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滌伸手臂搭上巫真的肩膀,巫真抬眼看他一眼,小眼神看起來不對勁,順手把手機屏幕抱在懷裏。


    “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哈德裏會非常高興的,我也是。”


    “哈?”


    不是在偷看她手機上對話啊。


    “在這裏待著也沒什麽意思,我聽巫盼說,你還住院了?”


    “你腦袋秀逗了,我是留學生,一走了之學業怎麽辦。”巫真沒把他剛才說的話當迴事,這是不需要考慮的,於公於私,她都不可能走。


    羅滌站在她身後,像隻溫和的大怪獸,突然猛揉她的腦袋,巫真頭上霎時間亂得鳥巢樣。巫真跑開,拚死護住她一頭長發。


    “你知道長頭發亂了梳起來容易打結嘛?頭發要掉的!你知道嘛!我頭發本來就少,這下要禿了,啊啊啊!”


    巫真自從來到貝克街,就時常有掉頭發的憂愁,每天清晨梳頭發,一梳子下去頭發絲飄飄的落滿地,團成團丟垃圾桶裏,會有一種貞子換地方居住出來溜達的錯覺。


    掉了這麽多時候,也沒見禿。女生能禿頂的近乎沒有,巫真每梳一次頭發洗一次頭,就杞人憂天一次。


    哈德裏坐在一個戴墨鏡高壯保鏢臂彎裏,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安靜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


    巫真問:“哈德裏,你父母也在這裏嗎?”


    她的父母是嫌疑殺人犯,被警察追捕,哈德裏無罪,但也不應該能這麽悠閑的一走了之,她會被專門的人保護起來,不是乘坐私人飛機出國。


    哈德裏搖了搖頭:“他們並不是我的父母。”


    羅滌攤手,無奈道:“別看我,我隻是個保鏢。”


    “你的待遇明顯和別人不一樣啊。”


    “這是我主恩典。”羅滌開心的指哈德裏。


    哈德裏說:“我喜歡他。”她看向巫真,麵無表情的娃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暖意的微笑。“也喜歡你。”


    “為什麽說他們不是你父母呢?”


    “從名義上,他們就隻是我的養父母。”


    哈德裏的背景霎時間複雜起來。一直以來旁人認為的父母隻是養父母,她背後有更大的背景,目前來看財力雄厚是一定的,似乎還有相關背景。那她真實的父母呢?為什麽會放心將她交給那樣一對夫妻撫養?


    哈德裏背後的水深得讓她想不通。


    “哈德裏,你知道這飛機的主人是誰嗎?”


    哈德裏對巫真是不隱瞞的,她沒有隱瞞的意識:“是......”


    “抱歉。”羅滌打斷了哈德裏:“你不能說。”


    哈德裏嘟臉有些生氣。


    巫真:“這也是保鏢的職責?”


    “對,真,你問的太多了。別讓我難做。”


    兒時的夥伴因為彼此的利益關係出現了細微隔閡,這種情況下也問不出什麽,放棄追問。


    巫真歎了口氣。


    “你們要離開英國,去其他國家生活嗎?”


    “是啊。”羅滌表情看起來輕鬆多了。


    哈德裏對外界情感感知能力太低,並不能明白巫真與羅滌態度之間的變化如此之快。她茫然左右顧視看兩人。


    “真,不一起走嗎?”


    “是啊。真姐姐有她的事情。”羅滌爽朗的一拍巫真肩膀,對哈德裏笑得開懷。


    哈德裏低下頭,小聲說:“滌,不許笑。”


    她不能明白在別人身上發生情感變化,因此討厭別人做出她不能理解的事情,比如,羅滌為什麽這麽喜歡笑,笑得這麽輕鬆。明明巫真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和她一樣靜默的,隻不過,巫真對她的靜默,讓她覺得莫名心安。仿佛兩人一起處在一個安全的世界,是巫真打開了那個世界的門,把她帶進去。


    保鏢起的是□□作用,沒有雇主說不讓笑就真不笑的道理。


    羅滌轉圈背對哈德裏。麵對巫真做了個“真無奈”的表情。


    穿著航空製服的男人走到羅滌旁邊,提醒他:“起飛時間還有十六分鍾。”


    羅滌略帶欣慰:“最近空中氣流不穩定,就算不趕,私人飛機起飛也要挑個好時間。還好你提前到了。”


    不是為了氣流,是為了哈德裏需要盡快轉移。兩人心知肚明。


    她假裝生氣偏移話題:“所以,你假稱綁匪威脅我就是為了趕時間?”


    哈德裏想糾正巫真說的話,但是她不喜歡開口,靜默的糾結著,盤算開口還是不開口。


    “哈哈哈,我們就不要在意這件事了。”羅滌心虛,抬頭看向天空。這裏是機場,飛機不再是高空中的發亮的光點,飛機底起低落,龐大的鐵軀體載著不知身份的陌生人。


    “這次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哈德裏是被牽連的,不會在電視上出現,她犯事的養父母被製裁與她沒有關係。”


    “嗯,那就好。”


    巫真為了救哈德裏來,哈德裏獲救後不可避免的就要被一些撫養機構或者被盤問。羅滌受命私下帶走哈德裏,哈德裏可以避免受牽連。兩人似乎處於對立麵。


    巫真的初衷隻是來救哈德裏,其他的根本沒考慮也不想考慮。


    哈德裏的話題是個禁忌,但是她養父母不是。他們可以盡情的鞭策她的罪人養父母,可是為了哈德裏的感受,他們刹住了話題。


    “時間到了。”


    巫真:“拜拜。”


    眾多保鏢魚貫而入,眾人都登機完畢。哈德裏坐在靠窗的地方,在小圓窗離揮手。


    羅滌還沒登機。


    巫真最後單獨囑咐他:“其實你不妨給哈德裏她......買一些女孩子穿的裙子的。”


    “啊,她有女孩子的衣服。”


    “我不是說這個。”


    她說的衣服當然不會是普通的衣服,一想到哈德裏穿上小裙子的可愛模樣。巫真假裝低頭垂眸看地,忍不住的嘴角上揚。


    真是美好呢......


    羅滌:“你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對勁。”


    “是嗎?”巫真清了清嗓子。“以後還會再見麵的吧?”


    羅滌心中湧上一股惆悵。“大概吧。”


    實在是不能不登機了,羅滌給了巫真聯係電話,然後登機了。


    巫真透過隔音玻璃看飛機衝上天空,消失不見。


    小時候放過風箏,斷了線,就飛遠了。飛機起飛,斷了線,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哈德裏。她在心理諮詢室裏登記的資料也得處理。


    巫真打電話詢問蒂莫提醫生。


    “你說哈德裏,他走了?那他剩下的療程他家人不管了?”


    “哈德裏是女孩。”


    “什麽?!”


    巫真初次得知哈德裏是女孩時她也是這樣反應,現在驚訝轉移,頓時心裏一陣舒服。


    “我也是才知道。她的資料還是保存下來,她......養父母犯事,是不會處理她的事了。”


    “好,就這麽辦。”略略停頓了一下,蒂莫提醫生拔高音調哈哈大笑起來:“我們這麽多人都沒看出來哈德裏是女孩子,是不是傻。”


    “也不能這麽說,我們又不負責身體體檢,她從小當男孩子養的。”


    ......


    雷斯垂德理了理思路,猶豫著說:“所以,你說要我們抓捕犯人,現在抓到了。證據呢。”


    夏洛克不可置信道:“真不敢相信你們現在還沒掌握證據。”


    雷斯垂德慚愧。


    多諾萬:“真不敢相信,頭,你沒有證據就要我們抓捕犯人?”


    雷斯垂德說:“因為夏洛克說......肯肯......所以,夏洛克,證據是什麽?”


    “指模覆蓋機在哪?”


    一個警員把一堆亂拚湊成型的機器殘骸用鐵托盤端上來。


    “我們按照那位先生說的。”他看了看夏洛克,繼續說道:“在每個下水道垃圾桶垃圾堆裏翻找,隻找到了這些。還在他們家壁爐裏找到一點碎片,有被燒過的痕跡。”


    夏洛克嘲諷道:“誰會在自家壁爐裏毀滅證據。”


    雷斯垂德戴手套翻檢一下機器殘骸。


    “完全拚湊不成形,還有什麽別的發現?”


    那個警員搖了搖頭:“沒有了。”


    夏洛克:“吼,我就知道。”


    雷斯垂德:“夏洛克,我叫你來是幫忙的,不是來說風涼話的,而且你還遲到了。”


    他當然遲到了。


    他的小女朋友的朋友給她開了一個玩笑。他緊張而又興奮的做完接應控製,安全準備準備大幹一場。卻在機場裏收到巫真的電話,被告知是個玩笑。


    至於他們的小動作。什麽師兄,什麽抱抱。有監聽器在聽得一清二楚。夏洛克內心十分不爽,還是在飛機起飛抽身離去,走得異常瀟灑。


    隻可惜沒來得及在飛機上安裝□□。


    而巫真自始至終沒發現他。


    夏洛克:“你想知道答案,嗯?”


    雷斯垂德有不好的預感。


    “去把巫真找來。”


    雷斯垂德隱隱覺得頭疼:“為什麽你不自己找?”


    “你可別後悔。沒有確鑿證據卻抓捕犯人,警官,你怎麽敢?”


    雷斯垂德被夏洛克坑慘了,大叫道:“好,好,我幫你找!祖宗!”


    “那就好。”夏洛克顯露出小心眼,狹促的笑道:“我要她給我道歉。”


    青梅竹馬的師兄?上次那個人,也是他吧?


    在夏洛克的壓迫下,雷斯垂德頓時對巫真生出盟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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