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變故瞬間發生,鄭炎透過幽年的眼睛一時也分不清到底是誰最先動的手,實在太快了。


    一個穿著一身以銀白和淺藍為主很是簡約的淡雅裙裝的婀娜女子緩緩現出身形,十條白色絲線正連接著她的手指和另一邊相天族男子的身體,絲線不斷在明暗之間轉換,如果不注意甚至很難看清其存在,不對!這不是絲線是光線!


    女子優雅地旋身,白皙的玉腿舒緩柔美,一對玉足輕點在空處,整個身子上升又緩緩落下,柔順的秀發和裙擺一起被輕輕帶起,有著完美曲線的光潔玉背上忽然生出一堆幻彩光翼,似乎對自己嬌媚一笑,下一刻便出現在蒙天族女子身側死角,一隻玉掌徑直朝對方脖子拍去。


    仙靈之氣...飛光?!


    蒙天族女子見機極快,瞬間用鐮刀柄擋下這看似毫無危險的一擊,同時整個人借力朝外麵飄去,飛光已經憑空消失,緊接著外麵便有猛烈的氣機激射進來,一時間藤條葉片紛紛,


    幽年給身後的鄭炎傳遞了一個心語後也往外麵衝去,同時把盾牌化成戰甲手裏的折扇變成了一把黑刀後背上也生出一對玄光蝶翼,還沒等鄭炎來得及說什麽女子便已經加入了外麵的戰團,剛才這兩個不速之客瞞過她的監視直接來到屋外讓她很氣惱。


    “虧得飛光一下子定住了這家夥,否則我的絲線還真不一定能困住他,看來這家夥的弱點是光”,


    這時星緯雙手翩翩已經放出無數絲線把相天族男子捆成了一個繭,然後一甩手固定在牆角,她自己也衝了出去。


    沒過多久三個女子便迴到了屋裏,星緯故作疲乏地扭扭腰挺挺胸揉揉肩,最後慵懶地爬到桌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飛光,幽年手裏則是拎著已經被五花大綁綁起來的蒙天族女子,鄭炎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把注意落到正俏生生站在那裏一臉想邀功又想矜持的飛光身上,


    “剛才庭香給奴婢傳念說外麵來了敵人,奴婢就出來了,主人恕罪”,


    “恕哪門子的罪,我是想問你感覺怎麽樣?”,


    “嘻嘻,挺好,特別好,還是主人的力量舒服”。


    “嗬”,


    星緯突然有些挪耶地笑了笑。


    鄭炎明白,對於星緯和獨孤瀧泫她們應該很難接受精怪對人類如此百依百順刻意討好,即使千嬌百媚也要憑自己的心情和喜好,所謂妖修的桀驁便是如此,如此做派已經很給自己麵子了,要是換了獨孤瀧泫...當麵訓斥可能都會讓自己受寵若驚,最起碼說明她在意自己,更大可能是冷麵相對拂袖而去從此不相往來。


    被綁著的兩人可沒有鄭炎的閑情逸致,蒙天族女子早已經是惱羞成怒,“卑鄙!無恥!三個打我一個,有本事放開再打!”,


    幽年也不慣著她嘴硬的毛病,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使得綁在女子身上的絲線開始不斷收緊,蒙天族女子隻是咬著牙目露兇光,


    鄭炎想了想認真說道“我覺得剛才咱們的談話應該都還沒有說完,不如坐下來再聊一聊?”,


    “有這樣邀請人坐下聊天的嗎?!”,


    “這一路被追殺我很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和你們為敵永遠不要想當然更不要掉以輕心,放心,肯定不會傷害你們,一是沒必要再就是承蒙他們這一年多的照顧而我卻不能為他們報仇,很愧疚...”,


    “...想說什麽就說吧”,


    看到眼前女子神情緩和下來鄭炎點了點頭,“魔族是怎麽迴事?不是說他們輕易不會離開地下嗎?”,


    “我叫懷朦,是帝海國皇廷中統領,在帝海國並沒有這樣的叢林,招搖山周圍兩萬裏之內也隻有這一片,哼,就這麽一片幾乎方圓萬裏,這裏是叢林以外所有居民的禁地”。


    鄭炎想了想奇怪問道“因為魔族?”,


    懷朦調整了一個稍微舒服的姿勢,“早些時候是因為這座三皇城,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生活的這方世界其實是被隔絕起來的,外麵還有更廣闊的世界,充滿了危險的世界!...而起隔絕作用的大陣是以四座城為陣眼以招搖山為中樞構造起來的,我們一直擔心有人破壞大陣,所以有任何外來者踏入這方世界我們都會派人來監視或者清除,而魔族不知什麽原因卻一直想打破這方天地的禁錮去到外麵的世界”。


    星緯扶額無語,“你這些好像都說不通吧?這都是哪跟哪?鄭炎,咱們該不會是抓了個傻姑娘吧?”,


    “你才傻姑娘!招搖山和另外三座城都有我們嚴密看著就隻有這座處於這片叢林裏的三皇城是例外,魔族無時無刻不想闖進城裏破壞裏麵的禁製”。


    星緯柳眉一挑爭鋒相對,“那你們倒是派人進來看守啊!即使有禁製不能控製整座城也應該派重兵守護外圍,可是你們非但不這麽做還把整座叢林視為禁地,這不是傻是什麽?看你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還以為隻有你傻,現在看來是你們整個神族靈族都傻,哼,力氣倒是不小,果然四肢發呆必然頭腦簡單...”,


    “你你你...你才傻!...”,


    原本很激動的懷朦忽然安靜下來,隨之便用她那雙水靈靈的充滿警惕的大眼睛在幾人身上逡巡,過了片刻忽然又哈哈大笑,眼看幽年又要動手才稍微收斂,“你們該不會還不知道吧?在這方世界每年都會各出現一次七曜同天和七曜俱隱的天象,七曜俱隱就是魔族現身的機會,平時就隻能控製一些鳥獸草木來地上為他們做事,當然,一些強大魔族能忍耐七曜之力的打壓也可以隨時出來,隻是要防著被我們輕易獵殺”,


    鄭炎下意識看向星緯,雖然自己也來了一年多也見過這兩種天象,可因為有星台一直沒有特別的感覺,星緯想了想點頭道“好像是這麽迴事,可那又怎麽樣?你到底想說什麽?”,


    懷朦聞言一滯隨即也陷入糾結,最後咬了咬嘴唇強著臉說道“我是說你見到的那個魔族八成是魔族中的上位者,就是進行過化形的厲害魔族,魔族中隻有他們不會受太多天時影響,不過也極大削減了他們的戰力,否則就憑你這點道行早就被人家抓迴去生娃了,哼,屁股這麽大胸也大倒是好生養....他們每次出現都代表著地下那些坑髒家夥們又不安分了,因為最近即將出現七曜俱隱,也就是說魔族又要發起對三皇城的攻擊,你們以為我們動用這麽多人手是為了抓捕你們嗎?當然不是!另外魔族可以吞噬我們神族和靈族的血肉神魂以達到進化,這就是為什麽這裏是我們的禁地,隻有你接觸的那些從一開始便駐守在這裏的部落才能勉強和這些家夥們相持,但也經常會出現死亡”,


    鄭炎滿心無奈,這個圈繞的可有點大,


    “每次來進攻的魔族有多少?實力如何?”,


    懷朦俏麗的臉上多了些凝重,“不知道,他們已經整整三百年沒有出現過了,鬼知道到底積攢了多少人馬,不過他們單打獨鬥的實力大致分五級,和我們神族一樣,隻不過我們是激發血脈他們是進化,說法不一樣而已,原以為你那位巫師朋友能幫上忙,原來比魔鬼還魔鬼,哼!”。


    “額,她不是我朋友我們不熟,那你們抓到她到底是要處決她還是讓她幫你們對付魔族?還有幾天出現七曜俱隱的天象?”,


    “我不知道,先抓到再說,最後要讓祭司大人和族長們決定,哼哼哼,你們沒發現這兩天七曜之力減弱了很多嗎?叢林裏的鳥獸飛蟲也都很躁動,最多還有五天,就憑你現在這雙眼睛到時候肯定活不下來,幾位大祭司推斷這次魔族很可能攻陷地皇城和人皇城,我們需要你那位巫師朋友幫忙先開啟城裏的禁製放我們進去,支撐整座城的禁製依靠的就是七曜之力,如果沒有七曜之力就要靠妖族神族以及靈族的力量注入,否則魔族肯定會連天皇城一起攻破,到時候別說我們,你們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哦,你這三位美人兒肯定是要被抓進魔窟做玩物的”。


    事情似乎很嚴重,巫庭蝶肯定了解這些,她要麽已經帶著羅紅涼幾人盡可能遠離三皇城,要麽就在七曜俱隱之前進城占領其中的陣眼...


    就在鄭炎快速分析眼下情況的時候星緯忽然說道“你有辦法能治好他的眼睛嗎?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們找到那個巫師”,語氣明顯少了些調笑和爭鋒相對,這下懷朦可得意起來,


    “求我”,


    鄭炎有些無奈,正準備說什麽忽然聽到星緯輕柔又認真的聲音,“我求你”,隨即手上被星緯輕輕捏了捏又緊緊握住,


    “哈...哈哈哈,好,那你先放了柳相”,


    “可以”,


    原本被無數蛛絲纏成一個繭禁錮在牆角的相天族男子終於掙脫了束縛,一手扶牆一邊大口喘氣,懷朦還被綁著想過去又動不了,幽年在星緯眼神示意下皺著眉解開了蠶絲,


    得以脫困的懷朦趕忙閃到同伴身邊仔細查看,片刻後恨恨說道“想得美,就讓他瞎一輩子吧!”,


    飛光已經瞬間閃到門口纖纖玉指上又有光點開始醞釀,目標顯然還是那個男子。


    星緯出奇地沒有做聲而是溫柔地抱住鄭炎,過了一會兒才哽咽著柔聲說道“沒事,看不到就看不到,這樣你就看不到我們變老變醜的樣子就隻會記住我們現在的樣子,我一直都怕自己變老,這下好了,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鄭炎正好背對著懷朦,知道星緯準是在演戲可心裏的感覺還是...真的很想抱緊她,這不單是身體和氣息的吸引,等等!肩膀濕了,怎麽真哭上了!


    “行行行,我幫你治,但是你們保證要幫我找到那個巫師”,


    過了一會兒懷朦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


    當然,具體幹活的還得是那個叫柳相的男子,幽年傳心語說她已經在柳相意識裏做了手腳讓鄭炎放心,飛光傳念說她種在柳相身體裏的光子還在,要是鄭炎這邊有不舒服她可以立刻控製對方的動作,星緯則是一直握著鄭炎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憂慮而柔怯,真像個擔心丈夫安危的小媳婦兒,鄭炎忽然感覺這一切都好像很不真實。


    柳相明顯很不情願,畢竟剛才被那樣針對自己還一點沒有還手之力,沒有火氣那得是多好的脾氣,神族曆來依賴本源力量相信自己的身體能力,因此脾氣秉性也更張揚,心裏不爽很容易被放大,還好懷朦又是嚴厲又是溫柔又一番撒嬌才終於讓他老實下來,接著便見他掏出一把精致匕首在自己食指上劃開一個口子,然後把滲出的鮮血就要抹到鄭炎長在一起的眼皮上...


    隻是手指伸到一半便再不能前進分毫,氣氛終於又開始劍拔弩張。


    懷朦眼看已經握住鐮刀,但是見到星緯的眼神猶豫了一下又放鬆下來,“我知道他之前中了頡天族的血祭術才成了這個樣子,而且你們肯定也已經意識到這個血祭術是不可逆的,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相天族的...精血卻可以做到,而且隻有這一個法子”,


    “沒事,來吧”,


    幽年和飛光沒主意星緯則是有些猶豫,最後還得是鄭炎自己拍板。


    柳相狠狠瞪了幾人一眼才又把鮮血塗抹到鄭炎眼皮上,是兩個簡單符紋,然後開始念誦咒語。


    隨著咒語以某種特殊的節奏響起,不一會兒幾人看到兩個血紋竟然緩緩消失了,接著柳相又畫上繼續念咒,如此反複直到八次,


    “你不是人類!你到底是什麽人?這個血祭術根本不可能消耗我這麽多精血!”,


    終於相柳忍不住了,臉色還有些發白,整個人原本暗淡的肌膚這時終於隱隱有些光暈散發出來,看著很是奇怪。


    鄭炎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沉吟道“人類和人類修士大概是不一樣的,多謝了,原理我已經明白,接下來差不多自己能行,外麵有什麽在靠近,是你們的人嗎?”。


    幽年皺眉說道“好像是兩撥人,打起來了”。


    懷朦拎著大鐮刀瞬間閃了出去,隻是很快又迴來,神情也多了些焦急和不安,


    “是我們的人,另一方是魔族的爪牙,地魔狼和藍魔犀,地魔狼比巫師們的天狗都難纏藍魔犀更是可以單挑大象,這些家夥出現在這裏隻能說明禁製已經因為七曜之力不夠出現鬆動,這裏本就是邊緣相信很快就會被魔族大軍淹沒,看來你沒時間恢複了,奉勸你一句,趕緊往天皇城退,見到那個巫師最好能說服她”,


    說完便又消失,柳相一拳捶在自己心口臉色瞬間潮紅接著便也消失不見,幽年還在借助外麵的影蝶觀察情況,隻是因為大雨影蝶多隻能躲在固定的地方更不能調整和遊走,這樣一來視野也受到不小的影響,飛光似乎有些躍躍欲試,星緯則是看向鄭炎,有些詢問還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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