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鳶嘴角閃過一絲冷笑,嗤然道:“自古以來,武道不得幹政,與他娘的太監不能亂政同等,那群庫底沒鳥的陰人行事過於陰狠自然不能幹政,我堂堂大夏的七尺男兒光明磊落卻與他們一般。


    不就是怕我等手中的兵權過重,那群子自詡君子的書生又好到哪裏去了,近來行事越發比那群陰人更毒,都把我雪原城當成養兵之地,今天要一千,明天要一萬,真他娘的當我雪原城是他們的禁臠了。


    小庚,別他娘的藏著掖著,我就不信以你的腦袋還看不出西楚那點事,朝廷自然也看得清,這些年都是你在帝都幹涉,才使得龍甲軍不至於篳路藍縷,別告訴我你這幾年都在紅袖招過的。


    你手底下的東西都給我交出來,打贏了這一仗,我拚了這張老臉,親自去洪衍那老匹夫家裏去給你提親,真不知道你怎麽就看上了那個身子單薄的小姑娘。”


    上鳶頓了頓,捋了捋胡子,這才十分鄭重的說道:“要胸沒胸,搖屁股沒屁股,不好生養,他.娘.的老子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孫子,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孬貨,淨給老子生閨女,什麽時候生個帶把的。”


    在戰場上威名赫赫的將軍在上鳶的注視下都成了鴕鳥,上庚忽然感覺後背如同芒刺在背,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諸位兄弟對自己極為不滿。


    這個話題說了早就不止一次了,義母與義父同為軍中精豪,是大夏軍史上唯一的女將軍,十二年前在襄樊鬼蜮鏖戰中,為了掩護上鳶護送當時年僅幾歲的皇子,留下獨扛西楚十萬大軍,拚至最後一兵一卒,獨闖十萬雄兵,竟是生生闖了出來,奈何,離襄樊隻差一裏路,力竭身死於鳳凰坡,連上鳶最後一眼都沒看見。


    此後義父發誓此生不娶,便隻有十個義子,可惜,就是沒有孫子。


    “咳咳……”上庚十分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臉色發紅的說道:“多謝義父成全。”


    身在後麵排在第三位生性最為不羈的上丙悄悄眯了眯眼,暗暗豎了豎大拇指甩了一個哥哥佩服你,臉皮真厚的眼神,上庚隨即還於彼此彼此,理當共勉的神色,哥倆相視一笑,而其餘幾個兄弟皆是齊翻白眼,深深為兩人的無恥感到無語。


    “哼!”


    上庚連忙收斂笑容,正色道:“西楚軍方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恐怕隻是表象,白蛉兄弟拚死帶出的消息不用懷疑,西楚太過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聯想到西楚命師拚著壽元算得的天機,恐怕那一絲關乎西楚國運的氣機不在他處,就在我大夏,有人想要借著兵戰掩人耳目而達到其目的!!”


    上鳶神色渺然幽幽的望著西楚那幽暗的天空,漠然道:“嘿嘿,你都能看出的道理,那群算是大夏算計人祖宗輩的老狐狸會看不清,騙鬼鬼都不信,看來,那群老狐狸在謀劃著什麽啊。


    老五,你好歹也是合宗那老不死的得意門生,你說你那死鬼師傅在盤算這什麽,還有你那未來老丈人,現在是不是在他那宰相肚裏能撐船的有容居裏算計人,這不行啊,博弈需要棋子,是棋子就可能被吃掉,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我們這些武夫,看來,死的人不會少了啊!”


    語氣平淡卻不盡讓人感到一陣冷冽的寒風把他身後的眾人的身體吹個通透,眾人噤聲不敢接著上鳶的話茬說下去。


    廟堂之高與江湖之遠從來都不同,江湖的血腥看得見,而廟堂都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傷人格外的疼,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道理從來沒有消失過,帝都白錦河裏沉了多少翻雲覆雨之人,恐怕,數都數不過來吧。


    “義父,臨走時我拜訪師傅,他老人家沒怎麽理我,倒是我那師叔將我拉到一旁說了一段話,您也知道我那師叔修為不怎麽出息,可是對於星象命理那一套卻頗有些門道。


    他與我說西南蒼黃星現,這顆星主殺伐,而且重煞,不久便會血月映世,國將不寧,這種命數在十幾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次,被龍象宮宮主斬了一條百世即將化龍的蛟龍化作命弓,射碎了那顆妖星,可誰知那隻是一顆輔星,這一次主星的命格被眾星所護,無論如何也避不過去了。”


    上庚臉色頗為異樣,身為合宗宗主的得意門生,那個師叔雖然有幾分瘋瘋癲癲,可是他的八離氣運盤可是貨真價實的一百零八顆鼇心做成的假不了,連皇帝都信,你為何不信。


    上鳶沉頓了片刻,這才緩聲道:“陸飛凃的本事不咋地,算命倒還算牢靠,嘿嘿,小五,你說陛下讓陸飛凃跟你說這些的意圖所為何?”


    上庚神色一斂,和聲道:“恐怕那契機陛下不想假以人手,在我們得知這消息的時候,七宗之人與大世家也早就有了消息,而且包括雪原城在內的十一城如今已是沉鉤遍布了,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上鳶笑了笑,沒有說話,沉寂了一會兒,忽然道:“你這次陶騰了什麽好東西,喂不飽我的一眾兒郎,我可不會出一並一卒,又讓馬兒跑又得馬兒不吃草的念頭早就該絕了,老子好不容易練出來的百戰老兵,豈是他們想拿來博弈就可以拚死的,要是你那老丈人太過小氣,哼,休想要一毫的禮金。”


    上庚訕訕笑了兩聲,原本滿身的書卷氣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瞬間化身成了滿是銅臭的商人,惡著嘴臉笑道:“這次多虧了瀟瀟,才從她那號稱鐵公雞的老爹口裏拔了幾顆牙,嘿嘿,屠龍弩二十架,百煉精甲一萬,卯刃黑刀五千柄,鐵背大雀弓八千,箭羽無數,糧草二十萬石。”


    上庚頓了頓,等看到身後眾兄弟目瞪口呆的鳥樣,才賺足了噱頭的繼續說道:“還有墨字登雲鑿兩架,黑山牧場黑鬆白花讓我給牽來了三千匹,樊龍炮車五架,還有兩個墨宗的弟子,另外呢,瀟字營一百玄甲重騎,怎麽樣,咦!”


    上庚剛說完,忽然隻感覺耳邊除了烈烈的風聲沒了一絲聲響,往身後一瞅頓時一股子惡寒從心頭升起,隻見身後的八個人睜著綠油油的眸子正瞅著自己的屁股看,我靠,老子又不是錦繡閣的粉頭看什麽看。


    轉過頭一看又是一呆,義父這是什麽表情,嘴巴都裂到耳根了,用不用反應這麽大,好吧,我承認這次是有點鬧大了,可這也不是我的錯啊,都是瀟瀟那丫頭,撒嬌撒的他老子差點都嗝屁了,能不給多點嗎,嘿嘿,怎麽說呢,有這樣的媳婦供著都開心。


    訕訕的幹笑,上庚這個時候可不敢多說話,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他實真不想被兄弟幾個給爆了菊花,沉默了片刻,性子最禁不住沉悶的上丙爆了句粗口,小眼睛小鼻子在一張肥臉上都擠成菊花了,嗚的一聲一把鼻涕一把淚猛地撲到上庚跟前。


    兩隻肥碩短小的手臂死死的抱住上庚的大腿聲嘶力竭嚎叫道:“老五,老五啊,哥哥我窮死了,你是不知道啊,哥哥的丙字營都窮到食不果腹囊空如洗家徒四壁了,可憐可憐我,我的要求也不高,屠龍弩五架,精甲三千,黑刀不用多,給我一千柄,雀弓給我兩千。


    登雲鑿哥哥就不厚臉皮要了,不過那黑鬆白花最少給我五百,哥哥也不是不知情理的人,那一白重騎是弟妹的嫁妝哥哥自然不能要,剩下的讓眾兄弟們分吧,老五,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


    聽到上丙哭喊的話,上庚臉都綠了,這他.娘.的都要了三分之一了還不多,那什麽叫多,還不等他發作,本就被稱為智將的二將軍上乙一擺雪袍一腳踢在上丙那肥厚的屁股上,上丙頓時嚎叫一聲飛了出去,撲在雪窩裏鬧騰起一陣風雪飛揚沒了動靜。


    上乙儒雅的笑了笑,上庚忽然臉上一寒,這個二哥雖然被稱為智將,可是跟儒雅他.娘.的扯不到一點皮毛,一個字就是陰,排兵布陣怎麽陰詭怎麽來,能將文宗的浩然正氣練成笑裏藏刀,你能不覺得他厲害。


    “二哥,有事您說!”


    上庚眾兄弟中最怕的就是二哥,自然靦著臉不敢多言,上乙笑著點點頭,暗暗讚歎一聲五弟就是上道,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這才道:“小五啊,馬匹我沒用就不要了,其他的每樣給我來上一些,至於多少,自己掂量就行,看你這趟下了不少功夫。


    你那媳婦不錯,寧肯坑自己的老爹也要幫你,有你嫂子當年幾分樣子,這就對嘛,自己人當然應該幫自家人,迴頭讓把你媳婦送你嫂子那去,女子無才便是德這種狗屁說法在咱們家行不通,你嫂子也是熟讀詩書兵法,學學總是好的。


    對了,你這次把你老丈人得罪慘了,看在你勞苦功高的麵子上,娶親的時候,哥哥幫你排兵布陣,保證讓你活著迴來。”


    上庚臉上已經麵若死灰了,自己那未婚妻本就是天驕,修為才智都是龍鳳之姿,自己在她手裏就是麵團,任意*,若是去了那大智若妖的二嫂那裏,自己還有活路,要知道,那叫做皈依的嫂子可是百年不世出的妖孽。


    白水嶺跟同樣堪比妖孽的上乙活活坑死了敵將三萬甲士,雖說那三萬甲士多是雜魚軍排不上號,可軍隊再弱它也是軍隊,據說今日,他倆的名字還高居血榜前三甲,可見西楚軍方對於兩人的痛恨了。


    就在這時,排在首位那個閉著眼養神的中年男子忽然睜開眼,聲若鈞雷的說道:“小庚,我要兩千黑鬆白花,再給我配些箭羽精甲,其他的讓給他們吧。”


    上庚神色一正,連忙應是,對於這個在刀山血海中生生拚出一條血路的大哥他是打心眼裏佩服,一門雙王將,這等殊榮,哪怕是排名第一軍的龍鳳軍也沒有,年僅三十五歲的王將,盡管在大夏排名最後,卻是所有人都不能忽略的存在。


    本來早就能夠自立門戶的上甲卻始終不肯離開義父身邊,哪怕皇帝用了削爵這等手段也沒用,最後皇帝也隻能聽之任之,而自己知道,自己眾兄弟都是上甲交出來的,而那個兄弟沒被上甲救過,所以,往往上甲說的話比上鳶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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