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補之間,韓冰偶爾妙眼微抬,目光柔和地看一看著呂陽。


    呂陽看著韓冰的淺笑,楚楚動人,一顆心早已醉在她溫柔的眼波裏。


    紅燭裏,融融暖意在她眼角眉梢聚作女人骨子裏獨有的魅力,眼前的一幕是說不出的詩情畫意。


    常言道:“一個能讓女人笑的男人,無疑是招女人喜歡的;而一個能令女人哭的男人,才是女人打從心底去愛的。”


    這句話其實用在男人身上道理也是相通的。


    呂陽,他心懷三方天地。


    一方是腥風血雨的江湖,他所有的風花雪月、愛憎情仇都是從那裏開始,他所有不朽的神話,不滅的傳奇都在那流傳。


    而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江湖離不開他,還是他離不開這江湖。


    一方是那漂泊於海上的三桅船,船上有愛人、美酒、陽光、曠闊無垠的大海,足以令所有的不痛快都煙消雲散了。


    還有一方天地,卻令呂陽難以形容,這一方天地他無法準確地去描述,隻能說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為是一種“此心安處是吾鄉”的溫馨感,是一種能讓靈魂靜靜停泊的依賴感。


    呂陽明白,這方天地就是同韓冰在一起所處的任何地方,這種感覺唯有跟韓冰相處的時候才會出現。


    呂陽忍不住走到她身邊,緩緩蹲下身,將頭枕在她腿上,嗅著她身上清新的銀丹草香氣,滿足地輕歎一聲。


    韓冰一愣,她沉默地放下手中的針線和衣服,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呂陽的臉。


    好一會兒,韓冰的目光柔和又眷戀地道:“怎麽了?”


    呂陽看著她燦爛如桃花的年輕臉龐,由衷歎息道:“我本覺得自己還不老,可是看到你就覺得我老了。”


    韓冰道:“你……”


    呂陽苦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道:“我如果是早早成婚,可能孩子都可以管你叫姐姐了。”


    韓冰愣住了,似乎是並沒有想到呂陽會這樣說,好久她才悠悠道:“女子的心思要比男子要細膩的多,因此老得就要比男子快,再說……”她頓了頓,平靜地看著呂陽,意味深長地反問道,“你怎麽就覺得先變心的會是我?”


    呂陽聽出了韓冰的畫外音,他無奈地一笑,他漂亮的桃花眼中帶著融融暖意。


    他用能令所有女孩子的心如小鹿亂撞的磁性聲音低沉道:“能將呂陽變得不像呂陽的女人,除了你,還有誰有這麽大的魔力?”


    呂陽確信他是愛她的。他愛她的笑靨如花,他愛她的倔強頑固,也愛她的嬌柔脆弱。


    韓冰並沒有心花怒放,她伸出手摩挲著呂陽的長發,定定地盯著他的臉,平靜而輕柔道:“或許,我們彼此相愛卻不夠信任,隻是因為我們沒有孩子。”


    呂陽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看著她:“………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韓冰抬手撫過他的眉頭,微微一笑,道:“你不想要?”


    她的聲音溫軟得如同春風一般地在呂陽耳邊響起。


    “不!我想!”呂陽下意識地便這樣迴答,他握住她白皙柔嫩的手,輕輕歎了口氣,溫和道:“我們相處的時間還很長,我不想強迫你做這種事,更不想你未來的日子裏會後悔……”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韓冰打斷呂陽的話,她平靜地望著呂陽,“你不必擔心負責任的問題。你如果要離開我,隻管告訴我就是了,我絕不會多作糾纏。”


    她說到這裏,眼中出現了似曾相識的傲氣。


    呂陽不出聲,他沒法拒絕韓冰的要求。


    片刻以後,韓冰聽到呂陽的聲音低沉而又微微顫抖道:“好。”


    韓冰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做出這個決定的,她確信自己是深愛呂陽的,至少目前是深愛的。


    她想為呂陽生個孩子,又或者說是為韓氏留條血脈。


    她如果死了,平東王府的財富誰來繼承呢?留給呂陽?王府裏的家臣絕不會輕易就答應的。


    退一萬步來說,她跟呂陽的前途還很混沌,愛又能怎樣?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迴到各自的位置。


    到那時,她連做一個完整的自由的女人的權力都沒有了,鎮魂玉已經剝奪了她太多的幸福。


    現在,她想把她自己交付給最心愛的人。


    呂陽像個純情少年般緊張得手心冒汗,他指尖輕顫,解了好幾次才解開她一個衣扣。


    迴眸一笑百媚生,一夜春風無度。


    一滴清淚從韓冰的眼角劃過,不知是疼痛的淚珠還是幸福的淚珠,隻有她自己心中才明白。


    這在寒冷的冬天裏,整個房間卻是溫暖如春。


    韓林斜斜地倚在了鋪著大紅猩猩氈的太師椅上,他的手邊放著茶杯的小茶幾之上卻隨意地擺著一壇上好的女兒紅。


    現在的韓林,衣襟敞開著,臉上顯出著些許醉意,但是眼神卻如此地清澈。


    房間裏輕紗緩緩而動,似是琴音而奏,爐香嫋嫋,數十顆夜明珠高懸而映。


    一名身穿著火紅舞衣的女子如是九天玄女,踏著音樂的節奏,不時地俯仰旋身,裙擺紛飛,長袖拋擲,如遊龍一般。


    她赤著腳,腳上掛著腳鈴,那火紅的舞衣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燃燒的紅蓮,真是千嬌百媚,動人心弦。


    樂聲停,一舞罷,韓林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但是他並沒有喝,隻是一揚手,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韓林的眼神有些陰冷,似乎是在恨意滿懷,不知在思忖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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