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邱若蓮迴了芙蓉閣,房門剛掩上,便氣憤地拿起茶杯朝門角甩手扔去,嚇得青菱急忙避開濺起的碎屑。[]


    青菱拿出手絹,仔細給她擦拭衣角的茶水,安撫道:“小姐莫要動怒壞了自己心情,二少爺隻是被她迷惑了眼睛,久了就會理解小姐的一番苦心了。”


    “你懂什麽!他離開的時間還算短嗎!還不是如此!”他最後那句是什麽意思!他知道多少!不管他知道多少,重要的是!他竟然為了她威脅自己!


    邱若蓮眼眸充滿著憤恨,憑什麽她是高貴嫡小姐,自己就低人一等!


    憑什麽她吃那麽多苦,她卻高枕無憂!


    “是奴婢愚昧,小姐息怒。”青菱不敢再妄自揣測了。


    邱若蓮抽迴衣袖,坐在太師椅上,眼眸閃著陰狠。


    不能幹等著她拿出天竺葵,讓她享有名譽!


    “青菱!”


    “奴婢在,小姐盡管吩咐。”青菱一見她眉頭一挑,眼眸一閃,便知道她心思。


    邱若蓮心情變得愉悅,明朗道:“讓膳房準備粥、饅頭。”


    “小姐是想施粥?”青菱忙阻止道:“這萬萬不可,外麵感染嚴重,小姐的安危要緊啊。”


    “沒有舍就沒有得!他們不是有天竺葵醫治嗎,感染了最好,對我來說效果更好。”邱若蓮嘴角一挑,笑著率先朝膳房而去。


    她可不會這麽容易讓她翻身!絕對不能!


    可有些人千算萬算最終也隻會害了自己,她可能永遠也不懂,因為她眼裏隻有欲望,就是那股欲望讓一切的簡單變得複雜,讓一切的純真變得渾濁。


    如若外麵一切如花房簡單、五彩繽紛,是有多好。


    花房比自己離開時更加美麗,冬季和大力打理得很好。[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大力……


    邱月環視了一圈,讓齊禹為自己去觀賞,迴身向春季問道:“大力呢?”


    “……”


    春季沉默,眼神黯然避開她的視線。


    邱月心一緊,轉而看向紫藤和藍雪,兩人也同樣沉默垂眸,“綠葉。”


    “她是叫鄭麗嗎?”


    邱月頗為訝異地朝著齊禹為的方向走去,花房最裏邊齊禹為佇立在原地,似乎在靜望著什麽。


    齊禹為在她來到身後時,腳步向右移動,眼前的一切讓邱月怔住了。


    一個簡單架子上,放著一盆蘭花,花盆前刻有鄭麗二字。


    鄭麗,這是大力的閨名,一直大力大力的唿喚,邱月一時間還不敢相信就是大力。


    她努力不讓自己晃神,問道:“她是感染瘟疫死的?”


    綠葉搖頭,“大力她在小姐離開一個月後就離開了……”


    一個月後?那就是瘟疫前。


    邱月靜聽著後麵的話,綠葉聲音暗啞的接過話道:“在小姐離開當天,五小姐便領著老夫人同意想來花房取花,幸好有許姨娘幫忙才幸免。可一個月後,許姨娘因為有急事迴了鳳青門,未料老夫人和五小姐帶著道士來到苑裏,說再作法除去剩餘的黴氣,不知為何,道士說黴氣聚集在花房裏……”


    見她話到這裏停住,邱月問道:“所以大力是怎麽死的。”


    “道士說,大力的八字剛好能消去,所以……所以……”


    綠葉無聲落淚,哽咽沒有勇氣再往下說,再迴憶那情景,那猶如噩夢……


    春季哽咽道:“他們說要燒了小姐的花房,可那是小姐臨走前吩咐要看好的,小姐最愛的花房,奴婢們當然不讓,可他們說要不就讓開燒了花房,要不就用大力來消去那些黴氣……夫人出麵,可他們根本不聽,最後大力被抓了起來活活給……給……燒死了……”


    “燒……燒死了!”夏季嚇得驚愕在原地,兩隻眼睛無法置信的看著這盆蘭花,這是大力最愛的蘭花,“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為什麽!”


    夏季撲倒在秋季身上,撕心痛哭,冬季病重,大力被活活燒死,不過數月,已是物是人非,生死兩岸。


    是啊,為什麽這麽殘忍,為什麽死了……


    死了,死了……


    姐姐……醒醒姐姐……


    邱月眼球渙散,臉色忽地蒼白。


    對於她們來說,那天的情景猶如噩夢般縈繞,讓她們無聲痛哭,耳邊響起了一聲聲嘶叫聲,和大力遺憾的話。


    “大力在火中讓奴婢轉幾句給您……”


    “小姐,奴婢未能等您迴來,服侍您了,遺憾沒能再見您一麵,能服侍小姐是奴婢一生的幸福,生前為小姐,死後亦是如此。奴婢好想你、好想你……”


    火中的大力被捆在火架上,依稀見到她晶瑩的淚水,臉上的遺憾,漸漸被火吞沒消失在眼前,化為灰燼。


    “小姐,這花要搬到這裏嗎?小姐需要吃茶嗎?奴婢好想小姐……”


    大力……


    邱月抬手想撫上她兩行淚水,可她卻漸漸退後,身上熾熱,被一團火包圍著。


    “小姐救我,我好難受……”


    “月兒救我,月兒……”


    “邱月!”


    “月兒!”


    邱月忽覺臉頰被人輕輕拍打著,熟悉的低沉聲,緩緩睜開眼,齊禹為凝眸看著自己。


    她又昏迷了嗎?


    她怎麽倒在他懷裏了?


    她靜默不語,眼神空洞,讓眾人焦急擔憂。


    齊禹為運氣給她輸送內力,為她調整氣息,邱月感覺得到他暗地裏的幫助,心一暖和,兩眼不覺地柔和望了過去,“謝謝。”


    “既然你倒下時抓著的是我的手,那我也沒理由放下。”


    話落,齊禹為睇了站在一旁,默默雙手緊攢的邱若衡,續道:“況且,我也是本能。”


    本能救她,本能給她輸送內力。


    邱月溫和一笑,在他的攙扶下,來到大力的花碑前,抬手輕撫著那幾個字,“我迴來了,對不起,讓你受了這種苦……”


    邱若衡隱去內心的感情,安慰道:“月兒,人死不能複生。”


    “小姐身子要緊,相信大力也不希望小姐為她傷身。”綠色說道。


    “我知道。”邱月按了按眼角的淚水,續道:“可我卻無法不傷心。”


    對她來說,她們不隻是丫鬟仆人,主仆關係而已,而是她家人的存在。


    “是我迴來太遲了……”不僅是大力,冬季更是如此,她迴來太遲了,讓她們等太久了,讓她們受苦了。


    “世子爺,高大夫來了。”楊子明在外喊道。


    出了花房,邱月看見前院坐著的文氏,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


    時間猶如停止了,兩人靜望不語。


    被帶來的高大夫見氣氛微妙也識趣不出聲。


    “這次,我不能照母親意思去做了。”不會按照她信上去做了。


    淡淡地說完,邱月轉向佇立在一旁的高大夫道:“跟我來。”


    高大夫掃了一眼齊禹為,麵色難看地跟了上去,心裏嘀咕著:怎麽那麽倒黴,一個災星就算了,還得去替一個感染者看診。


    南無阿彌陀佛,請保佑!


    邱月見他愣在門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悅道:“要走嗎?”


    “嗯?”遲疑時,他看了一眼她身旁的世子爺,慌忙搖頭,“沒、沒有。當然沒有。”聲音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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