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少佐好不容易才記起自己目前還是在辦公室裏和手下談工作,當他注意到本田那種誠惶誠恐的模樣時心裏頗有歉意,臉上自然不自然起來。


    吉野少佐咳嗽了一聲,重新迴到現實中來:“本田桑,你幹得很好!你的調查很有價值……”


    本田一聽分明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沒想到自己居然瞎貓碰上死耗子、捉對了路!


    隻聽吉野少佐繼續說道:“由於這次的嫌疑人涉及到七十六號的中上層特工,所以我們必須慎重行事……這樣吧,你先迴去休息。這把份報告的副本銷毀掉。除了我和機關長,這件事不能告訴第三個人!明白了嗎?”


    “是!”本田迴答得很幹脆。


    “去吧!”吉野揮了揮手,“天都這麽晚了,辛苦你啦!”


    本田喜滋滋的出去了。


    這時,吉野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他拎起聽筒,原來是門衛打來的:“報告吉野桑,門口有個支那人找你,自稱是七十六號的,名字叫霍桑!”


    “讓他進來吧!”吉野說著掛上了電話,心裏卻在想:“來得好快呀!正好,可以和本田的結果印證一下!”


    ……


    穆玉露悠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暖暖的熱炕頭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盡管她隱約可以聽到窗外的寒風在“嗚嗚”地吹著,但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寒冷。


    “我這是在哪裏?”被水淹過的大腦一時間記不起曾經發生的一切,她惘然的望著房梁上的蛛網結了長長的灰塵正微微的晃動著。


    “心哥哥呢?”


    穆玉露下意識地伸雙手左右摸索著卻什麽也不曾摸到。


    “心哥哥哪裏去了?”想起了石心她腦子裏閃電般地掠過了曾經發生的事――想起了小王護士和小陳護士的對白、想起了石心本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想起了自己縱身一躍跳下了醫院後的河岸――她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已經不會現有一個愛她、疼她的心哥哥了,有的隻是一個她不得不與之對立的、你死我活的石心了。


    但穆玉露又不願意相信這一切:“也許那隻是一個噩夢?我想起的所有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也許我隻是沒有摸到心哥哥而已?”想著,穆玉露弓緊了身子作勢就要起身。但是,一陣頭暈猛地襲來,而四肢的無力、關節的酸痛告訴穆玉露,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很差。然後,她便覺察到自己頭部的傷口正火辣辣的疼著,她伸手一摸竟然發現頭部已經重新包紮過了。作為一個護士,她知道每個醫生的包紮手法各不相同,“這不是醫院裏的那個醫生為我包紮的……那麽……難道我真的跳了河又被人救了起來、重新為我處理了傷口?”她的心裏隱隱的覺得不妙――如果她真的曾經跳河的話便意味著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將永遠失去最心愛的人。


    穆玉露努力的側過頭來左右張望著,雖然頭很暈,但她已經顧不上了。


    左麵沒有人,右麵也沒有人。


    當穆玉露耗盡了體力仰望著屋頂的房梁和土黃色的牆壁時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在窯洞醫院裏,而是在某間土坯房裏。但石心和她本是一起躺在窯洞醫院的炕頭上的!


    “那麽……我再也迴不去了?!”不知怎的,穆玉露的心裏驀然間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她開始慢慢的接受這殘酷的現實了。


    石心的確是她的弑父仇人、她也的確為此跳了延河、一定是某個好心人救起了她。


    一想到自己就此失去了石心,今後自己能做的便是找到石心和他拚個你死我活的為父親報仇,穆玉露的心都碎了。


    她癡癡地瞪著房梁上積滿灰塵的蛛網,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


    這時,有個聲音在她的身邊響起:“你總算醒了,不要亂動,你傷得很重又落水感染了,高燒昏迷了好幾天。現在需要靜養。”


    穆玉露這才注意到自己右側的炕邊坐著個花白頭發的老奶奶、穿了件灰布的棉襖、黑布的棉褲,滿是皺紋的圓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


    “我這是在哪裏啊?”穆玉露虛弱得連說話都宛若蚊子叫般的微弱,但那個老奶奶卻顯然是聽清楚了。


    “你呀,這不是在延安嘛!”穆玉露的醒來似乎令老奶奶放心不少,因此語氣很愉快。


    “那我怎麽會躺在這裏?”穆玉露還是不死心,想從老奶奶的口中確認自己的猜測。


    “孩子……”老奶奶的聲音忽然間變得黯然,“你年紀輕輕,有什麽想不開的呢?為什麽要去跳河呢?”


    “那……這是真的了!”穆玉露的腦子裏閃過這麽一句話,如同一聲炸雷響徹她的心間,她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便又失去了知覺。


    這一刻,她的心――已經碎了,而且,她寧願自己已經死在了河裏。


    ……


    再說窯洞醫院裏的石心,當楊蓉好不容易為他擦淨了上身後他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楊蓉的“胸器”殺傷力實在太大,如此這般的在他的胸膛上摩挲到現在早就誘得石心血脈不和了。


    石心原本以為這“苦工”到此為止,哪裏曉得楊蓉在如同妻子服侍丈夫般的為他裏裏外外都換了半身幹淨衣服後又出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


    “不會吧,她還想幹啥?”石心見狀便知道不妙,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楊蓉也太敬業了吧,難道說她還想幫我把下半身也一起擦了不成?”


    雖然他是個醫生,雖然他早就對這種護士幹的工作司空見慣,但真的要輪到他自己時他卻又覺得無法接受了。


    “男女授受不親”的陳腐觀念倒也罷了,其實,在心底裏石心覺得自己的身體隻能留給自己的女人――從前是穆玉露,現在嘛――空缺!


    盡管楊蓉的身體的確很誘人,盡管由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來擦身的確是一種享受,但石心卻打心眼裏有了抵觸――在剛剛和曾經熱愛的女人成為不共戴天的仇人後,他根本沒那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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