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女子說著緩緩從黑袍下拿出一把劍,一把很小的劍,僅有小指般長短,帶鞘顯得極為古樸精致,劍柄端綴著一抹精致的流蘇,倒是十分可愛。


    赤胭脂望見那柄劍分明眼神晃了晃,寧羽便知道事情要壞,劍這種東西除了那些風騷無比的濁世佳公子是用來招蜂引蝶之外,其餘的都隻有一個目的,從它被發明便就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殺人用的。


    雖然黑袍女子手掌中的那柄小劍很小,連孩童手中的玩具都不如,可他可不會認為那是孩子玩得玩具,摘葉拈花都能殺人,何況是劍了。


    等不下去了,雖然赤胭脂似乎在保護他們,可他們的命仍舊不在自己手中,想要老子的命,天坑幾萬人都沒拿得了去,一個畏首畏尾不敢以真麵目見人的娘們可以嗎,嘴角微微一笑,手中的火折子連吹都不用吹便成了紫紅色,沒有絲毫猶豫便將火折子放在了用鬼麵藤葉子撚成的信子上。


    “滋滋……”於是信子便開始燃燒。


    寧羽沒急著扔,信子燃燒的並不快,五寸長的信子燃燒了兩息才燒了一點,寧羽覺得太慢了,那個黑袍女子竟然攤開了手掌,那柄小小的劍動了動,似乎有要飛起來的趨勢,寧羽咬著牙,狠狠的在信子上吹了幾口氣,太慢了。


    小劍果然飛了起來,竟然是飛劍,輕飄飄的浮在空中,漲了漲,成了半臂長短,有漲了漲,就成了三尺青鋒了,可還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這會兒已然成了一丈多長,寧羽低頭瞅了瞅,信子還有三寸,忽然迴頭,黑夜中那蒼白的臉色被微弱的光映得更是白了幾分,嘴張了張,無聲喊了一句,跑……


    秦珬本就不笨,這會兒腦袋更是瘋狂的轉動,連猶豫都沒有,抱著白魚兒背著書箱撒腿就跑,瘋了一般向著河的上遊衝去,一時間似乎比那百戰遊騎的戰馬還要快上幾分,寧羽很高興他們跑這麽快,沒了後顧之憂的他很可怕,臉上冷冽的比天坑中夜晚的寒風還要冷上三分,一隻手暴著青筋抓著圓筒,看著湖麵。


    寧羽二話沒說,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將手中圓筒給扔了出去,猙獰道:“老子他媽的讓你長生!”


    寧羽小心眼,而且極度小心眼,所以他扔的方向即為巧妙,赤胭脂這女人雖然讓他害怕,可她好歹沒有殺他的念頭,雖然她說過隻要跑就會殺了自己,可他跑了嗎,沒跑,所以她就不會殺了他。


    寧羽沒從她身上感覺到殺意,而另一邊那個被黑袍裹住的娘們,二話不說就要殺了他們,這就犯了寧羽的逆鱗了,動不動就殺人,這樣不好,所以,你還是去死吧。


    所以他那黑石筒子完全沒有向赤胭脂而去,而是正對著黑袍女子,或者說是對著她的劍,那東西讓寧羽感覺很危險,飛劍,這個飛字確實很危險,所以還是變成死賤的好,寧羽憋了一口氣撲通一聲跳進水裏。


    “轟……”簡單的一個聲音,可若是放大了千倍萬倍那就足以將人殺死,何況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爆炸,黑石筒子在已然變成三丈長的大劍邊上爆炸,晴天一個霹靂動蕩了湖水,動蕩了天地,也動蕩了湖麵上的兩個人,尤其的黑袍女子。


    這不是竹筒,這是黑石,比金鐵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黑石,夾雜了恐怖力量的黑石那就是殺人的利器,何況還有爆炸的那股力量,最是能殺人,湖麵上的黑暗被光明所代替,湖麵反射光亮,恍若白晝,就像一個大大的煙火在空中爆炸,好看極了,寧羽看不到,因為他正憋著氣像一隻壁虎一樣躲在水下的河岸上。


    劇烈的動蕩也傳到了水下,可是時間卻沒維持很長的時間,寧羽的憋氣功夫顯然不是很好,終於難以憋下去了,鼓了鼓腮幫子,雙手雙腳並用像隻大烏龜一般飛快的遊上了水麵。


    “唿……”


    長吸了一口氣,將肺中的濁氣全部吐掉,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什麽聲音,這讓寧羽很不安,不應該這般安靜啊,向左看了看,沒人,向右看了看,沒人,咦,等等,再向右看了看,寧羽哭了。


    赤胭脂這女人正像個看螞蟻看得入神的小姑娘一樣蹲在水麵上裸露的雙臂抱著膝蓋聚精會神的看著他,寧羽很想說,他又不是螞蟻不用這樣看,露出一個自認為完美無缺的笑容,想都不想,唿了一口氣就要重新迴到水中當他的縮頭大烏龜,可想不想是一件事情,能不能又是另一件事情。


    赤胭脂會同意嗎,答案很明顯,下一刻寧羽就被她像是拎小雞一樣給抖出了水麵,寧羽很自然的撲到了河邊的沙泥上狠狠的吃了一口沙子。


    “呸呸,呸呸……”吃泥沙的感覺自然不會好,寧羽狠狠的吐了兩口,又喝了兩口河水漱了漱口,可嘴裏仍舊還有一股子爛泥味,怎麽都去不了。


    赤胭脂似乎對寧羽的興趣很大,一直都在眯著兩隻眼睛望著他,寧羽吧唧吧唧嘴,有些無語,這娘們雖然沒被石筒子傷到,可那件雪白的裘袍已經沒了蹤跡,一頭青絲本是用絲帶綰起的,可這迴都散了開來。


    那件繡著牡丹的大紅裙子上露出不少的春光,連頭上的金抹額都被震歪了,她居然不在乎,也不知道冷不冷,寧羽狠狠的扇了自己巴掌,臉色紅了紅,怎麽又想起了自己嘴角的那抹胭脂了。


    赤胭脂沒說話寧羽自然就更不能說話了,女子在看,寧羽被看得小心髒撲通跳,女子在看,寧羽被看得低下了頭,女子仍舊在看,寧羽真的想哭了,不帶這麽欺負人的,都是男人調戲女人,何時這個道理反過來也能用了,這個女流氓。


    就在寧羽想要再次迴到水下當縮頭大烏龜的時候,水麵上忽然傳來一道出水的聲音,嘩啦一聲,極為清脆,在這寒夜中極為嘹亮,寧羽抬頭,臉上多了一抹驚訝,赤胭脂迴頭,臉上多了一抹隆冬的寒氣,黑袍女子,或者不應該稱之為黑袍了,袍都沒了還怎麽黑,河麵上站著一個一個極為出彩的女子。


    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一抹淡淡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眉心一點絳紅色圓潤未曾綻放的睡蓮,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晶瑩剔透的雪白玉徑,愈發襯得鎖骨清冽。


    精致的五官,頭上的垂發挽了一個複雜的發髻,這還真是一個仙子一般的人兒,最為奪目的是黑袍盡去之後女子竟然僅僅穿了一件荷葉色的芙蓉漣漪短裙,兩條白晃晃的大腿在水麵上耀得人都有些睜不開。


    寧羽偷偷看了一眼,他發誓就看了一眼,好吧,他又看了一眼,然後就一直看著了,好看的東西那就是來讓人看得,誰敢說不是,出來,老子告訴你是不是,當然了,當真的有人站出來的時候,寧羽連個屁都不敢放,那個人叫赤胭脂,她撇著頭朝寧羽嫵媚一笑,淡淡問道:“好看嗎?”


    寧羽眼睛一睜,想都沒想就搖頭如他懷裏的撥浪鼓,這女人的話裏竟然有殺氣,傻子才說好看,雖然真的很好看,赤胭脂忽然收斂笑容,平靜的問道:“那會冒光的東西還有嗎,送我幾個,我就不殺你了?”


    寧羽就是以前不認為這女人腦子有病,這會也早就將那還有的一點念想都扔得遠遠地,動不動就殺人,果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這是病,得治,寧羽露出一個自認為十分平易近人的笑容,迴答道:“沒了!”


    赤胭脂微微一笑,寧羽臉色一苦,這女人又想殺人了。


    還好她要殺的不是寧羽,而是立在河麵上的少女,大漠裏最多的是什麽,自然是沙子,赤胭脂手中的彎刀已然被女少女給打落到了水底,赤裸的玉臂輕輕一扭,手一轉,隻見那河岸邊上沙子竟然飛了起來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時間一停,那本來鬆散的泥沙竟然變作一柄金剛彎刀,比之她先前的彎刀有過之而無不及。


    目光冷冽,殺氣刺骨,寧羽急忙向後退了一丈以免被波及到,湖麵上的少女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月光下皎潔的雙手起手撼昆侖,水麵砰地一聲似乎有什麽衝了出來,竟然是那柄化作三丈長的利劍,隻不過似乎有些慘不忍睹,劍還是劍,可似乎塌了半邊。


    寧羽忽然間有種不妙的感覺,怎麽都感覺那柄斷了的劍更加危險。


    沒有出乎寧羽的預料,那斷劍僅僅在河麵上逗留了片刻,便嗡鳴一聲,像是點燃引信的火箭快得嚇人,帶著淡淡金芒的斷劍上摩擦空氣蹭出一道道火星子,殺人的劍。


    寧羽不敢動,好歹這會兒還有赤胭脂擋在前麵,他怕逃了那柄劍的目標就不是赤胭脂而是自己了。


    赤胭脂嘴角冷冷一翹,金剛沙刀昂然舉起發出一聲悲鳴,赤裸的玉足輕輕在地上一跺腳,頓時她身後那萬頃大漠似乎都活了一般,風沙滾石,從那遙遠而又神秘的大漠深處傳來一道道嗚咽之聲。


    沙刀陡然變大,赤胭脂眼睛一亮,借這大漠千年悲涼養一刀之氣,氣機暴漲,手落刀散,一道土黃色的刀痕貼著水麵咆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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