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翠花是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因為內急而醒來的。[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雖然從的嫖客、那個名叫王梓的家夥在晚餐時的出現破壞了她和“金濤”的好心情,還令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老半天才睡著,但她並不認為這件事有什麽大不了的——作為一個妓女被人嫖是件很正常的事,正如她現在也被“金濤”所包養一樣。唯一的區別是她和那個王梓之間僅存在著一種金錢和肉體的交換關係,而她和“金濤”之間的關係卻不僅僅是包養——她對他已經有了感情,她把他當做自己從良後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她要和他過一輩子。況且,她已經向“金濤”坦白了——就在他們剛迴到太平花園的住處後,還沒等“金濤”開口詢問王梓的來龍去脈她就自己把自己和王梓的過去都一五一十地向“金濤”做了坦白——作為一個老牌的妓女苗翠花當然熟知如何對付男人,她明白有的男人你可以把他哄得團團轉、就算你把他給賣了他都在幫你數錢。(.棉、花‘糖’小‘說’)而有的男人你卻一點兒也不能騙他,隻能向他坦陳一切、在他的麵前示弱,隻有這樣才能獲得他的同情和信賴。


    憑苗翠花接客十餘年、閱男無數的經驗來看,“金濤”的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如果她不老老實實的向他坦陳一切的話,這張長期飯票就打水漂了。


    當她告訴“金濤”,據王梓自己從前說的,他其實是在什麽“國民政府警政部”上班時,她發現“金濤”的眉毛挑了起來。


    “普通老百姓總是會害怕警察的。”苗翠花是這樣理解“金濤”的反應的,“更別說老金是一個跑單幫、販私貨的了。”但她不知道的是,董金濤其實已經猜出王梓是一個七十六號的特務了——剛才吃飯時王梓一露麵他就已經看出他的路子不對了,而今經過阿蓮這麽一提,他立刻就意識到了王梓那不可告人的身份——七十六號的特務在行政上就是隸屬於汪偽政府的警政部!阿蓮更不知道的是,董金濤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麽,洗漱之後像往常一樣倒頭就睡,但他的內心卻非常緊張。在確定阿蓮已經睡熟之後,他甚至好幾次動了殺機,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身邊的這個禍害,卻最終沒有舍得下手。連董金濤自己都不得不得承認,盡管在心底裏迷戀那個隻見過一麵的絕代美婦佘曼詩,但他同樣已經漸漸地開始喜歡上阿蓮了——哪怕她曾經是個妓女——他已經習慣了由她照顧自己的生活,有這樣一個能幹的女人操持他的家務他的日子過得很滋潤。


    既然舍不得殺了阿蓮滅口,也舍不得一個人逃走,那就隻能另想辦法。董金濤是個聰明人,腦筋一轉、計上心來。


    此刻,當阿蓮睡得昏昏沉沉起來上廁所時,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董金濤不見了。而當她憑著感覺往衛生間走去時卻借著透過窗簾照進來的黯淡路燈光線蒙蒙矓矓的看見牆角邊站著一個——鬼!


    那個“鬼”頭上戴著個又高又尖的帽子,長長的、不知什麽顏色的舌頭從嘴巴裏遝下來發著幽幽的光。最要命的是那雙碧綠的、貓一般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苗翠花。


    苗翠花雖然“從業”多年,闖過大碼頭、見過大世麵,但作為一個女人怕鬼是她的天性。她甚至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嚇得暈了過去,“咕咚”一聲栽倒在地板上。


    那個“鬼”依然站著不動大約兩、三分鍾,直到確信苗翠花的確已經昏死過去了才慢悠悠地走到她的麵前蹲下伸手試了試她的鼻息,又長長歎了口氣,站起來點亮了燈。


    那“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先是摘下了頭上那頂報紙糊的高帽子,露出一頭烏黑的短發和略微有些禿頂的腦門。又脫下了身上反穿著的那件破長衫,隨手披上了自己的睡袍。然後便把嘴巴裏咬著的那半根皮帶拿了下來,跟著又吐幾口唾沫,口中念念有詞道:“他媽的,什麽玩意兒!這破皮帶的味道可真夠惡心,差點沒吐了我。”最後,那“鬼”摘下鼻梁上架著的玳瑁邊墨綠色的墨鏡——就是這玩意兒在暗夜裏發出綠油油的幽光把苗翠花給嚇暈了。


    那“鬼”收拾好了這全套“裝備”才注意到空氣裏有一股尿騷味——被“鬼”嚇破了膽的苗翠花竟然嚇得尿了褲子!那“鬼”搖頭歎息道:“嘿嘿,沒想到老子裝鬼倒也裝得很像,居然一下子就把你嚇成了這樣。阿蓮啊阿蓮,這可是你自找的。本來我是要殺了你的,誰叫你當初那麽傻,找了個七十六號的小白臉姘居?我董金濤不殺你已經是很客氣的了,但不嚇唬嚇唬你你又怎麽肯跟著我搬家呢?這叫死罪饒過,活罪不免……哎,都尿褲子了,真沒出息!還要老子給你洗屁股!”說著,裝神弄鬼的董金濤抱起人事不省的阿蓮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後便氣唿唿地打了一盆熱水、褪下她的衣服開始為她擦洗。


    ……


    渾身都都已被雨水淋濕的吉野上尉來到加布裏埃爾醫院的時候已經快淩晨一點了。神經過敏的憲兵隊哨兵沒有認出這位穿著風雨衣的頭頭來,詢問“口令”的話語和拉動槍栓的聲音同時傳來,差點就開槍射擊了。好在吉野經驗豐富,用日語大叫了一聲:“立正!”那個哨兵果真條件反射地放下槍來了個據槍立正,然後吉野才解釋道:“不要開槍,我是吉野上尉,過來查崗。”


    盡管已是子夜一點,但剛剛品嚐了人生中第二次性生活滋味的吉野上尉卻是興奮異常——這一次,他真正有了做一個成熟男人的感覺,心中也有千言萬語想要找個人訴說。他走進亮著昏黃燈光的走廊,皮鞋的後跟踩在水門汀地麵上的“哢哢”聲在長長的走廊裏迴蕩。他仿佛看見自己的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而那個支那美婦佘曼詩正癡癡地望著他的影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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