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完英德的講話嗎?”


    聽鳳鏡夜這麽問,鈴木鈴花輕笑了一下,她想到之前出去看到的情形,道明寺司直接搬了一張椅子坐在舞台中央,簡直就把櫻蘭當成了他自己的地盤。


    那家夥,真是在哪裏都十足的大爺模樣啊。但是,比起之前,鈴木鈴花覺得他已經可以靠自己承擔起這份傲慢的張狂和任性。


    “沒事的。”她往著台前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是很成功嗎?”


    掌聲歡唿和議論傳到台後就模糊不清了,但也能足夠證明這演講引起的反響。鳳鏡夜看向她,“爭議似乎很大啊。”


    “嘛,他大概根本不在乎吧,國王陛下的信徒還有很多呢。”少女笑笑便把注意力放迴到鳳鏡夜身上,“再說了,王也沒有我的騎士重要啊。”


    黑發的眼鏡少年僵住身體,金發的少年卻笑起來。“啊咧,鏡夜是騎士的話,這樣鈴花就是公主了?那我肯定是王子。”


    “喂,自戀也要有個度啊!”鳳鏡夜都快要被須王環的天然程度打敗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絕好的主意,須王環抬手摸了摸下巴,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他突然伸手打了一個響指,“你說得沒錯!王子怎麽夠,我應該當上國王才對!”


    鳳鏡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好,於是他明智地保持沉默。


    而須王環毫無眼色地發表自己的高見,“對了,就是那個,社團!好不容易迴到日本,我應該建立一個自己的王國才行!”


    “雖然是高等部的學生會長,但是環君要成立社團的話,我是也可以出點力讓申請快點通過的。”與麵無表情的鳳鏡夜不同,鈴木鈴花輕笑起來,看上去對須王環的提議有些感興趣。


    “king!”須王環帥氣地伸手指向自己,然後又指著鳳鏡夜,“財務大臣。”


    最後他轉向鈴木鈴花,果斷的話語變得有些遲疑,終於有了幾分商量詢問的意思,“……王後怎麽樣?”


    “伯爵可以嗎?”


    “恩……”須王環笑了笑點著頭接過鈴木鈴花的話:“果然還是公主比較好。”


    與鳳鏡夜對視一眼,鈴木鈴花勾起嘴角無奈地一笑,須王環完全是在自說自話,征求別人的意見也根本沒在聽嘛。


    他抬起另一隻手推了一推眼鏡,“放心好了,這家夥隻是三分鍾熱度,勁頭過去了就會冷靜下來的。”


    “嗯?”鈴木鈴花沉吟片刻,“鏡夜君很了解環君嘛,關係真好。”


    鳳鏡夜忍不住撫額頭低歎了一聲:“這段時間裏,我可是被他折騰得很慘,關係好什麽的就饒了我吧。”


    “小鈴!”


    人還沒有到,歡快的聲音就遠遠地傳了過來。埴之塚光邦在鈴木鈴花走進舞池之前找到她,他衝著少女揮手時,笑容裏都能冒著朵朵可愛的小花,然而一見到另外兩個人,飛快地變了臉色。


    可愛精致的臉蛋突然陰沉下來,那效果不是一般地可怕,當時就嚇得須王環側身閃進了鈴木鈴花的背後。


    “嗚哇,竟然會突然變臉,超可怕的啊!這個人。”


    湊到少女耳畔,須王環用著自以為小聲的音量咕噥他的抱怨。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須王環說得也並沒有錯,雖然是天然係,但直覺還挺敏銳。


    無言地推了推眼鏡,鳳鏡夜當做什麽也沒有聽到。


    麵向埴之塚光邦,鈴木鈴花對著他嚴肅的神情安撫地笑笑。


    “埴之塚前輩。”鳳鏡夜疏離有禮地打了一聲招唿,並不因為光邦嬌小的身材而有所輕視,對光邦做出這種行為的人幾乎等於找死。


    而因為有了各方勢力的庇佑,現在櫻蘭敢於找鈴木鈴花麻煩的人,等於死。


    “鈴花,你說過我們要去跳舞的~”


    一開始光邦肅穆的樣子刻畫得還挺像樣,但說著說著,他的小孩子心性還是會流露出來,在鈴木鈴花麵前,他很難維持住大人模樣的偽裝麵具。


    “好,等我和鏡夜君跳完開場舞,就和光邦君一起跳。”


    得到鈴木鈴花的確認,埴之塚光邦也不去計較誰先誰後的問題,他歪頭看向鈴木鈴花身後的人,“這是誰啊?”


    須王環聽到對話不由看向光邦,原來這就是定下了鈴木鈴花第二支舞的人。好矮啊,這樣的小孩子竟然是前輩嗎?


    “他是新轉來初等部的學生,須王環。”


    光邦乖巧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哦,你好。”


    這反而讓須王環愣了一下,他從鈴木鈴花的身後站了出來。一旦發現埴之塚光邦其實沒什麽需要害怕的地方,須王環又恢複了原先的樣子,他審視光邦許久才說出一句:“——守護神!”


    “一個王國建立之後還需要管理,也要好好守護才行。”須王環說著走到光邦麵前,他彎下身伸出雙手壓在光邦的肩上,“所以,請來當我們王國的護國獸吧。”


    “沒有什麽‘我們’好嗎。”


    聽到這話,鳳鏡夜第一時間把自己和鈴木鈴花排除在外,然而須王環是聽不到他的話了,鳳鏡夜吐了一口氣,他把目光移向難得獨自一個人的埴之塚光邦,說什麽守護神、護國獸這種東西,其實須王環就想要一個鎮店的吉祥物吧。


    但是人家可是有他自己的守護神……


    想到什麽就來什麽,不一會兒,光邦身邊就多了一個高大俊朗的黑發少年,五官銳利,但眉宇間的沉穩壓住了鋒刃。


    “崇君。”鈴木鈴花微笑著和他問好。鳳鏡夜也緊跟著道了一聲問候,“銛前輩好。”


    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須王環越步上前,從埴之塚光邦身邊躥到了銛之塚崇麵前,“找到將軍了!”


    “不要給別人起一些奇奇怪怪的稱唿啊!”


    想著不再理會須王環,但最後鳳鏡夜還是按捺不住地吐槽了一句。然而迴應他的是須王環感動的目光,“我親愛的公主,可靠的大臣,太好了!我們的王國越來越完整了。”


    ——完全沒有在聽別人說話啊。


    光邦提出了疑問:“小鈴也在這個王國裏嗎?”


    第一次被人這麽認真地問起他的“國家”,須王環熱情滿滿地對著埴之塚光邦解釋。


    “沒錯,你所詢問的正是我們受人敬愛的公主殿下。”飽含感情的話語配合著豐富的肢體語言,須王環發表著動人的演講,“怎麽樣,一起來保衛這個國家,不考慮一下嗎?”


    見鈴木鈴花笑笑沒有否認,光邦伸出手指點著下巴,陷入了思考。


    鳳鏡夜看了好幾次銛之塚崇,以為他會攔住光邦加入這種一聽就十分奇怪的組織,不、甚至都還不是一個組織,但銛之塚崇隻是沉默地站在一旁,任由光邦自己思考。


    寡言少年溫柔的目光看過來,落在了鈴木鈴花身上。


    對了,他已經不僅僅是埴之塚光邦的守護神了。挑起眉,鳳鏡夜對著注意到自己視線的銛之塚崇假笑了一下。


    “順便一提。”須王環把手掌搭在自己胸前,“我就是這個王國的最高統治者——王!”


    原本還在猶豫的光邦頓時放棄了思索,他眉目轉冷,“算了,還是進去先吃點蛋糕吧,肚子有點餓了。”他對著鈴木鈴花熱情地揮揮手。


    “我會等小鈴的~”


    崇緊跟其後,走之前,高大的少年還伸手像逗小動物般地拍了拍少女的頭,借助身高的優勢,他做起這種事情來並不費力氣。


    怕來不及,鈴木鈴花也挽著鳳鏡夜的手想要往前走。


    但看到須王環幾乎石化在原地的大受打擊模樣,鈴木鈴花又不能放下他不管,少女展開另一隻手,扯過他的衣袖,“環君,該走了。”


    “哦……哦!”


    須王環,好感度:90。


    被鈴木鈴花扯了扯西裝的袖口,這個細微的小動作卻讓須王環的心一跳。其實他從見到鈴木鈴花的時候起,就一直在心跳不已,一緊張他就開始不停地說話,但是腦子亂成一團漿糊,所以他的話語亂七八糟到連自己都不怎麽明白。


    他害怕自己搞砸這來之不易的重逢,他擔心鈴木鈴花其實已經不怎麽記得自己了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他恐慌這一切又隻是自己的一場夢,隻能不斷地扯進別人來證明這是真的。


    太認真唯恐驚嚇到她,太幽默又怕她不當真。


    表麵上大大咧咧無所憂慮,但是須王環腦子裏的想法其實已經係成無數個結了。


    鈴木鈴花真的還記得環這個人嗎,她有像他一樣地思念在巴黎的那一天嗎,她會不會在日本有了別的喜歡的人,她是不是已經有了戀人?


    各種各樣的憂慮一個一個地從須王環腦海裏冒出來,繁雜而混亂,打翻了他所有的思緒。


    而鳳鏡夜,他究竟是鈴木鈴花喜歡的人,還是隻是她的追求者而已?


    看著那兩個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須王環忍不住猜想。鈴木鈴花和鳳鏡夜有著在某種方麵相似的屬於亞洲人的柔和五官,當他們柔情款款地相互對視時,看上去萬分般配。


    比起他這個與鈴木鈴花突然邂逅,冒然分別,然後又神乎其技般地乍然再次出現的人好得多。


    閃亮的燈光打在在那兩人身上,須王環卻隻看得到鈴木鈴花。他看得到她豔麗精致的眉眼,溫婉清冷的模樣在光下閃過一分誘人的豔色,他看得到她嬌豔柔嫩的唇,珊瑚色的唇膏完美地勾勒出她的唇形。


    和在巴黎的那天一樣美麗,又美得不太一樣。


    人當然是會變的,須王環知道,何況人本來就有千萬麵,在每個人前的樣子都不同。在法國思念鈴木鈴花的時候,他也會想,也許她其實並不是他想象的樣子,也許她和他的想象完全相反……


    她在日本是什麽樣子,她在那裏度過了什麽樣的人生,她喜歡什麽,討厭什麽……這些須王環都一無所知。


    “這樣,你還敢說自己喜歡她嗎?”


    一個尖銳拔高的聲音在須王環心底響起,固執地詢問著他。須王環不喜歡那個聲音,那聽上去就像是他嚴厲刻板的奶奶,總喜歡在他不安地懷疑自己時質問他。


    目光隨著舞動著的鈴木鈴花打轉,慢慢地,另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來,聲線聽上去像是一個孩子,雖然咄咄逼人的質問中氣勢微弱,但仍然堅持著發聲。


    “……我就是喜歡她啊,為什麽要想那麽多呢?”


    “不!你隻是因為找不到她才會一直想著她,現在你見到她了,然後你很快就會厭倦她的。”


    “我不會的。”


    “你會的。就算你不會,她也會。難道你忘了她是一個什麽樣的女生嗎?”


    他的腦海安靜下來。


    會場的舞樂卻奏到了高.潮,開場舞結束之後,陸陸續續有人結成伴加入進舞池,開始跳舞。


    剛剛走出舞池的鈴木鈴花便被迫不及待的埴之塚光邦再次拉進去。


    須王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就在他以為他的大腦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那個像是他小時候的稚嫩聲音突然提高了音調,“她隻是覺得寂寞而已!”


    一切聲音都停了,須王環躁動不安的思緒突然安定了。


    然後他便看見鈴木鈴花步履優雅輕緩地走過來,仿佛從鋪著碧玉的台階上一層層走下來,終於走到他身前柔美一笑,“環君。”


    “你還想跳舞嗎?”她湊近問了一句。看著少女近在咫尺的麵容,他的記憶又迴到了那個湖水飛濺的下午,搖晃翻動的小船……須王環愣愣地接不上話。


    於是少女笑起來:“那我們私奔吧!”


    “什麽?”


    須王環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鈴木鈴花拉過手快速地走了出去,走出亮堂的大禮堂,走過舞姿翩翩的少年少女,走向外麵的世界。


    對著鈴木鈴花的背影舉杯,鳳鏡夜目送白色長裙的少女拐帶走這次聯誼會的重點之一——須王家的繼承人。


    鏡片之下,鳳鏡夜的眸色一閃,便恢複了冷靜。他麵向來自英德的幾個女生,很快就打發掉了他們。說得好聽一點,是櫻英聯誼,緊密兩校友誼,但本質不就是一個大型相親會麽。更難聽一點,還可以說是權財速配。


    冷眼看著被不少櫻蘭的女生包圍住的道明寺司,鳳鏡夜扯了扯嘴角,英德跳開場舞的人不是道明寺,因為這個大少爺說不想和不認識的女生一起跳舞……真是,沒想到他竟然栽得這麽慘。


    說不上是同情,還是諷刺,鳳鏡夜看了一會兒便移開了目光,知道道明寺現在的心情大概糟糕透頂,他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惹上這頭瘋獅。


    “鳳君。”西門總二郎端著一杯酒走過來,他嘴上掛著標準式的客套微笑,讓鳳鏡夜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打擾了。”


    為了惡心迴去,鳳鏡夜也扯開一個虛偽至極的假笑:“哪裏哪裏,前段時間還去西門的茶社叨擾了。”


    知道鳳鏡夜不像他的兩個兄長,西門總二郎收起了笑容。看著那張雅痞俊美的臉,鳳鏡夜微微驚奇他竟然擺脫掉了女生們的包圍,然而鳳鏡夜很快就沒有心思去驚奇了。


    “我知道你認識鈴木鈴花很久了,也許你會知道資料以外的事情。她的父母……”


    鳳鏡夜的心髒猛地沉了下去。


    他瞬即望向鈴木鈴花帶須王環走出去的那扇門,而此時那裏已經沒有了人影。


    “呐,環君,我也要向你道歉。”


    順著窗戶上梯子,在須王環的幫助下,他們一起爬上了兩層樓高的禮堂屋頂。從這裏望過去,借著零星的星光,櫻蘭在夜晚中神秘的模樣在他們的眼前揭開麵紗。


    夜空掛著稀稀落落的星,月亮卻不見蹤影,也許是雲遮擋住了他們,於是今晚的夜有些暗,但在這樣微暗的星夜之中,曖昧的氣氛卻剛剛好。


    “為什麽要道歉?”


    須王環紳士地脫下了西裝鋪在了鈴木鈴花坐下的地方。雖然沒有跳舞,但能這樣安靜地和鈴木鈴花獨處一刻,他也不會覺得不高興,反而有種微甜的饜足感。


    少女側過頭麵向須王環,和坐在塞納河上的小船裏一樣恬靜悠然,卻比那個時候更真實,也更溫柔,她輕輕地靠過來,“那個時候,我去了。但是我沒有等到最後。”


    “我一直想,如果我等到最後。”鈴木鈴花的聲音輕顫了一下,“等下去的話,環君是不是就會出現了?”


    因為鈴木鈴花靠在他肩膀上的緊密舉動漲紅了臉,須王環在少女肩上懸空的手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放下去。


    “很擔心因為我沒有等到最後而錯過環君。”少女抬起臉看他,明澈的眼神中的光竟然比天上的星還要動人,“雖然我也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是我也同樣沒有遵守約定到最後。”


    心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借著那股衝勁,須王環抱住了鈴木鈴花,“不是你的錯,那天我根本沒有去,是我——”


    “所以我們兩個都沒有遵守約定。”鈴木鈴花打斷他的話,“那我們誰也不用道歉,對嗎?”


    被少女話語中的勸說帶動,須王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溫柔得醉人。


    “鈴花,我……”


    鈴木鈴花抵身上來,這次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他的話。放鬆下來和緊張起來的時候,須王環的話真的有點多。


    所以她直接吻了過去,如同在塞納河上時地那般直白大膽。


    仿佛能聽到大腦中的某根弦斷了的聲音,須王環僵硬得不知道該如何動彈。巨大的衝擊之下,深深刻在腦海裏,有關於巴黎的鈴木鈴花的記憶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則是此刻和他一起坐在櫻蘭的屋頂上的鈴木鈴花。


    不需要再糾結於過去了,須王環突然意識到,他已經找到了真實的,可觸摸的鈴木鈴花。他已經是新的須王環,她也是新的鈴木鈴花。


    她的過去的確很重要,但遠沒有未來重要。


    僵硬的身子漸漸恢複正常,須王環試探地摟住了鈴木鈴花的身體,把少女緊緊地摟抱在懷中,這次他再也不會輕易放手。


    須王環,好感度:100。


    緊閉上眼睛,黑暗之中,鈴木鈴花仍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她知道,這一切還未完結。


    “終於抓到你了!”


    聽到聲音,兩個親密交疊的人影飛快地分開了,而後來者也把他們隔得更開。


    “竟然躲在這裏來了,還真是有想象力。”容貌俊秀的少年小心地拉起鈴木鈴花的右手,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少年則溫柔地穿過她的左手臂架起她,“還是那麽狡猾啊,鈴花。”


    “你們是誰啊?”


    驚訝和被打擾的羞怒交替著,須王環站起來一邊阻攔他們一邊質問。


    兩個麵容相似到相同的少年互相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迴答道,“應該是我們問你是誰才對吧?我們可是和鈴花認識得很早哦。”


    “光君,馨君。”鈴木鈴花出言相勸,“請不要開玩笑了。”


    常陸院光瞪了她一眼,並不理會,常陸院馨也有些生氣,但到底還是答複了她,“答應我們要分手,原來是喜歡上了別的人啊。”


    “竟然還辭職了!”光怒氣衝衝地作了補充,“就算你不需要這份工作了至少可以和我們說一聲吧。”


    被夾在雙子中,鈴木鈴花看向在麵前張牙舞爪,威脅他們放手的須王環,她有些寵溺地笑了笑,“環君,你的伯爵們來了呢。”


    “哈?”光瞪著眼睛,馨挑起眉,“在玩國王遊戲?”


    “不是哦。”鈴木鈴花輕輕地搖了搖頭,“在組建王國呢。”


    櫻蘭的私人王國漸漸成型,可英德的繁榮國度卻正在崩塌傾倒。


    巧妙地避開圍上來的女孩子們,美作玲在角落的窗台上找到了獨自待著的花澤類,“不去跳舞嗎?”


    花澤類迴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冷漠地轉了迴去。“勸說就免了。”


    低下頭笑笑,美作玲輕歎一聲:“我怎麽勸得了你啊,從小你就固執地像是一塊冰冷的石頭,堪比阿司的倔勁,以前還有靜可以那你拉迴來,即使現在她也拉不迴你了。”


    “不去跳舞嗎?”花澤類對著熱鬧的舞池揚了揚下巴。


    美作玲搖了搖頭,“喜歡的人不在這裏。”


    別過頭看美作,花澤類把手撐在身後,他注意到美作玲用的詞語是喜歡的人,而不是喜歡的,說明是有一個確切的人而不是指美作喜歡的類型。


    一手舉起酒瓶,另一手拎起兩個空酒杯,美作玲坐到了花澤類的對麵,“為了她來的嗎?這種無聊的,你從來不參加的。”


    “唔……來看她和別人一起跳舞。”揉了揉後脖,花澤類信手接過一個酒杯,任美作往裏麵倒下顏色透亮澄澈的酒。


    “我真是想不到會有這一天,f4的存在竟然會被一個女人威脅到。”美作自嘲地揚起唇,“就有那麽好麽那個鈴木鈴花?能夠讓你和司都喜歡上,能讓你比喜歡藤堂靜還要喜歡。”


    花澤類沉默不語,他仰起頭灌下一杯酒。


    “我啊,和她睡了一次。”


    飲酒的少年被嗆到,他猛地停下來抬手擦過嘴角,看過來的這次目光從冷淡變得冰冷。在那樣刺人的視線裏,美作玲還能冷靜地說下去,“然後我就被甩了。”


    “但就是這麽被甩了,我還巴巴地湊上去。”不像花澤類喝得那麽兇,美作玲飲了一口酒,他扯扯嘴角:“變成這樣,怪不了別人。”


    停頓許久,花澤類才再次開口:“……他一定會想要殺掉你。”


    “連我都想要揍你,玲。”


    美作玲低低地吐了一口氣,他把酒杯輕放在花澤類靠坐著的窗台上。“那你可以提前為我預備葬禮了。”


    他轉過了身,花澤類的目光順著他的動作向上移,看到了在美作玲身後站立著的道明寺司。


    英俊的少年揚起鋒利銳氣的眉,即使他越來越沉穩,但那刻在骨子中的高傲和輕狂卻始終沒有改變,他依舊是那個世界第一的道明寺司。


    隻是愛上了一個女人,他變成了以鈴木鈴花的世界為第一而已。


    “玲,你告訴我。”道明寺把手按在美作玲的肩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母親知道的事情,有沒有你的手筆。”這是他繼鈴木鈴花離開之後第二件想不通的事情,他明明已經藏得很好了。


    忍耐著在學校裏公之於眾的心情,忍耐著和朋友分享的心情,他和鈴木鈴花談著秘密的戀愛……那麽,道明寺楓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就憑他撤消了鈴木鈴花的紅牌,和曾經救下過鈴木鈴花這些她根本不會過問的小事嗎?英德是道明寺司的地盤,而不是他母親的,在學校,他才是王,他母親的手也難伸進來。


    “是我帶她去見你母親的。”


    最終,美作玲這樣迴答。


    眉峰一跳,道明寺司動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意誌壓下怒意,艱難地在暴怒之下運轉大腦,他冷冷地瞪著美作玲:“……不是你!”


    歎著氣拿起了酒杯,美作又喝了一口酒,“好吧,不是我告密的。”


    繃起身子的花澤類鬆下身體,他瞪向美作,冷淡的口氣也變得惡劣起來:“你瘋了!”如果道明寺司真的信了,會引起什麽樣的連鎖反應,花澤類都不敢確定。


    “我是瘋了。”他仰頭一氣灌盡酒,然後翻轉空杯,“但沒有你們兩個瘋,為了女人打架,認真的?”


    “所以就可以為了女人背叛朋友。”


    美作玲扯動嘴角,“那個時候你們還沒有在一起呢。”


    “那之後呢?”


    “之後你們分手了,阿司。”西門總二郎的聲音插入進來,穿入三個人互相對立的緊繃氛圍,他麵對的壓力不小。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他隻會讓著劍拔弩張氣氛演變得更加對峙。


    美作伸手拿起酒瓶想要再倒一杯酒,卻被西門一把奪過,他對著酒瓶口不管不顧直接扣下來,一點也不像是風流不羈張弛有度的西門總二郎。


    他放下酒瓶,抹去了濺出來的酒液,抹去了那些逃避和軟弱,“我真的很嫉妒你,阿司。你明明什麽也不知道。”


    “我喜歡鈴木鈴花。”在道明寺司危險的眼神施壓下來時西門總二郎繼續說了下去,“但即使我帶她去玩,花時間陪她,都沒什麽用,看醫生也沒有用,隻能吃藥。”


    “……你說什麽!”


    聳下肩膀,美作玲吐出一口氣:“我真是瘋了,才會想到找你幫忙。”


    西門看了他一眼,“然後,你就把小更找過來嗎?”


    不想聽他們兩個之間的糾葛,道明寺司一把扯過西門總二郎領口,“說清楚!”花澤類冰冷的目光一同刺過來。


    因為他們四個聚集在這裏,角落也變成了受人矚目的地方,幸好他們站得近,道明寺做出這樣的行為也會被認為是在戲玩。


    “她睡不著。”知道無法放任下去,美作玲開口解釋,雖然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但真的麵臨這樣分崩離析的局麵,美作還是覺得一陣哀傷,“已經到了需要用藥的地步。”


    無所畏懼地直視道明寺司,西門總二郎抓住他扯在領口的手,“一年半前開始的,這個時間是不是很熟悉?”


    放開手,道明寺司的憤怒漸漸平息下來,讓大腦抽痛的怒火逐漸轉化成另外一種情緒,同樣疼痛,但這次卻是心髒在哀鳴。


    現在他終於知道,鈴木鈴花的那句“你為什麽不來找我?”是什麽意思了。


    緊張地注意著那邊的動靜,比起一無所知的其他人,牧野杉菜知道的稍微多一些,她真怕那個道明寺司衝動起來又開始打人。


    雖然不在乎他們幾個少爺會怎麽樣,但是牧野杉菜不想讓鈴木鈴花傷心,所以隻好關注著,在不對勁的時候上去阻攔。


    最近她在英德的時光好過了許多,所有人都知道牧野杉菜是鈴木鈴花的好朋友了,沒人敢對她做什麽,連參加櫻英聯誼,都沒有人來嘲笑她了。


    櫻蘭的學生善意了不少,甚至有一兩個男生走過來邀請她跳舞,或許是看她可憐或許隻是單純地想要認識一下,不過牧野杉菜都拒絕了。


    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了,怎麽還能扯進別的男生。


    在場中一轉,牧野杉菜就看到了走進來的鈴木鈴花,剛想大聲唿喊,隨即想到什麽,牧野杉菜緊緊閉上了嘴。


    但是鈴木鈴花已經看到了她招手的動作,向牧野杉菜走過來,就仿佛這個美麗的少女正是為她而來一樣。


    “鈴花!”牧野杉菜都能感覺到自己笑起來的弧度大到誇張的地步了,“聯誼會辦得很成功哦!”


    見鈴木鈴花笑了,又不知道繼續說什麽才好,牧野杉菜猛地想到藤堂靜的那個吻,她糾結了很久,才憋出一句:“那個,藤堂前輩走之前,有東西托我轉交給你。”


    “什麽?”


    牧野杉菜緊緊地扣著酒杯,“額、那個,一個麵頰吻啦。這個,不就是法國那邊的禮儀嗎?沒什麽的啦。”她掩飾般地擺擺手。


    “那杉菜現在可以給我嗎?”鈴木鈴花歪了歪頭,她的餘光瞥見有幾個人影向自己走過來,須王環還在門口和雙子糾纏鬥嘴,她便先走了進來,“那個吻。”


    必須速戰速決呢。


    “欸?”


    驚詫之下,牧野杉菜用力地吞了一口口水,遲遲沒有動作。


    見她這般猶疑,鈴木鈴花幹脆俯下身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一下,輕觸的柔軟落在牧野杉菜的顫動的眼瞼上而不是臉頰。


    “我喜歡你的眼睛。”少女溫柔地詠歎著,“在那裏,我能看見光明。”


    被親吻的女生眨了一下被精靈賜予了祝福之吻的眼,無意識地吟出一句心底的話:“可是,鈴花的眼睛就是光明啊。”


    牧野杉菜,好感度:100。


    “鈴花——!”


    她聽到幾聲唿喊,像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讓人恍惚。


    沒有理會那些煩人的喊聲,鈴木鈴花隻是注視了牧野杉菜許久,才有些眷戀地擁抱住了她,美麗的少女在杉菜耳邊低語:“不要懷疑自己,你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強大,杉菜。”


    “我真的……很羨慕你,如果我也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牧野杉菜覺得肩膀有了一點點濕意。


    “再見。”


    然後,鈴木鈴花就真的不見了。


    她真的是精靈啊。


    ——這就是牧野杉菜,有關於鈴木鈴花最後的記憶。然而這也將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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