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涵丟了工作,卻不在女兒的麵前表露出來,暗地裏卻是托了人換個好點的工作但是哪有這麽簡單?這七鄰八舍的誰不知道她們家的事,雪涵向來是簡出不敢見人的但是白天要出去工作,免不了和人打交道為了免於那些口舌之爭,或者是再被潑上什麽髒水雪涵在工地上總是一個人躲在一邊默默的搬磚頭,手推車裝滿了就運過去一百米外的地方再重新拉迴來裝上一車,像是機器一樣不停的重複著這樣的動作。雖然這樣,工作間隙或者是休息的時候,還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而且在一大群粗壯肥碩的女工之中,雪涵皮膚白皙怎麽曬都曬不黑又這般清秀可人,免不了的工頭或者是一些存了不軌之心的男人就會變著法的想來打擾她……“雪涵啊,怎麽樣?累不累?瞧這小手細皮嫩肉哪裏是做這樣的活的?不如你去廚房幫忙吧,工錢我給你一天加二十!”雪涵把一車的磚頭推到工地上。拿了毛巾擦擦汗,擰開水壺預備喝水時,那個四五十歲的工頭又背著手晃悠悠的走到她跟前,雪涵一笑搖搖頭:“不了,謝謝您的好意。”她轉過身喝了一口水,推了車子要走卻被那人一把抓住了手:“雪涵啊,你們孤兒寡母的日子不好過,我這可是關心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雪涵嚇的全身發抖,慌忙把自己的手從那人的掌心裏拉了出來,極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白的如玉的臉雖然有了淡淡的灰塵卻還是美豔動人,工頭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還是不死心:“雪涵,你是不是不想幹下去了!”“不,不是的,我想做這份工作!”雪涵慌忙使勁的搖頭,見麵前那人滿意的點點頭,這才稍稍的鬆口氣,孰料那人又上前一步摸住了她的手:“雪涵啊,不如你跟著我,以後就不用做這些髒活累活了……”“不,我不怕髒也不怕累,就這樣就挺好的,我去搬磚了!”雪涵禮貌的鞠了一躬,手忙腳亂的推了獨輪車就走,那工頭恨恨的跺跺腳,背了手轉身走開了……雪涵聽到身後的哄笑聲,那些女人向來是可以放肆的開一些粗俗不堪的玩笑的,雪涵雖然聽的多,卻還是沒有習慣……“誒,你看人家怎麽那麽白,天天太陽曬,咱像是煤炭一樣怎麽人家還是白的晃眼啊……”“你看這工地上的男人魂都被她勾走了,瞧她那身段穿這麽難看的工作服,還腰是腰臀是臀的,那男人們眼都跟著她轉!”“人家能裝的正經,你沒看剛才那個工頭都碰釘子了?”“什麽正經?還不是個爛貨,她以前啊,沒結婚就懷了孩子,孩子爸爸是誰都不清楚!”“還真是看不出來,瞧她天天清高的,見麵也不搭理個人就會勾人!嘿,男人還就吃這一套!”“你別看剛才那個工頭碰釘子,指不定晚上人家就去給暖被窩呢!”“她那樣的,還嫁什麽人?”雪涵握著車子的扶手站定,傷痕累累的手掌心緊緊的熨貼著那冰涼的鐵製扶手,厚重的工作服下一身黏濕的汗,臉上也髒乎乎的,她是這樣狼狽卻還不被人放過。她做錯了什麽?她懷了自己丈夫的孩子也是水性楊花嗎?那明明是他的,為什麽他們都不認?為什麽都要把她說成是這樣的女人?是不是她隻有死了才能幹淨?雪涵抬起累的酸痛的手臂擦了一把汗,正預備推著車子繼續去幹活。孰料身子忽然被人重重的一推,踉蹌的就撲倒在了碎石子堆裏,膝蓋和手臂立刻就被劃破了火辣辣的疼……雪涵努力了幾次,還是爬不起來,耳邊卻聽到嘈雜的說話聲還有紛遝的腳步聲。“少爺,這人估計是新招來的,什麽都不懂也沒安全意識。您放心,我一會兒就解雇她……”工程監理一邊點頭哈腰,一邊跟在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後諂媚的說道。“雖然要趕進度,但是安全問題還是要放在首位,不帶安全帽站在施工架下,要是方才那磚頭掉下來砸死了人,豈不麻煩?”江俊哲西裝革履卻帶著好笑的安全帽,幹淨的耀眼的白手套,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撣撣衣角拍拍袖子。雪涵已經被人拉了起來,狼狽的站在一邊透過簇擁的人群,隻看到一個個子極高的男人站在人群的中央,不是這髒亂的工地而是仙境一般……手掌心被粗硬的地麵蹭破了,鮮血混著泥漬塗抹在掌心裏火辣辣的疼,雪涵隻是漠然的站在那裏,負責這幾個女工的阿嬸伸手戳著她的眉頭連聲的抱怨:“你是找死呢?安全帽呢?怎麽不戴上?好死不死你趕上今天給老板撞到,你是要連累的我們也做不成是不是?”雪涵木然的鞠躬,一聲一聲的道歉,那個女人卻還是拿粗糙的手指戳著她的眉頭,越發沒完沒了的抱怨起來……雪涵被她戳的東倒西歪,額上被她粗硬的指甲刮出來一道紅痕,可是她依舊是垂眸站在那裏讓人看了竟是不忍再苛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