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越鳳目微微眯了眯,“那對母女現在何處,可有消息?”


    “她們母女走散了,三姨太被那場火毀了容,自覺得無顏去見蕭震雄,一直藏著,至於那遺失在外的蕭家千金,至今下落不明。”靳老夫人平靜地開口,眼底暗湧。


    “下落不明?”靳越聽到這個,心裏頭有點失望,他最想知道的是蕭氏那一把鑰匙。


    靳老夫人勾唇笑了笑,“別著急~,我那位老朋友告訴我,蕭家千金有下落了。”


    “在哪裏?”靳越急了,他非常想要知道鑰匙的下落。


    “線索從禹州開始,據說那位小千金被傳教士的教堂收養了,叫仁德大教堂,你可以順著這個線索去禹州查,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這位蕭家千金的下落。”


    “行,這事我會去辦,在蕭家之前就找到這位千金,找到那把鑰匙。”靳越很清楚蕭家有多麽著急這把鑰匙,而與成軍交界的湖光戰火連天,現在隻是休戰的狀態。


    “可以了,該說的我都說了。”靳老夫人臉色又一次精嚴了幾分。


    靳越轉目,用那種探究的眼神看著靳老夫人,“你那位朋友究竟是什麽人?可以知道這麽多蕭家的事?或者說你到底和蕭家有什麽瓜葛?”


    “少越,你就是這樣和奶奶說話的?用這種質問的口氣?我是你奶奶,是你長輩,不是你的犯人!”靳老夫人明顯生氣了。


    靳越看著靳老夫人生氣了,唇角勾起一抹深笑,那種深不可測的笑。


    “行!不說也罷,該查的我會去查。”


    話落,靳越多看了靳老夫人一眼,轉身離開。


    房門推開之後,又一次被合上了。


    靳老夫人確定外頭靳越的腳步聲遠去了,朝著擺放靈台的後麵沉沉落聲,“你都聽見了吧,可以出來了。”


    這時候,靈台後麵走出一位穿著灰布鬥篷的女人,她的身段纖瘦有點小巧,鬥篷的帽子下麵,那一張布滿燒疤的臉龐,眉眼間飽含滄桑的痕跡。


    她叫吳蓉,正是蕭鎮雄的三姨太,二十年前那一場大火沒有燒死她,卻是將她毀容。


    吳蓉走到靳老夫人跟前,“師姐,你的這位孫子可有能力找到我的女兒?”


    靳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吳蓉,淡淡地落聲,“師妹你放心,我這位孫子急找蕭家的鑰匙,這線索擺在這裏,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去找。”


    “可我看他似乎待你不怎麽恭順?”吳蓉幽幽地吐話。


    “哼~”靳老夫人冷哼一聲,“還不是因為他死去的娘?小孩子一直放在心上,我這個老太婆不和他計較了。”


    “哎~!”吳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隻想找到我的女兒,這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是二十年了,她現在也二十歲了,可是一位大姑娘了,也不知道身在何方?可許配人家了沒有?”


    靳老夫人看向了吳蓉,目光微微斂下,“師妹,你打算這一輩子都不去見震雄了?”


    吳蓉垂目,那種恨意盈滿了眼底,“還見什麽!我死了,他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他過得逍遙自在!哪裏還記得我吳蓉,男兒薄幸,什麽山盟海誓,白頭偕老,都是騙我的!何況我還這幅尊容,還去見他做什麽?”


    吳蓉頓了頓眉色,憂傷地感歎,“我隻想能夠在我入土前,見到我的女兒,什麽蕭鎮雄,什麽蕭家鑰匙,還有那寶藏秘密,都和我吳蓉沒有一丁點關係。”


    靳老夫人長歎一口氣,“我孫子少越去尋找你女兒,估計一時半會也沒那麽快,你接下來打算住在我這裏?還是我給你安排地方住?”


    “不了~”吳蓉沉聲拒絕,“我這次來渠丹,就是想要請師姐幫忙找到我女兒,憑我一己之力,恐怕做不到,如今托付與你了,我也就放心一點,我現在要迴沁水,那裏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師姐,就此別過。”


    靳老夫人伸手挽住了吳蓉的手,“師妹,一有你女兒的消息,我會打電報給你。”


    吳蓉微笑了,臉上的火疤都牽扯開,看著有點膈應人的眼睛。


    “師姐,真的謝謝你。”


    靳老夫人笑得好似輕鬆,“師妹,當年我們同拜梁曉月先生門下,學習琴棋書畫,七年的同門之誼,何須跟我說謝?”


    吳蓉臉上泛起一絲絲感傷,“師姐,今生能夠和你同門一場,是我吳蓉之幸。”


    。。。。


    午後,軍政議事大廳。


    拉長三丈的長桌,坐滿了每一位靳家的常事,以及司令,還有幾位戰功赫赫的將軍。


    靳越坐在正中央,身後掛著一張湖光軍界地形圖。


    “各位同僚,對於湖光一帶,成軍蠢蠢欲動之勢,各位有何見解,蕭係明顯不會與我們劃地而治。”


    這時候,一位常事叼著雪茄煙,聳了聳肩,“二少,這湖光地勢平坦,成軍真要大舉進攻,我們硬攻也是會失守。”


    軍事會議沉悶地進行中,胡晴在最角落的裏頭,持筆記錄。


    兩個時辰之後,會議散去了。


    胡晴收拾好記錄,站了起來,朝著靳越走去,“二少,要去湖光嗎?”


    靳越靠著椅子,掃了一眼胡晴,“湖光就交給那兩位將軍,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這件事做成了,我相信蕭係那邊就會雞飛狗跳。”


    胡晴聽聞,很是訝異,“二少,什麽事這麽重要?”


    “尋找蕭家遺失在外的千金。”靳越沉聲落地。


    “遺失在外的千金?”胡晴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在哪裏?”


    靳越伸手打開了眼前的煙盒,慢條斯理抽出一支煙,“據說在禹州的一個大教堂裏頭。”


    “禹州?!”胡晴驚訝地挑高了聲音。


    靳越側目看向了女人,“你怎麽激動做什麽?禹州你去過?”


    “當然去過了!”胡晴激動了,“二少,我十歲之前一直待在禹州的。”


    靳越點煙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看著胡晴的大眼睛,“你十歲之前待在禹州?”


    “對!”胡晴堅定地應聲,“二少,我跟你說過,我是十歲之後才被我養父收養的,十歲之前我一直待在禹州的一個教堂裏頭,後來教堂被成軍的炮彈轟炸了,我才無處可去,流離失所了好一陣子。”


    “教堂?”靳越聽見胡晴這麽一說,一下子來了興致,“禹州的仁德大教堂,你可聽說了?”


    “仁德大教堂?”胡晴微微擰了擰眉心,一臉懵然,“二少,我沒聽過這個教堂,我以前呆過的那個教堂叫平和大教堂。”


    靳越聞言,雙目沉了沉,手指間夾著一支煙,想著什麽。


    “幫我點煙。”


    “噢~”胡晴連忙上前,拿過桌上的西洋打火機,為男人點燃煙頭。


    靳越深深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口煙圈,目光落向了遠處。


    “我們得去禹州一趟,親自去尋找那位蕭家千金。”靳越沉聲落地。


    胡晴明白地點了點頭,“行!二少,何時啟程?”


    “明天!明天就去!從這裏去禹州車程不過半天,山路難走了一些。”靳越站了起來,心裏思量著什麽。


    若是能夠把蕭家千金尋找到,再得到拿一把鑰匙,那麽湖光那邊,成軍也會消停了。


    蕭家那麽想要尋找這位遺失的千金,我靳越快他一步,截在他之前,真是快哉!


    胡晴那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男人的神情,似有一絲笑,她看不透,她想著,隻要二少想要做的事情,她都會去幫,去為他做。


    胡晴看向了男人,“二少,那我去打點一下,明天要出發了。”


    “去吧。”靳越深深吸了一口煙,淡淡地迴落。


    。。。。


    夜色沉落,一輪新月隱匿在雲裏,夜色暗沉。


    房間裏頭,靳越赤膊著胸膛,雙臂箍住了胡晴的細腰,低沉的聲音,“晴兒,別動,雙臂撐著。”


    “少越。”胡晴餘光轉向了身後,她不知道男人站在身後做什麽。


    “嗬嗬~傻乎乎的小兔子,別看,一會就好了。。”


    男人的聲音如惑如蠱,重重一拉女人的細腰。


    夜色如水般流淌,寂靜無聲,隱匿在雲朵裏的新月嶄露頭角,躍然跳出了天幕。


    主屋的前院裏頭,王大同正要出來找茅房小解,聽到一陣令人臉紅心跳女人叫聲,抬頭看向了二樓亮著的窗戶。


    “嘿嘿嘿~王副官,那是二少又和胡秘書?”一位守夜的士兵舌燥地上前,兩個大拇指比劃著扣了扣。


    王大同伸手拍了一下那個士兵的腦門,“二少的事情,豈容你隨便私底下亂說?該幹嘛幹嘛去!”


    守門士兵被這麽一訓斥,立刻退到了一旁,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不敢再多說什麽。


    王大同抬頭看向了亮著的窗戶,久久站在了原地,目光暗了下來,心裏頭一絲絲難受的情愫。


    二少都要娶齊小姐了,還和胡晴這般田地,今後要胡晴如何安置?


    王大同從第一眼看見胡晴時候,心裏頭就很欣喜,欣喜可以和這麽一位可愛美麗的姑娘一起共事,原想著她是秘書,自己是二少的手下,興許可以和她有點什麽。


    隻是當他發現二少對她越來越不一般,直到那一天聽到守門士兵提及這二少和胡晴的事情,心裏的希望頃刻間落了空。


    王大同歎了一口氣,離開了後院。


    。。。。


    窗口的燈光暗了下來,片刻之後,一道頎長的身軀,披著薄睡袍站在涼台上抽著煙,火星子忽明忽暗。


    室內,胡晴窩在被褥裏頭喘息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身上黏膩膩的觸感,眸光落在壁頂。


    少越,現在我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你,擁有你,可是我總覺得擁有的隻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心。


    胡晴在裏頭落寞惆悵,她看得出男人臉上掛著歡愉的表情,他很開心。


    胡晴躲在被窩裏頭胡思亂想。


    男人清了清嗓子的聲音,走進屋,合上了涼台的房門。


    不一會兒,感受到床榻凹進去的動靜,男人的氣息席卷而來。


    胡晴微微動了動,閉眸假寐。


    “還沒睡?”靳越的聲音低沉地落下,伸手從身後摟住了女人。


    “嗯,準備睡了。”胡晴低柔的聲音。


    靳越的下巴抵在了女人的腦袋上頭,摩挲著她柔軟的發絲,“不累?還是還想繼續?”


    胡晴聞言,連忙焦急地搖了搖頭,“不不,少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起一些事,所以才沒睡著。”


    “想起什麽事?”靳越伸手扳過了女人的身子,一雙鳳目在漆黑光線中,閃爍著光芒。


    胡晴正視著男人,雙手抬起,捧起男人的臉龐,輕柔地撫摸。


    “少越,和我在一起感覺到開心,快樂嗎?”


    靳越伸手抓住了女人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笑得邪魅,“你摸摸看,我心裏頭是不是快樂的?”


    胡晴的小手覆在男人的心口,感受裏頭澎湃有力的心跳聲,抬起眸子,“二少,我感覺你每晚都笑得挺開心的,白天又是冷冷的,有時候我都分不清到底哪個是你?”


    胡晴其實還想說,在雷雨之夜,你又是那麽可怕。


    “哈哈哈~~”靳越聽了,忍不住大笑,笑得舒心,伸手揉了揉女人的腰,遊離了起來。


    靳越湊近臉龐,額頭抵著女人的額頭,磨了磨。


    “傻乎乎的兔子,晚上我開心當然是因為有你這隻小兔子讓我玩,嗯?”


    “。。。”胡晴聽了,頃刻間垂下了眼眸,臉蛋浮起紅雲,很紅很嬌嫩的感覺。


    胡晴嘟著嘴巴,那種很委屈的聲音,“少越,那若是有一天小兔子跑了呢?”


    靳越那一雙深邃的鳳目頃刻間斂聚著寒芒,被褥下,男人的手掌緊緊地捏住了女人的腿根,用力一拉。


    “跑了就抓迴來,綁住!”


    胡晴眉心微蹙了一下,看著男人,“少越,可是你說了可以讓兔子離開的,你這是打算食言嗎?”


    靳越翻身而上,雙掌捧住了女人的臉蛋,“我的確說過可以讓兔子離開,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胡晴眼底泛起一層水霧,那麽堅強地迎著男人的目光,“那是不是等你覺得這一隻兔子不好玩了,你才願意放手?”


    “是!”靳越重重落聲,毫無半點迴避。


    “你~~”胡晴氣結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怎麽連一點點的迴避都沒有,就這麽直白說出他的想法,這樣赤luo裸傷人的想法。


    胡晴被氣得眼眶濕潤了,淚水閃爍著,頃刻間就湧出了眼眶,好難受好心痛的感覺。


    靳越看著女人流淚的小模樣,可憐巴巴的樣子,那一雙大眼睛盈滿了淚水,楚楚動人。


    “嗬嗬~”靳越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抹著女人的淚水,“哭什麽?是不是很心痛的感覺?”


    胡晴哽咽著,看著男人的笑,顫抖著唇瓣,“少越。。我哭得這麽難過,這麽傷心,嗚嗚~,你為什麽還笑?”


    靳越低頭咬住了女人的唇,shun吸她的淚水,“因為你的哭的樣子很可愛,很可憐,讓我看著想笑。”


    “。。。”胡晴哽咽著,悲慟的閃爍著淚光,渾身都顫抖。


    靳越雙手撫摸著她,唇角勾起柔笑,“別哭了,晴兒,這些事你不應該一早就知道?為何一問再問?”


    男人的手掌摸著女人有點肉乎乎沾滿淚水的臉蛋,低頭去親吻。


    胡晴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身軀,窩在了他的懷裏,哽咽得悲慟,“少越。。你不是好人,你是壞人,嗚嗚~”


    靳越看著窩在了他的懷裏,說了這麽一句話,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嗬嗬~”


    男人的手掌撫摸著女人柔軟的發絲,“晴兒,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好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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