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琅想要咒罵李菡萏,又不想在心上人麵前損了自己的風度。


    鐵青著一張臉,站在朣朦麵前,一副你若是不接受我便不離去的態度。


    朣朦心中也氣,心道你算哪根蔥?


    莫說和別人相比,便是與自己來比較,資質都比不上自己。


    朣朦想繞過他離去,平白琅在她擦身而過的那一刹那,突然開口:“還介意我與李菡萏仍有婚約?”


    朣朦頓住,婚約?她在乎嗎?


    嗬,她可是一點都不在乎。是良緣也好,還是孽緣也罷,都不幹自己的事情。


    但平白琅若若是因為此事而把李菡萏的怒火牽引到自個身上,那便另說。


    她沉默,隨後說道:“小師叔,切莫再說這些傷人心的話。你與師傅的因緣乃是天賜良緣!”


    朣朦覺得自己說的明明白白,卻沒想到平白琅是個死心眼的。


    居然轉身欲拉住自己的手。


    好在被她及時發覺,晃身躲了過去。


    “因為李菡萏的緣故,我知道你不願與我過多來往。你且放心,此事我定會解決。”這話一說完,朣朦還沒走,平白琅便著急離開了。


    看方向竟然是青竹峰。


    朣朦望了青竹峰方向一眼,向前一步,她本想去幫李菡萏。卻在下一刻停在原地,遲疑了許久,最後轉身離開。


    平白琅往青竹峰而去,心中越發火熱。


    他知道朣朦不願意與自己來往,多半是因為李菡萏的緣故,當然也有些許個人原因。


    他打小在這玄天宗中長大,鮮少去外麵曆練。


    知道自己為了朣朦而站在了李菡萏的對立麵是愚蠢之極的行為。


    宗門中有不少人為此恥笑他,但是他就是放不下朣朦。對方的一顰一笑,遠比冷漠高傲的李菡萏更得他心。


    若得此良人,就算餘生受他人恥笑又何妨?


    行至青竹峰,峰中弟子見他到來,倒是帶著幾分敵意。


    平白琅咳嗽一聲,表明來意:“菡萏受傷,故前來探望。”


    看護小院的弟子沒有了主意,之前他們是聽著了消息,峰主說隻要此人敢踏入青竹峰一步,便全力擊殺。


    殺的了麽?


    殺不了。


    平白琅再垃圾也是金丹初期的行為,哪裏是他們這些峰中弟子可比的。


    無非就是擺明態度,冷眼相對。


    把人趕出青竹峰的事情還是得峰主來幹啊。


    可現在峰主昏迷不醒,整座山峰沒有個主事的人。他們想攔攔不住……


    平白琅冷笑一聲,越過他們先一步進入院中。護院弟子不敢大意,緊隨其後,隻要平小師叔敢輕舉妄動便要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


    平白琅踏入院中,於婆婆出來換水。


    看到他來了,沒有好氣,惡狠狠說道:“峰主身子不適,還請迴吧。”


    平白琅厚著臉皮,將之前那沒送出去的靈草扔給於婆婆,說:“菡萏重傷,這是上好的靈藥,拿著吧。”


    於婆婆看了一眼,單手一抬,將那玉盒再甩迴去。


    “青竹峰還不缺這一點東西。”


    平白琅氣急,也不迴接住那玉盒,任由那靈藥扔在地上。


    看了一眼地上的靈藥,抬腳便往屋裏走。“我且看看李菡萏傷至何種境界!”


    他這樣子不像來探病倒似來打架的。


    於婆婆擋不住他,那些護院弟子也攔不住他。


    好在徐虛空,紫如兩人在他步入屋內之時趕到。


    之前平白琅氣勢洶洶進入青竹峰內,他們兩人便感知到了。可惜冷屏和蘇幼雅正在閉關中,不能出來幫忙。


    徐虛空與蘇幼雅擋在平白琅麵前,不許他再進一步。徐虛空道:“小師叔,自重!”


    “哦,我來探望你們師傅,什麽時候青竹峰竟如此不通人情了?”平白琅心頭窩著一把火,語氣十分輕佻。


    徐虛空沉默。


    紫如蹦出來,就差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了。“小師叔?小師叔?你如何擔當的起!之所以喊你一聲小師叔無非是因為師傅的緣故。你既不教導我青竹峰弟子,也不幫忙打理青竹峰上下事務,現在對大師姐死纏爛打,又要和師傅解除婚約,真是好臉皮受著這小師叔的尊稱啊。


    師傅之前說過不許你再踏入青竹峰,如今她重傷,你便要強行侵入,真當我青竹峰是軟柿子?!”


    平白琅眼角一抽,確定尷尬萬分。騎虎難下,索性便不要麵子。


    他也沒想幹些什麽,可現在這種情形他若是退卻,少不得會被恥笑。丟麵子便丟,今天他無論如何得見到李菡萏。


    徐虛空與紫如兩人執劍,怒目而視。


    平白琅抬手欲發招,冷聲說道:“無知小兒!”


    紫如嗆聲:“現如今我青竹峰上下一氣,小師叔這是要與我峰為敵?”


    於婆婆在一邊終於開口:“你這般做,朣朦會高興?”


    “李菡萏冷情冷心,是非不分,朣朦拜她門下乃一憾事,我如今不過是來替朣朦討迴公道罷了。”平白琅道。


    於婆婆冷笑:“既然要討迴公道,那還請改日再來我青竹峰,今日峰主不便見客。”


    平白琅咬牙切齒,道:“何須他日!”


    於婆婆輕描淡寫迴答:“峰主不醒,還請問你如何要向峰主討迴公道?”


    平白琅愣住,他被問住了。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他竟然被對方繞了個圈子!


    他今日來,便是要見李菡萏。可李菡萏未醒他就此離去也無人說些什麽。可是這群青竹峰弟子與自己杠上,若不打得對方求饒,他這臉可無地安放!


    到了如今,不為其他,隻為出氣。


    至於於婆婆說道,他日再來?笑話!


    “今日,爾等不過晚輩,竟然敢對我拔劍相向,不解此仇難消此恨!”


    徐虛空與紫如二人硬氣道:“要戰便戰!”


    ——————————


    此刻的朣朦卻是正在往主峰而去。


    行至半路眼角跳了一下,隱約有些不安。


    多半是平白琅又惹出什麽麻煩來了,可仔細想想平白琅的性子。多半是裝裝樣子,應當不會出什麽事情才對。


    於是按捺住心頭的不安繼續朝主峰而去。


    唐明是主峰大弟子,平日除去閉關修煉便是護衛主峰。


    所以朣朦要想找到他倒是簡單的很。


    主峰那些弟子一聽說朣朦是來找唐明師兄道謝的,神情頓時就曖昧起來。


    這一個主峰大師兄,一個青竹峰的大師姐,又是青年才俊,年級也沒有相差很多。


    朣朦沒多想,但是架不住別人多想。她穿著一襲素淨的白衣,站在那裏便是一道風景。


    唐明和之前一起進入秘境的其他兩位師弟大步流星。


    “唐明師兄見好,各位,朣朦有禮了。”朣朦客客氣氣的,叫人挑不出一點兒刺來。


    不過唐明就是想雞蛋裏挑骨頭,語氣很是冷淡:“客氣,菡萏峰主抱恙,你應當以她為重,不需要特地跑來主峰一趟。”


    另外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中疑惑重重。


    暗地裏傳音,怯怯私語。


    “大師兄這語氣能凍死人呐!”


    “哎,朣朦也算是佼佼者了,大師兄追不上菡萏峰主,能搞定朣朦也是好的。可就他這語氣在水靈的妹子也得被嚇跑吧。”


    許是別人在背地裏講自己壞話,能有所感應。唐明下意識的瞪了他們二人一眼。


    扭過頭,一抱拳準備把朣朦說迴青竹峰:“我等三人還需要巡邏主峰,朣朦師妹也早些迴去吧。”


    朣朦道謝,心中盤算著等自己迴去,平白琅也該離開青竹峰了吧。


    “勞煩師兄掛心了,我這便迴去。”朣朦說著便要離開,卻突然又被唐明喊住。


    對方神色嚴肅,道:“你被困秘境數天,你知道是誰力壓眾異,又不惜自掏腰包維持陣法的嗎?”


    “多謝師兄提醒,朣朦自不敢忘記。”朣朦冷漠的迴答。


    唐明似乎沒有看到她臉上不悅的神情,淡淡的點了點頭。


    朣朦半闔著眼,這些她都知道。甚至李菡萏這次的內傷,多半是因為憂思過重導致的。因為自己而受傷嗎?


    真是因為想通了這一點,朣朦才覺得對方奇怪的叫人懷疑……


    一個不一樣的師傅,與其說還是原主,不如說對方內在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換了內在……


    可能嗎?


    李菡萏乃金丹後期修士,在不重傷的情況下奪舍對方,此人生前起碼也得是元嬰修為才對。


    可就算到了元嬰修為,要想順利的奪舍對方純屬癡心妄想。金丹後期修士,又不是任人拿捏的。


    如果不是奪舍那又是什麽?難不成李菡萏當真是改頭換麵了?


    朣朦想不明白,晃了晃腦袋,想著多找點線索。


    於是衝唐明一拱手,道:“告辭!”


    唐明三人迴禮,道:“慢走!”


    朣朦沒走幾步呢,便見一位青竹峰外門弟子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口中喘著粗氣,卷著大舌頭說話。她眼角又一跳,果然有事情發生。


    李菡萏不是還昏迷著嗎?對方傷成那個樣子不在家裏躺個好幾天,怎麽可能會好啊?


    能這麽急著來主峰找人,這要幫的忙可不小啊。


    朣朦安撫道:“莫要著急,慢慢說。”


    “峰主和平小師叔打起來了!”那通報的弟子喘了好久,猛地大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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