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場麵,可以說村中的青年才俊秀麗少女大多都會到場,一是希望能夠挑到一個賢惠漂亮的妻子,或是看中一個如意郎君;二也是能夠在眾人麵前露露臉,在兩萬人的大村子裏也好混個臉熟。


    隻是在場人數這麽多,光是坐在觀眾席上的便有近萬人次,再加上站在兩旁的這許多人,真的會有人去關注在萬人叢中的你麽?


    臨近春節,或許會有些年輕人因為某些事情未能到達現場,然而凡是想要借此機會挑選屬於自己的另一半的,必然是來了個九成九。即便是不來的,也會托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來這裏挑些中意的人選。


    所以林青寒這麽一說,就相當於將村裏大多數人的想法說出來了。其實這種活動,本就變相地算作是一場相親大會了。


    雖然此刻林青寒的笑容仍是與往常一樣的和煦,可是落在楊凡眼裏,卻不禁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林叔,既然如此,那你怎麽不從這許多人裏麵也挑出‘幾房’小妾來啊?”


    楊凡眨了眨眼睛,故作不解地問道。


    劉虎原本嚴肅冷漠地表情終於忍耐不住,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林青寒旁邊的劉鑫釗也嗬嗬笑了起來,滿是笑意地看著他。


    他倒是沒想到楊凡竟然來了這樣一個反問,一時竟答不出話來,隻得轉移話題道:


    “村長,可以宣布開始了。”


    扯到正事上,劉鑫釗也就不笑了,微微收斂一下,輕咳兩聲。


    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全場一萬餘人,竟然全部停止了說話,安靜下來,往主席台上看來。


    楊凡心中一凜。


    不是說村長劉鑫釗在經曆過獸潮之後就經脈寸斷了麽?經脈寸斷,對於普通的引氣境高手來說,那就是渾身真氣流失,徹底絕了日後進境的可能。


    可是從劉鑫釗適才的話音中,他卻感受到了天地元氣的細微波動。而且這麽一想之後,他才注意到二十年過去,這個白胖的村長也隻是在眼角多了幾條皺紋而已。


    若是真的經脈寸斷無法修煉,即便是肉身還保持著原本的強度,也會隨時間流逝而慢慢退滑下去,更不要說將身體保持在四十歲左右的模樣。


    楊凡雜七雜八地想著,劉鑫釗卻已經環視眼前一周,站起身來。


    “相信很多人都記得,在二十年前那一場獸潮中,我們損失了數千名英雄。”


    “也相信很多人都記得,楊莊主是如何保護大家,直到他生命的盡頭!”


    “不管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就算是在前幾天劉隊長帶人去落霞城采購年貨的時候迴程上被人伏擊,也有十幾人在拚死保護我們的村民!”


    “我們要牢記他們!紀念碑不僅僅是裝飾!”


    “我們要牢記他們!這些名字便是一個個的故事!”


    “能夠保護我們的英雄,還有很多很多!今天,我們村中的煉體士,會將他們最威武的一麵展示給你們!”


    “讓我們盡情地歡唿吧,有他們,我們才能安居樂業!讓我們盡情地歡唿吧,有他們,我們才能安穩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讓我們盡情地歡唿吧,有他們,我們才能無懼流匪盜寇!”


    “現在我宣布,青龍村第一屆比武大會,現在開始——”


    劉鑫釗的聲音越來越慷慨,越來越激昂,衝上九霄;激落不遠處山中無數枝椏上的簇簇積雪,噗噗落地。


    祠堂裏彌漫著縷縷青煙,自正中間的爐鼎裏筆直地冒出來,縈繞在大殿房梁周圍,又俯衝到那六列牌位之間,各自找到一座靈牌,依依不舍地盤繞著。


    “嘩嘩嘩——”


    觀眾席上的雷鳴掌聲,瞬間便拉開了這場比武大會的帷幕。


    在村子各處明哨暗哨巡邏的煉體士聽到祠堂那邊傳來的衝宵歡響,都豎直了耳朵,想要聽到更多的聲音。


    “第一場比賽,開始!”


    劉鑫釗滿意地點了點頭,放聲宣布。


    各個擂台上的煉體士在裁判的指引下走到一起,旋即兵刃相錯一下,打鬥瞬間開始。


    為了防止出現兩人收手不住誤傷對方的情況,每個裁判還分別擔任了在勝負已分之後攔住那收不住手的煉體士的任務。


    這裏的受傷自然不是指被對手狠摔在地上,或者是手臂上被劃開一道血口;而是指真正的生死關頭,比武雙方都已經收不住招式,即將有死亡或者重傷的時候。


    楊凡坐在有兩層觀眾席高的主席台上,仔細看著下麵二十座擂台上發生的戰鬥。


    這第一場比武也變相地算做是開幕式,所以上場的都是熬皮境中期的煉體士,打鬥起來也更有些看頭。


    就比如正對著楊凡他們的四座擂台,西北角的那一座上麵就有一個年輕人很不錯。


    兩人都未曾使用兵器,空手戰鬥理應持續到時間會更長一些。然而在戰鬥開始之後,那個黑色短褂的長發少年竟然三個照麵的時間,就將同為熬皮中期的選手擊敗了。


    第一個照麵,兩人右手手肘彎下,手掌抬起,小臂相錯輕輕一碰,旋即各自收迴到身側,代表著切磋開始。


    另一個深黃色長褂的年輕人在收臂之後,蓄勢待發的右腳瞬間便一腳踢出,踹向少年的大腿。


    然而少年剛剛收迴去的手臂閃電般重又伸出,側身偏到年輕人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借著其重心踩在左腳,一把便將他扔飛出去。


    “嘭!”


    低沉的落地聲響起,躺在擂台一角的那名年輕人竟然半晌不動,正在詫異自己必中的一腳竟然沒有踢中不說,還被對手反扔出去。


    不過眨眼之後他便反應過來,從地上彈射起來,轟然一拳擊向奔至身前的少年。


    少年輕輕偏身,速度微不可查的一緩。或許自己也知道速度上的一頓會給對手帶來機會,於是借勢抬腳踢向擊過來拳頭。


    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詭計得逞的光亮,原本筆直攻過去的拳頭瞬間靜止下來,仍舊是右腳毫無停頓的踢出。


    少年在他拳頭一止的時候便反應過來,明白拳頭隻是虛招。來不及看他的下一步動作,少年踢出的腳瞬間上抬踢過頭頂,右腳一蹬淩空翻了個身,穩穩落在原本處在身後一步的位置。


    這麽一步之差,便將年輕人的攻勢徹底瓦解。


    隻是年輕人此刻卻被勝欲衝昏了頭腦,勁力已消的腿上竟然重又發力,朝少年蹬來。


    少年顯然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下意識地雙手伸出,抓住明顯不符熬皮境中期力量的一腳,甩手……扔下擂台。


    年輕人這下更不服氣了,爬起身來竟然還要上台戰鬥。然而負責這座擂台的裁判已經站在他打算登上擂台之後的落腳點上,大聲宣布道:


    “六號擂台,第一場結束,勝者:李文榮!進行下一場比賽!”


    也不知道是誰排的這戰鬥順序,若是故意將戰鬥可能會精彩的煉體士排到主席台前麵的這幾座擂台,那這工作量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少年站在台上,喘息一下,抬頭朝主席台這邊看過來。或許也是第一次見到楊凡,初看到時麵上不禁掛上一副震驚表情。


    楊凡衝其微笑點頭,隨後轉頭說道:


    “那個被扔出去的哥哥是誰啊,戰鬥水平也太低了吧!這要是依仗自己的年齡大一些,跟額…李文榮打消耗戰,誰輸誰贏也是個說不好的事情!”


    劉虎仍舊是一副嚴肅樣子,認真道:


    “他即便是想到要跟李文榮打消耗戰,從他最後那一腳看,我覺得還是輸麵更大。”


    楊凡仔細一想,讚同地點了點頭。


    “也對,若是在青龍山中拚消耗的話,人類可拚不過妖獸!而且他戰鬥意識這麽差勁,在山裏恐怕早就喂了鐵尾虎了。”


    說罷微微一頓,輕輕一個馬屁送了上去:


    “聽說劉叔多數時候都在山中修煉,想必戰鬥意識一定是高明之極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和劉叔切磋一場,一定能有收獲!”


    劉虎一笑,不以為意:


    “我在山中修煉,習的都是拚命的殺傷招式。用來切磋,難免會有些收不住手。還是找林隊長切磋吧,他的境界高,渾身力量收放自如,必然不會亂傷人的。”


    林青寒不接話,隻是道:


    “小凡,你也是磨體境的煉體士了,以後出了村子,可不要隨便看見年齡比你大的就叫哥哥叔叔。若是普通人自當如此,可是選了這條路,就不是依靠年齡就能夠擺譜壓人的了。”


    “若隻是熬皮境的煉體士,就算已經有三四十歲,見到你也要恭敬地叫一聲少俠。若是鍛骨境的煉體士,即便隻有十五歲,你也要放尊敬一些。一味敬老,也是不行的。”


    “因為,走上這條路的,全部都是強者為尊。沒有半個人會說‘不’字。”


    楊凡靜靜聽著,見到眾人皆是默不作聲,知道他們這是認同的意思。


    摸著手上普通的镔鐵劍,楊凡不禁陷入沉默。


    真的是如此麽?


    難道尊老愛幼,敬愛師長那一套,放在煉體士的圈子裏就作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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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小凡的內心正在接受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考驗,直接拷問他修行的緣由本心。咳,為了小凡能挺過去,求收藏,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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