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愣住了,有些癡癡的說不出話來,“妍萱,你笑了,你笑了,好幾個月了,你終於笑了。”


    我白了她一眼,不過就是笑了嘛,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蕭華看我笑,亦淡淡的笑了。


    那天我正在吃早飯,忽然肚子開始疼了起來。


    琉璃和流蘇丫頭慌張的道,“莫非是要生產了嗎?”


    我點點頭,大概是的吧。


    琉璃慌慌張張的去喊我母後早就請來的接生的婆婆。流蘇把我攙扶到我的屋子裏去。


    自我快生了,在征得藥君的同意之後,母後就派人把我接迴了我的寢宮,畢竟在宮裏方便一些,母後也能隨時來看我。


    那樣的疼痛就像車子碾過我的身子般。


    我知道父皇母後還有哥哥芷玉蕭華梵天師傅師娘都在外麵等著我。


    可是此刻的疼痛卻讓我睜不開眼睛。


    一陣陣的疼痛襲擊著我的月複部。


    我的手緊緊的握著床上的被單。琉璃連忙把她的手放在我手裏讓我抓著,我疼的連意識都有些昏迷了。


    可是除了疼還是疼。


    從早上疼到晚上,這個調皮的孩子都不肯出生。


    我聽產婆驚慌的問我父皇母後,“啟稟太上皇太後是雙胎,怕是不一定能都保住,是保公主還是保孩子?”


    我父皇聽了之後大怒,咆哮的聲音連我都能聽見,“不準出事,三個都不準出事,要是出了事,唯你是問。”


    產婆委屈的隻低著頭。


    此時梵天師傅和師娘齊聲道,“保住公主,一定要保住公主。”


    我的母後沒有聲音,想來也是這麽想的吧。過了一會產婆又進來了。


    她讓我一定要使勁使勁再使勁。


    可是已經六個時辰了,本來我就在大戰之時傷了身子,如今已經六個時辰,我實在有些撐不住,吃不消了。


    真的好想就這樣一睡不醒,或許燁煦在黃泉路上等著我的也說不定。


    我的眼睛越來越沉,沉得我幾乎就要睡著了。


    “公主,公主,你可不能閉上眼睛,公主,要繼續使勁啊。”


    可是此刻她們說什麽我都聽不進去了,隻想著燁煦或許在黃泉路上等著我呢。我忽然想起了當年進入地府的時候,我進入的那個幻境。如果我能夠永遠生活在那個幻境裏那該有多好啊,那裏什麽都沒有,隻有我和燁煦還有我們的孩子。


    我忽然打了一個激靈,難道我真的要去那裏嗎?難道那一刻都是真的嗎?難道燁煦真的在那裏等著我嗎?幻境裏的肚子那麽真實,燁煦的溫柔那麽真實。


    而在這裏,什麽都沒有,沒有燁煦,隻有無盡的疼痛。我到底要疼到什麽時候?


    裏麵一片亂哄哄的。


    門外有聲音在喊,“到底出了什麽事?”


    “是公主,公主失去求生意誌了。情況很不好。”


    這時連外麵都變成了一片亂哄哄的。


    此時忽然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輕輕的說,“妍萱,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驀地睜大了眼睛,是燁煦的聲音,真的是燁煦的聲音,這個聲音我死都不可能忘記。


    我四處搜尋了一下,可是隻有那些亂哄哄的丫鬟婆子們,哪裏有燁煦。


    我神色一暗,是啊,燁煦死了,真的死了,又怎麽可能真的聽見他的聲音,一定是我出現幻聽了。


    此時我的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有個什麽東西在努力的擠出來。


    “公主,快啊,快用力啊,馬上就能生出來了。”


    “妍萱,你用力,千萬不能放棄。”當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的時候,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我咬著牙,連唇都被我咬破了,忽然身上一輕,我知道是孩子生出來了。但是我並沒有完全輕鬆,因為還有一個。我繼續努力使勁,身上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有一個我沒見過的丫鬟在努力的給我擦著額頭上的汗。


    我使勁抓著琉璃的手,看她一臉的痛色,但是我顧不上那麽多,恨不得不要再生了。


    此時身子又是一輕,兩個孩子都生出來了。


    因為是雙胎,所以孩子們一出生就被送去專門看護了。


    我瞄了一眼,第一個是男孩,第二個是女孩,他們的臉色有點發紫。畢竟是雙胎,不如一胎容易生,加上我當初受了些傷,導致孩子們的身體有點弱,幸虧有藥君幫我調理,不然的話這孩子根本就保不住。原來真的是雙胎,當初藥君笑著與我說,可能是雙胎時,我並不甚在意。


    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此時已經有丫鬟出去報喜了,說是三個平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外麵一陣謝天謝地的聲音。


    身子輕了,我的倦意也上來了。我的眼睛已經沉的睜不開了。


    琉璃幫我把全部濕透的衣服換了下來,給我清理幹淨。


    我沉沉的睡去了。


    我竟然做了一個夢,這是自燁煦走了以後我第一次夢見他。


    夢裏的他一身瀲灩,白衣勝雪,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裏對著我笑,笑的連太陽都失去了色彩。


    但是他並沒有和我說話,我努力的想追上他,可是恍然間他就不見了,隻是空餘我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裏。


    我醒來的時候天是黑的。


    我一動,身邊有個人猛地站起來了,嚇了我一跳。


    我仔細看是流蘇。


    “公主,你醒了?餓了沒?我給你弄些吃的。”她站起來準備出去。


    我忙出聲喊她,“等等。”


    那聲音嘶啞的根本就不像我的聲音。


    這聲音嚇了我一跳。這是我的聲音,嘶啞的像鴨子似的。


    她忙給我端了些水給我喝。


    喝了水之後喉嚨終於不是那麽幹了,好多了。


    問了她我才知道我已經睡了一個晚上了,現在快要天明了。


    我又問了問她兩個孩子的情況。她說都很好,隻是身子有點弱,需要好好調理一下。


    流蘇都這麽說了,那勢必就是沒有什麽大問題。


    到了天明兩個孩子終於被抱迴來了。


    大的是男孩,我給他起名叫月朗,小的是女孩,我給她起名叫月明。這隻是小名,大名就留著給燁煦起,我相信,相信燁煦有一天會迴來,我有那麽一種感覺。


    看著兩個孩子睜著大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一時之間感慨萬分,這就是我差點丟了性命換來的孩子啊。


    如果不是那個聲音,或許我真的就失去了生的信念,那一刻真的隻想就隨著燁煦走,進入幻境可以得到永遠,再也不會承受一個人的孤苦寂寞。但是我還有沒有完成是的使命。


    我細細的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兒,這麽的小。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嗎?


    母後笑著說,“萱兒,你看這兩個孩子長的多好看啊。來,你抱抱吧。”


    我看著這兩個軟乎乎的孩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下手去抱。


    我隻能手足無措的看著兩個孩子。


    母後嗬嗬的笑了笑,抱起了其中的一個孩子放在我的懷裏。我低頭看著他,他亦看著我。這種血緣關係真的很奇妙,妙不可言。這是我和燁煦的孩子啊,雖然他不能陪著我了,但是起碼還有孩子陪著我,這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延續。


    我看看我懷裏的孩子,再看看母後懷裏的孩子,心痛的感覺不能自已。


    自從兩個孩子出生了以後母後把她身邊的兩個得力丫鬟撥給了我。


    以前的時候父皇母後總是催著哥哥趕緊大婚,自從有了月朗月明,父皇母後閑來無事的時候就逗逗他們兩個,竟然也顧不上催哥哥了,以至於哥哥樂嗬的都找不到東西南北了。


    月朗很明顯長得像燁煦,就連性格都像。但是月明雖然長得像我,但是那性格卻是怎麽看怎麽像芷玉。這讓我很是無奈啊,為什麽啊,為什麽啊。


    自孩子出生了以後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的內心會升起一個小小的奢望,我奢望著還能再聽見他的聲音,可是奢望一切都是奢望。


    梵天師傅和師娘亦是很寵溺兩個孩子,時不時的就會來看望。


    蕭華和芷玉已經大婚了,聽聞過不了多久就打算要孩子。


    而我每日裏被兩個小蘿卜頭纏著,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娘親,娘親,哥哥欺負我。”是月明的哭泣聲。


    我重重的撫了一下額頭,放下手裏的書,一刻也不讓人清閑,真是小祖宗啊。


    我站起身走到院子裏,隻見月明在那抹著眼淚,琉璃拿了一塊糖哄著小月明,而月明邊哭,邊搖頭。而月朗則一臉的笑嘻嘻,流蘇手足無措的站在月朗的旁邊。


    “怎麽了?”我皺皺眉頭問月明和月朗。


    “娘親,娘親。”月明看見我出來了,一下子撲進了我的懷裏,嬌小的身子緊緊的貼著我。


    我模著月明的頭問道,“月明,怎麽了?”


    “嗚嗚嗚,娘親,哥哥就知道欺負我。”


    “乖,你別哭,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月明吧嗒吧嗒的邊掉眼淚,邊說,說的不甚清楚。


    這時琉璃走到我身邊道,“公主,是這樣的,剛才的時候小公主正在和奴婢一起畫畫,小皇子拿了一個蜘蛛過來,扔在了畫上麵,嚇到小公主了。”


    我扭頭看了看,果然桌子上有一張畫,還沒有畫完。而椅子卻倒在了地上。


    我皺著眉頭看向月朗,“月朗,你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就是琉璃阿姨剛才說的那樣。我拿蜘蛛嚇唬妹妹了。”


    “你為什麽嚇唬妹妹?”對於他的調皮我很是無奈,隻能暗聲問道。


    他一副小大人模樣指著月明畫的畫,“她每天都不停的畫,不停的畫,甚是無趣。”


    “那你也不能拿著蜘蛛扔到妹妹的畫上麵。”


    “我不喜歡妹妹畫的。”他扭頭不看我,咬著嘴唇道。


    我示意琉璃把畫拿過來。


    上麵是一個男子,一襲白衣,風姿綽約。迴眸間全是風采。


    是燁煦。


    她從來沒有見過燁煦,卻能把燁煦的神態畫了個**不離十,確實是難得。“月明,你是怎麽知道爹爹的模樣的?”


    她低著頭,不肯說話。


    流蘇小聲的道,“小公主每見到一個神仙就會問他們,見過她爹爹沒有,若是那人迴答見過,小公主就會纏著那人講燁煦上神的事情,尤其是我們兩個,小公主每天都要問好幾遍,甚至找了畫師讓奴婢口述,把燁煦上神的樣子畫出來,然後她就自己跟著模仿。”


    我的鼻子一酸,原來是這樣,但是我還是壓下心底的情緒,柔聲的問月朗,“月明畫的很好啊,月朗你為什麽不喜歡?”


    他咬著下唇不肯說話。


    我走到他麵前蹲子與他平視,“這是你們的爹爹啊,妹妹把爹爹畫的這麽好,難道不好嗎?”


    我看著他的小小身子一顫一顫的。


    伸手撫模著他的頭,“怎麽了?”


    “那娘親,爹爹這麽好,為什麽不要我們了?”


    我溫柔的看著他道,“月朗,不是爹爹不要我們了,他迫不得已的。”才三歲的孩子根本就不懂什麽叫死亡,不懂什麽叫迫不得已,他隻是知道他沒有爹爹,便就覺得爹爹是不要他了。


    “我不懂,別的人都有爹爹,就是月朗和妹妹沒有爹爹,我也好想有個爹爹把我放在肩膀上扛著我。”


    或許我該帶著兩個孩子去看看燁煦了。


    他被安放在蓬萊島的其中一個島嶼上。這是他們這一族的規矩,就是所有死去的人都安放在這裏。


    和梵天師傅還有師娘打了招唿,我就直接帶著孩子們去了蓬萊島。


    孩子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爺爺女乃女乃了,自然是非常的高興。


    這是自燁煦走了以後我第一次來看他。


    他就像睡著了一樣,隻是臉色非常蒼白,蒼白的幾近透明。


    梵天師傅派了個人來陪著我們,他自己並沒有來。我想大概是和一樣的想法,怕見了會更難過。


    這也是孩子們第一次見到父親。


    ------題外話------


    本文即將結束了,新書馬上開張,歡迎親們跳新坑,多多支持紗紗,你們的支持是紗紗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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