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明國建德元年初春,積雪消散萬物複蘇,仙山派呈現勃然升起之勢。


    距王豪四人拜入仙山派已有8月有餘,四人天資聰穎已經完成了預計一年的課程。閆弘毅對四人評價有佳,距受祿尚餘3月,一時間三人竟不知在授何業。奈何祖師當初諭旨下詔,入門一年後完成築基才能受祿修行仙法,四人也隻能聽從安排鞏固基礎。


    築基一事必須循序漸進不能妄想一日千裏,四人平日課業變得更加單一,除去閱讀典籍便是行那煉氣訣。


    煉氣訣本是入門功夫,外門弟子自入門開始,負責雜役一年便可開始修行煉氣訣。煉氣訣乃道家弟子的必學科目,目的便是匯集身體四周的靈氣,於體內行走一周天。


    王豪引經據典曾在《元陽大陸曆典》中翻閱出煉氣訣的傳授祖師。乃當今天庭三大仙尊為首的靈寶天尊授道,正符合了修仙的坐悟之說。


    修仙途徑眾多,其一為修行內丹度過天劫;其二為坐化飛升,參悟天地哲理;其三為殺身成仁,建功立業;其四為傳授仙法,普渡眾生。


    煉氣訣的傳授便是讓靈寶天尊證了無上混元大羅金仙的永世不滅地位,自此讓無數凡人有了修行道術學習仙法的機會,當的是造福人間的無上功德。


    “今日檢查你們的築基情況,紛紛上前一步。”雲烈招來四位準徒,加上師妹雲磯一共六人皆是站於煉氣閣前。


    “是。”木芯的聲音響起,第一個走上那煉氣閣內的測驗石前,她本是準徒之首,自然是一個進行測驗。


    王豪見那約莫三米高的測驗石輕輕癟嘴,測驗石他們四位師兄弟已是再熟悉不過。通體由靈氣晶石打造,紋路清晰且凹凸有致,王豪之所以有些懼怕檢測,便是那測驗石每次都會吸收體內大批靈氣供以檢驗。


    “芯兒,快渡些靈氣與那石樁。”雲磯的話響起,木芯挺拔豎立的身子輕輕點頭,隻見她深吸一口氣,雲烈二人眼中清晰的看到四周的靈氣急速匯聚於前者體內。木芯伸出纖纖玉手,右手剛一觸碰到那測驗石,便發生了異樣。


    那測驗石自木芯接觸的地方猛然發生旋轉,環繞四周的靈氣微微流動,發出淡淡的粉紅色。雲烈師兄妹見到木芯的測驗結果不由得對視一眼,雲烈紅彤彤的臉上倒是沒有浮現與往日不同的表情,而那雲磯臉上的笑意則是掩蓋不住。


    其餘三位準徒連王豪在內,皆是癟嘴不高興。因為每月一次檢驗之後,為後兩人都要罰抄煉氣訣五十次,王豪倒是次次墊底已經習以為常,小胖子和那服侍周身的道童已是將剩餘幾月的罰抄寫完了。


    “大猩猩,你來。”梁伐對於雲烈師傅取得外號不敢露出絲毫的不喜,後者摸摸腦門運氣靈氣渡入那測驗石中。


    一番檢測完畢,木芯依舊修為居首,靈氣修為為粉紅色築基中期,而梁伐與那陳煜則是緊隨其後隱隱接近突破前期的修為。唯獨王豪一人,次次墊底的他如今仍然處在築基前期,臉皮厚者如他臉上露出大義凜然的表情,“若是沒有我墊底,怎麽證明你們三人修為比我高呢。”話雖如此,王豪心底還是不甚歡喜,但凡人類皆有攀比向上的情緒,混吃等死乃待宰的家畜。


    平日的修為之餘,仙山派十二峰皆是供四位準徒自由行走。在外門弟子眼中,這四位準徒不僅行動自由且權利極大。


    藏經閣便是王豪最常逗留的地點,其內書籍包羅萬象很對他的口味,因為王豪自拜師仙山派之前便是要考取功名的秀才,自然喜歡閱讀書籍充實自身學識。


    而仙藥峰則是木芯最喜歡前往的地點,木芯本就乃九天同心樹幻化人形,平日從不曾提起自身原型一事,而另外三位師弟也心照不宣的不曾提起。也就是因為同為草木的原因,仙藥峰本是仙山派種植靈草之地,木芯的天賦也讓她更加通曉藥理以及靈草仙藥。


    仙山派乃內丹教派,煉丹術為祖師廣成子偷師外丹派,門中弟子鮮有人修行煉丹術。一是其要求嚴苛精通靈草毒藥之藥理,二則是大多人天性不夠沉穩沒那耐性。而木芯的出現讓原本就修行煉丹術的雲磯如獲至寶,兩個修行的要素木芯皆是滿足。這也讓傳授四人道術的三師傅雲磯更加對木芯喜愛萬分,隱隱有了傳授衣缽的意味。


    “少爺,您能不能讓兩位師兄給咱弄點千歲峰上的肉食嚐嚐鮮?”小胖子經常前來尋那王豪,吞吞吐吐說出自己的要求之後,王豪連連搖頭。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千歲峰上豢養的靈獸已然有了靈氣修為,你就別打它們的主意了。掌門師傅外出都舍不得駕馭那靈鶴,我這兩位師兄也不知怎麽想的,非要把師傅的寶貝燉了。”王豪的話一說完,小胖子在一側癟起嘴。


    “少爺,我聽外門大師兄說,那靈獸食用之後可以增加自身修為呢,我看您的兩位師兄就是多次食用異獸才能在修為上趕超你。”小胖子的話引來王豪的怒瞪,見得自家少爺不悅王豪也不再多言。


    王豪想起自己的兩位師兄就陷入沉默,梁伐身材魁梧高大,尋常人高7尺,而年方二十有三的他居然身高9尺。其祖籍乃中明國北方遊牧民族,生來喜歡喝酒吃肉,最對那雲烈口味。憨厚果敢隻是缺少謀略,不過卻是那攻守術以及搬山術的最佳弟子。雖說雲烈很是喜愛梁伐,可嘴上卻時常罵梁伐乃百年不遇的憨貨,每每與陳煜行那偷雞攆狗的事都是他背鍋受罰。


    而三師兄陳煜,王豪想起就默不作答,後者心性詭異多變且城府深厚。亦或是指使梁伐做那壞事,後者永遠都居人其後,梁伐永遠都是那受罰之人。四人本就有長幼之分,隻是陳煜是雲烈最不喜的準徒,因為心性太過陰險狡詐。閆弘毅據其心智,將主傳符籙術與堪輿術與之,目的便是讓其精心修煉早日成就仙法。


    “憨貨,你給老子滾出來。”王豪正在思考之際,耳邊響起了雲烈的咆哮之聲,小胖子聽聞立即嘀咕道,“看吧,二長老的寶貝也被燉了。”


    王豪帶著小胖子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耳邊不時傳來梁伐的陣陣哀嚎。當二人趕到講禮堂時,不少弟子已然佇立觀望跪在地上的梁伐。


    後者跪在講禮堂前,雙手抱頭捏住雙耳,低著頭不敢與那怒目而瞪的雲烈對視。


    “他娘的憨貨,老子咋有你這麽個蠢徒弟。”雲烈幾番想要出身懲罰,幾番急促的唿吸,終究還是忍著沒有動手。


    雲磯飛身而至,“師兄,你的大猩猩怎麽你了?”雲磯帶著嘲笑的表情讓雲烈更是惱怒,“這王八犢子把西海靈豚給老子紅燒了。”


    聽到雲烈的迴答,雲磯忍不住露出笑容,想這西海靈豚是雲烈拜師入門前的寵物,當初靈豚年幼雲烈不忍食用,養到現在已然有了感情,而梁伐這行為......想到這兒,雲磯再次發出笑聲,“把你的大猩猩也燉了算了。”


    “誒,老夫是作了什麽孽。”雲烈哀嚎一聲,飛身而起不在搭理梁伐。


    “老二,師傅走了,快起來吧。”人群中想起陳煜的聲音,梁伐看了陳煜一眼正要起身,天空中響起雲烈的怒吼,“跪著!”


    王豪搖搖頭轉身離去,心中稍許不悅。平日獎懲皆是木芯與梁伐最為受寵,而他則是三位師傅平日表現的最為苛刻的徒弟,在眾多外門門弟子心中,這位準徒是最不得知的,不過這倒也絲毫不影響王豪的築基。授予道術仙法都是祖師降下諭旨,三位師傅也隻能依照諭令給四位愛徒引路並不作絲毫幹涉。


    於外門修煉的小胖子倒是經常來尋那王豪,生怕自家少爺吃苦受罪,他自幼與王豪長大,雖說做的是隨從書童,可王豪也待他不薄。小胖子忠心耿耿,整的那小道童成續怨聲載道,王豪的房榻外整日都有二人的爭吵。


    仙山派以十二峰成名,祖師尚未飛升時,其名下十二位弟子久居仙峰。隨後門派凋零,世間修行門派林立,如今門派高手隻有雲字輩的三位。


    芸磯授課時曾說過,四位準徒定要目光長遠。想她和雲烈二人修為低閆弘毅一籌,目前隻是化神期,而閆弘毅自然處於陽神期。雖說修為低雲祁一籌,可二人並未止步不前,芸磯的話語算是以身說法,活像街上那賣藥的江湖騙子。


    不過四人也知曉了些許修仙的等級,纏著芸磯將全部的層次告知。


    練氣之後便是築基,其後便是結丹期,結丹期便可修行仙術,施展神通。


    破丹後將會迎來修仙的另外一個層次,元嬰期,已然能夠借用天地靈氣。


    在之後便是化神期,元嬰成長為元神,能夠調度天兵。


    元神煉化固本培元便是陽神期,重塑肉身,天生異象,將會有一顆本位星出現在那星辰中。


    隨後便是渡劫期,關於渡劫期芸磯並未多說絲毫。隻是告知四人,渡劫期變化太多,應和天地造化以及自身香火福澤。


    ————————————


    “師姐,你可曾練氣衝破天陽穴。”王豪行氣周身,這天陽穴便是他築基的最後一道阻礙,久久不得衝破,他雖然不是好大喜功之輩,卻也想通過自身修行證明自己絕非沽名釣譽的準徒。


    木芯早就放下了麵紗,平日沉默寡言少有言語,不過對師弟們的要求還是很樂於幫助的。“興許是精氣吸收的並不精純,你切蓄氣幾日以力克之。”


    身體竅門在築基時需要完全衝破,以便吸收自天地的靈氣能夠完全的行走全身,這樣才能在丹田出匯集,以便結丹。


    木芯此刻盤坐在王豪對側,雖說身著道袍卻也無法遮蔽其玲瓏有致的身軀。木芯話落淡然挽上青絲與耳後,明媚皓齒溫文爾雅,王豪一時不敢看那木芯的雙眼,隻怕迷上師姐那嬌美如畫中天仙的倦容。


    木芯對王豪平日照顧有加,另外兩位也是看在眼中隻當是師姐傾心於小師弟。


    王豪一時分神,險些伸手觸摸向木芯的臉頰。兩人正在練氣峰上修煉,梁伐則是被陳煜蠱惑去做那些偷雞攆狗的事。峰上隻有二人,木芯感受到王豪的呆滯與眼中的朦朧心生愛憐,臉頰浮起兩團嬌羞的紅暈好不可人。


    當初追雲梯選拔弟子之前,王豪曾助言於異類修煉之事,這讓木芯感激之餘也對王豪防備減少許多,而後長達八個月的朝夕相處也摸透了師弟的個性——認真刻苦,為人本分隻是缺乏與人相處的經驗。


    王豪尚且年少且不更事,而木芯雖說化身千年卻少與人接觸,不過草木無情乃本性,雲祁三人看在眼裏也並未多言。有道是,拔苗助長,若是王豪和木芯當真郎情妾意也是天作之合,日後結伴修行也不是壞事。


    隻是行那男女房事會影響修為,日後渡劫飛升證道天仙也會弱於其他人一籌,四位準徒也早就被告知此事。


    “多謝師姐指點迷津。”王豪道謝罷便繼續閉眼行氣,雖說枯燥單一,但離仙人卻也沒有尋仙訪道時那麽遙遠了。


    木芯淡然一笑,緩步走出練氣峰上特意為他們開辟的洞天福地,看著周遭環繞雲霧的山峰,思緒飄向遠方。


    猛然間,腳下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驚醒的木芯迴神身子跟著搖晃,隻能抓緊一側的凸石。真身九天同心樹的她對大地有異於常人的感知,此次震動並非天地間正常的地動,因為震動的傳播方向隻限於她腳小的仙山派地界——老君山。


    王豪盤坐於洞府中繼續行氣,他想要匯集更多的靈氣衝破玄關,四位師兄弟就他一人尚未完成築基內心自然著急。劇烈的搖晃他也隻當是尋常的地動,地動之後想要再次入定匯氣卻久久無法吸收周遭靈氣。


    “轟。”練氣峰毗鄰的三首峰突然發出異樣的聲響,在木芯目瞪結舌下,這三首峰如同一株樹苗連根而起。三首峰高高懸起,晃動也更加劇烈,想要站立已然是件難事。


    這三首峰乃仙山派豢養異獸之地,四周環繞的飛鶴便棲息此地。三首峰再次飛起直到懸空數百丈才停止,木芯驚訝之餘一時竟不知所措,其後三首峰如同一隻利箭飛向遠空逐漸消失無影。


    “仙山派掌門何在!”


    天空遙遙傳來一道男聲,響斥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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