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風,瑟瑟。


    城中一處,明光璀璨,華然依舊。


    屋簷下高掛的燈籠照耀著杉木牌匾上的三個大字,慕容府。


    高門大府,白牆聳立,圍城了一圈密不透風。


    暗處,一雙窺看的眼,掃過朱門外的十人,隨後低聲道“雖說是大戶人家,不過也沒見過這麽多看門的。”


    “你說的沒錯,”藍眸中寒芒閃動,落在牆角一處,紹淡然道“慕容府確有不尋常之處。”


    “怎麽,你發現了什麽嗎?”


    紹冷漠道“除了你我,好像還有人對慕容府十分有興趣呢。”


    目光瞧向,夜色深沉中,片片微光寒動。鄭羽塵心頭一動,不安道“什麽人?”


    紹搖搖頭,輕聲道“先別動,看看他們想要如何。”


    “嗯。”收迴目光,鄭羽塵一聲沉吟,心中已有了盤算,說道“夜深持刀而來,不是殺人就是搶劫,你我伺機而動吧。”……


    無名客房內,燭火淡淡,照下人影落成單。獨坐的人,守著一份擔心,惶惶不安。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嗎?”


    說話的人,語帶了幾分鬱悶,似有抱怨之意。燭火落影,搖曳著一身魁梧在角落一處。女子聞言,嬌軀輕顫,隨後目光轉向,開口道“凱。”


    汪汪如水,楚楚又憐憐。見者束手無策,隻搖頭一歎,說道“你放心睡吧,我答應過鄭兄弟會在此保護你的。”


    “我知道。”


    原來白日溪水邊,鄭羽塵交代給凱的重要任務便是保護冰璋安危。起初凱聽言,打死也不肯妥協,脾氣如他,如何耐得住寂寞。後因鄭羽塵以情理相勸,左右為難之下,才無奈接下這個大任了。


    “凱,你去幫羽塵二人吧。”


    凱聞言一刻,頓時來了精神,驚問道“你說什麽?”


    冰璋微微一笑,說道“我聽這裏的人說,慕容家財勢極大,府內又是高手如雲。我擔心羽塵與紹二人應付不了。若加上你的話,事情肯定會順利許多。”


    凱大點其頭,十分讚同道“不錯不錯,那二人少了我絕對是不行的。隻是,”話一頓,又現難為之色,煩躁道“既然答應過鄭兄弟要保護你,我就不能離開。”


    冰璋說道“這裏很安全,不用擔心我的。比起我,他們二人現在才是身處危境。”


    “話說如此,不過……”


    “你放心吧,事後我自然會說這是我的主意。”


    “哈哈,”似被說中的心思,凱大笑起身,亢奮道“這些可都是你說的。”.


    晚風扶雲,淡過月色朦朧。


    夜,依舊深沉。


    躲在暗處的人,靜默無聲。好似時光過去,渾然不知。


    “這些人也挺有耐心的。”


    紹吐出一口悶氣,說的話,冷冷清清。


    緊盯暗處人馬,鄭羽塵目光深邃,淺笑道“既然他們不肯出手,那就由我們來。”


    “你打算如何?”


    鄭羽塵笑而不語,撿起地上石子,彈射間,勁風掃過,快若流星。


    “啊!”


    聽得那處傳來了一聲哀嚎,驚動了夜色。


    “誰在那裏!”


    慕容府護衛猛然迴首,長刀所向,步步循聲靠近。


    “女乃女乃的,殺!”


    殺聲起,數名魁梧大漢自暗處躍出。一板斧,四彎刀,傾湧殺氣如潮。


    寂靜的夜色中,是誰在怒嘯,是誰在哀嚎。交錯的人影疊疊,分分,錯亂的兵刃在起落間無不迸射血水如湧。飛濺了半空,染了朱紅府門。


    紹嘴角一抿,麵無表情道“看來他們是來殺人的。”


    看著血色一幕,鄭羽塵沉默不語,麵色卻是難看了些許。


    不知是過了多久,人影漸止,殺聲漸息,隻留一地血屍。


    “老二,你剛才吼什麽吼?”抹去彎刀上的血跡,一人碎了一口,滿眼的怒色,說道“因為你,我們才暴露了行蹤。”


    被稱為老二的這人同樣一臉怒色,說道“女乃女乃的,不知道是誰方才丟了石頭過來,差點沒把我砸暈過去。”


    “恩!”隻聽話者一聲沉吟,斷然道“這裏還有人!”


    “老大,管他呢,反正現在暴露了,我們幹脆殺進去得了。”


    “就是啊老大,豁出去了。”


    思索片刻,為首那人驀地一橫板斧,狠心道“好,兄弟們,殺進去!”


    殺!殺!殺!


    狂亂的殺,飛奔的人,濺起血水漫天。染了眼,瘋了心。


    倏然,時空一凝,刀意成境。


    微煙淡淡,一卷寒風,蒸騰起血色升天。


    月,紅了。


    月輪下,一條清煞身影佇立,冷視著一口不收鋒的異刀。


    殺意,在一息間流轉。


    “你是什麽人?”


    什麽人,無言無聲,緩緩側首,眸中,凝著一泓肅光。


    是月冷,刀冷,人更冷。


    殺氛籠罩,帶來前所未有的恐懼,逼得人狂,逼得人瘋。


    “哼!”


    一聲輕哼,仿似驚雷轟落。刹那,刀光映紅月,快殺奏樂章。


    “你到底是什麽人?”


    膽寒的人,步步後退,然而捉眼一瞬,利刃已逼命而來,落在眉梢,落在眼瞬,落在吃發,落在一條條黃泉不歸之途。


    什麽人,驚豔了一泓飲血向天,什麽刀,在冷白血色間,落下殺肅剛烈。


    “好快的刀,好冷的人!”


    白駒過隙,是來不及看清的刀光影。暗處,鄭羽塵驚歎同時,不知恨意何來。一雙冷沉的眼,漸漸染了怒色。


    “哈哈,啞巴就是啞巴,五步取五命。有你在此,我慕容禦有何擔心呢。”


    悠揚笑聲想起,卻見朱門開啟,緩緩走出一身錦緞華服,不是他慕容禦,又是會有誰呢。


    刀,冷白,襯著一身冷豔。無言的人,無應來者笑言,目光掃過,驟停一處。


    倏然,寒風再起,刀光掠影,破開黑幕夜色。


    猛烈肅殺下,兩條身影同時躍出。


    “還是被發現了,切。”


    月色下,一雙藍眸寒亮,激動了慕容禦心情,笑道“原來你們也在啊。”


    輕描一眼,淡漠過了慕容家少爺。目光流轉,卻是投在了那名啞巴身上,紹問道“你覺得打得過嗎?”


    笑之苦澀,鄭羽塵搖頭道“想聽實話嗎?”


    “你還有心情說假話嗎?”


    “若是你我聯手的話,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真是大實話。”


    心知再來將是苦戰,兩人各自凝神,內元暗湧。


    無言的人,冷豔的刀,在紅月下凝霜。


    殺意,頃刻蔓延。


    緊張之際,卻見慕容禦羽扇輕搖,淡笑道“你們要搶天玄三清變找我便是,怎麽還和一個啞巴過不去了。你們要知道,他隻是一個啞巴啊。”


    聞言之際,鄭羽塵微微皺眉,目光中閃過了一絲疑惑,說道“天玄三清變?”


    慕容禦笑道“別裝了,你們不是和他們一夥的嗎?”


    掃過一地屍體,鄭羽塵否決道“我們二人於他們素不相識,來此目的也絕非天玄三清變。”


    “不是為了天玄三清變,難不成這大半夜的是來逛街嗎?”


    事情演變至此,鄭羽塵也無心隱瞞,開門見山道“我們來此確是有了一事。”


    “何事?”


    “玄天山之秘。”


    三字玄天山,聽者目光瞬變。藍眸銳動,紹看得真切,冷笑道“鄭羽塵,看來真的被你說中了。”


    鄭羽塵說道“如果慕容公子知曉玄天山所在,還望不吝告知。”


    “恩,”凝眸相看,慕容禦沉吟道“五年間,私闖我慕容府者無不是為了天玄三清變的心法而來。而你倒是有趣,卻關心起那莫須有之事了。”


    “眾所周知,霜霖七鳳乃玄天山獨有。你既得仙草,必然知曉玄天山的事情。”


    “當年我確以霜霖七鳳向羅城冰家賀壽,但被冰淩風斷定為假貨,當場毀滅。”迴想那年憾事,慕容禦幽幽輕歎,實有惋惜,說道“世人隻知我慕容禦以天玄三清變以假亂真,卻對玄天山之說不以為然。你們,又何以斷定那株仙草便是真正的霜霖七鳳?”


    看了一眼啞巴,鄭羽塵沉聲道“要如何,你才肯告知玄天山之事?”


    “簡單,”嘴角漸漸彎起得笑意,盡顯貪婪之色,慕容禦羽扇指向,正是深藍之瞳,說道“隻要你能交出他的眼睛,我便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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