原則,當然每個部分也都不是純粹的測試,都得造成點連帶傷害才好---一個小型化的信標已經分拆被帶進了奧布,就等戰鬥開始後安放在相關地點就可以誘導潛射彈道導彈;第二個信標由另外一個小分隊攜帶,他們目前潛伏在這個位置,也就是奧布海岸麵向澳大利亞以及南極洲一側的海岸線附近,他們將負責測試信標對移動目標的跟蹤性能,測試體是個倒黴的藍波斯菊上校;最後的小分隊是咱們這些倒黴蛋,咱們需要穿刺藍波斯菊的封鎖線安放信標,引導聯邦驗證型號的隱身轟炸機投擲一枚15噸的超重型鑽地炸彈,打擊的目標是一個會在地下利用鐵軌移動的移動發射指揮中心。”


    “失敗呢?”希魯德問了一句


    “第二架轟炸機會對咱們所在的地區進行地毯式轟炸。”


    “嗚唿,”兩包煙吹了個口哨,“封鎖線強度呢?”


    “仿生機器人,陷阱,不休不眠的監視者,一旦被發現隨時到來的火力覆蓋,除了期待打起來以後能混亂點大概期待不了別的輔助了,如何?”秦舞陽舉手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真不錯,”哈裏米比了個大拇指,“裝備呢?”


    “你想要什麽呢,我記得許願清單上我看到了聯邦最新銳的動力裝甲,隱身裝甲,甚至連便攜式核彈都有吧。”


    “所以問題來了,”杆子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咱們要炸的究竟是什麽呢?”


    秦舞陽看了杆子快一分鍾,然後在所有人真正漸漸危險起來的注視下開了口:


    “好吧,我隻知道咱們要炸的發射指揮中心大概是控製發射藍波斯菊一套末日武器的備用指揮所,其他的分隊究竟要麵對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氣氛驟然的冰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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