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晴氣脖頸後的寒毛不由自主中又開始集體起立,“難道這兩件兇殺案是同一個殺手所為?”


    深思著,晴氣彎腰打算拿過收入登記本看看,但崛越雄的手攥得很緊,費了很大勁才把收入登記本拔出來,幾乎要把崛越雄的手指也掰斷。[.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晴氣注意到,崛越雄的腦袋同樣轉了個奇特的角度。看來他的脖子也被扭斷了,肯定是同一個殺手幹的!


    晴氣覺得自己的脖頸又開始發冷,這個可怕的殺手實在令他毛骨悚然。他連忙命令寺內再去打電話,讓特高課多派人手勘驗第二個現場。他自己則翻開了收入登記本,盡管是個老資格的特務頭子,但他的心裏仍然忐忑不安。


    中田每天都在二十一點三十分左右將自己的保密簿交迴保密室,收入登記本的記錄顯示昨天晚上的二十一點三十分中田準時交迴了他的保密簿,編號是伊-1939-中田-7301。晴氣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跨過崛越雄的屍體,走到伊號保密櫃前,保密櫃的門是打開的!密碼鎖的鑰匙還插在鎖上!他的頭皮開始發麻,他仔細找了一遍,伊-1939-中田-7301號保密簿已經沒有了!他怔在那裏,雖然他已經預見到會有這樣一個結果,但還是覺得被一個悶雷劈在心頭。“八格!”他惡狠狠地罵著,一迴頭,看見另一個保密員小泉春一郎站在門邊探頭探腦,便向他走去。


    “小泉君,等特高課的同事們收工後,你根據收入登記本上的條目仔細檢查一遍,看看是不是少了什麽文件,今天十點之前向我報告。”


    “哈依。”小泉腳後跟並攏,來了個立正,雙手接過了那本收入登記本。


    晴氣迴到自己的辦公室,癱坐在靠背椅上,他太陽穴上的一根青筋開始抽痛,連忙用一根手指按住那裏,兩隻眼睛像死魚般的翻起,他的神經快崩潰了。


    早上七點,佘曼詩――石心的聯絡人已經洗漱完畢出來買早飯。今天沒有接頭,也沒有其他工作,是難得的一個輕閑的日子。<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初升的太陽照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投在梧桐樹影之間。


    她住在公共租界的安和寺路玲瓏別墅裏,是一條幽靜的“外國弄堂”,五彩的牆磚和羅馬式的鑄鐵窗欄讓她的眼睛很享受。


    出了弄堂左拐三十米有一個賣豆腐腦的小攤。豆腐腦――上海人叫豆腐花是她的最愛。熱乎乎的豆腐腦加上幾勺醬油、撒上一圈切碎的榨菜、紫菜、蝦米、再淋上一點噴香的麻油,真是極大的誘惑。


    她不緊不慢地走著,留心身後是不是有根尾巴,一切正常。她走過湯記雜貨鋪的時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堆在門邊的鋪板,這是石心和她聯絡的留言板。今天晚上石心就要離開上海了,這個留言板應該已經沒用了,但她還是忍不住要看一眼。


    鋪板的頂端有個用粉筆畫的小老鼠,她的心狂跳起來――這是石心留下的記號,說明他在那個“死信箱”裏放了一樣東西!


    賣豆腐花的老頭每天總是挑一副擔子出來,一頭是一個用來加熱爐子,架子上放著調料和碗筷;另一頭是兩桶豆腐腦,旁邊放著折疊的桌椅。他認識佘曼詩,她是這裏的常客,當然,他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她每次來總是點一碗豆腐花,再不聲不響地吃完。


    她掏出兩個銅元放在桌子上,老頭端上一碗豆腐花。今天,老頭發現這位女士有點心不在焉。是的,她在想著那個記號,難道石心出了什麽事嗎?想想也不會,憑他那個機靈鬼能出什麽事呢?她匆匆吃完了豆腐花,往那個死信箱走去。


    那是一條u字形的僻靜的小巷,兩頭都連著安和寺路。


    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在某扇窗子後麵躲著幾雙窺視的眼睛?或是在某扇門後麵藏著幾個端著槍的特務?


    這樣前往死信箱的時刻她已經經曆無數次了,開始還有點緊張,但後來便習以為常,她甚至有點喜歡那種冒險的刺激――這就是她的工作!


    在確定沒有尾巴後,她鑽進了小巷。在一個平平常常的牆角有一塊平平常常的活動的磚頭。裝作係鞋帶,她彎下腰,從那塊磚頭後麵掏出了一卷紙,連忙塞進自己的小包裏往家趕。


    當看見他的照片時,她臉紅了。“這個家夥!”她嗔怪道。可當她看見他的信時又被深深地震驚了,然後便對石心充滿了感激。原來黨內出現了叛徒!自己已經被出賣給梅機關的中田英壽了!而石心已經清除了中田和蜈蚣幫,幫她揩清了屁股,還把中田用來記錄的保密簿給搶了出來。但黨內的叛徒在中田的保密簿裏隻是一個代號:“夜鶯。”石心來不及調查,隻能先把中田的保密簿交給她,並委托她繼續調查。


    無論如何她已經暴露了,天知道中田是不是把她的事告訴了其他的鬼子?盡管她是個勇敢的女人,但她也不讚成無謂的犧牲,所以她必須轉移,必須和自己的領導――****滬西特委的書記接一次頭,把目前的情況向他匯報,再把石心的戰利品交給他――梅機關特務的保密簿可是一個難得的寶庫啊!


    玲瓏別墅的房子是不能待了,石心在信裏說了,她的地址已經上了中田的保密簿。她必須馬上離開,好在她還有一個安全房,一個危險時用來藏身的地方。她收拾了一下,燒掉了所有不能帶走的文件,隻留下石心的照片和那本保密簿。保密簿裏的東西是如此重要,值得她冒一次險。


    八點半,她離開了玲瓏別墅,走到馬路上叫了輛黃包車。


    在城市的北麵,北四川路的上海派遣軍司令部裏,晴氣將軍剛接完一個電話,是上海派遣軍的司令官鬆井石根大將打來的。雖然同是陸軍的將官,但鬆井對晴氣這類總是在陰影裏活動的人是不抱任何好感的。更何況晴氣的兩個手下還死在自己的“要塞”裏,鬆井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吉利。盡管沒有罵人,鬆井仍然不懷好意地問晴氣到底出了什麽事?什麽時候可以告訴他一個結果?不管怎麽說鬆井名義上還是晴氣的上司,所以晴氣硬著頭皮說一周之內就會交上一份完整的報告,到時候真相會大白天下。


    他心裏正煩著,第二個電話來了。他拎起桌上的保密電話,沒好氣地叫了聲:“我是晴氣。”


    “你好,將軍。”電話那頭的那位好像聽出晴氣的心情很差,口氣很柔和,你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不會衝著這種人發的,更何況這個電話是晴氣一直在等的,“孫美忠的遺物是你要的吧?”


    “啊,是士群呢!”晴氣的聲音馬上也喜悅起來,盡管他仍繃著臉,但他的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這是李士群,他一手扶植起來的汪精衛政府的特工主任、警政部長,他最信任的一個支那人。“這麽快就迴來啦?”


    “是的,小美一出事,我就動身了,在安亭還和****的遊擊隊幹了一仗。”李士群的聲音很平靜。實際上,在昨晚迴上海的路上李士群差點成了****的槍下之鬼。


    “應該不要緊吧,士群?”晴氣心裏想著這家夥倒是挺沉得住氣的,昨晚差點送了命,今天還像沒事人似的。李士群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向他匯報,再信任他李士群也是一個支那人,必須嚴密控製的。


    “沒什麽,”李士群早就知道自己身邊有晴氣的眼線,但他一直裝作不知道,“中田先生的事,”他頓了頓,“我很遺憾。”


    這迴輪到晴氣吃驚了,中田才死了幾個小時,李士群就已經知道了,這家夥的耳朵很長嘛。


    晴氣苦笑了幾聲,連忙錯開了這個令他不爽的話題。“士群,據你所知,在我們的對手裏有沒有一個功夫很高,徒手就能殺死孫美忠這類高手的人物?”


    “有的,”李士群直截了當地迴答,“有這麽一個人,據我所知他應該是****。”


    “是嗎?”晴氣覺得很意外,但李士群下來的話讓他又不爽了。


    “這個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你的辦公室,把中田這樣的高手像螞蟻一樣捏死!”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像大錘一樣敲在晴氣心上,晴氣的眼睛發紅了,但他的聲音還是很平靜,“那好,士群,這事就麻煩你了,去把他抓來。我要親手剁了他為中田報仇。”


    電話那頭半晌沒出聲,許久李士群才迴過味來,“好,”他也叉開這個話題,“迴頭我讓佘愛珍把小美的遺物送過來。”說著他掛了電話。


    “去抓那個人?天呢!你日本人別想做到,但不要以為我李士群和你們日本人一樣蠢!辦法是有的,但要費很大工夫,這是一個高手,很難很難弄的。反正你晴氣也沒限定我時間,我抱定一個“拖”字訣,諒你也拿我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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