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讓她後悔呢?


    他要去戶部,狠狠拿捏薛清茵她爹!


    他知道,她和她的父親並不合。但薛家人卻會因此譴責她。


    “你想去戶部?”梁德帝笑了笑,放下筷子,賞賜了魏王夫妻就再沒了下文。


    魏王也摸不清自己父親怎麽想的。


    “你新婚以來,還未去拜見太子吧。為臣弟者,還是該胸懷謹悌。”梁德帝打發走了他。


    魏王不願去見太子,但也無法。


    他的外祖家中是詩書累世之家,他又怎能不遵禮法呢?


    從踏入東宮地界開始,魏王就皺緊了眉。


    此地暮氣沉沉如魔窟。


    也就隻有宣王才忍受得了太子。


    “臣弟攜新婦前來拜見太子殿下。”魏王縱使百般不願,到了門外還是要恭恭敬敬。


    “久不見魏王,孤還以為魏王也似孤這般,纏綿病榻起不來身了。”


    太子那日在薛清茵那裏受了氣,今日見了魏王,才可算將陰陽怪氣、刻薄入骨的功力發揮了出來。


    柳月蓉一顆心都在魏王那裏,聽太子這樣說話,她自然不快,便道:“魏王身體康健,勞太子殿下惦念了。”


    太子命人打開門來。


    一雙陰冷的眼盯著她,盯得柳月蓉都有些想打冷戰了,卻聽太子道:“此婦是誰?貌無鹽,形無狀。”


    柳月蓉麵色一白。


    太子偏還有意拱火,便故意道:“魏王,這是……”


    “太子兄長,此乃臣弟的王妃。”魏王說這話的時候也痛苦得很。


    太子道:“哦?那日宣王也曾攜他那側妃來拜見孤。隻是這,這……”他說著看了看柳月蓉,還故意說話留了半截。


    柳月蓉果然眼露憎意。


    而魏王偏還道:“太子有所不知,那薛氏女本該是臣弟的側妃呢。”


    柳月蓉聽見這話,氣得身子都發抖了,偏偏喉中不敢說一句話。


    太子聞聲,倒是驚訝得很,差點拍掌笑起來。


    哈哈,她居然引得宣王和魏王成了死敵?


    他還裝模作樣道:“為弟者,理當禮讓兄長。”


    魏王心下冷哼,麵上卻沒說什麽。


    “孤也沒什麽好賞賜的。”太子沉吟片刻,命人取來了禮物。


    “拿著吧。”太子道。


    這本來是他準備給宣王和薛清茵的,奈何他那日氣得不輕也就把這事兒忘了。


    魏王命人接了賞賜也沒細看。


    隨即太子讓人給魏王搬了椅子來,大有要和魏王多聊會兒天的意思。


    弄得魏王渾身難受。


    但魏王難受,太子便覺得那日在宣王二人身上吃的癟找迴來了。


    柳月蓉一樣也坐不住。


    她覺得太子跟個鬼似的,今日她先在皇帝跟前提心吊膽夠了,如今又來這裏受磋磨。


    柳月蓉便提出要去拜見太子妃。


    太子麵色變幻了片刻,揮手招來身邊年長的宮女道:“魏王妃坐在此處難免無趣,你陪她去尋太子妃說話吧。”


    年長宮女點頭應聲。


    柳月蓉聞聲舒了口氣,匆匆起身離開。


    太子妃就住在不遠處的龐大宮殿內。


    偌大殿宇,卻隻住她一人。


    柳月蓉遠遠瞧了一眼,心道比她在魏王府的住處還要大。


    不過這也正常,人家是太子妃呢。


    “魏王妃請。”宮女笑著推開了門。


    柳月蓉走到殿門前去,卻忍不住抬手捏住了鼻子:“這是什麽味道?”她實在忍不下那嫌惡。


    宮女故意拔高了聲音,似是說給柳月蓉聽,也似是說給裏頭的人聽:“魏王妃有所不知,太子妃身子不大好,為了調養身體,這整日裏吃的藥多了,難免有些氣味。”


    這話其實聽來何等羞辱。


    太子妃抓緊了床單,但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守在一旁的小宮娥倒是一下驚醒過來,雙眼亮了亮。


    事情不能一味倚靠在宣王妃的身上。


    宣王畢竟與太子是一派的。


    而這魏王不同啊,他是太子的競爭對手,若是能與魏王妃說上話,生機更大!


    小宮娥不再猶豫,立即拔腿奔了出去。


    這廂柳月蓉卻是皺著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想到府中嬤嬤也每日裏勸她調養身體。


    若是調養成這個樣子,那也太可怕了些。


    柳月蓉有些待不下去,便道:“既然太子妃身弱,我也不打攪了。”


    小宮娥一聽她要走,更著急了,一下撲倒在柳月蓉的腳邊。


    她又故技重施,學起了狗叫。


    這次她叫得更賣力了。


    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眼圈都發著紅。


    她想叫魏王發現她的可憐。


    無法,在東宮要傳遞出消息,便隻有先裝瘋賣傻。


    如此也能知道找上的人,是不是個有善心的,是不是個能托付的……


    此時柳月蓉尖叫一聲,一腳踹在小宮娥的頭上:“什麽東西?什麽東西?來人,來人!”


    年長宮女笑道:“叫魏王妃受驚了,這是養在太子妃這裏的一個小傻子呢。”


    柳月蓉今日受了太子的陰陽怪氣,過來又遇上這麽個玩意兒,她心情實在煩得很。


    她連著後退好幾步,不快地道:“她將我的鞋麵、裙擺都弄髒了。”


    年長宮女順勢看去,果真如此。


    她皺眉問:“那以魏王妃的意思……”


    柳月蓉冷冷道:“太子宮中的人,自該由東宮自行處置。”


    年長宮女應聲,命人提起小宮娥來,重重扇了幾耳光。


    待到她麵頰都高高腫起來。


    年長宮女問:“魏王妃可消氣了?”


    柳月蓉的心氣一下就順了。心道太子雖然古怪得很,但東宮宮人還是很尊敬她的。


    “罷了,到底隻是個小宮女,也不與她計較了。”柳月蓉擺擺手,轉身走開。


    年長宮女屈身行禮送她。


    小宮娥被丟在那裏,還呆呆地學著狗叫。


    畢竟人還未走光,她還得裝下去。


    臉很痛,但她連眼淚也不能流。因為瘋子是不知道哭的。


    過了不知多久。


    門內有聲音叫她進去。


    小宮娥沒有動。


    她不想讓太子妃瞧見她現在的模樣,她隻是坐在那裏,望著天想,今日過後,太子妃心頭的最後一點希望肯定也要沒有了……怎麽辦呢?


    太子放人過來,才不是因為發了什麽善心。


    這是故意叫她們看的。


    故意叫她們知道,就算有人過來,那些人也不會救她們的。


    她們隻能屈從太子,向太子認罪。


    可是不行的。


    小宮娥不知道傲骨是個什麽東西,是能煮來吃,還是能煮來喝。


    可那是太子妃咬著牙也要守住的東西,那她也要咬著牙守住。


    “佳玉。”


    “佳玉進來!”


    “佳玉……你進來,我瞧瞧!!”


    太子妃的最後一聲,幾乎是從喉中爆發出來的。


    小宮娥這才身形一顫,不得不低頭進去。


    不過也是爬進去的。


    當狗嘛。


    得學夠那樣子才行。


    她到了近前,想著應當沒什麽人盯著了,不等太子妃開口,她便先小聲道:“還有宣王妃呢,我們還有宣王妃可以等。”


    太子妃看見了她麵頰腫脹的樣子,滿腹的話到底還是咽了迴去。


    太子妃輕輕應了聲:“嗯。”


    她們都知道,宣王妃恐怕也如那魏王妃一樣,是不可能會過來救她們的。


    但她們誰也沒有點破。


    小宮娥以為自己的話安慰住了太子妃,便開心地笑了笑。


    她想若是有法子能跑出東宮,若是能碰上陛下出巡,在陛下麵前撞死,那肯定就鬧大啦,鬧大了肯定就有人管了……


    小宮娥悄悄籌謀著,這次她沒有和太子妃說。


    另一廂。


    四公主卻收到了一封信。


    她咽了咽口水,顫聲道:“二、二哥給我的?”


    麵前的冷麵宮人點了下頭。


    四公主苦著臉拆開信,生怕是宣王來斥責她的。


    但等拆開後,她卻發現裏麵的頭……呃,比她寫得還差勁啊!這肯定不是二哥的字啊!


    那還能是誰呢?


    四公主細細一看,震驚了。


    落款居然是薛清茵!


    薛清茵居然借二哥的名義來給她遞消息!


    二哥居然容許了!


    薛清茵在信裏寫什麽伴讀情誼深厚……


    四公主看到這裏嘴角抽了抽,心道當初婉貴妃將薛清茵點為她的伴讀。結果薛清茵還沒正兒八經當過兩天的伴讀呢,就一躍變成她王嫂了。


    四公主定了定心繼續看。


    大抵就是,薛清茵要進宮來見她。


    薛清茵畢竟隻是側妃,而且宣王的生母又早亡,她也沒有婆母在宮中需要侍奉。入宮自然不如魏王妃那樣容易且頻繁。


    四公主看著信中寫的……


    “我很思念公主。”


    四公主倒抽一口氣。


    從未有人這麽跟她說過。


    畢竟人人都當她是混世魔王,薛清茵其實也對她愛答不理的。她央求薛清茵做她老師,薛清茵都不肯呢。


    如今卻很思念我。


    卻很思念我。


    四公主想著想著,都不禁紅了紅麵頰,心道莫非是我的誠心感動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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