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蒙毅就住在了鐵匠鋪,給鐵錘大叔打下手,端茶倒水,煽風點火,拿錘遞鐵,忙的不亦樂乎。


    鐵錘大叔的熔爐是一隻黝黑的鼎,裏外布滿了許多神秘的符文、圖案、線條,像夏夜的星海一樣吸引人的目光,取出時隻有拳頭大小,鐵錘大叔默念幾句法訣,伸手一點,那小鼎迎風便長,很快變成了一隻高達三米的巨鼎,輕鬆將兩米長的遺族巨刀放了進去。


    蒙毅早就察覺到鐵錘大叔的不凡,父親的話裏也透漏出了這個意思,可仍被大鼎的變化震了一下,不過經曆了修羅聖器、靈葫洞天的洗禮,蒙毅的神經早已變得大條了許多,臉色絲毫沒有變化,更沒有刨根問底,每個人都有秘密,既然他們不說,那就是還不到自己該知道的時候,父親和鐵錘大叔是絕對不會害自己的。


    燃料是一種極罕見的千年烏沉木,質地堅硬,沉重似鐵,切割成方方正正的的小塊,這種烏沉木極其耐燒,產生的火焰青中泛白,溫度極高,而黑色大鼎則將所有熱量緊緊地鎖在鼎內,沒有一絲熱量外泄。


    青白的炙熱火焰灼燒了幾個小時,遺族長刀不過微微泛紅,鐵錘大叔魔術般取出幾個瓶瓶罐罐,將一些奇怪的藥水、粉末加入鼎中,長刀才慢慢融化,成為一團散發著刺眼光芒的金屬熔液,鐵錘大叔隨後又添加了各種金屬錠、礦石、魔獸的血液、骨骼、牙齒、角,還有許多奇怪的草根樹皮等等,所有材料在大鼎中混為一體,互相交融,雜質或被煉成青煙,或者凝成爐渣,精華則凝成一團精純的金屬溶液。


    熔煉完金屬,又開始了下一階段的工作--鍛打,按照鐵錘大叔的解釋,經過反複鍛打錘煉,可以增加材料的密度,提升材料的性能,使材料的每一份潛力都轉化為威力。


    將金屬折疊一次,鍛打到原來的厚度,是為一鍛,按照鐵錘大叔的要求,煉製武器的材料至少需要百鍛,才能讓材料的性能百分之二百的發揮出來,經過千鍛,可以將凡鐵化為鐵精,煉製神兵利器,經過萬鍛,可以將凡鐵化為鐵母精英,成為天地靈材。


    當然,這個鍛打並不是簡單地敲打,溫度、力度、速度、技巧、時機,方方麵麵都影響著鍛打的成敗,即使是鐵錘大叔,最多也隻能完成千鍛,萬鍛隻是個存在於傳說中的境界。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就是錘法,錘法的高低直接影響著錘煉的效果,鐵錘大叔傳授了蒙毅一套亂劈風淬鋒錘法,這套錘法手持雙錘,連環鍛打,力道錘錘疊加,可以快速提升錘煉效果。


    這套錘法每九錘為一節,完成九次疊加為初窺門徑,三九二十七次疊加錘法小成,六九疊加錘法大成,九九疊加為錘法圓滿,鐵錘大叔的錘法正是六九疊加的大成境界,據他估計,若能將這套錘法修煉到九九圓滿,就有可能短時間內完成萬鍛,可惜這錘法每疊加一節難度都大幅度增加,已知的最高境界不過是七九疊加,九九圓滿同樣是理論中的境界。


    蒙毅學到這套錘法,不禁大喜過望,這套錘法的力量疊加技巧,與修羅傳承的聚氣性秘術有異曲共工之妙,隻不過修羅秘術是聚氣後一次性爆發出來,聚氣次數少,攻擊增幅大;而亂劈風淬鋒錘則是層層疊加,威力越來越強,每次的增幅雖不大,但疊加到最後就是驚天動地的恐怖攻擊,兩者正可以取長補短,互相借鑒,互相促進。


    鐵錘大叔仔細講解完這套錘法的理念、要訣、修煉方法,又為他演示了一把六九疊加的神奇錘法,隻見他雙臂力量保持不變,兩隻大錘左起右落,此起彼伏,速度並不太快,擊打聲暗合特殊的韻律,每一錘的威力大概增加一成,九錘為一組,一九威力提升到兩倍,二九威力提升到五倍,三九十二倍,四九二十八倍,五九六十六倍,六九錘法打完,威力足足提升了一百五十六倍,輕輕一錘下去,威力卻足以開山裂石,看的蒙毅神搖目眩。


    “隻有最普通的錘擊才能疊加到這麽多次,要是施展全力,我最多能施展出三九錘法,增加十二倍威力,再多身體就會承受不住崩潰掉。”鐵錘大叔等蒙毅迴過神來,才淡淡地說:“並且施展的時候不能被打斷,一旦停頓就得從頭開始積累。”


    蒙毅這才鬆了口氣,要是沒有這兩條限製,那這錘法也太恐怖了,按照這個規律計算,疊加到九九次足以增加兩千餘倍,到時候還有什麽撐得住這恐怖的一錘?


    而有了這兩條限製,亂劈風淬鋒錘法就隻能算一種頂級的鍛造技能,實戰意義不大,但在某些特殊的環境中,也能發揮出逆天的威力。


    鐵錘大叔演示完,便沒有再說話,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該教的他都已經教了,若是蒙毅無法領悟,隻能怪他天賦不行,不是煉器的材料。


    隨著各項屬性的全麵提升,蒙毅的記憶力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看到聽到的東西,就像是錄了像,每一絲細節都牢牢的記入腦海,蒙毅閉目沉思,迴憶鐵錘大叔剛剛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與他靈魂相通的修羅全麵接收了這錘法的相關資料,開始對其進行建模、分析、模擬、破解。


    過了幾分鍾,蒙毅睜開雙眼,隨手抓過兩把大錘,對著麵前一塊普通的鋼鐵,“當當當……”連環幾錘,待疊加到第六錘的時候,動作略為變形,就失去了疊加效果。


    蒙毅又停下閉目思索,修羅也將分析、模擬的結果實時傳送給他,幾分鍾後,“當當當……”富有節奏感的擊打聲響起,終於順利疊加到第九次,九次疊加正是初窺門徑的標誌,而第十次疊加開始,難度明顯增加,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了。


    蒙毅這麽快就錘法入門,自然不是沒有原因的,首先,蒙毅自幼習武,對身體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入微的境界,意到眼到拳腳到,落點不差毫厘;其次,武器支配的秘術,對包括錘在內的武器都有加成作用,大錘拿在手裏就像修煉了幾十年般如臂使指;再者,虎擊秘術同樣講究聚氣、疊加傷害,與亂劈風淬鋒錘殊途同歸,對它有很強的借鑒作用,加上修羅的分析破解,種種條件匯集到一起,才使他一次性入門。


    鐵錘大叔嘴角一抽,心中暗罵,nnd,你小子是專門來刺激人的吧,想當年我用了三個月才修煉到九錘疊加,就已經被族中稱為少年天才了,這樣第二次嚐試就疊加到九錘的算什麽,怪物?變態?還是妖孽?


    表麵卻不動聲色,語氣淡淡的說:“能一次修煉摸就到門路,完成九次疊加,說明你有一些製器的天賦,不過世上從來不缺乏天才,比你天賦更好的人多的是,要想走的更遠,就必須痛下苦功,努力修煉才行,不要浪費了上天的賜予。”


    “是,謝謝大叔傳我這麽神奇的錘法,我一定努力修煉,爭取修煉到最高的境界。”蒙毅自信滿滿的迴答。


    鐵錘大叔不再管蒙毅,開始鍛打熔煉好的金屬,這時可不再像剛剛演示那樣緩慢而節奏清晰了,兩把大錘舞成了兩團風,圍著碩大的金屬前後左右旋轉,叮叮當當的聲音響成一片,蒙毅這才知道這套錘法問什麽叫做亂劈風了。


    短短幾分鍾,金屬團就變成了薄薄的一片,鐵錘大叔開始折疊鍛打,乒乒乓乓,折疊,叮叮當當,折疊……十鍛之後,金屬的溫度已經過低,鐵錘大叔將其放迴熔爐灼燒,待燒紅後又取出鍛打,循環反複,待到百鍛之後,金屬的體積已經縮小了一半。


    蒙毅一直盯著鐵錘大叔的動作,一絲一毫都不放過,鍛打的力道變化,加熱的溫度,迴爐的時機,一點一滴看到眼中,記到心裏,同時進入修羅的數據庫中,在他的虛擬空間中同步模擬著鍛打的過程。


    趁著迴爐加熱的時間,鐵錘大叔問:“怎麽樣,有什麽感覺?”


    “神乎其技!”


    “仔細觀察,許多東西可意會不可言傳,更多的要靠自己領悟和摸索,每個製器的人都有與眾不同之處,多看多學多想,吸收眾家所長自成一家才能成為製器大家。”


    “我明白。”


    鐵錘大叔開始新一輪的鍛打,蒙毅凝神觀察著每一個細節,突然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真是神奇的技藝,居然能通過這麽簡單有效的方式改變原子間的結構。”


    蒙毅嚇了一跳,隨後才反應過來是修羅的聲音,“你能在外麵出現了?”他在心底驚喜的問。


    “還不行,不過已經可以和你靈魂傳音,以後你我交流就方便多了,你想說什麽隻要心中想一下我就知道了。”


    “那我豈不是沒有什麽隱私了?”


    “你我本是一體,或者說我就是你的一個分身,你見既是我見,你想既是我想,哪來的什麽隱私?”


    “哦,我忘記了,好吧,有一個想法相同、觀點一致的“兄弟”感覺也相當不錯。”既然無力反抗,蒙毅隻好盡量往好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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