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


    常在雪山邊住的人,都知道在山腰不宜大聲叫嚷,因為山頂的積雪不易融化,山腰處也時常會出現少量的雪崩,所以往來的商旅,即便是一大家子,經過這裏時也都會安安靜靜的走過。


    若說王虎出來時的那幾聲算是為雪崩做了些鋪墊,那冬官這一嗓子便儼然成了助紂為虐了。


    寧初二直到被連十九緊緊護住滾下山澗時還在琢磨,她要是迴京之後不給冬官小鞋穿,都對不住她受的這些活罪了。


    雨雪無情,老天爺要你倒黴的時候,誰也怪不來。


    再說這座龍岩山,緣何能稱之為龍岩呢。


    就是因為這上麵的橫岩峭壁特別的多,三步一個山洞,五步一個石窟,若不因這裏是迴京的必經之路,真沒有多少人願意打這裏過。


    然而現下,寧初二真該慶幸,老天爺在造這座山的時候在上麵多戳了幾個窟窿,不然那樣來勢洶洶的積雪砸下來,不死也是去了半條命了。


    雪崩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待到外麵停了動靜時,他們的洞口也被封死了。


    寧初二不知外麵的情形怎麽樣了,隻知道這洞穴出奇的大,也出奇的冷。


    借著堵在洞口的那一團積雪的微光,她摸索上連十九的手指。


    冰涼的,寒的有些徹骨。


    她慌得去碰觸他的臉,感覺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掌逐漸交疊最後輕攏住她。


    “放心,不會讓你當寡婦的。”


    耳邊依舊是她熟悉的低沉嗓音,略有些倦怠,也不知傷到了沒有。


    寧初二說,“你帶沒帶火折子,咱們先將火攏上。”


    每日路過龍岩的商旅不在少數,趕不及下山的多會找一處石窟或山洞湊合一晚,所以這樣的洞穴,多半都會有用剩的幹柴留下。


    寧初二竊喜自己算是個命好的,剛吹亮了火折便瞧見一堆木柴。


    想是昨日才走的,那柴都不算潮濕,試了幾次之後便攏好了一個火堆。


    寧初二將手掌在火上烤了烤,確定暖了之後才伸手去脫連十九的衣服。


    “給我瞧瞧,可傷著了?”


    滾下山澗時,她分明聽到他的悶哼。那樣堅硬的岩石,生生撞上去怎麽可能不受傷。


    連小爺懶洋洋的靠在火堆旁。


    “真想看?...那你幫我脫吧。”


    寧初二實在佩服他在這時,尚能維持這幅公子風流的樣子。抬眸瞪了他一眼,開始解他的大氅。


    衣服是三下五除二就能解開的,隻是這扣子敞開了,寧二姑娘又踟躕了。


    因為從頭至尾,這位爺的表情都太過...恣意,尤其是那絞在她手上的眼神。


    寧初二又頓了一下,才翻開他的衣服,待到見到那件金絲軟甲時算是鬆了口氣。


    原是帶了護具的。


    連十九的臉色卻一直都不甚好。


    寧初二說。


    “你到底哪疼,要我幫你瞧瞧嗎?”


    畢竟軟甲這種東西,也不能保萬一。


    連小爺倒也沒說什麽,隻是當著她的麵,鬆了腰間的玉帶。


    寧初二整個人都因著這個動作嚇的一愣,下意識的捂住胸前衣襟。


    “你...發什麽瘋?”


    連十九照舊解著自己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我就是真發瘋,你擋的住嗎?”


    寧初二麵上又是一曬,又覺得自己也沒做錯什麽,總被這麽奚落著滿憋屈。


    便攥著拳頭說了句。


    “你這話,是不是有點不要臉?”


    連十九聞言,麵上倒是難得被她勾出一抹興致。


    “有更不要臉的,你敢聽嗎?”


    寧初二瞪著一雙杏眼,實在甘拜下風。


    “不敢,連爺,咱們還是說說您老人家哪傷著了吧。”


    連十九的臉卻因著這句話,驟然紅了。


    要知道,看見這位爺不好意思當真是件稀奇事。


    寧初二滴溜著一雙大眼轉了兩圈,狀似無意的一掃。


    “您這莫不是...磕著那兒了?”


    果然聽見對方不自在的輕咳。


    寧初二幾分尷尬,又覺得有些好笑,轉而扒拉著火堆也沒再說話。


    連十九卻不想這般輕易放過了她,挺沒臉沒皮的道。


    “不是要幫我看嗎?做什麽躲那麽遠?”


    那東西是隨便看的嗎?


    寧初二酡紅著一張臉。


    “有事沒事,你自己還不知道嗎?再說了...你又不是看不到。”


    連十九就越發坦然了,挺認真的對寧初二說。


    “這個,要硬了才知道啊。”


    聽完這話,寧初二就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個東西壓根就沒有事,分明是故意挑著她玩呢。


    當下也不去理他,隻自己坐在火堆旁。


    連小爺今日的耐性也極差,索性也懶得裝了,伸手拉了她過來,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


    “想跟你睡上一覺,還真是不容易。”


    他呢喃著,手掌急切的伸進她的衣內,撫摸上那份獨屬於他的綿軟。


    寧初二未及他這般長驅直入,也是嚇的一怔。


    隻是身體的反應,遠比嘴上的要誠實。


    唇舌相互吮吸的濕滑,伴著壓抑在喉口的呻吟,在這個空蕩的洞穴裏被無數倍的放大,那樣劇烈的喘息和低吟,放浪的讓人麵紅耳赤。


    連十九親吻著那份甘甜,手掌已經不受控製的將她的衣服撕扯開來。


    自上次之後,他便一直想念這具身體帶給他的悸動。即便是曾經要過無數次,他還是無法控製自己對這份柔軟的癡迷。


    甚至有時看見身著朝服的她,他都會幻想,在那樣緊實的束胸包裹下,是怎樣的一份春光。


    他愛這個女人,愛到不可思議,愛到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地步。


    身軀緊緊貼合的一瞬間,兩人都情不自禁的溢出一聲歎息。


    像是饑渴許久的人終於找到了水源,糾纏不下,掙脫不開。


    寧初二整個人都軟的沒有一絲力氣,隻能任由著他將自己抱到一旁的狐裘大氅上。


    山洞寒涼,身上又是說不出的燥熱。


    酣暢淋漓的歡愛,真的如連十九說的那般,若她肯,他便能做一夜。


    隻是寧初二實在吃不住勁,咬著他的肩膀說。


    “你要是想弄死我,拿刀子還快些。”


    連小爺低頭吻上嬌妻,又一次重重挺入。


    “我要是舍得,早在一年前就這麽做了。”


    饒是如此,連十九最後還是甚有良心的放過了寧初二,隻不過那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火光搖曳,寧初二早已疲倦的睡去,連十九將火撥的更大些,將狐裘緊緊裹在她身上。


    他沒有睡去,而是在想,自己當初是怎麽舍得讓她離開自己的。


    一年。


    那件事之後,他足有一年沒有見她。


    他承認,他隻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寧初二,他在生氣,他在不滿,他在等她給他一個答案。


    隻是到頭來,折磨的還是自己。


    那日寧初二手捧和離書的樣子,仍舊在目,他想說,無論是什麽理由都好,隻要不是封涔。


    但是這個混賬東西當真就搬了封涔出來說事。


    而且很顯然,封涔是知道寧初二到底出了什麽事的。


    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特別可笑。他有他的驕傲,所以他執意離京,也是因為不想再住在一個沒有她的地方。


    亭台,院落,桌案,熟悉的一切,隻是她不在了,那裏就稱不上是家了。


    再見麵時,這個東西稱唿他為連大人。


    麵上掛著官場上慣有的油滑。


    他隻靜靜坐在那裏看她,便忍不住抿了嘴角。


    連福說:“大人,這為官爺打碎了咱們店裏的白玉筆洗,又拿不出銀子賠。”


    他心情正經是挺好的。


    因為就算寧初二不打碎他店裏的東西,他也會想辦法讓她摔點什麽的。


    剛一迴來就能看見她,還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嗎?


    連十九時常在想,緣分就是這麽奇怪的東西,蓮花池畔一眼,就搭上了一生。


    至於寧初一麽?


    他大概知道這裏麵是個什麽意思了。


    隻是她不說,他便等著。


    左右這個事她隻告訴了封涔,卻沒告訴他。


    他自然是不高興的。


    彼時,連小爺尚不知道自己這些算計來的小六九會給他惹來多大的麻煩,總之在數個睡在柴房的夜晚,他都在自醒自己人品的得失。


    此間暫且不表。


    單說這一夜,外頭的人都要急瘋了。


    封涔秦歡,並招財進寶等人連夜扛著鋤頭挨個山洞的去挖。


    偏生連小爺聽見了,愣是一聲不吭,由著他們找去。


    他隻想跟寧初二單獨呆會兒,這還是兩人分開一年以後,第一次相擁而眠呢。


    封涔喊著寧初二的名字跑過去的時候,初二模糊是聽見了,朦朦朧朧的問連十九。


    “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呢。”


    連大人挺溫潤的笑笑,伸手堵住她的耳朵。


    “胡沁,我怎地沒聽到?這地界走獸多,聽錯了也是有的,再多睡一會兒吧。”


    豈止任性二字可表?


    而這樣任性的後果就是,招財直到第二天才找到這位,生生把自己凍到傷寒的,病怏怏的,極其不靠譜的主子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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