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咒血旗"又名"三角心魔旗",乃是西方魔教一脈最為厲害的一件寶貝,以之配合心魔道法,可生萬千變化。


    然而聶衝嫌棄心魔道法路數不正,並未修習入門,是以無法使動這件寶貝的最大妙用,不能攢聚眾生心魔化為無窮法力。


    雖如此,心魔咒血旗於他而言仍有許多用處,此刻有便宜可撿,自然不會挑剔不要;便在丁引將此寶拋來的同時,運轉法力將之接過,而後依照《心魔咒血集卷》中記載的步驟祭了起來。


    晃眼過去兩個時辰,聶衝已在這件奇寶中打下了自家的法力烙印,隨即運轉靈覺,清晰地感應到了一方旗中天地。


    這方天地之中有著生民十萬,同住在一座城池裏,不但衣著相貌均與現世常人無異,更還分了士農工商七十二行。然而這些人並沒有依照王法與俗律繁衍生息,轉是喜愛陰謀架禍––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算得你對影獨傷––無論男女老幼,俱都樂此不疲。


    聶衝沉心觀照片刻,待將意念從出旗中天地移出,心中便感歎道:"這滿城老少,當是被四尺頭陀的心魔道法所害,真靈沉浸魔念之中,俱已汙穢不堪,便是有天大的法力也拯救不得了;哪怕是太清道祖出手助其轉生,或也隻讓世間多添十萬魔頭罷了。"


    丁引這時從周舉的洞府裏走了出來,想是有些合心的收獲,神情很是得意。瞧見聶衝手持心魔咒血旗唏噓感歎,他輕笑一聲,說道:"你又不是大德高僧,卻扮什麽菩薩心腸?"


    聶衝起身迴道:"我隻是感歎這心魔道法的厲害。若依著《心魔咒血集卷》來修行,那就終生都要沉浸在生靈魔念之中;相比地火煉形,這才真正叫作煎熬。"


    聞聽這話,丁引搖了搖頭,"修習魔法,自需秉持魔念,如此便能樂在其中;如若強留人心,受那道德拘束,卻是自討苦吃,忍耐煎熬也是無果,不如直接死了省事。"


    似被這番感歎勾起了自家迴憶,他唿出一口濁氣,不就此事多言,轉而說道:"有你當年提示,我脫困後便未正麵對上峨眉,隻在暗中做著準備,如今已聯絡了不少與峨眉有恨的幫手,多是幾百年前正邪之爭中敗散了去的四方魔教。"


    "《心魔咒血集卷》,便是西方魔教的根本法。如今這一脈的高人,隻剩一位''西方野魔''雅各達還在;另有傳承鬼魔道統的東方魔教教主尚和陽與傳承天魔道統的北方魔教教主朱靈。至於傳承業魔道統的南方魔教,早已精華不再,如今被個妄人竊據教主之位,我也懶得理他。那雅各達與尚和陽、朱靈三人,論修為與我仿佛,各自也有不小的神通,隻是當年敗得淒慘,過往積累盡遭毀去;而峨眉那時則在長眉老狗的主持下,趁機占去不少好處,一眾二代弟子,都不缺法寶護身。這一加一減、一勝一敗,就注定了我等赤手空拳對上峨眉斷不會有勝算可言。"


    說到這裏,他凝眉望向聶衝,"是以我等一邊搜集資材煉製法寶,一邊等待有高門大派能做倚仗,不到時機來臨,不會輕舉妄動。你要殺戮峨眉的小輩,我便給你法器與人手,自家卻不便親自出麵施為。"


    言罷,他閉合雙目,口中念念有詞,終而斷落四根手指,飄飄悠悠投入了聶衝手中的心魔咒血旗中。


    做完此事,丁引將身遠去,隻留話道:"欲尋我時,便來西昆侖獨腳峰上搖動心魔咒血旗。"


    聶衝對著天邊一抹宛如彤霞的血影施了一禮之後,便又將心念灌入來心魔咒血旗中,這一迴卻見有四個血蓮骨朵沉浮於旗中天地。


    因是研習過血神與心魔兩卷道經,他也沒費多少力氣便認出此乃魔種一流,一旦依法催發,便可使各自對應的心魔傀儡身受擺布。


    "不知丁引暗算了何人……"


    心中一念閃過,聶衝誦起了經文,不久就見血蓮骨朵緩緩綻放開來,花心各自顯化出一道人影,卻兩男兩女,二僧二道。


    借助與魔種有著勾連的心魔咒血旗,聶衝大致掃量了一下傀儡的生平,由此得知這四人乃是神居山悟空寺的胭脂和尚、南海劍派獨目神尼肖火鈺、四門山穿心崖飛絮仙子,以及東海鼓浪嶼散修無根叟。


    這些人俱都修為高深,便連道行最差的胭脂和尚,也已渡過來五次雷劫,正是再好不過的幫手;而然其中一對僧尼卻令他大皺眉頭。


    那胭脂和尚托身隱修的悟空寺,乃與殺生觀同處於高郵城外的神居山。


    聶衝借由魔種得知,此人六根不淨,尤好女|色,前些年便因此引發了劫數,惹來一位厲害的旁門女仙攻打神居山。當時丁引恰好路過,便是趁他遭遇劫數心神不穩的關頭,巧將魔種栽了下去。


    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一次山上死了不少並無修為在身的和尚,聶衝因此擔心起來殺生觀裏的道長們也會受到牽累。


    另一位獨目神尼肖火鈺,生來嫉惡如仇,見人行差走偏時,也不問過錯大小,一律斬殺了事。便是同門也吃不消她這脾性,常常委婉勸告,要她收心製怒莫走極端。然而此人脾性強硬,偏又自以為是,隻道自家所行才是正路,不懼殺性扭曲自心。終因這自負的性子遭了算計,被人暗插魔種卻不自知。


    而聶衝之所以會犯愁,卻因此人正是他幼時好友蔡阿薑的授業恩師。自知魔種發作起來,後果已無法挽迴,他最終歎了口氣,心道:"阿薑失了老師,一身道業會怕會被耽擱住……日後卻要想個法子拉她一把。"


    便在他苦惱的時候,身植魔種的四人已都生出變化。


    神居山上,胭脂和尚原本在坐著死關,此刻卻然而心動,無端從定境中跌了出來。因是驚於道心失控,他忙就依著佛門密傳的一門道術追溯因果、掐算福禍。不久喜上眉梢,打從蒲團上長身站起,情難自禁地脫口道:"原來是我渡過第六次雷劫的機緣到了!極北之地,雪魂珠??"


    說著,他探手取過牆邊一根六環錫杖,揚手拋向高天,使之化作了一條金龍;隨後飛升龍背,化作金光投往了北方。


    與此同時,身在南海逍遙島的肖火鈺也長身站立而起。蹙眉感應良久,她獨眼驟然一亮,旋對正在聽她講道的一眾小輩弟子們說道:"我有劍心感應,關乎日後成道,要往宗門之外走上一趟。今次講道到此為止,你等且都迴轉住所去吧。"


    因知這位師長的脾性,小輩們不敢囉嗦半句,隻齊齊施了個禮,便都飛快地走了出去。


    唯獨穿著一身紅裙的阿薑姑娘,倒不怎麽害怕自家老師,這時上前耍嬌,拉住獨目神尼的一條手臂求道:"師父,你便帶我一同去吧。入門十幾年,少有透氣的機會,我在這島上都快悶死啦!"


    也是一物降一物,這肖火鈺從不給旁人好臉色看,但對自家這個靈秀天真、常發奇想的徒兒卻生不起氣來,當下隻溫言許諾道:"隻待采得機緣迴轉,便放你出山迴家探親。這幾日你便去你苦行師叔那裏聽講吧。記得討他歡心,賺幾顆上好的丹藥迴來,日後送去家中為長輩續一續陽壽也好。"


    聽她這麽一講,阿薑倒不好再求,於是道:"那師父你要早點迴來。"


    獨目神尼點頭應下,接著伸手一招,旁邊精舍中便有一口飛劍竄了出來,載著她直衝天際,不久沒了影蹤。


    許是師徒情深助長感應,阿薑目送神尼遠去,心中忽覺悵然若失。但她常年呆在師門之中,並未經曆世間風霜,故也沒往壞處尋思,隻用手指攪玩著鬢間長發,一邊想道:"當是悶得緊了,叫人喘不過氣來。隻等師父放我迴家探親,便到冥河劍派去找衝哥兒一趟。十幾年沒見,也不知他修行得怎麽樣了;料想他那裏不會缺少了閑時好耍的玩意兒。"


    除卻僧尼二位,四門山穿心崖的飛絮仙子與東海鼓浪嶼的無根叟也都先後感應到了自家渡劫的機緣所在。


    其中那飛絮仙子正和同為玄門散修的太陰婆婆品茶論道,感應一生,竟失手將茶盞打翻,湯水撒得滿桌都是。隻待賠禮送走了客人,她便取了幾件性命交修的法器在手,隨即將身躍出崖頂,禦風疾往北趕。


    太陰婆婆因覺事有蹊蹺,並未真個迴返,轉是躲在暗中窺探著;此刻見她匆匆離開道場,自做一番思量,便也遙遙跟了過去。


    鼓浪嶼那無根叟則獨身一人,平素隻與白鷺為鄰,這時神魂出遊,倒走得無聲無息。


    借助一麵心魔咒血旗,聶衝將這四人的動作都看在了眼中,心中泛生戒懼,暗道:"若非親眼所見,實不敢相信心魔道法竟有如此威力,幾位渡過重劫的高人,就這般輕易地被左右了心智。魔教分作四支,那業魔、鬼魔、天魔三家能與心魔並肩,當也有著奇詭難防的變化,日後行道遇上,卻要加倍小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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