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大街上的混戰何時休止，而此時顧子傑攙扶著淚流滿麵的老漢，與王芳楠四女轉過幾個彎兒，進了個小胡同裏。</p>
老漢家住城西，剛一進門，就見著一個老婦人正在院子裏忙前忙後地收拾家務，顧子傑幾人進門，老婦人也正與幾人打了個照麵，隻見這婦人四十歲出頭，頭戴青錦、腳踩繡花鞋，一派中國古典婦孺打扮。老婦人見著漢子哭的一塌糊塗，不由大驚，是的，這兩人是夫妻，而又見顧子傑一行五人，男俊女美，老婦人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不過反應倒也不慢，立刻走來攙著老漢又折身走向院子裏的一個石凳子邊走去，邊走邊急道：“老頭子你這是咋了？”</p>
老漢在石凳子上坐定。</p>
“這位大娘，大叔被煤灰眯了眼……”</p>
顧子傑趕忙將街道上混戰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老婦人也不及細聽，立刻忙著端迴來一盆清水，給老漢清洗。</p>
“多謝你們了，額，快坐快坐，我去弄茶……”</p>
老婦人倒是個好客的人兒，不等顧子傑婉拒，已然進屋子裏，不消片刻便端來了一壺茶，幾個杯子放在了院子裏的石桌上。</p>
顧子傑道了聲謝，嗬嗬笑了笑，便接過一杯老婦人遞過來茶，繼而遊目一掃，這是一個極精致的小院兒，雖然不夠豪綽卻很優雅。</p>
白牆黛瓦，雕刻著美麗圖案的木質門窗，就連院子角落的水漏都精雕細刻過。</p>
青磚小瓦馬頭牆，迴廊掛落花格窗，這整個小院房舍都透著一股濃濃的農家風味。</p>
這時老漢也洗淨了臉，但一雙眼睛卻被洗得紅通通的，他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同顧子傑說著話。</p>
“大叔您也姓顧？小侄和您是本家呢。”顧子傑驚喜莫名。</p>
“啊哈，小夥子你也姓顧啊？”</p>
“是啊。”</p>
“好，好，這都是緣分，嗬嗬，還別說，在這適量縣除了老漢我，也沒有姓顧的了。”顧老漢說著，嗬嗬直笑。</p>
二人又是一番攀談過後，顧子傑端起一杯茶水押了一口，放下茶杯道：“大叔，適量縣這一帶的治安怎麽這麽差？”</p>
老漢聞言嘿然長歎：“一言難盡啊。”</p>
老婦人笑著補充：“咱這兒就這樣，魚蛇混雜，什麽人都有，官府也不是不管，是根本管不住。到叫你們笑話了。”</p>
顧子傑苦笑搖頭。</p>
“苗人就屬於蠻夷，民化未開。說起來還是那些門派惹的事兒多，哎。”老漢沒頭沒腦地說一句。</p>
“額，小夥子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啊？”老婦人端著一盤瓜子走了出來：“來來，家裏沒啥好的，你們也別嫌棄。”</p>
“謝謝大娘。”顧子傑笑著道。</p>
大娘看了四女一眼，笑眯眯地道：“小夥子，有福氣啊，你們這是走親戚來的吧？”</p>
王芳楠四女一聽登時都紅了臉。</p>
“額，大娘你別誤會，”顧子傑忙胡亂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堂妹，這個是我的表妹，”說著又胡亂一指小蘭小翠：“這個是我堂妹的同鄉，這個是我堂妹同鄉的同鄉。”</p>
老兩口聽得雲裏霧裏，反正也都聽明白，老漢向著顧子傑擠眉弄眼：“嗬，嗬嗬”笑而不語。</p>
顧子傑尬尷地笑了笑，忙找個話題道：“大叔，您老身體可真好！瞧您老這家境不錯啊，您是做什麽營生的啊？”</p>
“我，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做啥，就是種種地罷了，哎，隻可惜今年天景不好，這都幾個月了，還沒見雨，隻怕今年光靠地裏的莊家是不行了。”老漢歎息道。</p>
“這老天，額，大叔光靠種地都能掙出這番家境，您老是地主吧？”在丁大莊的時候，顧子傑也已經聽說今年沒下雨，地裏的確收成不會好了。</p>
“啥地主，家裏就三四畝山田，光指望種地還不得餓死。”大娘撇撇嘴，繼而又作笑臉道：“俺老兩口就是有一個兒子在身邊，我那兒子是本地典使，雖然隻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我們老兩口也算是老有所依了，所以家境還算不錯。”</p>
顧子傑聞言微微吃了一驚，典使，那可是從九品武官。別看官兒小，在這種地方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竟救了一位武官的老爹。</p>
怪不得剛才那幾個衙役上去就打，打的還挺起勁。</p>
“大哥真是好本事啊，在這種地方，一個典使可是比京城裏一位四品大員還威風呢。”顧子傑忙著拍馬屁。</p>
老漢聞言冷笑道：“嗨，我家典使這是世官，祖祖輩輩兒傳下來的，哪裏是他的本事。”</p>
顧子傑一聽，合著這老頭子之前也是當地典使，不過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p>
也不多想，趕忙道：“大叔，您老這話侄兒覺得可不對。祖上傳下來的官就叫沒本事？難道還非得辭了官，憑自己的能耐再從頭打拚？誰都有祖宗，有不服氣的讓他祖宗也去百戰沙場掙份功業迴來。再者說了，有個好爹當然不一定有出息，可也不是有個好爹，那就一定沒出息啊。”</p>
顧子傑這張嘴哄起人來就跟灌了蜂蜜似的，把個老兩口說得眉開眼笑，老漢拍拍衣襟站起來，笑對老半道：“老婆子你快去做飯，弄點酒菜，一會兒把兒子也喊迴來，好好謝謝你這位救命恩人。”</p>
“嗬嗬，些許小事，大叔您太客氣了。看您眼睛還腫著，好好歇息一下吧。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顧子傑忙起身。</p>
老漢一聽忙起身：“別啊，吃了飯再走。”</p>
顧子傑笑著搖頭，連稱不了不了。</p>
……</p>
顧大叔夫妻倆對顧子傑這個能說會道、嘴巴很甜的本家侄子非常熱情，奈何顧子傑執意要走。</p>
此時顧大叔兩眼紅腫，確也需要休息。恰在此時，那些與顧大叔走散的幾個漢子個個鼻青臉腫地也都尋上門來，七嘴八舌地向顧大叔表示慰問。</p>
見此模樣，顧大叔便也不再挽留顧子傑幾人，與老伴一同把他們幾人送出院子。</p>
剛出院子，就聽隔壁一家院子裏傳來了潑婦叫罵聲：“你這個沒出息的玩意兒，人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養兒養女防老防病，老娘到可好，上輩子欠你們孫家爺們的。”</p>
大娘迴頭望了一眼隔壁，苦笑一聲向顧子傑解釋道：“這老孫家天天都是這樣，沒個消停。”</p>
顧子傑與四女微一愣怔，麵麵相斥，俱是說不出話來，這裏可真是另外一個世界啊。</p>
這廂大叔忙著與身邊的幾個漢子攀談，而大娘則是大聲勸了幾句裏麵正在叫罵的潑婦，隨即又向著顧子傑道：“傑兒啊，有時間常來看大娘啊。”</p>
顧子傑嗬嗬一笑，忙道：“一定一定，我……”他話未說完，隻見一個衙役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見著大娘立刻急道：“大娘，不好了，不好了，顧大哥與嫂子打起來了。”</p>
顧子傑一聽，這一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吧？</p>
他正欲說幾句這位顧大哥的不是，誰料這位大娘麵上忽然露出大喜之色，一把抓住衙役的手道：“當真！”</p>
衙役忙不迭地點頭：“是啊，你快去看看吧。”</p>
顧大叔來不及說話，就見大娘歡喜地忙點頭，一轉頭又向著顧子傑道：“大娘先去看看了，有時間一定過來玩啊。”</p>
“好，好，”顧子傑幾人呆若木雞，這位大娘的兒媳婦被打了，她居然還如此高興，怪哉，怪哉……</p>
這時大娘與衙役快步走著，同時歡喜地說道：“天可憐見，我兒居然男人一迴。”</p>
顧子傑登時一個艮嗆，險險摔倒在地，隻聽那衙役的聲音幽幽傳來：“大娘，你別先歡喜，是大哥，是大哥受傷了。”</p>
顧大娘這一驚非同小可，怒道：“狗改不了吃|屎，我那兒媳怎如此……”</p>
轉了個彎道，後麵的話就聽不見了，顧子傑與四女俱是微微張口，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p>
過了好一會兒，幾人這才都迴過神來，李雲兒道：“姐夫，咱們，咱們……”</p>
顧子傑道：“先找個地方休息。”</p>
四女點頭。顧老漢將那幾個漢子引進院子裏後，又迴頭向著顧子傑道：“侄兒啊，今兒非得走麽？”</p>
“額，侄兒實在有事，改天在過來看您。”</p>
又與老漢寒噤幾句，顧子傑便帶著王芳楠幾人一路前行，拐過一條長街，再往前走穿過兩條胡同，前方一條長街赫然就是方才那場混戰的現場。</p>
隻不過，他們逃走時走的是這條街的另一端，此刻卻出現在這一端。</p>
此時長街上的混戰已經結束了，因為太過混亂，估計並沒有勝利的一方。</p>
顧子傑看到有些頭破血流的人正被同伴七手八腳地抬走，也有人捂著血葫蘆似的腦袋自己找去藥鋪裏裹傷抓藥，而那些做生意的人已經卸下門板、支起貨架，拉著長音兒吆喝起了招攬生意的話兒，好象從不曾發生過什麽。</p>
顧子傑見了這般情景，不禁嘖嘖稱奇：“無奇不有，無奇不有啊！”</p>
果然如大叔大娘所言，此地民風剽悍，大概真是把打架鬥毆當成了家常便飯，所以一場大戰剛剛平息就迅速恢複了秩序，這種缺少官府製約的地方固然容易生出是非，但是自我修複的能力也是出類拔萃。</p>
老漢家住城西，剛一進門，就見著一個老婦人正在院子裏忙前忙後地收拾家務，顧子傑幾人進門，老婦人也正與幾人打了個照麵，隻見這婦人四十歲出頭，頭戴青錦、腳踩繡花鞋，一派中國古典婦孺打扮。老婦人見著漢子哭的一塌糊塗，不由大驚，是的，這兩人是夫妻，而又見顧子傑一行五人，男俊女美，老婦人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不過反應倒也不慢，立刻走來攙著老漢又折身走向院子裏的一個石凳子邊走去，邊走邊急道：“老頭子你這是咋了？”</p>
老漢在石凳子上坐定。</p>
“這位大娘，大叔被煤灰眯了眼……”</p>
顧子傑趕忙將街道上混戰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老婦人也不及細聽，立刻忙著端迴來一盆清水，給老漢清洗。</p>
“多謝你們了，額，快坐快坐，我去弄茶……”</p>
老婦人倒是個好客的人兒，不等顧子傑婉拒，已然進屋子裏，不消片刻便端來了一壺茶，幾個杯子放在了院子裏的石桌上。</p>
顧子傑道了聲謝，嗬嗬笑了笑，便接過一杯老婦人遞過來茶，繼而遊目一掃，這是一個極精致的小院兒，雖然不夠豪綽卻很優雅。</p>
白牆黛瓦，雕刻著美麗圖案的木質門窗，就連院子角落的水漏都精雕細刻過。</p>
青磚小瓦馬頭牆，迴廊掛落花格窗，這整個小院房舍都透著一股濃濃的農家風味。</p>
這時老漢也洗淨了臉，但一雙眼睛卻被洗得紅通通的，他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同顧子傑說著話。</p>
“大叔您也姓顧？小侄和您是本家呢。”顧子傑驚喜莫名。</p>
“啊哈，小夥子你也姓顧啊？”</p>
“是啊。”</p>
“好，好，這都是緣分，嗬嗬，還別說，在這適量縣除了老漢我，也沒有姓顧的了。”顧老漢說著，嗬嗬直笑。</p>
二人又是一番攀談過後，顧子傑端起一杯茶水押了一口，放下茶杯道：“大叔，適量縣這一帶的治安怎麽這麽差？”</p>
老漢聞言嘿然長歎：“一言難盡啊。”</p>
老婦人笑著補充：“咱這兒就這樣，魚蛇混雜，什麽人都有，官府也不是不管，是根本管不住。到叫你們笑話了。”</p>
顧子傑苦笑搖頭。</p>
“苗人就屬於蠻夷，民化未開。說起來還是那些門派惹的事兒多，哎。”老漢沒頭沒腦地說一句。</p>
“額，小夥子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啊？”老婦人端著一盤瓜子走了出來：“來來，家裏沒啥好的，你們也別嫌棄。”</p>
“謝謝大娘。”顧子傑笑著道。</p>
大娘看了四女一眼，笑眯眯地道：“小夥子，有福氣啊，你們這是走親戚來的吧？”</p>
王芳楠四女一聽登時都紅了臉。</p>
“額，大娘你別誤會，”顧子傑忙胡亂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堂妹，這個是我的表妹，”說著又胡亂一指小蘭小翠：“這個是我堂妹的同鄉，這個是我堂妹同鄉的同鄉。”</p>
老兩口聽得雲裏霧裏，反正也都聽明白，老漢向著顧子傑擠眉弄眼：“嗬，嗬嗬”笑而不語。</p>
顧子傑尬尷地笑了笑，忙找個話題道：“大叔，您老身體可真好！瞧您老這家境不錯啊，您是做什麽營生的啊？”</p>
“我，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做啥，就是種種地罷了，哎，隻可惜今年天景不好，這都幾個月了，還沒見雨，隻怕今年光靠地裏的莊家是不行了。”老漢歎息道。</p>
“這老天，額，大叔光靠種地都能掙出這番家境，您老是地主吧？”在丁大莊的時候，顧子傑也已經聽說今年沒下雨，地裏的確收成不會好了。</p>
“啥地主，家裏就三四畝山田，光指望種地還不得餓死。”大娘撇撇嘴，繼而又作笑臉道：“俺老兩口就是有一個兒子在身邊，我那兒子是本地典使，雖然隻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我們老兩口也算是老有所依了，所以家境還算不錯。”</p>
顧子傑聞言微微吃了一驚，典使，那可是從九品武官。別看官兒小，在這種地方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了，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竟救了一位武官的老爹。</p>
怪不得剛才那幾個衙役上去就打，打的還挺起勁。</p>
“大哥真是好本事啊，在這種地方，一個典使可是比京城裏一位四品大員還威風呢。”顧子傑忙著拍馬屁。</p>
老漢聞言冷笑道：“嗨，我家典使這是世官，祖祖輩輩兒傳下來的，哪裏是他的本事。”</p>
顧子傑一聽，合著這老頭子之前也是當地典使，不過看他弱不禁風的樣子……</p>
也不多想，趕忙道：“大叔，您老這話侄兒覺得可不對。祖上傳下來的官就叫沒本事？難道還非得辭了官，憑自己的能耐再從頭打拚？誰都有祖宗，有不服氣的讓他祖宗也去百戰沙場掙份功業迴來。再者說了，有個好爹當然不一定有出息，可也不是有個好爹，那就一定沒出息啊。”</p>
顧子傑這張嘴哄起人來就跟灌了蜂蜜似的，把個老兩口說得眉開眼笑，老漢拍拍衣襟站起來，笑對老半道：“老婆子你快去做飯，弄點酒菜，一會兒把兒子也喊迴來，好好謝謝你這位救命恩人。”</p>
“嗬嗬，些許小事，大叔您太客氣了。看您眼睛還腫著，好好歇息一下吧。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顧子傑忙起身。</p>
老漢一聽忙起身：“別啊，吃了飯再走。”</p>
顧子傑笑著搖頭，連稱不了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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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叔夫妻倆對顧子傑這個能說會道、嘴巴很甜的本家侄子非常熱情，奈何顧子傑執意要走。</p>
此時顧大叔兩眼紅腫，確也需要休息。恰在此時，那些與顧大叔走散的幾個漢子個個鼻青臉腫地也都尋上門來，七嘴八舌地向顧大叔表示慰問。</p>
見此模樣，顧大叔便也不再挽留顧子傑幾人，與老伴一同把他們幾人送出院子。</p>
剛出院子，就聽隔壁一家院子裏傳來了潑婦叫罵聲：“你這個沒出息的玩意兒，人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養兒養女防老防病，老娘到可好，上輩子欠你們孫家爺們的。”</p>
大娘迴頭望了一眼隔壁，苦笑一聲向顧子傑解釋道：“這老孫家天天都是這樣，沒個消停。”</p>
顧子傑與四女微一愣怔，麵麵相斥，俱是說不出話來，這裏可真是另外一個世界啊。</p>
這廂大叔忙著與身邊的幾個漢子攀談，而大娘則是大聲勸了幾句裏麵正在叫罵的潑婦，隨即又向著顧子傑道：“傑兒啊，有時間常來看大娘啊。”</p>
顧子傑嗬嗬一笑，忙道：“一定一定，我……”他話未說完，隻見一個衙役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見著大娘立刻急道：“大娘，不好了，不好了，顧大哥與嫂子打起來了。”</p>
顧子傑一聽，這一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吧？</p>
他正欲說幾句這位顧大哥的不是，誰料這位大娘麵上忽然露出大喜之色，一把抓住衙役的手道：“當真！”</p>
衙役忙不迭地點頭：“是啊，你快去看看吧。”</p>
顧大叔來不及說話，就見大娘歡喜地忙點頭，一轉頭又向著顧子傑道：“大娘先去看看了，有時間一定過來玩啊。”</p>
“好，好，”顧子傑幾人呆若木雞，這位大娘的兒媳婦被打了，她居然還如此高興，怪哉，怪哉……</p>
這時大娘與衙役快步走著，同時歡喜地說道：“天可憐見，我兒居然男人一迴。”</p>
顧子傑登時一個艮嗆，險險摔倒在地，隻聽那衙役的聲音幽幽傳來：“大娘，你別先歡喜，是大哥，是大哥受傷了。”</p>
顧大娘這一驚非同小可，怒道：“狗改不了吃|屎，我那兒媳怎如此……”</p>
轉了個彎道，後麵的話就聽不見了，顧子傑與四女俱是微微張口，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p>
過了好一會兒，幾人這才都迴過神來，李雲兒道：“姐夫，咱們，咱們……”</p>
顧子傑道：“先找個地方休息。”</p>
四女點頭。顧老漢將那幾個漢子引進院子裏後，又迴頭向著顧子傑道：“侄兒啊，今兒非得走麽？”</p>
“額，侄兒實在有事，改天在過來看您。”</p>
又與老漢寒噤幾句，顧子傑便帶著王芳楠幾人一路前行，拐過一條長街，再往前走穿過兩條胡同，前方一條長街赫然就是方才那場混戰的現場。</p>
隻不過，他們逃走時走的是這條街的另一端，此刻卻出現在這一端。</p>
此時長街上的混戰已經結束了，因為太過混亂，估計並沒有勝利的一方。</p>
顧子傑看到有些頭破血流的人正被同伴七手八腳地抬走，也有人捂著血葫蘆似的腦袋自己找去藥鋪裏裹傷抓藥，而那些做生意的人已經卸下門板、支起貨架，拉著長音兒吆喝起了招攬生意的話兒，好象從不曾發生過什麽。</p>
顧子傑見了這般情景，不禁嘖嘖稱奇：“無奇不有，無奇不有啊！”</p>
果然如大叔大娘所言，此地民風剽悍，大概真是把打架鬥毆當成了家常便飯，所以一場大戰剛剛平息就迅速恢複了秩序，這種缺少官府製約的地方固然容易生出是非，但是自我修複的能力也是出類拔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