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山水人,沒什麽趣事。”


    邱月一邊往屋裏走,夏季失望的垂下肩膀,嘀咕道:“八日這麽久,怎會沒趣事呢?小姐您該不會這樣樣睡了八日吧?”


    夏季見她沒說話,驚訝叫道:“真睡了八日啊?”


    秋季無語地輕搖了搖頭。


    邱月沒有理會夏季,一邊往屋內走一邊想著如夢驚醒後這八日的過程,想起無助被困在心病中的自己,那無助痛苦的感覺,目前還心有餘悸。


    那天離開鳳青門後,她這一昏睡就直至傍晚才醒來,顛簸搖晃讓她有些不適,動了動身子。


    秋季一見忙上前攙扶。


    窗子上的紗幔被風吹的一閉一合,一陣陣涼意襲來,邱月拉了拉衣襟,透過那一閉一合的縫隙看向馬車外,有些懵了。


    她不是在鳳青門和世子爺爭執著嗎?怎地突然馬車上?這還不是迴青嵐城的路徑。


    邱月狐疑問道:“秋季,這是去哪?”


    世子爺和二少爺有吩咐,不可向小姐提起治療心病一事,秋季一頓後,說道:“小姐您身子太虛弱了,聽聞煉藥仙姑靈藥甚多,世子爺和二少爺商量之下決定去觀音山拜訪她老人家。”


    “嗯,我知道了。”邱月默默的點點頭後,問道:“我母親同意了?”


    秋季迴道:“是的,不過夫人說了八日後及笄禮上必須迴到府。”


    忽地兩邊的窗紗被人從外撩起來,齊禹為和邱若衡分別一左一右出現在兩側,邱月分別看了一眼。


    邱若衡關心道:“身子有沒有哪裏不適?”


    邱月溫和一笑,說道:“好些了,不打緊。”


    “喝些水。”


    齊禹為說著已經將水壺遞了進來,這睡了一路,邱月也覺喉嚨幹渴,接了過去,說了聲謝謝,便一口清泉滑入喉嚨。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放下窗紗,繼續趕路。


    又走了幾裏路,邱月坐得腰有些疲憊時,馬車終於在停了下來,馬車外傳來愉悅地小聲和高談聲,隨即又傳來鼓掌聲和打鼓聲,甚是熱鬧。


    秋季率先走了出去,拉起車簾,邱月扶著她的手,下了馬車。


    邱月視線落在一個石碑上,上麵醒目的刻著三個大字。


    邱月情不自禁地跟著念道:“羅漢村?”


    邱若衡將馬匹交由彥和牽著,走了過來,邱月問道:“二哥,今日我們要在歇腳?”


    “天色已晚,你也累了,就在這落腳吧。”


    “好。”邱月淺聲迴了後,這羅漢村外四周荒蕪,村兩側更是高聳山峰,夜裏這裏溫差可比青嵐城更加清涼,她身穿單薄衣裙。


    秋季見她身子顫了顫,剛要轉身從馬車裏拿出鬥篷時,齊禹為已經快了一步。


    邱月隻覺肩膀一沉,一件青藍色鬥篷被披了下來,一怔後看著齊禹為替自己拉攏一下後係上帶子,身子暖和,心裏也頓時暖和下來。


    “別染了風寒。”齊禹為說完一笑,走在了她另一側,說道:“這村莊很是熱鬧,要去看看嗎?”


    這天色也該是吃晚膳,邱若衡本想阻止,可見邱月點頭,話到嘴邊還是忍了迴去,跟著他們走了過去。


    走入村不遠好些人站在牌坊下,牌坊還搭著是石瓦,石瓦下圍著一樽石像上香祈福,煙霧彌漫,一陣陣檀香吹來,寧人心安。


    邱月仔細打量著這樽石像,看似一個小女娃,頭戴乾坤圈,臂繞混天綾,腳踏風火輪,手持火尖槍。


    傳說中有位神話人物的形容就如眼前這小女娃,邱月低喃道:“哪吒?這村落的人信仰哪吒?”甚是奇怪。


    在外排隊上香的一位婦人聽她低喃,打量了她一身,熱情笑道:“小姑娘從外地來的吧?我們這裏叫羅漢村,村裏上下每逢今日就要聚集一起,由村長和其餘長老舉辦投花燈,投花燈那些——”


    婦人指了指村裏人群聚集的地方後繼續道:“隻是前奏暖場子,隻是就是抬哪吒,重頭戲就是最後的投花燈,每一盞花燈前都要經過村裏的道長讚燈,每讚一次停下來就可喊價,經連幾次讚燈,最後價高者得。這就是我們每年一次的哪吒節。”


    “小姑娘從外地來,不知情況,怕你說出或做出不敬之意,所以啊,你也別嫌棄我囉嗦。”


    聽完,邱月淺笑道:“好,謝謝您好心告知。”


    老婦看著手上的香短了一截,哎呀一聲後忙上去插上,然後尊敬的鞠躬了三下,嘴裏還念念有詞著。


    邱月凝望著哪吒的石像一眼,剛想轉身往裏走,就被那老婦用力一拉,老婦常年做粗活,勁道自然之大,將邱月拉得踉蹌退迴幾步。


    齊禹為和邱若衡同時托著她的背,怒瞪向那名老婦,被他們這一瞪,老婦慌忙鬆開手,顫聲道:“那個……那個我方才說了不可對哪吒不敬,不然會引來禍事的,村裏人見了會趕你們走的,不論是否村裏人,隻要進村無論是否哪吒節都需上香。”


    入風隨俗,邱月站穩後直起身,謝過老婦後,跟著那老婦過去拿香上香,齊禹為和邱若衡也跟了過去,楊子明和方文、彥和本無意跟去,可見村民個個瞪視,不由也跟上。


    老婦被齊禹為和邱若衡明顯嚇著了,一指引完就慌忙離開,邱月隻覺好笑,看了他們一眼,於是就往村裏走,村裏家家戶戶高掛紅綢帶隨風輕飄,很是喜慶


    越是靠近,敲鑼打鼓聲就越是響亮,村民更是圍了一圈又一圈,有些人還在客棧上觀賞,時而喝彩叫好時而拍手大笑。


    邱月和齊禹為、邱若衡走到了一間“明月客棧”,靠窗而坐,隱約看到人群中搭了一個木台,台上兩邊簡陋綁著兩條竹子,兩條竹子橫著一條綁著竹子,形成一個側過來的工字,橫著的竹子上掛著十盞花燈。


    精湛油畫及刻畫,十盞花燈造型不一,每盞燈都有它精美絕倫之處,讓人眼花繚亂,隻是一眼便難以移開目光。


    “投上一盞嗎?”


    隻聽隔壁桌一中年男子向旁的長得圓潤的婦女詢問。


    那婦女想了想疑慮道:“真有這麽靈嗎?隻要投上拿迴去長年點著就會旺家宅?”


    中年男子說道:“管他的,這哪吒節可有近百年習俗,寧可信其有嘛,咱也不缺那個錢,夫人,你要幾號花燈?”


    婦女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瞬間喜悅道:“那就一號鳳凰燈吧,頭燈鳳凰燈可是每年最貴的,聽說也是最旺家宅的。”


    寧可信其有嗎?瞧他們一身金銀首飾,一盞花燈對他們來說確實怕隻是冰山一角,可對於外麵那眼巴巴渴望地看著那些花燈的破衣男孩來說就是天文數字了。


    隻見男孩滿臉愁容,手裏拿著藥裹,客棧的掌櫃見他站在門口邊嫌礙眼,出去將他推到了一旁,那男孩一個不穩,跌倒在邱月窗外下邊。


    邱月見他手掌被擦傷也沒哼一聲,而是緊張的檢查著藥裹,見無事才鬆了口大氣。


    他低喃鬆氣道:“幸好幸好,不然娘又該沒藥喝了。”說著男子緊緊的抱著藥裹,生怕被人來人往的人撞掉。


    邱月看著他緊攥著手,打量著他簡單的輪郭,眼眸裏的清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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