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村折損了一領袖人物。


    在他擔任村長的二十年間,雖說沒有將“青龍村”恢複到“青龍莊”,可也帶領著眾人安然度過了獸潮之後的那段黑暗時期。


    在之後的時間裏,他更是沒有動用村裏的一個銅板,自己生生推演創造出適合自己的煉體術,由此走上體修的道路。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領導人,卻死在了距離護衛所不到百裏的地方。


    ——若是他生前肯花費大價錢去天地樓當中購買一部體修法訣,那麽二十年的時間,起碼也能夠修煉到足以媲美真氣境界的“凝體”境。


    以體修的真氣精純程度,若是修到“凝體”大成境地,胎變階位之下就此再無敵手。


    當然,這樣的體修法訣縱使真的出現了,最終成交的價格也不是青龍村能夠不痛不癢就能掏出來的。


    他舍不得為了自己而去花費大家數年勞動所得的成果。


    他不想讓一眾煉體士,隻是為了自己能夠修煉的一本法訣,而出生入死數年之久。


    雖說別人的煉體術再如何修煉也不可能修煉到大成境地,可人家的境界擺在那裏,縱使不能修煉,也能夠對自身的推演起到推進作用。


    林青寒這邊雖然沒有存儲著劉鑫釗真氣的氣息玉牌,不過也感受到了那股冥冥中讓自己心髒驟然一陣緊縮的感覺。


    功至真氣,這樣的高手產生的每一個念頭都不是無的放矢。當下即然無解,那就等將這個土匪頭子斬殺之後,再去尋找答案吧!


    林青寒將八成心神重新放迴孫嘯虎身上,餘下兩成心思用來時刻注意著周圍情況;隻要一有不對,立刻便能有所反應。


    畢竟那名黑暗屬性的真氣境刺客,還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等他明白自己攻不破“盤龍守天陣”之後,必然會再次迴轉,增援孫嘯虎。


    想到花費了足足價值青龍村勞作二十年才能生產出來的財富,卻隻是換來這麽一座大玉塊,林青寒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隻知道,縱然是以當初青龍莊的財力,這一下也足足用掉了數十年來所積蓄的元晶,甚至不足之處,還用了資源庫裏堆存著的部分地寶。


    不管是“青龍村”也好,“青龍莊”也罷,天材地寶靈丹妙藥,是什麽時候都急需的物資。而獸潮之前的“青龍莊”,一年裏能夠製造出來的財富,就要如今“青龍村”大約四年的時間才能換迴來。


    不過從那名陣法大師手中購得的這座大陣,倒也足以稱得上是物有所值。


    當初已經是真氣境界的楊衝山,跟引氣境的林青寒與劉鑫釗,三人合力之下都未能將已經開啟激活的“盤龍守天陣”撼動分毫,也算是對得起那成屋堆放的大把元晶。


    正因如此,他才絲毫都不擔心護衛所那邊。


    那名刺客再厲害,也隻不過是真氣境界而已。林青寒才不相信他能夠破開護所大陣。


    事實上,當寒先生遙遙看見那片建築群頂上,倒扣著一個巨大的弧形光罩之時,就已經沒有要過去一探的心思了。


    那很明顯是某種守護大陣所形成的保護層。


    而以他的實力——或者說凡是胎變階位以下的修士,即便是麵對最為小型的守護大陣,也沒有能力可以單獨破開。


    所以他幹脆地扭頭就走。


    一直站在祠堂門前的玉靈珠,一直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唯有看到遠處林青寒的時候,眼中才會掠過一抹憂色。


    她倒不是擔心林青寒,而是擔心為何這麽久時間過去,竟然還沒有見到楊凡。而在這種時刻,能夠指示全村煉體士的,怕是唯有這名總隊長。


    ——她怎麽會想到,那個讓自己為之憂心的身影,竟然抗了林青寒的命令,孤身去尋爺爺和大哥的下落了。


    孫嘯虎在林青寒的全力進攻之下,已經完全成防守姿態,邊打邊退,甚至已經成為了距離青龍村最為遙遠的一處戰圈。


    而此時此刻,村子裏某一處不知名的昏暗房間當中,正有一老一小兩道人影盤坐在炕上。


    漸漸西沉的太陽揮灑著越來越刺目的餘光,似是最後的輝煌。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房間窗欞後的厚重布簾上,穿透進來的光線愈發的少了。


    隻是房中的兩人卻絲毫沒有起身點燈的意思。


    因為那個年輕人被數十道拇指粗細的半透明繩索捆綁著,從脖到腳;另一名老人雖然未曾受到行動上的限製,盤坐在炕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可看上去也沒有絲毫想要動一動的意思。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被楊凡牽腸掛肚的李少白和王德喜。


    李少白時不時地掙紮一下,渾身半透明的淡紅色繩索卻會隨著他的發力而擴張起來,明顯事一種極具彈性的特殊材料。


    他自己由於猛然間不時發力,早已經是精疲力竭。雖然明白僅憑自己肉身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掙不開身上這條“火蟒筋”,可人在困境,但凡有一絲希望,都會契而不舍地追逐下去。


    “少白,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有這些力氣,何妨留著等小凡來到再用?”


    王德喜緩緩地張開口,勸阻道。


    因為長時間不曾張嘴,也沒有沾過濕潤,他上下兩片嘴唇甚至已經粘合到一起,這突然地開口說話,嗓音就不禁顯得有些沙啞了。


    “唿…唿…爺爺,您說的輕巧,咱們被藏到這裏,怕是就連林隊長都不好找。要是等小凡找到這裏,咱爺倆那不得早便被他們餓死在這裏了!”


    李少白卻不抱什麽希望,還是感覺能靠自己的便靠自己來完成比較好。


    然而兩人在這段時間裏都沒有沾過一滴水珠,可是他的聲音卻顯得比王德喜還要沙啞不堪;甚至比起那黃昏下的昏鴉呱叫,都要難聽上許多。


    “一幫該死的混蛋,給我喂了‘散氣丹’的藥粉也就罷了,竟然還用秘製藥粉來限製我的聲音!”


    掙紮完了,他的臉上又露出幾分憎恨神情,低聲道。


    一階丹藥“散氣丹”,本是用來將煉氣階高手身上的真氣消散殆盡,好讓其空有一身修為卻沒有真氣可用。藥性殘留階段,即便是重新修煉出新的真氣,也會被重新分解成元氣,溢散出去。


    像這種猛烈的丹藥,若是整顆用在隻有磨體境的李少白身上的話,怕是幾個月也無法聚集起分毫元氣來。


    至於那種抑製聲音,甚至隻要聲帶的震動過於劇烈,就會使人暫時疼暈過去的藥粉,市麵上倒是不常見。


    但市麵上不常見的原因,隻是因為市場需求量少,煉丹師們不想煉製而已。


    然而對於那些被各自世家所供奉的煉丹師來說,隻要有材料,有酬勞,這又算得了什麽?


    就比如眼前這種不想傷人性命,卻又需要讓其失去唿救能力的時候,這種藥粉簡直就是必不可少。


    王德喜低歎口氣,道:


    “所以我才讓你休息一下。等會若是來了援手,你一沒元氣二沒體力,拿什麽逃…額,反殺?”


    李少白沉默一會,終於不再掙紮。


    “可是爺爺,您為什麽不肯喝水呢?那邊就有水的啊?”


    他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聲音很是嚇人,刻意放輕了聲調。


    王德喜嗬嗬一笑:


    “古有‘不為三鬥米折腰’、‘不吃嗟來之食’,我一向是深以為然的。”


    李少白撇了撇嘴,開解道:


    “您剛才還說要我撐到援手到來,您自己都這幅模樣。等下若是真有人來救援,爺爺您水米不進的,豈不是也沒力氣跑路了?”


    他倒絲毫不介意自己是逃跑還是反殺,反正就算有人來救他,以他現在的狀態恐怕也沒法去殺敵了。


    唔,欺負兩個熬皮境界的煉體士倒還可以。


    王德喜聽他說完,卻出乎他意料的更顯開心了:


    “能餓死在這裏,也好過小凡他為了救我而陷進這處陷阱當中!”


    李少白完全能夠聽出他話中的慘烈氣氛。


    所以他不自禁的為之一窒。


    越來越黑的房間當中重新沉默起來。


    片刻之後,沙啞如同砂紙相磨的聲音才又響起:


    “可是,您不止是一個人啊。”


    ……


    另一邊的寒先生毫不停留,速度全開的朝祠堂那邊趕去。甚至半路上他就已經想出一個新的戰術:假意毀掉他們的祠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趁機斬殺幾個煉氣階位的領頭人物。


    至於出其不意的真正毀掉青龍村祠堂,他想了一下便作罷了。


    手中籌碼若是如此輕易地用掉,一旦激起眾人真正的憤怒,恐怕猛虎村一方的人就要吃虧了。


    猛虎村攜全村之力攻打過來,甚至全軍集結,隻在祠堂那邊展開了一處戰場;如果穩打穩紮,自然不是分散開兵力的青龍村所能力敵的。


    隻是不管他算盤打的如何精妙,卻也不知道遠在北邊的青龍山鏖,孫嘯虎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林青寒瞄了幾眼兩人所在的位置,有意地漸漸與孫嘯虎調了個位置,將他往戰場中間逼去。


    ————————


    唿……不行了,不是小舟我故意找理由,實在是因為近期即將要忙起來了。而且小舟學的是設計,格外費腦。


    唉,原本還打算攢點稿子,不定期爆發爆發的。現在看來是夠嗆了。


    不過諸位放心,欠更一定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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