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你三哥從清水鄉來的朋友。她們就要在都城裏開香脂鋪子了。到時候你可得幫忙照應照應。”


    “香脂鋪子?是在香粉街上嗎?我帶上全府的丫鬟們去捧場!”


    李曉香趕緊道:“這位公子誤會了,我們開的隻是一家小店,在天橋下的街市上。來往的也都是普通百姓,薄利多銷。”


    “哦,是這樣啊。”


    陸毓狐疑地看向楚溪。以楚溪的身份,能被他請來壽仙閣的都是生意場上有名有號的人物。若說做香脂生意的,那好歹也該是恆香齋的洛瀟還差不多。


    “四弟,別小看天橋下的生意。都城裏百姓千千萬,若真做出了名堂,隻怕恆香齋都不夠看的。”


    楚溪垂下眼簾抿了一口茶水,神態裏有一種晦莫深沉之感。


    陸毓愣了愣。他一向佩服自己這位三哥,因為他的眼光夠狠夠毒,簡直比太上老君掐指一算還要準。


    前幾個月,他們的馬車撞了一個賣燒餅的小攤子。楚溪下車給攤主賠了些銀兩,又說了兩句話。迴到車上,楚溪就對他說,不出三個月,這個燒餅攤子就能紅。過不如楚溪所言,下一次陸毓乘車經過時,發覺攤主不知何時盤下個店麵,買燒餅的人排起了長隊。


    像這樣的事情,被楚溪說準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所以楚溪說眼前看起來一點都不出挑的大嬸還有小姑娘經營的香脂鋪子會不遜於恆香齋,他相信。


    當然,被楚溪拿來與恆香齋比較,李曉香臉皮厚受下了,江嬸一時之間連筷子怎麽使都記不得了。


    “天橋下街市就天橋下街市唄!我一樣讓府裏那些丫鬟們去給你們捧場!”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你可以幫上他們。”


    “女人的香脂生意……還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


    “女人用的香脂香膏不都是花花草草製出來的嗎?倘若生意真的做大了,就是把整個都城周圍的山都采光了也不夠用啊。所以就要勞煩小弟你了。陸家是九郡商會至首,到時候還請你引薦一些花農給為兄的朋友。若是他們需要從外地買入新鮮的花材,也請陸家的船隊多多幫襯。”


    “那是自然。”


    李曉香看著楚溪,這家夥就三言兩語便替她穿針引線,連生意做大之後該擔心的事情都搞定了?


    江嬸此時已經起身了,“民婦沒讀過書,一輩子隻知道種田。若不是身旁的曉香對花花草草的有研究,隻怕現在還在種田。楚公子仗義,楚公子的朋友也仗義。民婦說不出好聽的話,在這裏隻有以茶代酒,謝謝二位了!”


    陸毓年紀雖輕,但也知人善辨,他感覺的到江嬸的真心。


    其實做生意,除了手段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誠信”二字。否則就是再有手段的,也做不長久。


    “嬸子客氣啦!哪有長輩給晚輩敬茶的!”


    陸毓這小子年輕,本就愛湊熱鬧。打聽清楚了李曉香的店鋪位置,還嚷嚷著要請人去舞獅。


    李曉香囧了,兩隻獅子在門前晃一晃,隻怕連店鋪的門臉都看不到了。


    “不用了,你家裏幾十號粗使丫鬟,閑著沒事兒的嬤嬤什麽的都來看一看,比起吵吵嚷嚷的舞獅要實在多了。”


    楚溪淡然地用杯蓋掠了掠茶杯,李曉香再度為楚溪點讚。


    既然開業那日會來這麽多的客人,李曉香與江嬸都覺得得多做一些凝脂和香露了。就算這些人最初抱著的是走個過場的心思,但十個裏邊兒總會有一個覺得不錯願意買吧?


    這一日迴到家,李曉香與王氏還有江嬸都忙著處理蒸煮精油了。特別是廣藿香與白百裏香的精油。


    之前柳曦之用中藥的藥湯製成的“植物防腐劑”效果不是特別理想,所以李曉香又試了試直接加入精油。沒想到柔膚水的保存期限意外延長了十幾日。但就算這樣,柔膚水也隻能定製而不能買賣現貨了。但也得給人試一試。不試用,誰知道那是好東西呢?


    當李明義迴到家時,王氏連菜都還沒來得及下鍋。


    而李曉香與江嬸還在院子裏蒸煮精華。兩個人都灰頭土臉的。


    讓李曉香沒想到的是,李明義沒看書,也沒在飯桌前候著,而是來到了院子裏。


    “妹子,你趕緊迴去給老秦還有虎妞做飯吧!這裏的事情我來幫忙!”


    看著她老爹認認真真給爐子煽火的時候,李曉香亂感動一把的。可惜她老爹是豬隊友,從前來灶房都沒入過,煽火煽的灰塵亂飛,咳得李曉香的肺都要出來了。


    李明義抹了一把臉,煙灰蹭滿臉。李曉香忍得十分辛苦,這才沒有大笑出聲。


    “曉香啊……爹有件事說與你聽。”


    “什麽啊?”


    “今日下午,鍾大人來長風書舍了。”


    不會吧?楚溪這麽快就把他爹推銷出去了?


    “一開始爹是不想去的。因為一旦去了鍾府,長風書舍裏的孩子們可怎麽辦啊。”


    李曉香點了點頭,她是了解她爹的。這些孩子他教了那麽久,要他把他們都放下去做什麽全職家庭教師之類,李明義隻怕過不了他自己那關。


    “沒關係的爹。那些孩子們一定也不希望爹離開。而且凡是有始有終,怎麽能教了一半就不教了呢?”


    李曉香的話讓李明義放鬆許多,連語調都輕快起來。


    “不過爹還是答應了鍾大人。”


    “哈?什麽?”李曉香抬起臉來。


    “鍾大人的意思是,他的兒子也才七歲,隻需每日早上好好讀書即可。下午,為父還是能迴書舍教書。而且鍾大人答應了,每日用過午飯,他會叫府裏的馬車送為父迴書院。每個月還付給為父十兩銀子。”


    李曉香傻了,之前他父親在長風書舍裏教一整日,一個月也不過四、五兩銀子。到鍾大人府上,不過半日教學,而且還是個黃毛小屁孩,一個月竟然能得十兩銀子?


    等等,這麽高的報償,風險係數必然也不一般。


    “爹……那位鍾少爺……不是氣走了許多教書先生嗎?女兒有些擔心爹……”


    李明義笑了,“有什麽可擔心的。再頑劣也不過個孩子。爹自有辦法。爹告訴你這些,隻是不想你擔心那一百兩銀子的事情。爹希望你放開手腳,好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今日與鍾大人長談一番,他不愧是狀元爺,見識與想法是爹這個迂腐書生不能相比的。爹如今也覺著,誰說女子不如男?”


    李曉香心裏那個怦怦跳啊,曾經那個拎著藤條要揍她的迂腐先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帥了?


    數日之後,溢香小築終於迎來了曆史性的一日。


    開張大吉啦!


    就在開張前一日清早,逢順竟然就駕了馬車早早就來到了李家門口。


    “李夫人!李姑娘!我家公子說明日溢香小築開張,諸位肯定有新製好的貨物要送到鋪子裏去,叫我趕緊來幫忙!”


    楚溪啊楚溪,你還能再可愛一些嗎?


    逢順幫著她們將盛放了凝脂的木桶抬上了車。李曉香小心地抱著幾隻瓷瓶上來。


    “這是什麽啊?沒有放在木桶裏,倒是用瓷瓶裝著的?”逢順好奇地問。


    “秘密。”李曉香笑著上了車。


    這裏麵的香露大部分成分是酒精,還未經過勾兌。等到了鋪子裏,再以沸騰之後晾涼的水勾兌,灌入早就存放好的瓷瓶中,這就是所謂的分裝。


    這一整日,李曉香她們忙了個夠嗆。先是將凝脂灌入起先準備好的陶罐中,再分門別類地放好。因為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光顧,李曉香也不知道擺出多少試用合適,暫且一樣放了五瓶出來。


    接著又將香露兌入水中,再灌入瓷瓶中。隻要蓋上蓋子,香露的保存時間遠遠超過凝脂,就是做多一些也無妨。


    中午時候,路嫂從十方藥坊來給她們送飯菜,看她們忙成這樣也跟著上手幫忙。


    所有的東西都是到下午才準備妥當。


    路嫂來到鋪子的後堂,看著滿屋子的凝脂罐子,有些擔心地問:“做了這麽多,賣得完嗎?”


    李曉香看了看江嬸,江嬸又看了看王氏,王氏很肯定地迴答道:“自然是賣得完的!”


    可李曉香心裏卻沒有譜。她將凝脂分別製成了針對中性膚質、一般偏油性膚質、油性膚質以及粉刺性膚質的。各製作了五十罐,總用就是兩百罐啊。


    按照李曉香的想法,開業酬賓,每一罐賣二十文,頭三日之後再買就要漲到二十五文了。


    至於香露,她做了三種,每種也是五十瓶,根據配料的成本,定價也略有不同。


    李曉香知道,哪怕是平民百姓,向往的也是香粉街裏的老字號麵脂香膏。就算買不起恆香齋和明月齋的,還有其他香脂鋪子的。而李曉香所製作的東西並沒有香粉街裏的麵脂那麽香氣襲人,且更加清爽,她不知道百姓們的接受程度如何。


    雖然江嬸在天橋下街市擺了數月的攤子,每一迴背進城裏的東西基本上都賣完了,但數量不多啊。


    萬一明天鋪子新開張,壓根沒有人進來看看該如何是好?


    李曉香心中七上八下的,連椅子都坐不住了。


    她們忙到很晚,第二日又要開張,李曉香與王氏想著索性就在店裏睡了吧。


    學舍放了學,李明義父子來看她們。


    “爹,哥哥,你們看這裏怎麽樣?”


    李明義的雙手背在身後,轉了兩三圈卻不說話。這讓李曉香緊張了起來。


    “店鋪雖小,布置得卻頗有雅韻。”李明義抬手,指尖掠過李曉香她們特意從山裏采來的薄荷葉。木架上的陶罐放得整整齊齊,還點綴這一些麥穗以及編織成的各種精巧的結穗。


    店鋪之中,擺著一隻小茶幾。茶壺和茶杯,路嫂已經燙好了,明日就可直接用了。


    “挺好,若是能再擺上兩盆蘭花,就更雅致了。”李宿宸笑著應和。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逢順的聲音傳來。


    “李姑娘,李夫人!你們還在嗎?”


    王氏開了門,就看見逢順一左一右抱著兩盆蘭花,笑得那叫燦爛,“喲!李夫人還忙著呢!我家公子說,明日溢香小築開張,我們可不能不送賀禮來!可明日估摸著鋪子裏就忙活了,叫我趕緊先把這兩盆蘭花送來,擺在鋪子裏。”


    李宿宸望向李曉香,莞爾一笑道:“楚公子還真是及時雨,缺了什麽就送什麽啊!”


    逢順將花盆擺上,又道:“我家公子擔心諸位忙到太晚,趕迴清水鄉也睡不踏實。明日又要起早開鋪子,所以這就叫小的把別院打掃了,讓幾位住一晚。”


    “這怎麽好叨擾呢!我們在店鋪裏湊合湊合就成!”


    “這有什麽好叨擾的?那別院空著也是空著,李先生幾位去住住也給添點兒人氣不是?而且再不過多久,李公子就要鄉試了,時間寶貴著呢!我家公子的別院裏還有不少藏書,李公子也能去參閱參閱。這不是挺好的事情嗎?”


    逢順說的句句在理,有十分熱情。


    “可是……”江嬸出門之前就對老秦說了,今日若忙不過來興許就睡在鋪子裏,“鋪子裏這麽多東西,沒人看著心裏總覺得不安心。”


    “喲,江嬸姑奶奶喲,就這麽些東西,給打更的幾文錢,他整晚上就來迴在你鋪子門前晃悠了!明日還要忙活呢!您就好好睡個安生覺吧!”


    “爹,兒子很想去看一看楚公子的藏書。”


    李宿宸這麽一說,李明義就更覺得住一晚也沒什麽。頂多不去亂碰別人家的東西,臨走時都收拾妥當。


    於是幾口人上了逢順的馬車,行了沒多遠就來到一處宅子。


    夜色已經落下,看不清宅子外麵有什麽,隻知道這宅子挺大。


    逢順掌燈入內,遇上一個看守宅子的老婆婆,兩人寒暄了兩句。婆婆指了指幾間屋子,說床褥都備好了,熱水正在燒,他們累了一日,可以泡個澡。


    李曉香心裏那叫高興啊。上一世,她每一日都要洗澡。這一世,洗澡是個麻煩事兒,她能省就省。但今天累得大汗淋漓的,就想好好洗個澡了。


    阿婆給他們做好了晚飯。很簡單的式樣,白粥、炒麵片,外加幾樣可口的小菜。大家都餓了,沒兩下就吃了個底朝天。王氏與江嬸幫著婆婆收拾碗筷,李明義與李宿宸被逢順領著去了書房。當他們看見滿屋子名家名著的藤本時,再顧不得許多,細細翻閱了起來。


    李曉香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窩上了榻。床很寬,滾兩圈也落不了地。褥子很軟,天氣還有些熱,但這錦被卻薄薄的,還透著些涼意。


    宅子裏屋子挺多,李明義與王氏自然是一間。江嬸一間、李宿宸一間,李曉香自然也是自己一個人睡。


    可是當她躺在床上時,卻睡意全無了。


    這宅子靜悄悄的。以前在家裏,隔著牆李曉香知道爹娘就誰在一旁,她心裏沒什麽好擔心害怕的。可這裏……


    窗外樹影隨風搖曳,在紙窗上投下陰影,仿佛什麽魔物從黑暗中湧出,張牙舞爪。


    李曉香背過身閉緊了眼睛。在家裏睡覺,還能聽見屋外的蟲鳴,可這裏卻安靜得讓人不安,好似全世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活了兩輩子,竟然害怕一個人睡覺。


    不行,她得找江嬸去!


    李曉香穿上衣衫,推門起身。


    隻見月影朦朧,似乎有人撐著燈遠遠走來。


    李曉香有些緊張,她記得這宅子裏沒幾個人。逢順走了,婆婆年紀大早睡下了,江嬸和娘那麽累鐵定也睡下了,爹和宿宸又在書房。這會兒來的是誰?


    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撥開竹枝,身影緩緩由暗處明晰起來。仿佛褪去黑暗束縛般,在月光下顯露出最原本的姿態。


    眉眼優雅,從容淡然。


    “楚……楚公子……你怎麽來了?”


    楚溪見著李曉香也微微愣了愣,隨即道:“既然是楚某請你們來別院住下,你們就是楚某的貴客。這幾日銀樓事務繁忙,明日溢香小築開張,楚某怕也是去不了了,所以今日特來看看你們。這麽晚了,李姑娘怎麽還不睡呢?”


    李曉香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此時是夜裏,周圍又沒有旁人,自己身為女子本該避開楚溪。可不知為何,她就是挪不開腳步。


    “我……認枕頭,所以睡不著……出來走走……”


    “該不會是這宅子太安靜了,讓姑娘睡不著了?”


    楚溪竟然這麽輕易就猜透了李曉香的心思,這讓她略微窘迫了起來。


    離他們不遠處,是一套石頭做成的八仙桌外加石暾椅。楚溪緩緩走過去,將等放下,拍了拍身旁的石墩,輕聲道:“姑娘可是因為明日開張所以心情忐忑?”


    “有……有一點吧……”


    朦朧之時再看楚溪的麵容,更加隱約悱惻,神秘之餘,心緒被掠動。


    “其實也沒什麽,做生意吧,很多東西都是水到渠成。一邊做著,一邊長著見識。”


    楚溪談起自己在楚氏銀樓中遇見的一些人和事。他接觸到許多做生意的大老板,很多人情世故不一定是要親身經曆,而是要用耳朵去聽。


    李曉香聽著楚溪侃侃而談,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不過大了三歲的少年並非不諳世事成日隻知道風花雪月的富家子弟。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竭力試圖掙脫,但永遠都掙脫不了的命運。


    “其實比起銀樓,我更想跟著陸家的船商去各個不同的地方和國家。然後將新鮮的大夏沒有的貨物帶迴來。”


    楚溪神采飛揚地描繪起異域的風土民情,他不過是從陸毓那裏聽來,卻描述的繪聲繪色,就連李曉香都懷疑他是不是曾經去過。


    撐著下巴聽他說的李曉香漸漸睜不開眼睛。


    楚溪的聲音很好聽,就似泉水流過竹漏,滴落在磐石上一般。


    當楚溪看向李曉香時,她已經趴在桌上上唿唿睡了起來。


    楚溪不再說話,借著月光,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李曉香。伸出手,緩慢地撥開她額角的碎發,隻隱隱看到她的眼角。


    楚溪笑了。


    這就和他們讀中學時候一樣。她中午總是一副“我要努力”的模樣去了自習室,可惜再抖擻精神也抵抗不了生物鍾。吃飽了午飯怎麽可能不犯困?


    她就這樣趴在自習室的桌上,打著小酣,原本頓在桌麵上的書也倒了,正好壓在頭上。


    他會替她把書拿開,將窗簾放下,然後在心裏念一萬遍“傻丫頭”。


    楚溪小心地將胳膊繞過李曉香的肩膀,將她抱了起來。推開門,把她放在榻上,替她脫下鞋襪,蓋上薄被。


    臨去時,楚溪低頭望著李曉香安寧的眉眼,下意識傾下身來。


    他知道這樣的行為在這裏是不合適的。


    但他覺得自律和隱忍是件太辛苦的事情。


    他的唇最終隻是輕輕碰在了李曉香的額頭上。


    短暫而輕微。


    楚溪歎了一口氣,出了屋子,將門合上,拎起石桌上的燈,隱入夜色之中。


    這時候,竹枝之間的李宿宸緩緩走了出來。


    他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宿宸,怎麽了?”


    “沒什麽,我來看看曉香睡下了沒。”


    “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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