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強的動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鍾就迴來了,弄了一輛麵包車,車上鼓鼓囊囊放了兩大包東西。


    隨車還個來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劍眉朗目,英氣逼人,雖然穿著便服,但怎麽看都像是吃警察這碗飯的。


    “我同事。”邵強爽利的介紹,然後扭頭吩咐,“許暉坐前排副駕駛。”


    “我可能記不太清楚路。”


    “不要緊,我查過了,你說的地方很像是西海鎮屬一個廢棄的林業站,就是沒地圖。趁天還亮著,慢慢想,總能找到。”邵強發動車子,趙複和薑小超也麻溜上車,都做到了後排。


    車子一路沿解放路西行,到了城中向西南拐入濱湖路,一直向西南方向行駛,等穿過南山公路時,已經出了西平市區。


    這不是駛往西山的正確路線,或者不是最近的路線,而是完全按照許暉從山裏走出來後,迴到西平的線路迴溯。


    因為被綁架的那天晚上,許暉基本一直處在昏迷狀態,根本不知道對方走的線路,所以,與其亂闖亂猜,不如迴溯。


    而且西山的範圍很大,幾乎繞著西平市區的西北到西南方向轉了半個圈,進山和從山邊穿過的道路不止一兩條,若是漫無目的尋找,怕是一兩天下來都找不對地方。


    很快到達馬北長途車站,在天色擦黑前,又到達了那個救助許暉的農家漢子所在的村莊。


    許暉想去感謝一下那名救他的農人,順便問問路,是否有西南方向繞到西北邊的道路。


    邵強想了想,同意。先放許暉下車,然後把車停在了稍遠的隱蔽位置等待。


    約莫半個小時,許暉帶來了好消息,農人告知許暉,順著公路往前走,二十裏後有一條岔路,拐進岔路往東北方向進山,開個大概三五公裏後,有一個大急彎,拐向西北,一直前行,到了半山腰就是最早的林業站,至於是不是許暉說的那座三層小樓,農人不確定,也沒什麽印象了。


    但在許暉的記憶中,農人所說的老林業站應該就是讓他經曆了恐怖三日的小樓。


    行程相當順利,按照那個農家漢子所說的線路,邵強幾乎沒有走什麽冤枉路,當車子緩緩的開到半山腰時,許暉已經看到了那座三層小樓的一角。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月色下的那棟樓房的一角在斜坡上十分突兀,就像平整的幕布上突然插出來的異物,讓許暉心裏沒由來的就是一緊。


    “就是這裏。”


    “好。”邵強已經在觀察四周的地形,公路很窄,夾在數座山巒之間,順著起伏的山勢蜿穿行。


    在半山腰,山坡的坡度也忽然趨緩,再往前行一段,左邊依然是貼的很近的山體,右手邊居然有麵積不小的開闊地,其間有影影綽綽的黑影,看不太真切,太黑。


    車燈晃過的地方有鐵柵欄,然後便看到了一座同樣鐵柵欄構造的破爛大門,已經歪歪斜斜,大門上沒有任何牌匾和標識,看不出曾經到底是什麽單位。


    柵欄裏麵,之前看不清的黑影都是零星的建築,許暉描述的那座三層小樓就在其中,並且正對著大門,剛才從山路另一側繞上來,仰望時看到的是小樓的側影。


    此時除了車燈和淡淡的月光,山裏沒有任何其他的光亮,那棟小樓也隻是個輪廓,安靜、冰冷,毫無生機。


    車子路過大門時依然在緩緩向前開,情況不明,邵強顯然不會把車就停在門口,待繞到遠處一個隱蔽位置時,才停車熄火。


    “李俊、許暉跟我去看看,你們倆就在車上。”邵強一邊吩咐,一邊打開兩個大包,裏麵除了繩索、電筒、鞋套,相機之外,還有很多許暉看不懂的工具。


    邵強跟李俊各自分配用具,扔給了許暉一個電筒,還有手套、鞋套各一雙鞋套,想了想又給了許暉一把小榔頭。


    “記住,不要發動和離開車子,不要弄出光亮,特別是你,忍一忍,不要抽煙。”‘特別是你’,自然指的是趙複。


    邵強說完跳下車子,許暉與李俊也跟著下了車,三人徒步往迴走,很快融入到漆黑的夜色中。


    站在鐵柵欄門前,許暉望著那棟黑漆漆的小樓恍若隔世,沒想到數日之後還能再度迴來,大門沒上鎖,是虛掩著的,門上的柵欄也斷掉了好幾根,根本不用推門就能鑽進去。


    邵強在最前麵,許暉在中間,李俊在最後,三人魚貫而入,大門與小樓間的距離也就幾十米,三人很快靠近,小樓森然的外貌也立刻變得清晰起來。


    許暉仰望二樓的某一間窗戶,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他曾經跳窗逃走時弄開的那個大洞居然沒了,當時逃命,顧不得迴頭看,可一定是有洞的,鋼筋都掰斷了一根,可現在窗戶完好無損,還是用那些寬寬窄窄的木條訂住的。


    “怎麽樣?”邵強察覺到了許暉異樣,低聲詢問。


    許暉伸手指著那扇窗戶,聲音有點發顫道,“我逃走的時候應該有個洞的,現在沒了。”


    邵強順著看過去,其實除了一樓外,二樓和三樓的窗戶大多數都沒了玻璃,用各種寬窄木條給訂住,主要是為了預防風雨對建築的破壞,這是山裏的土辦法,並沒什麽太過異常的。


    邵強也沒有誤會許暉的意思,對手如果轉移現場,一定會消除存在過的痕跡,從犯罪心理角度去看待,是個必然邏輯,這是常識性問題。


    “進去看看。”邵強很麻利的穿戴了手套和鞋套,李俊的動作也很快,許暉卻很糾結,極很不情願再進這棟小樓,很擔心會看到不好的東西,除了可怕的經曆,他更怕見到陳東的屍體。


    “這裏是有照明電源的?”邵強忽然問。


    “有的。”許暉點頭。


    “唔。”邵強這一聲後便沒了聲音,在進入樓門前,他打開了手電筒,突如其來的刺目光亮把許暉嚇了一跳。


    一個老式配電箱就在樓道左手的牆壁上,鏽跡斑斑的鐵皮殼子還加了道鎖,邵強仔細觀察了一番這個鐵盒子,但沒有動手要打開的意思,稍加思索便轉身進了門廳。


    後麵的李俊拍了拍許暉的肩膀,以示寬慰,許暉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緊隨著邵強進了樓道。


    一股濃重的黴味撲鼻,就如許暉數天前來的個晚上一樣,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手電筒的光亮無法一覽一樓大廳的全貌,但許暉所看的都之前的老樣子,邵強打手勢示意和李俊分工,李俊先對大廳進行仔細檢查。


    邵強帶著許暉直接上二樓,其實進入這棟樓開始,三人都有同樣一個迫不及待的衝動,直接上二樓,去那間關押陳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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