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很遠,可是卻是希望,白芷忘記了疼痛,跟在他們身後奔向希望。


    土地上出現了一些土黃色的枯草,零星分布著,非常稀疏,但是這卻代表著這裏的水分比別處更加密集,至少晚上他們可以多收集一些露水。


    太陽已經轉到了他們正前方,欲落未落,逆光中八個人的剪影讓這座神秘、荒涼、廣袤的土地多了幾分俏皮的色澤。


    “那個是什麽?”法圖麥指著不遠處像是堆砌起來的堡壘一樣的石塊問道。


    逆光中看的不是很真切,白芷他們加緊腳步。


    “這是羚羊角,這些都是獸骨,不止一兩種動物,”宋昱拿起一個羚羊角看了一眼,雙眸四處一撒,滿目皆是動物屍骨堆砌而成的石壘,有些看上去年代非常久遠,骨頭像是被什麽腐蝕過,呈現出千瘡百孔之態,有些倒像是近期出現的,因為上麵連著一些發黑枯幹的腐肉皮毛,“怎麽會有這麽大規模的動物屍骨呢?”


    “可能是動物之間的戰爭吧,這在無人區是常有的事情,不足為慮吧。”


    “我們再往前走吧,”宋昱看著夕陽,“天色還早,大家再堅持一下。”


    日落西山,暮色未起,枯草漸至濃密,沙地漸漸轉化成幹裂的土地。


    “好像沒那麽熱了,”白芷允了一點唾沫星子咽下去,水壺裏一滴水都倒不出,“我好渴。”


    秦牧搖了搖他的水壺,也是一滴都沒有,宋昱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水壺吞咽了下,大家麵麵相覷,一臉疲態,白芷見大家都停下來,一屁股坐在一個小土壘上,微微眯眼,好想睡覺。


    “大家就此休息吧,明天一早繼續上路。”


    幾個人盡量尋找稍微潮濕一點的地方安置集水工具。


    第二天清早意外發現每個積水工具裏有小半瓶水,而且還很清澈,至少比他們這幾日收集到的要清澈的多,這可真是柳暗花明。


    每個人差不多有半壺左右,白芷實在幹渴難忍就喝了幾口,又急忙克製著繼續灌水的衝動擰緊瓶蓋。


    東方天邊已經泛起漫天的霞光,連日來的疲累讓他們都睡過了頭,一般這種地方越早出發越好,等到日頭上來了趕路會非常的辛苦。


    “我覺得這裏的山體坡度比較小,我建議翻山。”瑪蒂娜說道。


    “這個時候?”秦牧質疑。


    “沒錯,不然我們再這麽漫無目的的走下去很危險。”


    “我不同意,”沙迪說道,“第一,大家的體能會因此損耗過度,第二,山上寸草不生,取水都成了問題,第三,現在上山無異於多走彎路。”


    “可是我們現在就是在走彎路。”


    “沙漠中幾天甚至十幾天看不到任何標誌物這很正常,這裏是戈壁荒原,有時候寧可多有些彎路,都不要去冒險。”


    瑪蒂娜抿緊嘴唇背其背包,一聲不吭的向前走。


    “白芷,你的腿腫得越來越嚴重了。”宋昱有些擔憂。


    “不疼了。”白芷自己也很擔心,可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影響大家的行程。


    “白芷,我扶著你走吧,要是你累了我就背你。”法圖麥過來扶著白芷。


    白芷笑著挽著法圖麥的手,“我怎麽可能讓你背我,你估計長這麽大都沒受過這份罪吧。”


    “是挺難受的,”法圖麥黝黑的皮膚在清晨的陽光中散發著奪目的神采,隻見她裂開嘴一笑,一臉燦然,“可是這裏自由啊,你看這四通八達的,我想朝著那個方向走就可以朝著那個方向走,沒人能管得了我,我真的很高興。”


    白芷默然,那個暗香疏影、蒼翠欲滴、雲蒸霞蔚的大世界卻是她的枷鎖,在那裏她幾乎很少笑,話也不多,可是這才幾天,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雖然話一樣不多,可是臉上的笑容卻真切了許多,燦然了許多。


    “你們看,這裏有水?”白芷指著地上微微濕潤的土地,需要蹲下才能看清楚的一縷泉眼,就是用湯勺都舀不出的水滴。


    “真的,那邊一定有河流,我們快走。”


    所有人的熱情空前高漲,飛快的朝著前方奔去。


    濕潤的土地,手指寬的小股溪水旁依偎著細碎的綠植苔蘚,順著小股細流一路西行,就連太陽都沒有那麽毒辣了。


    河道越來越寬,沙迪和艾敏用淨水裝置過濾了幾杯水,大家喝了個痛快,白芷蹲在河邊捧起河裏的清水洗了把臉,人也精神了許多。


    “你們看,那邊有橋,”白芷站了起來指著遠處好像人工建造的一座土拱橋,“那邊肯定有村鎮。”白芷歡天喜地的指著那邊手舞足蹈。


    瑪蒂娜本來也在洗臉,聽到白芷說是有橋,也急忙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如此。


    “為什麽?”法圖麥雖然也高興,卻不明白白芷為什麽這麽說。


    “小橋,”秦牧的手搭在法圖麥的肩膀上指著遠處的土橋。


    “流水。”宋昱緊繃的肌肉終於鬆弛下來,連語氣都變得輕鬆多了。


    白芷俏皮地一轉,指著山後麵,“人家。”


    “什麽人家?”法圖麥不明所以。


    “法圖麥,這橋一定是人建造的,人類一邊都是臨水而居,所以小橋流水附近一定住著‘人家’,今天晚上我們不用再席地而睡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效仿玄奘去化緣,到‘人家’借宿一晚。”白芷難得這麽開心,白皙的皮膚才幾天就成了小麥色,在陽光下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秦牧快步走過來,“借宿是肯定的,不如這樣,我們就扮成出去旅遊的情侶,在這裏迷了路,去人家借宿,應該不會有人拒絕的,先說好,我和白芷一組。”


    “為什麽一定要扮成情侶?”巴塞爾擰巴著一雙虎目,顯然很不喜歡這個提議。


    “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我們這裏僧多粥少的,也輪不到你。”秦牧沒好氣地說道。


    “好了,別鬧了,”宋昱指著前方,“出發,先找到‘人家’再討論借宿的問題。”


    過了土橋,很快就看到了山的那邊,無數溝壑將平靜的荒原勾勒成大海裏的波浪,頗有一番陽剛之美,稀疏的草植漸至濃密,一望無際的稀疏草原如同戈壁荒原上一朵碧綠的地毯,河道彎彎曲曲一直向著西北方向延伸。


    白芷驚唿,“你們快看,那邊好像有個小村莊。”


    (大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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