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包子來了!”進了家門,楊凡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林叔也來了!”


    最上喊著,他心裏仍在暗自疑惑林青寒突如其然的熱情:“林叔以前不是說有任何修煉上的問題都可以去找他麽,怎麽好像對我這步法很感興趣的樣子?”他自然不知玄身分空步對林青寒產生了怎樣的觸動;林青寒也自然不知道,《天元訣》上的步法哪用得著旁人來一起研究,後繼的煉體術都是全套的!


    “哦?青寒這麽早就來了。”隨著腳步聲漸漸離近,王德喜驚訝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正好讓你幫我燒著水,來小凡,咱爺倆先吃著!”


    林青寒笑著走進廚房,在“唿嚕唿嚕”直冒著熱氣的鐵鍋前接過了爺爺手中的木柴。


    “爺爺,還是我來燒水吧,怎麽能讓林叔來呢!”將手中油紙袋放在桌上,替爺爺拉出凳子。


    王德喜默默坐下,並不言語。林青寒看了他一眼,往灶中加了一塊柴夥:“小凡,你趕緊吃飯吧。我與樹華情同手足,當初與他的關係……就好比你與李少白一般吧。”帶著一絲緬懷,林青寒眼中有幾分追憶;引著楊凡打開一扇從未見過的大門。


    “咦,林叔,這個樹華是誰啊,與我們家有關係嗎?”楊凡一言壞掉氣氛,好似進了門又迴頭“劈裏啪啦”把門拆了。


    “好了,青寒,跟小孩子說這些幹什麽。”一直不說話的王德喜突然開口道。


    “王叔,小凡畢竟也是我們家人,又何必瞞著他呢!何況這件事,也該讓他知道!”林青寒此時的稱唿卻透露出與王德喜非比尋常的關係。


    王德喜想了想,隨後重重歎了口氣,起身往客廳走去,整個人似乎都萎靡起來。


    楊凡看著爺爺蕭索的背影,竟是有些不忍。


    ————


    “什麽!王樹華是爺爺的親兒子!”楊凡呆滯半晌,耳中林青寒的聲音仍舊清晰:


    “……當初樹華身為小隊長,保護著幾十人退到楊衝山與金角虎的交戰處。當時我抽不出身,便隻有劉莊主趕去支援。不過按說一名引氣境與一名磨體境高手再加上八十多熬皮護衛,自保是綽綽有餘。”


    “奈何過了一會,金角虎拖著楊莊主同歸於盡,臨死前的吼叫竟是聚起了剩餘的所有妖獸。足足十頭鍛骨境的巨大妖獸帶領餘下數千野獸齊齊朝村子中央衝來,王樹華他們首當其衝,雖然將昏迷的劉莊主安全護送到後方,卻也死傷殆盡。”林青寒說道此處微微一頓,繼續道:“樹華……也是在後退的過程當中身亡的。”


    “不過!”隻見其額角上隱隱突起一根青筋,聲音也不自覺地提了一度:“我林青寒的兄弟必然非等閑常人,在那生死關頭也能突破到鍛骨境!”


    “隻是……”說道此處,他的聲音又低沉了下去,“若不是他當場突破,導致體內元氣全部被骨骼吸收,散發出鍛骨境的威壓去,吸引了另外三頭鍛骨境的妖獸注意……”


    “這才是我那素未謀麵的幹爹真正的死因嗎……”楊凡默默想到,“爺爺當初可是說那金角虎一死,其餘野獸都在妖獸的帶領下逃迴山裏了,現在聽林叔一說……當初獸潮隻是那樣的話確實沒有多少傷亡的樣子,可實際上護衛隊卻死掉了足足六千多人!”


    林青寒長歎一聲,隨即凝視著楊凡:“小凡,你現在知道了吧,不管是煉體士,還是煉氣師,隻要是修煉者,所要麵對的危險都皆是生死之危!”


    ————


    客廳。


    王德喜閉目坐在椅子上,卻有兩道晶瑩掛在眼下。


    “……若是你還活著,孩子也該有楊凡那麽大了。”熱淚撐開緊閉的雙眼,充實著臉上那晶瑩的痕跡。


    “吱呀。”


    大門被人悄然推開,王德喜匆忙擦去臉上的水漬。


    楊凡看著爺爺剛剛放下來的手,臉上殘留著的零星反光,輕輕地叫了一聲:


    “爺爺!”


    王德喜強自一笑:“小凡,現在知道王樹華是誰了吧。可惜我兒他英年早逝,若不然,如今最少也能夠修煉到煉氣階位!”


    “是啊,王叔,若非青寒癡長這幾歲,必然要比樹華有所不如的。”林青寒邁進屋來,唏噓道,“他可比我更有天分!”


    王德喜此時也想通了:“幸虧上天又讓我遇上了小凡,從此陪著我這糟老頭子,也好過自己一人在家孤廖寂寞。”


    楊凡湊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感受著爺爺手背上的鬆弛無力,輕輕地道:“爺爺,您怎麽能這麽說呢。若不是您,我早就去喂了老虎野獸了,陪您這種事多輕鬆啊,我可是巴不得呢。”


    “小凡,你先去修煉吧,我再和王叔聊一會。”林青寒站在一旁,微微一笑。


    轉頭看去,見爺爺微一點頭,這才退出屋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略顯炙熱的空氣,楊凡決定現在先去找李少白諮詢一些修煉心得。雖說林叔讓自己有問題隨時找他,可他畢竟是長輩;楊凡自覺日後還會有很多修煉上的問題麻煩到他,所以這熬皮境的小問題還是去找能聊得來的同齡人比較好。


    夏日的早晨裏仍存一絲燥意,他自是不覺熱,隻是路旁的樹上三兩蟬兒吱吱鳴叫,提醒著人們炙熱的一天又將開始了。


    楊凡沐著陽光,拐到小路上直往北行去。兩旁的院牆投下大片陰影來,走了不一會竟聽見陣陣稚嫩聲音,似是孺子在孜孜求教;當中又夾雜著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悉心教導。


    微風搖曳著枝椏簌簌作響,楊凡情不自禁便被這聲音吸引而去。


    “一撇,一捺。念‘人’!”


    透過門窗,可以看見百十平米的大堂當中錯落有致的頂梁柱根根矗立如桐木,一個與李少白麵容三分酷似,身著深色儒服的中年人正穿梭其中,口吐發人之音。


    站在門口,隻見三十個四五歲上下的孩子端端正正地捏著筆,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下“人”字,大聲念道:“人!”……


    “李伯父,您好!”一直待這儒生打扮的中年人布置下作業踱出房來,楊凡這才上前問好。


    “唔,你好。是楊凡吧?昨日裏少白可是說了許多你們在山中的事情,對你在生死關頭能夠突破到熬皮境界的事,可是讚不絕口啊!”


    李文宇含笑點頭,對於楊凡表現出來的禮貌極其滿意。雖說如今大玄帝國政治廉明,文人自是彬彬有禮;可天下文武並存,仍是有許多武人不分禮儀,蠻橫無度。本以為如此年輕的熬皮境煉體士定是目中無人的樣子,卻不想其如此懂禮。聽其稱自己為伯父,想必就是兒子昨日裏結交的兄弟了。


    原本還怕是少白頭腦發熱,一時興起才結交的兄弟;如今與楊凡一見麵,見其麵容堅毅,嘴角溫潤,卻是青年俊傑一樣的人物;這才放寬了心。


    楊凡聽見伯父言語中透出滿意,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少白他又吹捧我了。若不是他在一旁守護,我早便死在山上了,哪還能夠突破!”


    “哈哈,現在的年輕人,像你這麽謙虛的可是不多,不錯!”李文宇誇讚道,隨即迴身朝屋裏看了一眼:


    “好了,我就不打攪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了,你要去找他吧?少白一直在家等著你呢。”


    楊凡躬身行了一禮:“那就不打擾伯父講課了。隻是…不知道伯父家具體在哪處地方?”


    李文宇點點頭:“繼續往北,我家門前栽有一片梅花林,倒是好認。”


    ————


    大片陽光灑在枝上,黝黑的樹枝反出烏黑的光來。高傲的臘梅隻等待一年當中最嚴寒的時節,方才綻放出自己的光彩。


    楊凡走不一會兒,便看到這數十米長的梅花林,盡頭還有一戶人家,朱紅的大門敞開著,露出裏麵的院落。


    隨著近了,但看見一人一劍在院中翻騰不休,如飛燕俯衝,似蛟龍出海。待楊凡走進門去,那人影漸漸止住,正是李少白的身形。


    “哈哈,小凡,你總算來了!”李少白長出一口氣,開心地道。


    “原本是早就能來的,隻是一早林叔便去我家找爺爺去了,似乎是有事商討,我這才從家中出來!”楊凡辯解道,“大老遠便看到你在練劍。少白你真是厲害,自己便能夠創出這等劍法!”


    李少白得意道:“哪裏哪裏,雖然劍術厲害,可也卡在第五十九式上許久了。若是再進一步,必然就是熬皮中期,磨體可期了!哈哈!”


    見他仍是這樣子,楊凡也是無語。從熬皮中期到磨體境界,這中間差距還遠著呢。


    “得了,你也別這麽看我了。叫我還怎麽吹噓。日後境界高了,可不要忘記指點一下為兄啊!”李少白看到楊凡的眼神,趕忙擺出一副渾不在意地模樣,岔開了話題。


    楊凡佯怒道:“誰做兄誰為弟還沒定呢,你就占便宜吧!”


    “切,那你定個辦法,怎麽論兄論弟?”李少白不屑一顧。


    “按年紀,我今年十五歲!”


    “待年後再過幾天我就十八了。”


    “那按修煉速度!”


    “喂,你耍賴啊!”原本不屑的李少白把眼一瞪,“像你修煉這麽快的那還能叫人麽!不行!”


    現在輪到楊凡得意了:“哪裏不行了,誰讓我修煉這麽快!”


    “你年齡太小了!不然我們現在打一場,贏的做長兄!”


    楊凡笑了起來:“那算了,我可不和你快要熬皮中期的人打。既然你年長我一歲,你做大哥就你做大哥!”


    見楊凡答應的這麽痛快,李少白反而起了疑心:“小凡,你這下怎麽這麽痛快了,莫不是……”


    “切,不然我做大哥?”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好,既然你這麽痛快,那我也痛快些!”說罷去房中找出白瓷碗,端過水來;當先將手指劃破,滴上心頭血。


    楊凡見狀,也將手指朝林青寒劍上一劃,將血滴進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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