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之上,赤寒閉目盤膝而坐,兩手輕放在兩腿上,精壯的身軀微微膨脹,體內的炎之魂力正在劇烈翻騰,恍如一團熊熊烈火急速竄升,有種要衝破第一重神脈第二階段的勢頭。m體內的另一股冰之魂力隨即湧動,凜冽的寒氣恍來勢洶洶,瞬即覆蓋了一大片炎之魂力。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急喝一聲,赤寒緊咬牙關,雙手快速在胸前擺弄,結出一個完美的手印,體內的炎之魂力再度竄升,勉強與冰之魂力形成了僵持的局麵。


    眉頭緊蹙,雙手在持續片刻後微微顫抖,晶瑩豆大的汗珠滑落至清秀的臉上,滴濕了胸前的黑色長袍。炎之魂力頑強地支撐片刻,嚴重透支,緩緩萎縮至第一重神脈的第一階段,冰之魂力再一次成功地封鎖了炎之魂力的突破。


    雙眸睜開,赤寒顯得尤為疲憊,喘息聲伴著快速的節奏迴響在小房裏,待急促的喘息聲稍稍平和,赤寒忍不住怒哮一聲:“我,草。”


    艱難練就的炎之魂力,在短短不到的半個時辰內,再次被體內那股該死的冰之魂力死死限製,完全沒有出頭之日。這種情況三年來每每如此,輕輕搖搖頭,赤寒嘴邊帶出一抹牽強的苦笑,痛苦地迴憶起三年前的一幕。


    人體內存在十二重神脈,每重神脈又分為十個階段,魂力恰是催動神脈的提升。而魂力又分為六大屬性,分別是炎之魂力,冰之魂力,雷之魂力,風之魂力,木之魂力,土之魂力。


    赤家是一個崇尚炎之魂力的小家族,族人中全部都是使用炎之魂力,赤寒也不例外。雖說不上是什麽天才,十二歲時達到第一重神脈的第五階段足以名列年輕一輩的前茅,加上是上任族主的遺孤,在赤家地位顯赫,受一眾赤家子弟的尊敬,甚至承繼了赤家傳承之炎,赤紅之炎,是為數不多的人選之一,當時可謂風光無限,舉手投足間皆會招至無數對羨慕的目光,不知讓多少少女春心蕩漾。


    然而,正值意氣風發之際,在一次修煉炎之魂力時,一股刺骨的銀白寒氣無故竄入體內,寥寥數日,體內澎湃的炎之魂力完全被抑製,逐漸降至第一重神脈的第一階段,繼而催生出一道強悍的冰之魂力。而這種冰之魂力實在霸道,完全封鎖了炎之魂力的輸出,赤寒最終諷刺地成為了一個隻能使用冰之魂力的‘炎之魂者’。


    赤家對這樣的一個魂者感到好奇之餘,逐漸透露出厭惡,開始左右刁難,今天就是收迴赤紅之炎的最後期限,輕輕歎息一聲後,赤寒苦笑道:“難道上天非要這樣捉弄我嗎?”


    “叩!叩!叩!”


    “赤寒,大長老叫你去大廳。”


    敲門聲後是一道不耐煩的語音,赤寒並沒有在意,輕聲說道:“要來的總歸要來!”


    大廳與赤寒的房間隻有僅僅幾百米的路程,然而,赤寒的腳步十分沉重,每每踏出一步,宛如拉動著數百萬斤的玄鐵,足足半個時辰才得以到達,跪立在大廳裏,低下了憂傷的俊臉。


    大廳寬敞,足以容納三百人。赤家族主赤鳳天坐在主位,莊嚴神色中透露出幾分不可侵犯的虎威,分坐在兩旁的是赤家的兩位長老。其餘一眾赤家子弟分別矗立在兩位長老身後,望著留下了一條寬闊的大路上,雙膝跪下的一副悲涼身影,發出一陣連珠的無情譏諷。


    “這就是我們赤家唯一一個修煉冰之魂力的魂者,真是可恥。”


    “難道就是因為他的名字裏有個‘寒’字嗎?”


    “這樣的廢物應有此報,就讓他一直停留在第一重神脈的第一階段好了。”


    “這次真是明智之舉,早應該把他的赤紅之炎收迴去。”


    “管他是不是前任族主的遺孤,應該把他趕出赤家家門才對。”


    ……


    刺耳的譏諷聲此起彼伏,落入赤寒的耳中,身軀難免輕微一震,即使三年來習慣了這種卑劣的態度,心髒依然仿似被利刀狠狠地刺入般疼痛,正是這般疼痛,讓他清醒了赤家的世態炎涼。


    “咳!咳!”


    簡單的兩聲咳嗽平平無其,卻蘊含著無盡的威嚴,讓一眾赤家子弟瞬即閉上惡毒的嘴巴,恭敬的矗立著筆直的身板,臉上展露出一副與剛才天淵之別的嚴肅嘴臉,目光抽離了眼前的一副頹廢身軀,迸發出渴望之意,落在大廳的主位上。


    也難怪,赤紅之炎除了威力剛猛外,還是地位與榮譽的象征,在赤家,繼承赤紅之炎的人無一佼佼者,實力強悍,前途可以說是無可估量。在場的赤家子弟無一不是年輕一輩的精英,都在覬覦這個機會。


    “赤寒,期限已到,你還有什麽話說。”赤鳳天平靜地說道,語氣沒有泛起一絲波瀾,然而,平淡的語氣卻宛轉隱藏著一線機會,隻要眼前的少年努力爭取,赤鳳天二話不語為他辯解。


    “我……沒有。”赤寒心痛地迴答著。


    皆因他知曉,即使據理力爭,以自身目前的狀況,到頭來還是要吐出這塊惡啃的骨頭,不如盡早擺月兌這種日夜被人覬覦的煎熬。


    “眾人有沒有意見?”赤鳳天稍稍失望,再度為赤寒尋找機會。


    “我有。”


    蒼勁聲響撼動了一眾赤家子弟的喜悅內心,一道道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在二長者的精瘦麵上,刹時讓二長者成為場上的焦點。


    望著場上的焦點,赤寒甚是感動,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赤家人為自己挺身而出。


    蒼老的臉容刹時變得陰沉,大長老的心中不斷竄升的怒火,冷聲問道:“赤紅皇,你的意思是?”


    “我當然是不讚成了。”二長老輕聲說道,嚴肅的表情顯示著他的話所言非虛。


    “赤紅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赤紅之炎是赤家的瑰寶,豈能落在一個廢物手上,而且還是一個使用冰之魂力的廢物。”大長老越說越是激動,樣貌變得從沒有過的猙獰,後麵的兩句話更是咆哮而出,宣泄著心中的屈悶。


    瞥了大長老一眼,二長老顯得理直氣壯,“就是因為赤紅之炎是赤家的瑰寶,所以我才不讚同。你難道忘了赤寒父親為我們赤家做的事嗎?即使赤寒是冰之魂力的魂者,他足以有資格繼承赤紅之炎。”


    “他父親所做的事我沒有忘,但是赤紅之炎是關乎到我們赤家的將來,我們不能故此失彼。”大老老怒聲喝道。


    “將來?哼!是赤家的將來,還是你孫女的將來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赤碧兒過了今年就失去了繼承赤紅之炎的資格,你是想將赤寒身上的赤紅之炎過繼到你的那個乖孫女的身上,難道不是嗎?”二長老不甘示弱,怒聲地質問道。


    赤紅之炎的繼承必須在十八周歲以下,繼承方法隻有一種,實力麵前說話,當然,也有些走後門的,利用身處高位的職權之便,為自身的親人謀取這種福利。


    話聲剛落,一道道怨恨的目光匯聚於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十七歲的年紀,隱約散發出一股麗人的韻味,胸前一對飽滿的雙峰甚是惹來無盡的遐想,卻依然蓋不過那股龐大的怨恨,正是因為難以承載這股怨恨,豔麗的俏臉不知所措地快速低下,皓齒緊咬著紅潤的下唇,委屈的淚水在眼眶內打轉,溢出隻是時間的問題,兩隻小手緊握成拳,輕微顫抖。


    “啪!”


    一聲清脆的拍打聲,一眾的目光再度關注台上的舉動,隻見大長老的微細眼縫仿似被強行拉開,一對漆黑的眼珠完全展露在眼眶內,迸發出肅然殺意,右手緊貼著台麵,借力矗立起那副佝僂身軀,因為用力,一聲悶響,堅固的椅子被分解得支離破碎,舉起右手,豎起手指,指向對麵的二長老,“赤紅皇,有種的就再說一遍?”


    “要說多少遍都可以。”二長老絲毫沒有屈就在大老者的氣勢下,語氣甚至帶有些許不屑。


    “好!赤紅皇,今天有我無你。”


    語畢,大長老從腰間抽出一條鮮紅長鞭,長鞭上布滿細小的堅韌荊棘,順勢一揮,拍落在大廳內緊餘的一條大路上,刺耳的鞭撻聲毛骨悚然,順著長鞭望去,地麵上的瓷磚更是被打得粉碎,一眾赤家子弟的怨恨瞬即被一同抽碎,身軀害怕地抖動一下,無奈地看著這場一觸即發的大戰。


    “赤紅之炎!”一聲怒哮,鮮紅長鞭上纏繞著一道赤紅的火焰,‘茲茲’的聲響宛如一頭猙獰火蟒恐怖地吐出蛇信子,火焰熾熱,空氣中的水份一瞬間被蒸發,讓陰涼的大廳溫度徒然遞增。


    彌漫著的高溫掠過一眾赤家子弟,體內的血液急速運轉,臉上一片赤紅,**在空氣中的皮膚更是切身感受到絲微的赤痛。


    眾人稍稍感覺諷刺,炎之魂力的修煉者居然被高溫所傷,嘴邊不由得勾起一道自嘲的苦笑。然而,卻說明大長老的第三重神脈巔峰階段並不是徒有其表,赤紅之炎的威力實在強悍。


    惟有赤寒,臉色無異,絲毫不懼怕熾熱,體內的冰之魂力自覺地湧動,在高溫的環境下居然享受著一絲絲涼陣的寒意,十分愜意。


    “哼!你以為我怕你嗎?”二長老那隻骨瘦如柴的右手伸入胸前,帶出一支精致的判官筆,還沒來得及施展炎之魂力,便聽到赤鳳天怒聲喝道:“你們兩人都給我住手。”


    聲音威嚴,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大長老不忿地收起了赤紅之炎,右手一抽,將擺放在地麵的鮮紅長鞭收迴,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鞭痕。二長老也乖乖地將判官筆收迴至長袍中,靜待赤鳳天再度發話。


    “赤寒父親為我們赤家做的事的確不能忽略,否則,我們這幾輩人會背上一個忘恩負義的罵名。”停頓一息,目光掠過為之一震的大長老,被氣至通紅的蒼老臉容羞愧地低下,赤鳳天繼續說道:“但是,赤寒的資質實在有限,按理是不應該繼承赤紅之炎,不如這樣,我選一個赤家子弟來跟赤寒比試,倘如赤寒贏了,赤紅之炎不用收迴,兩位長者意下如何。”


    身為族主的赤鳳天還要向一眾赤家子弟交代,不能過分徇私。為了報答赤寒父親的恩情,這樣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聞言,一眾赤家子弟的身軀輕輕一震,並不是因為擔心要背負忘恩負義這個罵名,而是驚訝於赤寒再度擁有赤紅之炎的機會。畢竟,上代族主所做的事他們實在不清楚。


    “好!我讚同。”大長者思索片刻,開聲答應。


    “既然大老者都讚同了,我當然也是讚同。”二老老沉聲說道,話語間帶有對大長老些許諷刺的味道。


    “族主,我……”


    “赤寒,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知道嗎?”赤鳳天知曉赤寒想要說什麽,瞬即打斷道,否則剛才的一番好意便付諸流水。


    箭在弦上,赤寒惟有點頭答應,反正隻是遲些日子交還赤紅之炎罷了。


    “但是族主,人,我來挑,我相信你沒意見吧。”


    薑還是老的辣,大長老突然的一個迴馬槍真是夠絕,刹時打亂了赤鳳天的部署。


    人選其實赤鳳天心裏早已有數,便是隻與赤寒相差兩個階段的赤君,皆因第一重神脈相差兩個階段,實力並不是相差太過遙遠,赤寒還是有僥幸勝出的機會。然而,被大長老這樣一說,赤鳳天便要做到大公無私,“好吧,你來選吧。”


    “哼!選來選去還不是選赤碧遙兒。”二長者驟然陰聲說道。


    “你放心,我不會讓人說我徇私舞弊的。”


    語畢,大長老的雙眸開始環視大廳一圈,每當短暫的目光每每停留在一個赤家子弟身上,皆會展示一臉興奮,可是,當目光離去時,又是一抹失落。


    赤寒看得心寒,這個機會他們一直等待了三年之久,借著這個機會,好讓追討多年來付出過的虛偽諂笑。


    目光最終定格在一個嬌小玲瓏的身材上,大長老伸手一指,“是你了,赤青衣。”


    眾人順著目光望去,赤青衣豎起一隻手指,指向稍稍呆滯的俏臉上,小嘴張至圓形,雖有些許滑稽,卻難以遮掩她的美麗。


    維持片刻,混沌的頭腦恢複清醒,雙手抱拳,赤青衣嚴肅地說道:“是的,大長老。”


    這份嚴肅落在赤寒眼中尤其陰險,有聲狗吠叫幾聲皆能有所防備,無聲狗防不勝防。雖然與赤青衣並沒交集,但不排除她為了討好大長老,或是炫耀實力將自己折磨得遍體鱗傷。


    輕輕苦笑,這與選擇赤碧兒有何樣?兩者同樣是第一重神脈的第八階段,大長老可謂用心良苦。要是讓他二選一,他寧願選擇赤碧兒,最起碼赤碧兒是個光明正大之人。


    “好吧,就赤青衣吧。三天之後舉行,你們有沒有異議。”望望赤青衣表現出與一眾赤家子弟不同的淡定,赤鳳天還是稍稍擔心,卻又無可奈何。


    大長老當然沒有異議,目光陰森地盯著二長老,嘴角拉起了一抹淺笑,笑意深長。二長老以赤鳳天馬首是瞻,既然赤鳳天沒有問題,即使自己有問題也不能再度抗議,否則會招惹公憤,惟有無奈地搖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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