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他們打開錦囊之時,裏麵隻寫了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楚厚風與楚夫人慌了神,不明白大師的意思到底是什麽。


    正在府中看望楚溪的蘇流玥與陸毓趕緊湊了上來,繼續無恥地唱雙簧。


    陸毓皺了皺眉道:“這生辰八字怎的如此眼熟?”


    蘇流玥一拍大腿道:“這不就是李家那個鄉下丫頭的生辰八字嗎!”


    楚夫人一聽,手一顫,抓住他倆問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是那李家丫頭克住了我兒嗎?”


    “伯母,你說的什麽話呢?方才大仙不是說楚溪他命裏少木缺火嗎?從這八字來看,三月生,木多火旺啊!這不是與楚溪的八字互補嗎?而且天幹地支相配啊!”


    楚夫人不疑有詐,請了好幾個相士前來,將楚溪與錦囊中的八字一合,說辭竟然完全一致。


    天作之合!


    兩人一生的運勢相輔相成,簡而言之就是“她好我也好”!而且女子若真有這樣的八字,不僅能給楚家添福添運,還能財源滾滾兒孫滿堂。


    如若要楚溪醒來,就要娶這個八字的女子衝喜。


    楚夫人還有所猶豫,楚厚風卻直接命人打探了李曉香的八字,發覺真的與錦囊中一模一樣,不說二話便命人準備聘禮聘文。


    陸毓與蘇流玥二人也十分賣力地敲邊鼓,說什麽李家雖然不是豪門大戶,可是溢香小築在都城裏商譽極佳,就連石萬川都不遠千裏來與李曉香合做生意,很快溢香小築就能與製香行業的龍頭老大恆香齋比肩而立了。李家也是書香門第,李明義如今可是都城中炙手可熱的名師,人品貴重教導有方,多少達官顯貴想要將自己的孩子送到他的名下還排不上號呢!


    再說那李宿宸,才華橫溢博古通今,皇上曾經對他的策論讚不絕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次科試,李宿宸就算做不了狀元也是要出仕的了,多少朝中元老大臣想要他做自己的門生,前途那是不可限量。難道說還要等著人家步步高升,其他人搶著要娶李宿宸的妹子,楚家才出手嗎?


    現在下聘,李宿宸還能記得楚家的好,畢竟這時候他還沒飛黃騰達嘛。


    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


    楚夫人越聽越覺得這門親事結了不虧,又能為兒子衝喜,親家也不是她想象中那麽難登大雅之堂。


    但其實,那個錦囊裏的字條,早就被楚溪換掉了。而且還不是這幾日換掉的。早在楚溪確認了李曉香就是李蘊的時候,他就動了那個手腳。他從楚夫人那裏偷走了錦囊換走了批文。隻不過他當時的打算是覺得自己很可能這輩子還是沒辦法讓李曉香喜歡上自己。萬一軟的不行就得來硬的,以這批文迫使楚夫人出手將她“搶”進楚家來。


    就在李曉香及笄這一日,聘禮剛要出門,楚厚風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安王已經向李家下了聘禮。


    楚夫人愣了愣,差點沒暈過去。


    他們楚家雖然財大氣粗,富可敵國,但還沒有到能與皇親國戚相抗衡的地步。


    “老爺!現在可怎麽辦啊?這是老天不要我們的兒子醒過來嗎?”楚夫人捶著胸口,後悔到眼淚直落,“當初楚溪要娶那個李家的姑娘,我就該依著他!若是早早下了聘禮,哪裏會被安王搶了去啊!”


    “夫人莫慌!安王初到都城沒有幾日,怎麽會為自己的次子向一個平民百姓家下聘呢!”


    “還不是因為你!前日安王向你借錢修路,你給他便是!西川六郡如此繁茂,你還擔心安王還不起嗎?你不肯借錢才讓安王懷恨在心!他一定是聽說了李姑娘與兒子的八字相合能救他,所以故意先我們一步下了聘!這就是要我兒的性命!要你楚家斷子絕孫啊!”


    “好了!夫人!安王怎麽可能這麽快就知道楚溪的批命?這裏麵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楚夫人拽住楚厚風的衣袖哀求道:“老爺,你趕緊去求見安王……對他說你願意借錢給他修建官道,隻求撤了對李家下的官聘!”


    “夫人,你聽我說,這錢我們楚家是萬萬給不得的!若是真借了出去,得罪的就是當今聖上!”


    就在這個時候,下人來報,說是李宿宸帶著一位李姑娘來了。


    楚夫人一聽,抹開了眼淚,“快!把他們請進來!”


    李宿宸並非第一次來到楚家。對於這樣的豪門深宅,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李曉香卻猶如劉姥姥入了大觀園。她本以為飛宣閣已經夠富麗堂皇了,楚家卻到達了另一個層次。


    它莊重卻並不讓人覺得古板,曲廊迴折簡單卻優雅。


    李曉香一路走,一路能感受到府中來往下人們望向她的目光。那是一種探究的以及感到不可思議的目光。好像她是什麽難得一見的……怪物……


    李曉香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他們終於走到了楚家的客堂。


    李曉香來到門前,看見端坐在座位上的楚厚風與楚夫人,心裏頓然緊張了起來。不是因為醜媳婦終有一日要見公婆,而是因為她這次來是為了見到楚溪的。若是楚氏夫婦知道安王已經向李家下了聘禮,隻怕他們根本不會讓她見到楚溪的麵。


    誰知道楚夫人見到她,竟然站起身來,還沒等李曉香向她行禮,她就將李曉香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就是李姑娘吧?當真是很清秀啊……來,坐下,坐我身邊,讓我好好看看你。王管家你還愣著做什麽?去準備些點心來,就是平日裏佳音愛吃的那些!”


    李曉香不知所措起來,她從沒有想過楚夫人會對自己如此熱情。不是應該一副冷豔高貴的樣子表示是她李曉香高攀了楚家之類嗎?


    楚厚風顯得沉穩許多,他開口問道:“李公子與李姑娘前來楚府,可是因為安王下聘之事?”


    李宿宸點頭道:“正是為了此事而來。楚公子一直以來對我們李家十分照拂,我們感恩在心。安王向李家下了聘禮,但是舍妹並不願嫁入安王府,家父家母也覺得這門親事有所不妥。所以,家父決定迴絕這門親事。”


    “你們真的願意迴絕?”楚夫人的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隻是,安王乃當今聖上的胞弟,坐擁西川六郡,勢力極大……我們擔心安王會因此動怒,所以在下決定退出此次會試,妹妹也決定關掉溢香小築,舉家離開都城,遠離是非。”


    楚夫人卻在瞬間抓緊了李曉香的手道:“哎喲,傻丫頭!你真以為離開了都城安王就能放過你們?像他這種要什麽就有什麽的人,哪裏受得了你們的拒絕?隻怕天涯海角都要將你們尋出來啊!”


    李曉香低下頭,眼淚含在眼眶裏,“楚夫人,我想見一見楚溪……不知道可不可以……”


    楚夫人看向楚厚風,見楚厚風點了頭,才開口道:“我們家楚溪,前兩日摔倒之後就暈厥了,至今未醒……”


    這話在李宿宸聽來,就是楚溪的托詞。他不想見她們,免得當麵拒絕傷了彼此顏麵。


    李宿宸向楚氏夫婦行了個禮,“既然楚公子有傷在身,我等也不便打擾,就此拜別。若是楚公子醒了,勞煩二位告訴他,我們李家遠離都城之意。”


    “且慢,李公子,你千萬不要誤會!楚溪,他是真的至今未醒。老夫正打算帶你們二人去見見楚溪。”


    李曉香呆了,楚溪摔傷了腦袋了?這不是真的吧?


    前幾日這家夥還說什麽她終於及笄了,要好好慶賀一番,拉著她的手問她特別蠢的問題。


    比如成親的時候要不要交換鑽戒啊。可問題是這裏哪來的鑽戒!


    他又說要不要穿婚紗。李曉香差點沒用板磚敲他。真要是穿婚紗成親,那在人們眼中變成什麽了?披麻戴孝啊!


    又問是用轎子來迎娶她還是騎著白馬來接她。李曉香迴答說騎著白馬的除了王子還有可能是唐僧。


    這麽一個每天喋喋不休幻想著要娶他的家夥,怎麽就會摔傷了自己數日未醒呢?


    楚夫人本來要跟著一起去,楚厚風卻在她耳邊囑咐道:“李姑娘是第一次來我們楚家,你還是好好張羅一下,留她下來用晚飯吧!”


    楚夫人點了點頭,“也是,要讓她知道,我們楚家雖然不是什麽皇親貴胄,但過的也是錦衣玉食,決計不比安王差!”


    楚厚風張了張嘴,其實他隻是想要支開楚夫人而已,沒想到楚夫人已經自己神展開,解釋清楚被支開的理由了。


    李曉香忐忑著跟著楚厚風來到楚溪的房間。一推開門,就聞到濃厚的藥味。


    坐在榻邊的蘇流玥起了身,見到李曉香時一臉驚訝。


    李曉香緩緩行至榻邊,果真看見楚溪躺在榻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他……他怎麽了?”


    李曉香的聲音一起,楚溪的手指微微顫了顫。


    “就是……摔倒之後沒醒過來……”蘇流玥是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的,但他萬萬沒想到李曉香竟然會來。


    “是不是摔倒的時候磕著哪裏了啊?腦袋裏有淤血所以醒不過來?到底是哪個大夫給他看的病啊……”李曉香杵了杵楚溪,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又掐了掐他,楚溪肉痛到眼淚都快落下來,可一想到自己爹也在屋子裏,隻能麵不改色繼續裝。


    臭丫頭,我知道你心疼了!但拜托你不要這麽用力好不好!破功了就前功盡棄了!


    “你醒醒啊!聽我說……安王向我們家下了聘禮了!”


    什麽?安王那個老東西他有沒有搞錯!年紀都足夠當傻丫頭的爹了!


    “他要我嫁給他的次子……”


    原來是次子啊!


    這個老東西,該不會是記恨當日我們父子不肯借錢給他修官道所以懷恨在心借機報複吧?


    他媽的!他媽的!氣到爆血管了!


    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王爺,就以為自己真是九千歲了?


    小心老子玩死你!


    楚溪的拳頭在被子下麵握緊,胳膊上的青筋就快爆出來了。


    李曉香終於不掐他了,而是坐在榻邊,摸了摸他的臉。


    有什麽濕潤的東西落在楚溪的臉上,熱熱的,鹹鹹的,楚溪的心疼了起來。


    “我跟你個好消息,那就是我爹娘不樂意我嫁去西川,他們要迴了這門親事……”


    楚溪握緊的拳頭略微鬆開,心想不枉他這些日子到李家刷存在感。


    “我還有個壞消息告訴你,那就是迴了這門親事,爹娘擔心安王不會放過我們,所以打算關了溢香小築,舉家離開都城。”


    楚溪心裏一頓,他當然知道迴絕安王意味著什麽。安王表麵上通情達理,從不為難普通百姓,還有個賢王的美名。背地裏,卻將所有得罪過他的人一一鏟除。


    最擅長的不是陽謀,而是背後捅刀子,玩的一手好“偽君子”。


    “我……本來是想要問你願不願意與我一起走……可是你都成了這個樣子,哪裏還走得了?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


    李曉香真的很難過。


    仿佛原本準備好的要對楚溪傾吐的肺腑之言都成了廢話。


    我是真的很想嫁給你。


    不求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但求磕磕碰碰打打鬧鬧……一路到老。


    李宿宸來到李曉香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曉香,事已至此,楚公子一時半刻也醒不過來。但是安王那邊卻不能推拒,我們隻得先行離開了。若是你與楚公子有緣……安王能放過我們李家,而楚公子亦能清醒過來……你們便還有機會相見……”


    李曉香握著楚溪的手。從前總是他牽著她,她嫌楚溪的手掌心太熱,悶得自己手心冒汗,總是要甩開他。如今,她就是握著他的手,他也無法用力抓住她。


    “曉香,該走了。別再打擾楚公子休息。”


    李曉香知道,自己這一次放手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麵。但是她不得不放手。


    就在她的手指鬆開瞬間,楚溪猛地睜開眼睛,用力地扣住了李曉香的手腕,將她拽入了自己的懷裏。


    李曉香的腦袋撞在楚溪的胸膛上,半晌迴不過神來。


    她隻是聽見均勻的唿吸聲,以及隔著被子,屬於楚溪的溫度和心跳。


    如山如海,延綿不絕。她被他抱著,用力得就快將她的骨頭都擠碎了。


    “你說要我跟你一起走,就是要我跟你私奔咯?是不是真的?”


    “當然……當然是……就怕你舍不得土豪的身份……”


    “那有什麽,我楚溪有手有腳,離了楚氏銀樓還會活不了嗎?”


    “楚……楚溪你醒了啊……”一直站在一旁的蘇流玥開口道。


    李宿宸卻是悶在一旁不多做言語。


    而楚厚風則輕哼了一聲,在桌邊坐下,徑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哼,你這個不孝子,不繼續做戲了嗎?”


    “做戲?”李曉香抬起頭來望向楚溪。


    這時候,蘇流玥趕緊向楚厚風彎腰行禮,“楚伯父千萬不要動怒!此事……是小侄給楚溪出的主意……實在是伯母太過介意李姑娘的出身,為了能幫楚溪娶得心上人,我等才初次下策……還望伯父海涵!此次安王下聘,伯父千萬不要介懷,一定要幫幫李姑娘啊!”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李曉香抹了把眼淚,她看向楚溪,捏了捏他的臉,覺得這廝氣色不錯,根本不像是受了傷或者生了病的人。


    楚厚風冷哼一聲,將楚溪施的伎倆全盤托出。


    “還真難為了胡大夫都被你請來幫忙了!就連蘇流玥與陸毓都來為你唱這出大戲!你真當你爹我這幾十年是白混的?”


    李曉香還真沒有想到,楚溪為了能將她明媒正娶竟然做了這麽蠢的事!裝病不說,還買通了那麽多什麽大仙啊相士之類的來胡謅,偏偏還讓楚夫人相信了!


    若不是安王這個程咬金殺出來,楚府不止下聘禮了,搞不定沒兩天她李曉香就要嫁給楚溪了!衝喜嘛!自然越快越好!


    “現在這出戲唱不下去了吧?你小子終於知道爬起來了?”楚厚風抿了口茶水。


    “爹,其實兒子這出戲本來就不是演給您看的,而是演給娘看的。孩兒隻是以此向爹明誌,無論多蠢多可笑的事情,隻要能娶到曉香,兒子都會做。隻是不知道,爹是如何看穿的?”


    “要看穿你還不容易?你與韓釗、蘇流玥以及陸毓是拜把的兄弟。為何蘇流玥與陸毓來了,韓釗卻沒來?原因很簡單,韓釗知道你是在裝病。他為人正直,不似蘇流玥與陸毓這兩個家夥油滑,撒不了謊也唱不了大戲,為了不讓你露陷,他就隻好不來了。”


    楚溪哽了哽,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麽細微的地方都能被楚厚風發現。


    “那麽事到如今,你想好怎麽從安王手中將李姑娘搶迴來了嗎?”楚厚風揚高了嗓音問。


    楚溪的唇角揚起。楚厚風那句“搶迴來”意義可就不一樣了。如果在他心裏,李曉香本就不該入他們楚家,他就不會用“搶迴來”這個說法了。


    “爹會幫兒子嗎?”楚溪揚起了唇角,上陣終歸還是要父子兵的。


    更何況,楚厚風也是隻老狐狸啊!


    “你是我的兒子,有人跟你搶,就是跟我們楚家過不去。安王以為自己是皇親,仗著有太後撐腰就覺得在我們楚家這裏想得到什麽就能得到什麽,實在可笑之至!我們楚家身後的,可是皇上。安王的次子並非世子,娶妻納妾無需通報朝廷。但是這場婚事卻是安王精心布局。”


    “安王精心布局?”蘇流玥眯起了眼睛,“此話怎講,還請伯父明言。”


    “很簡單,為何最近李家忽然在都城中有了如此聲名?那是因為有人在背後幫李公子。這個人正是當朝丞相!李公子根基太淺出身寒門,主持會試的安王要將李公子刷下去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為了製約安王,保證李公子能通過會試,米丞相使了些手段在都城中為李家冠以賢名。隻要李公子有了名望,安王為了顧及自己的聲譽也不敢將李公子刷下會試。但這樣一來,也就讓安王看出來米丞相對李公子的重視。安王為了反過來打擊米丞相,再加上也許他聽說了楚溪對李姑娘的好感,故意向李家下了聘禮。這樣一來,安王與李家成為了姻親,米丞相是絕對不會再重用李公子了。順帶,還能讓我們楚家也糟心一迴。還真是一箭雙雕。”


    所有人都呆住了,沒想到李宿宸的背後竟然是米丞相!而米丞相一直是皇上的股肱之臣,也就是說李宿宸的靠山是皇上都不足為過!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外掛!若是這樣李宿宸都考不上狀元,隻能說他水平實在爛到了臭水溝!


    但是朝堂上的博弈向來沒有定數,好比安王這一出,直接就能毀掉李宿宸的前途。


    “原來如此!既然是這樣,米丞相想必也不樂意見到這樁婚事達成,伯父不如去請米丞相幫忙?”


    “我已經將此事告知米丞相了。米丞相隻需要幫我們一個忙,其他的,我們楚家自有辦法。”


    “爹,你要米丞相幫的是什麽忙?”


    “隻要皇上不下旨禦賜婚配,什麽都能被扭轉。”楚厚風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瞪向楚溪,“你小子這麽喜歡裝病,那就繼續病著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楚厚風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哦……爹是要替兒子衝喜嗎?”楚溪壞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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